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盖草地,一种酸楚的逍遥
2016-04-05纵华政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研究生
文/纵华政(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研究生)
若尔盖草地,一种酸楚的逍遥
文/纵华政(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研究生)
我不敢呼出我的名字/在风中,这必然会刺痛/太多太多的泪与荒芜/有水有草有遍野酸楚的/逍遥。
写这首《沼泽》时,我还没有去过若尔盖。
或许是此诗的招引吧,离开格尔木戈壁生活的翌年,我随部队辗转来到若尔盖。小时候就知道爬雪山过草地是红军长征走过的最艰难的路段,直至今天“爬雪山过草地”仍然是我们的一句励志语。据说当年红军过草地时都在秋季,秋天的水草地野草茂盛,草丛里笼罩着阴森迷蒙的浓雾,难辨东西南北。草丛间积水泛滥,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味,广阔无边的水草地里几乎找不到一条路,环顾四周都是一片片水洼地,人踩到软绵绵的草包上,稍有不慎就会陷下去,遭受灭顶之灾。因为这个,去若尔盖之前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然而真正来到若尔盖后,惊讶地看到这里并不是魔鬼之地,而像一个无比风情的西部女牛仔。我从没有看到过如此辽阔的草原,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牦牛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无边无际的各种各样花草织构出五彩斑斓的图案。因为找不到当年的酸楚,我还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显得有一点儿失落。说好的酸楚呢?都过去了吗?
藏区的民风淳朴,也很逍遥,兴之所至,来去自如。有一次我与几个战友走在县城的街道,突然街道斜对面的一个中年藏民对我们挥手,嘴里还喊叫着什么。我们都不懂藏语,一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那汉子看我们没有呼应,就大步流星地走到我们面前,可能意识到我们不懂藏语,非常生硬而显得结结巴巴开始用汉语说话。弄明白他的话,花费了一头汗水,原来他是一个乡的副乡长,看到穿军装的很高兴,想邀请我们去他们乡里。至于到底什么乡,实在是没办法从他的语言里搞明白,最后他离去的时候还一脸遗憾。
我们常常路过一些游牧的帐篷,受邀进去喝一碗酥油茶,尝一口青稞酒。当时队里有个叫黄学铭的老兵,业务是个好手,就是太我行我素。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和黄学铭经常到附近的草地上躺着晒太阳。有时躺在草地上,我们唠唠家常。我问他,这草地好不好?他说很好啊。我说要你一直待在这地方你愿意吗?他说不愿意。他说,这里太逍遥了。是啊,一个人的逍遥固然快意,但是在巨大的时空里,总免不了一点小小的失落,能植根于大地上的不仅仅是水草,还有我们。后来黄学铭收敛了很多,两年后晋升为四级士官。
在若尔盖的日子并不太长,大约只有半年的时间。在那里我虽然感受不到当年红军举步维艰的痛楚,但在许多自在逍遥的日子里,我还是懂得了一种淡淡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