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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自译作品探析

2016-04-13高迎慧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16年5期
关键词:张爱玲价值观

高迎慧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张爱玲自译作品探析

高迎慧

(山西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西太原030006)

[摘要]张爱玲孤冷而倔强的价值观成就其迥异的写作风格,其作品中流淌的是民族颓变的暗影,穿梭的是她对现世悲凉而冷讽的嘲弄。她竭力在西方文明中获取东方形象的根植地与文化的散播土壤。但可惜的是,西方时政与思潮的操控因素对张爱玲自译文学的翻译策略并不认可,从而影响了其自译作品的受众与接受程度,也干扰了文化传播的力度。

[关键词]张爱玲;自译作品;价值观;文化传播力度

[DOI] 10.16396/j.cnki.sxgxskxb.2016.05.029

生于显赫家庭又沦落为普通人的张爱玲,似乎比寻常人更懂得生命之难以捕捉与迭变。其成长过程中,强硬的父爱与淡漠的母爱造就了她的孤傲与倔强。融入血液的东方教育同渗入骨骼的西方熏陶,成就了她迥异于其他作家的写作风格。在异族文化中践行中式的风俗;在男权社会中独推女性主义立场;在沧桑变化的时代塑造庸常人的悲欢与命运的跌宕。张爱玲的小说是窥探时代的一面镜子,也是走向她悲凉、自怜的内心世界的一扇窗牖。其自译作品,潺潺流淌的是民族颓变的暗影,刻入心骨的是张爱玲悲凉、冷讽的平静。

一、张爱玲的价值观

1.现世性。张爱玲的自译小说有着浓郁的民间气息,故事的主人公多为普通老百姓,生活平淡而卑微,琐碎而凄凉。张爱玲对旧章回体小说的热爱已融入其叙事中,其小说中娓娓道来的正是平民生活的世俗与现世性。不同于描述激扬人生的作家,张爱玲刻画的人物形象多是上海社会最平常人家的婚恋故事,她所乐道的是市井人家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她喜欢沉溺于对个体生活的事无巨细的临摹,人生的苦难、无奈、琐碎、乏味构成了一幅真实而繁琐的普通生活的白描画卷。上海社会是她“安稳”的现实根基,这不仅仅是文学创作的对象,更是一种文化根基。她常常隐藏在一个自己构筑的安稳世界里。因此,在她的人生中,淡薄的是国家、民族意识,突显的是自我世界的冷漠与悲凉。

2.女性主义意识。张爱玲的自译作品渗透着浓郁的女性意识。作品中最突出的是对女性生活的极致的描写。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多是依附甚至屈从于婚姻生活的女性形象。女性的“突位”与男性的“去势”成了其小说的一大特点,在张爱玲笔下,那些男子或萎琐、卑鄙或自私、狭隘与女性的内心呐喊形成鲜明对照。张爱玲作品里对女性生活状况与女性心理细微的描摹正是作者女性思维的折射。其小说中的女性是现世的,拨去朦胧、简单,呈现出的是世故、薄情。自私、冷酷掩盖了女性温情与无私,这些“异化”的女性形象也在无形中削弱了男性的主体意识,使作品呈现厚重的女性意识。

3.悲情观。张爱玲自译作品中,个体生命无力同命运抗争,最终走向无望、毁灭。这同她出身于没落贵族又身处乱世有很大关系。她在现实与想象之间的强大落差,影射在其文学作品中,塑造的便是或饱受压迫、或孤立无助的人物形象。 生命中“惘惘的威胁”始终如影随形地伴随她左右,渗入到她生命中。对《红楼梦》的入骨爱好是张爱玲悲剧意识的成因之一,母爱的缺失和家庭的冷漠是她悲剧意识形成的又一因素,而战争经历又似一味烟火点燃其所有“虚空”“绝望”与“飘忽不定”。在她的作品中,“所有的人物没有希望和归依,只有最直接的、当下的生命感受”[1]。这些横亘于其文学作品中的不绝如缕的悲剧因子构成张爱玲文学创作的基调。

二、传播策略与受众反应

1.传播视角与自译策略。张爱玲的自译活动带有明显的东方主义色彩,在她的自译作品中,她坚持中国文化的意象输出与东方形象建立,而有意将属于中国文化的特质推向西方文明。张爱玲的爱情观、悲剧观、女性异化观、市井生活的庸常观统统不加修饰地流入异域文化。她悲剧的世界里的凄凉、冷讽与淡漠也一并传给西方世界,但张爱玲笔下的世界又是狭隘的。如在《赤地之恋》中所塑造的粗俗中国人的形象,突出了一批令西方人瞠目结舌的东方人形象,却也无情地将东方文明的“背阴”面暴露在西方批判的视野下。张爱玲所展现的人物的内心充斥着焦虑与不满,这种带有呐喊性质的文化输出策略塑造的低俗化的中国形象,也对东方文明进行了夸张的描述与批判。

在上述创作价值取向的影响下,张爱玲的自译风格突出文化的异化形象,所以译文力争呈现文化的陌生性,除了删减、替代、对应等翻译手法之外,更多采用的是异化翻译策略。这样的翻译常常显得僵硬,不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与接受方式。这种“抵抗式”翻译方法,“不去迎合译入语读者的语言习惯,形成了一种对译入语的颠覆,对译入语读者阅读习惯的叛逆”[2]。梁良在谈到自译手法与中国形象差异性塑造时曾提出自译的方式主要有“白描”“美化”“避而不谈”“夸张批判”[3]。张爱玲所用的自译策略无疑倚重于“白描”和 “夸张批判”。在张爱玲的自译小说中,无论是《金锁记》里的七巧,还是《等》《桂花蒸 阿小悲秋》中的平凡人物,都体现着一种对现实阴暗面的无情揭露与批判。这种矫枉过正的白描手法与夸张的批判性结合在一起,彰显着张爱玲的自译价值视角与文化传输立场,她要做到的就是保留译者的地位,在异族文化中展现战争状况下的悲剧与庸常生活的无奈与悲切。她虽然也会考虑读者接受能力,但她更在乎的是在西方文明中获取东方形象的根植地与文化的散播土壤。

2.文化受众反应。可惜的是,西方时政与思潮的操控因素对张爱玲自译文学的翻译策略并不认可,从而影响了其自译作品的受众与接受程度,也干扰了文化传播的路径。这种疏离于政治文化、主流文化的创作并未受到西方读者的青睐。过于消极的文学创作动机与背景同西方社会当时的文化接受相悖,而东方主义下的文化根苗又缺失成长的土壤,最终只是一场文化回旅。极力渲染文明中的背阴地,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西方读者的窥视心理,却不利于中西文化交融。因此,张爱玲笔下的自译小说是不完整甚至有偏执的东方主义或中国文化立场。虽然西方读者渴望东方风趣的文化,但张爱玲笔下人物的庸常化、卑劣化、女性异化、男性去势等形象却并不能叩开西方读者的兴趣之窗。由此可得,自译小说的作者虽然比普通译者更能心领神会原著精神,但如若价值取向疏离传统价值定位、流于偏狭的话,其翻译策略也会受到内在约束,翻译环境与伦理下的文本转换也会使文本传播的制约条件增多,从而造成文化传播的隔阂与心理期待的强烈落差。因此,对自译文学创作者而言,恰当的文化策略择取对跨文化交际与文化散播意义匪浅。

文化价值输出理念的选择对文化传播以及跨文化交流有着决定性作用。抛开文化生存的土壤,摒弃传统文化中积极的要素,只能使文化流入狭隘,交流趋向闭塞,隔阂走向厚重。根植于优异传统的文化散播更利于跨文化交流。

[参考文献]

[1] 曹开英.论张爱玲的悲剧意识[J].连云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1(2):37.

[2] 杨梦.“抵抗式翻译”的特色及其心理成因[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2.

[3] 梁良.自译手法与中国形象差异性塑造:以华裔美国作品为例[D].保定:河北农业大学,2012.

A Brief Analysis about ZHANG Eileen′s Self-translated Works

GAO Yinghui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hanxiUniversity,Taiyuan030006,China)

[Abstract]ZHANG Eileen′s distinct style is inseparable to the coldness and obstinateness from her values. Her work is a sarcastic reflection of the decadence and bleakness of the mundane world, which is going through social unrest. Her endeavor to disseminate oriental images and culture in western world meets with resistance, whose values in self-translation is somehow against the western political situation of the time; hence, the target audience and acceptance is severely crippled. Therefore, the force of culture dissemination is greatly discounted.

[Key words]ZHANG Eileen;self-translated literature;values;force of culture dissemination

[收稿日期]2016-02-26

[作者简介]高迎慧(1978-),女,山西大同人,山西大学讲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及汉英对比。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285(2016)05-01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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