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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波动与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研究

2016-04-06李璐��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6年3期
关键词:经济波动

李璐��

摘要 城镇化对经济波动具有重要影响,过快和过慢均不利于经济的平稳发展。我国经济新常态客观上要求实施新型城镇化战略,关键是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科学控制城镇化水平和速度。以宏观经济稳定为目标,确定最优城镇化规则,诊断当前城镇化水平和速度,可为落实新型城镇化,稳定宏观经济提供决策参考。本文建立了附加城镇化变量的后顾型宏观经济模型,利用最优控制理论求解基于宏观经济波动最小化的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决定规则,实证结果表明:我国人口城镇化速度主要对宏观总需求产生影响,而土地城镇化速度既影响总需求也影响总供给;最优城镇化速度规则对总产出缺口负反馈,对通胀缺口正反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模拟了1990-2013年间最优人口城镇化、土地城镇化水平以及相应的总产出和通胀波动情况,模拟结果显示: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规则具有逆经济周期的特征,为保持经济平稳发展,经济过度繁荣时城镇化应减速,经济衰退时应加速城镇化,我国历史上城镇化速度和水平存在较大的优化空间;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规则会小幅度降低城镇化进程和总产出的平滑性,但会大幅度抑制通胀波动,总体来看使总福利损失下降约三分之一;当前我国人口城镇化水平超前速度过快,土地城镇化水平偏低速度过慢。建议“十三五”期间,政府应该根据宏观经济波动情况适当控制人口城镇化速度,加快推进土地城镇化,提高土地城镇化水平和质量,同时应制定相应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以促进最优城镇化规则发挥其降低宏观经济波动功能。

关键词人口城镇化;土地城镇化;最优速度;经济波动;福利损失

中图分类号F299.2;F0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16)03-0145-08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603018

城镇化是人口和土地等生产要素向城镇集聚的历史过程。改革开放后,我国城镇化进程大大加快,快速的城镇化为经济的高速发展提供了巨大的推力,但近年来,高速城镇化的弊端也日益凸显,生态环境破坏和资源粗放低效利用对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提出严峻挑战。为此,党的十八大提出走新型城镇化道路,其核心要求之一是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这意味着政府必须科学把控城镇化速度,使城镇化处于合理水平。国内外城镇化发展历程表明,城镇化既不能太慢也不能过快,太慢会导致内需不足无法满足经济稳定增长的要求,速度过快短期内虽然能促进经济快速增长,但长期看在资源和环境的刚性约束下经济增长难以为继,势必导致更剧烈的经济波动。我国的城镇化水平是高是低?城镇化速度是快是慢?准确回答这些问题对理解和落实新型城镇化政策具有重要意义。

1文献综述

国内外,一些学者判断城镇化水平和速度的合理性一般以城镇化与宏观经济之间的关系为切入点。在国外, Berry[1]考察各国城镇化进程发现城镇化与宏观经济增长之间存在较强的正相关性。Northam[2]在研究美国和英国城镇化历程过程中,提出城镇化水平与经济增长之间满足“S型曲线”规律的著名论断。Henderson[3]和Timmins[4]发现一些中心城市城镇化与经济增长呈现阶段性的“倒U型”曲线关系。Poelhekke[5]和 Fox[6]发现非洲和拉美地区的城镇化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阶段性的“U型”曲线关系。如果说“S型曲线规律”描述的是城镇化与经济的长期增长关系,那么阶段性的“倒U型”和“U型”曲线则分别关注了“过度城镇化”和“虚拟城镇化”与经济的短期波动关系。在国内,一些学者通过理论和实证分析证明城镇化与总供给和总需求存在正向相互影响,并据此得出应加快推进城镇化促进经济增长的结论。孙祁祥等[7]整理了国内外城镇化与宏观经济关系的文献,并分析城镇化正向和负向作用于总供给和总需求的机理,在此基础上提出借助城镇化来推动经济增长的政策建议。蒋冠和霍强[8]强调城镇化会通过消费升级和投资拉动机制增加总需求,通过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计量分析发现我国人口城镇化与总产出存在长期稳定关系且互为因果。朱孔来等[9]构建了城镇化与总产出的面板数据固定效应变模型,分析结论表明我国城镇化率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可以维持7.1%的经济增长。以上三篇文献的研究结论表明城镇化对宏观经济总供给和总需求有重要影响,但是笔者认为并不能据此就得出为促进经济增长而加快城镇化进程的政策建议,原因是宏观经济政策制定者不仅需要关注城镇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更需要重视其经济波动效应,否则虽然加速推进城镇化长期看促进了宏观经济增长,但“过度城镇化”和“虚假城镇化”也很可能将经济推入“倒U型”和“U型”的剧烈震荡区域,从而导致社会福利损失严重。因此,掌控城镇化进程节奏必须考虑经济波动因素。实际上,一些关于对城镇化速度适宜性进行诊断的文献也强调经济稳定对最优城镇化速度的影响:周一星[10]强调城镇化进程应当和经济增长、资源、环境保持相对的平衡,要避免“过度城镇化”对经济造成的不利影响。王培三[11]也指出城镇化速度必须与经济水平相适应,城镇化的速度不是越快越好,城镇化过快不仅不能促进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而且还会破坏经济稳定。这两篇文献都意识到城镇化速度对经济波动的影响,但是并没有深入分析,更没有进行实证。简新华和黄锟[12]通过比较国内外经济发展和城镇化进程,认为我国城镇化水平滞后,速度基本合适,但这种以国外城镇化进程作为最优标准的处理方式存在明显局限性,换言之,不能认为国外的城镇化水平就是最优水平。

既然如此,城镇化水平和速度的最优判定标准是什么呢?笔者认为与其他所有政策最优性判定标准相同,城镇化水平和速度的最优判定标准是社会福利最大化。从宏观经济学角度看,增加社会福利的途径只有推动经济增长和降低经济波动两种,前者体现收益最大化,后者体现风险最小化。因此,在分离经济增长(在计量上可通过滤波方式处理)影响的基础上,最优城镇化速度仅取决于经济波动最小化。关于最优经济政策的研究,Kontonikas & Montagnoli[13]、赵树宽等[14]、谭政勋和王聪[15]等学者尝试通过建立附加产业结构、利率和资产价格等影响总供给和总需求政策变量的宏观经济模型,运用最优控制原理推导最优经济政策,但还没有任何文献将城镇化作为控制变量求解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需要说明的是,产业结构、利率和资产价格等相关变量作为附加变量置于宏观经济总供给和总需求模型中的充分必要条件是这些变量对总供给或总需求具有显著影响。本文认为城镇化与总供给和总需求之间的显著关系已经被大量的文献证明,因此可建立附加城镇化变量的宏观经济模型,运用最优控制原理推导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全文共六个部分:第二部分是最优城镇化规则确定模型;第三部分是实证分析;第四部分是可控性稳定性检验及最优城镇化规则;第五部分基于最优城镇化水平和速度的模拟;第六部分是结论建议。

6结论及建议

本文构建了基于宏观经济波动最小化的最优城镇化规则确定模型,通过实证测算了各年份最优城镇化水平和不同阶段最优城镇化速度,并模拟了最优城镇化规则下产出和通胀波动的情况。结论表明:第一,最优城镇化规则表现出较强的逆周期性;第二,人口城镇化和土地城镇化分别在管理产出波动和通胀波动方面存在比较优势;第三,当前我国人口城镇化水平略超前速度偏快土地城镇化水平过低速度过慢;第四,最优城镇化规则会降低城镇化进程的平滑性,加剧产出波动,但会抑制通胀波动,总体来看经济总波动和总福利损失下降。需要说明的是,本文对城镇化水平和速度最优的判定仅从宏观经济角度考虑,从微观经济角度看社会福利还受到财富分配等因素影响,而城镇化质量等问题与社会财富分配密切相关,但基于论述焦点和主题考虑,本文没有考虑这些因素,除此之外,本文所采用的后顾型宏观经济模型虽然能较好的反应经济运行的惯性,但却没有体现经济运行过程中预期的影响。因此最优城镇化速度的研究还存在深化空间。

随着我国城镇化不断推进,城镇化对宏观经济波动的影响将日益加深。在经济进入新常态和各地积极实施新型城镇化战略的背景下,根据宏观经济形势稳步推进城镇化,既是新型城镇化的必然要求,也是宏观经济管理的客观需要。结合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建议将城镇化速度问题纳入宏观经济管理框架之下,按照宏观经济条件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密切监控宏观经济波动状况,根据最优城镇化规则的逆周期性,在经济存在过热迹象时,应在城镇化进程的平滑路径基础上,适当降低城镇化速度;在经济处于衰退和萧条阶段时,则应适当加快城镇化进程,确保经济平稳增长。

第二,“十三五”期间,应适当控制人口城镇化速度。近年来,人口城镇化水平偏高速度偏快,要特别警惕人口城镇化过快,树立人口城镇化进程不是越快越好,水平不是越高越好的观念。政府在制定规划时,要适当降低人口城镇化速度指标,更加注重进城农业人口素质和生活质量的提高,大力提高公共服务的水平,促进公共服务均等化,提高人口城镇化的质量。

第三,“十三五”期间,要适度加快土地城镇化速度,提升土地城镇化水平和质量。在我国区域经济差异大,城镇化对区域经济的影响力不同背景下,对于中、西部土地城镇化水平不高地区,要特别重视发挥土地城镇化的投资拉动作用,确保在新常态下宏观经济增长能平稳换挡,避免经济硬着陆,与此同时对中东部土地城镇化水平较高地区,但也必须注重对以前不合理利用、低效利用的城镇土地进行整治盘活,提高土地资源利用效率,疏通土地城镇化对过要素积累、规模效应和资源重新配置效应以及投资拉动机制影响总供给和总需求的渠道和机制,发挥土地城镇化抑制通胀波动和拉动产出的作用。

第四,要充分发挥土地城镇化控制通胀波动和人口城镇化控制产出波动的比较优势,根据经济运行特点有侧重的制定土地城镇化和

入门城镇化政策。如当宏观经济急剧衰退且经济波动主要表现为实际产出对潜在产出的偏离时,要特别注重发挥人口城镇化政策调控

产出波动的功能,加快人口城镇化速度,提高人口城镇化水平。而当经济过热且经济波动主要表现为价格的快速上涨时,要特别注重

控制土地城镇化,抑制总产出波动。

最后,政府应制定相应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配合最优城镇化规则对宏观经济的调控作用。最优城镇化进程能有效降低通胀波动,这降低了货币政策管理通货膨胀的压力,但最优城镇化规则加剧产出波动也对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发挥稳定产出功能提出了更多要求。在经济萧条时,加快城镇化进程可促进产出增加,此时要避免实施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使产出增长过快,导致产出大起大落,反之亦反是。

(编辑:尹建中)

参考文献(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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