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天使》的不二人选

◎ 鸿影

《马路天使》的不二人选

◎ 鸿影

三四十年代，周璇的电影事业巅峰期的到来取决于两个机缘：一是当时有流言说，明星公司的台柱胡蝶在沈阳沦陷前夜陪张学良在六国饭店跳舞，胡蝶一时成为红颜祸水的典型代表，声誉受到了损害；二是当时局势紧张，大家爱国抗日情绪高涨，明星公司出产的电影没能获得群众的赞赏，经营困难。1936年，明星公司进行了一番改革，分建一厂和二厂，准备东山再起。

二厂接收了原电通影业的左翼人士，如袁牧之﹑贺绿汀﹑赵丹﹑白杨等，打算改变路线，不再“纯粹娱乐”，而是要“在自己的职业领域内尽一点救亡图存的微劳”。当袁牧之和赵丹等一干好友在公司附近的小酒馆吃饭时看到贫苦百姓衣衫破旧﹑面带愁容的悲惨生活，30年代中国电影的压轴之作《马路天使》就在酝酿之中了。

作为明星公司的翻身之作，《马路天使》的阵容在当时可谓豪华，编剧和导演是左翼青年艺术家袁牧之，音乐由贺绿汀和田汉负责，男主角从一开始就锁定了赵丹，而女主角的选择出现了一点波折。导演袁牧之很早就注意到周璇，他曾在周履安那里得知了周璇的遭遇，也曾在《风云儿女》的片场看到了周璇的天赋，因此认为周璇就是女主角小红的不二人选。

袁牧之兴致勃勃地找到了艺华影业公司的老板，提出想借周璇来演自己的电影。那老板却提出交换条件，要用明星公司的白杨出演艺华公司岳枫导演的新片。袁牧之考虑到周璇的观众号召力﹑与歌女小红的相似度及演唱才能，决定促成此事。经过一番斡旋，周璇进入《马路天使》剧组终于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袁牧之领着青涩的周璇来到片场。周璇身穿一件普通的蓝色旗袍，一双平底皮鞋，头发是简单的短发，毫无明星的架势。据赵丹回忆，她更像一个女学生。随后，袁牧之为大家讲解电影，周璇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听着每一个场景和情节，听到吓人的地方时就缩起脖子，听到悲惨的地方时就眼眶发红，尽显率真本色。周围的人一起看着她时，她连忙正襟危坐，装出一副小大人似的严肃表情。工作人员轮流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当大家把目光投向周璇时，她却一言不发，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虽然当时的周璇已经在演艺圈闯出了一片天空，可她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大家都忙着安排布景时，忽然听到有人欢呼：“打中了！打中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周璇和片场的一个12岁的小演员在玩打玻璃弹子。

不过，荧光灯仿佛有魔力一般，让羞涩的周璇迅速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那低眉摆弄着手绢﹑深情哼唱着《天涯歌女》的姑娘将现场的所有人都带进了《马路天使》的故事里。

看到周璇的表演后，大家愣住了，接着轻声议论起来。男主角赵丹说：“这个小丫头神了，导演要她有什么，她就有什么。”袁牧之一时忘情，也跟着脱口而出：“就是！”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又连忙嚷道：“注意，不许说话！”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摘自《红尘未冷》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