外婆的救赎

郑小垂

葬礼上，人们纷纷来安慰我，但我内心平静。因为我早已做好准备，也想好了如何脱身。

是的，外婆是因我而死。

手机响个不停，警察让我办完葬礼去回答一些问题。毕竟，我是外婆唯一的亲人。说亲人也不准确，我是外婆从孤儿院抱回来养大的。

去派出所的路上，我反复琢磨他们会问什么：外婆过世时你在哪、外婆最近和谁来往密切、谁有犯罪动机……我仔细想着这些问题，斟酌着答案。

一位警察接待了我。

他象征性地端来一杯茶，茶水温热，茶叶沉在杯底，看来是早就泡好了的。而他开口询问的，果真就是那些问题，我按事先计划好的一一回答：

“外婆是晚上七点离世，当时我在公司，公司里的人都能作证。”

“没什么奇怪的人和外婆走得近，来往的都是以前的老朋友。”

其他的，我一律回答不知道。

“抱歉，虽然你外婆是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但我们仍要例行公事问一些问题。”

“我理解，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故作伤心道。

他有些局促，视线不由地飘向窗户那边，似乎不知道怎样安慰人。

我吸吸鼻子：“没什么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他站起来：“嗯，好好休息。”

走出派出所，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有杀人动机的，恐怕就是我了。可是外婆，谁让您知道了我的秘密呢。

我所在的公司，是我大学毕业后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我为它做了许多非法的事。本来一切都好，我却因一时疏忽让外婆发现了我的违法操作。外婆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到她可能会报案。

这时，我知道了一件事：外婆害怕黑猫。于是我买了一只黑猫，半夜放入她的房间。心脏不好的外婆突然看见黑猫，会是什么反应？

我不愿去想，因为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两天后，警察让我去一趟。

他们神情严肃：“我们从你外婆的朋友那找到了她留下的遗嘱。”

遗嘱？！我心里一惊。

“你的公司是不是出了问题？”原来警察这么快就查到了。

我装作不解：“这和遗嘱有什么关系……”

“唉，”警察叹了口气，“看不出来你这么心狠啊，读完这封信，就来接受审讯吧。”说着，他递上一个绿色的信封。

我颤抖地展开信。

孙女儿：

如果你看到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我的孙女不像小时候那么乖了，会做违法的事情了。外婆很想让你解释清楚重新做人，但外婆太了解你了，我知道我活不长了。

没关系，外婆老了，既然你为我铺了路，我也走得心甘情愿。

外婆只是希望，你能改过自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外婆都永远爱你……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愿意为这一切负责，我愿意接受惩罚，我心甘情愿。”

蘑菇评：这是一篇少见的悬疑文，几个关键词在故事中的设置都很精巧，情节也很连贯。如果能在描写里，多提一些主人公和外婆相处时的细节，结局会显得更加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