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只萤火虫

◎王举芳

邂逅一只萤火虫

◎王举芳

环保题材的文章很多见，但这篇写得十分新颖别致。作者先写了傍晚散步时与萤火虫的偶遇，然后想起了自己童年捉萤火虫的快乐往事和车胤“囊萤读书”的美好故事，逐步揭示了萤火虫“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原因，进而引出保护自然的主题，意蕴深刻，启人深思。

傍晚，我出去散步，走过繁华的市区，信步向郊外走去。夕阳的余晖还未散尽，隐隐的红中透着几丝眷恋。散步的人或一人，或三五成群，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放松着情绪。

眼前是一条明亮的小溪，我找了一处平地坐下，看一河月光清清明明，这时的我多想变成一条鱼，偎在河的怀里吟唱；或者变成一叶水草，在清浅的河水里飘摇心事；抑或向更深处走去，体验河的温柔，接受河的滋润。潺潺水声，唤起记忆里的温暖，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光芒。

忽然，有人喊：“看！萤火虫！一只萤火虫！”我赶忙四处寻找，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果然，一个亮点一闪一闪，仿佛是谁提着一盏灯笼，在水草间悠悠漫步。人们突然安静了，眼睛都盯着那盏灯，若有所思。

这一只萤火虫，乘着清溪的歌吟，带着草丛的清香，从我的眼前掠过，让我惊喜，也照亮了我回归童年的路。

童年的家乡，村西有条宽宽的河，夏日傍晚，吃过晚饭，村里的人都喜欢去河边纳凉。那时候没有空调，有电风扇的人家也极其少，所以夏夜的河边，是村民歇凉的好去处。

人们聚在河边，有的唠家常，有的谈论着见到或听到的离奇事，有的唱歌，有的吹着竹笛……我们几个小孩聚在一起，最快乐的莫过于捉萤火虫了。口袋里装一只玻璃小瓶儿，坐在河岸等。暮色稍暗，萤火虫便出来掌灯了。顺着河岸繁茂的草丛，一盏一盏，次第闪亮，不一会儿就汇成了一条“银光闪闪的河”。

我赶紧顺着河沿下河去，伸出双手，微微弯曲手指，呈合拢的形状，向萤火虫靠近，靠近……然后猛地合拢双手，小心地从指缝间看，若是掌心里闪着光，就是捉到萤火虫了。我无比谨慎地移动一只手，直到把萤火虫捏在指间，另一只手飞速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瓶儿，咬开瓶盖，放入萤火虫，马上盖上瓶盖，这才放下心来。

有些小伙伴拿特制的网兜捕捉萤火虫。那种网兜很简单，用细钢丝围成圆圈，再用线把网兜子缠绑在细钢丝上。网要用眼儿很细小的那种，要不然，萤火虫会从网眼里逃走。

父亲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晋代时，车胤从小好学不倦，但因家境贫困，没有多余的钱买灯油供他晚上读书。夏天的一个晚上，他正在院子里背一篇文章，忽然见许多萤火虫在低空中飞舞。一闪一闪的光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耀眼。他想，如果把许多萤火虫集中在一起，不就成为一盏灯了吗？于是，他去找了一个白绢口袋，随即抓了几十只萤火虫放在里面，再扎住袋口，把它吊起来照明。虽然不怎么明亮，但可勉强用来看书了。从此，只要有萤火虫，他就去抓一把来当作灯用。如此苦学，终于成了饱学之士。听完故事，小小的我，也学车胤“囊萤读书”，只可惜，那些小小的萤火虫，不堪玻璃瓶的困扰，早早就熄了灯。

几回回故乡，漫步河岸，却很难再见到萤火虫那轻巧的灯影了，它们去了哪里呢？看书得知，这种提灯夜行的小精灵，只在植被繁茂、水源洁净、空气清新的环境里安身。看着日渐荒芜的河岸，我的心莫名地疼。

有孩童追着那只萤火虫，想要扑到它，将我的思绪拉回。一位老者阻止道：“不要逮它了，多少年没见到萤火虫了呢，就让它自由地飞吧。”是啊，萤火虫已离我们越来越远，今晚的久别重逢，是多么幸运，为什么要去捉它呢？

邂逅一只萤火虫，就像遇到了失散多年的童年的小伙伴，记忆仿佛提着一盏灯，照亮了故乡的画面，也照亮了丢失很久的惊喜。

（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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