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午餐

张昕宇

在翻越了整整九座山后，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背后是阴云密布、雾霭笼罩的火山群，满眼看去尽是黑礁；眼前忽然就云开天明，生长着各种植物，五彩斑斓。

我们找了片空旷地休整，阳光穿过树丛照射下来，八天里我们第一次晒到太阳。眼前的树上刻着形状怪异的图案，不用说，是土著们的杰作。

厨师提着砍刀进了树林，我以为他是去探路，但很快他就提着根胳膊粗的树干出来了。他三下五除二地剥皮，树干里面的芯露了出来，甘蔗一样。他先递给了梁红，女士优先。

梁红开始还不敢下嘴，尝试着咬了一口后，就开始啧啧称赞。我也咬了一口，特别好吃，像竹笋，但是甜多了。这一下子把大伙儿的食欲勾了起来，那根树干很快被我们四个消灭了。

向导乔伊斯哈哈一笑，去砍了一根更大的出来，把剥下来的皮做成一个盘子，芯切块盛着，还顺手摘了几朵小花点缀上。他双手一摊，说：“我请你们吃午餐。”完了，他去砍了一根藤过来，说饮料来了。那藤一竖起来，像涌泉一样向下滴水，流量还很大。丛林太神奇了！我们伸着脖子接着喝，甘甜，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饮料。

我突然明白登山前问乔伊斯为什么要带刀时，他回答说：“刀是我們部落人的生命。”确实，带着一把刀进雨林，吃喝不愁。

乔伊斯爬上一个高地，开始唱歌：“这就是我们每天的生活，爬到山顶看到烟雾升起，就勇敢地拥抱我们的生活，拥抱我们美好的生活。”土著人独有的醇厚嗓音、淳朴的歌词，很动人。

路遇几个土著在打猎，手持弓箭和长矛。乔伊斯说他们曾经有枪，但都扔进海里了，枪声会惊扰到雨林和山神。他们从来不猎杀未成年的动物，因为明白——涸泽而渔，焚林而猎，会让上天不再赐予他们食物。

（摘自《侣行》江苏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