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了！”一份健康爱情的恩典

欣欣

2015年12月24日平安夜节，凌晓岱在朋友圈发布了一组他和未婚妻的婚纱照，并向所有的朋友宣告：“我直了！”感谢你用活力、青春和爱让我回归，让我懂得了真正美好的爱情！

凌晓岱是浙江传媒学院学生，他曾深陷同性恋，在艰难跋涉、人生彷徨之际，他的邻家小妹林萱像阳光一样照进了他有裂缝的人生，并用健康的爱情让他停泊靠岸……

以下，是他的自述。

我叫凌晓岱，1993年出生在温州市苍南县一个殷实的家庭，因父亲很早就从事房地产生意，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是温州身价不菲的大老板了。父亲应酬多，他能给予我的只是优厚的生活条件，唯独缺少爱和陪伴。12岁那年，我和堂哥一起进入温州一所贵族学校读书，学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实行封闭式管理。高一那年，堂哥悄悄有了一个“男性”朋友，当我窥见两人拥抱的身影的时候，黑暗中的我不知为何突然战栗了。不曾想，我所在的贵族学校里很多是同性恋，堂哥的“秘密”似乎成了开启我青春荷尔蒙的钥匙，将我带往了一条幽黑不见底的世界。无意撞见堂哥的秘密，我新奇又兴奋，内心蠢蠢欲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发现自己开始喜欢男性了，不管是路上看到帅哥，还是去浴室澡堂、游泳池等公共场所，只要能看到帅哥的地方我就挪不动脚步。高一的时候，同班的富家公子李轩开始对我穷追不舍，李轩的追求成全了我青春期的躁动，我成了李轩的“女友”。高三那年，父亲终于察觉了我的异常，将我关在家里用绳子吊起来狠狠抽我，让我和李轩断绝来往，即便是被父亲鞭挞得浑身鲜血淋漓，我还是紧咬牙关，不肯退让。父亲最后颓然放下了鞭子放声大哭。父亲的泪让我反而有一种胜利的喜悦：那是一种报复性的胜利，报复父亲常年缺席我的成长，他的无助和泪水反而坚定了我奔向李轩的脚步。父亲不让我再去学校，请了家教在家辅导我学习直至高考来临。本来成绩名列学校前列的我在高三前夕发生这样的“变故”，2013年，我只考上了浙江传媒学院。此后不管我到哪里，父亲总是派人紧盯着我，让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跟李轩联系。后来我得知李轩被他父亲强行送到了美国，我和李轩从此再未见面。浙江传媒学院不乏帅哥美女，同性恋者对彼此嗅觉特别灵敏，班里的另外一个男生秦皓然向我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我们很快就秘密同居了。但让我痛苦的是，大二的时候我感染了尖锐湿疣。我一向洁身自好。不言而喻，我是被秦皓然传染的。我决然和秦皓然分手，一边痛苦舔着伤口一边偷偷看病吃药。

凡是有缝的地方，就有阳光撒进。2014年，阳光伴随着林萱照进了我裂缝四起的生命！3月，江南春暖花开，我怀里抱了一堆中药低头匆匆走进了校园，突然，一个像小鹿一样的女孩撞入了我的怀中，怀中的中药也随之撒了一地，我和女孩同时弯下腰去捡药。突然，女孩抬头迟疑叫出我的名字：“晓岱哥哥？”我一怔，脑海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美丽的女孩跟自己有何渊源。“我是林萱啊！”美女一拳头擂在了我肩头。天啊，这真的是那个黄毛丫头林萱吗？眼前的林萱身材纤细修长，明眸皓齿，一头漆黑及腰披肩长发，而在我的记忆中，林萱活脱就是一只丑小鸭啊！林萱是我的邻居，但在小学毕业后就随着父母迁到了北京，此后我们就断了联系，不曾想我们会在浙江不期而遇！原来，林萱这年考取了浙江大学，浙大到我们学校来搞联谊活动，林萱是来联络相关事宜的。岁月真的是一位神奇的老人，能点化成金，那个记忆里的小丑鸭，天天摇摇摆摆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哥”的黄毛丫头居然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看出我的惊愕，林萱嫣然一笑，亲昵过来挽住我的臂膀：“哥哥，你不也变成了翩翩美少年了么？”

虽然分别这么久，可是我们之间却丝毫没有陌生。林萱见我拿这么多中药，好奇问我得了什么病，我赶紧支吾过去。我和林萱用家乡话交谈着，快活地回忆家乡的事物和儿时的点点滴滴。之后，隔三岔五的，林萱就会借机来我们学校，不是找我出去郊游，就是找各种借口让我带她去看电影。我对林萱从不设防，因为在我的心里，她跟其他的女孩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因为儿时温暖的记忆让我给了彼此走近的机会，也许是秦皓然带给我的伤害让我第一次开始有了逃离的念头，而林萱，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了。

12月，浙江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整个校园银装素裹。早上九点，我还窝在寝室睡懒觉，楼下突然闹哄哄的，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好奇的我推开窗户往下看，却看见楼下的雪地里不知何时堆了两个拥抱的雪人，而林萱穿着一套红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枝红色的玫瑰巧笑嫣然站在雪人旁边。我飞奔下楼，不顾众人的哄笑将林萱从雪地里拉到了一个无人处，我责怪她干吗胡闹，而林萱却直视我，仰着头认真表白：“晓岱，我爱你。”林萱的脸蛋红扑扑，长长的睫毛停驻着刚飘落的雪花，美得像下凡的仙女。林萱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可是她居然这么认真来表白对我的爱恋，慌乱的我不顾林萱的呼唤，使劲推开林萱逃荒似的逃回了寝室。

林萱可不是个好忽悠的女生，她开始穷追不舍主动发起攻击。我不接她的电话，把她的微信和QQ拉黑。可是我不见她，她就在寝室、食堂、图书馆，在每个我可能去的地方去围追堵截；寒假如期而至，我被她追得有些狼狈，准备乘飞机偷偷飞回温州，可不知林萱怎么知道了我的航班，死乞白赖要送我。到机场后，我丢下来送机的她头也不回走进安检，林萱冲着我的背影大声喊：“晓岱，有一天我一定让你爱上我。”我清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也清晰听见我自己渴望过一种跟以前不一样的生活的心声。可是，林萱会接受过往的我吗？就算接受，我自己能真正说服自己跟过去说再见吗？

得了尖锐湿疣后，我曾经一度极度自卑和绝望，好在我医治及时，虽然反反复复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痊愈了。秦皓然也一直企图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我极力想爬出过去的泥潭，却感觉像脚踩着棉花一般无力。这种想却缺乏力量的钝感让我痛不欲生。晚上，我将自己关在KTV包房一个人唱着歌，我边唱边泪流满面，不知什么时候林萱破门而入，她“啪”的一声用力关掉我放的音乐，对我吼叫：“你是一只没有感情的猪，只有没有感情的动物才会糟蹋自己。”

“我是猪，你说得没错。”我走过去再去开的时候，林萱拔了音响的电源，把麦克风狠狠地向墙上砸过去。林萱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林萱泪流满面质问我：“为什么要逃避我？”我蜷缩在墙角，痛苦缩成一团，几乎是闭着眼睛喊出来：“我是一个同性恋，你放过我吧！”世界仿佛一下子寂静了，我就是不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林萱的震惊。我以为林萱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却看到了林萱那双漂亮的眼睛，她直视着我，里面盛满了爱的光辉和信任。这天，我把我所有的痛苦和挣扎以及无奈全部竹筒倒豆般倾诉给林萱，她静静聆听着却不插一言。

林萱开始疯狂在网上查阅资料，在得知同性恋有先天和后天的原因后，林萱带着我来到了浙江邵逸夫医院心理咨询科，医生认为我的性取向跟少年时候的生活经历密不可分，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理同性恋者。林萱急切问医生如何才能让我走出同性恋，医生微笑着看了看满脸焦急的林萱，在处方笺上写下了四个字：健康爱情！

这份药方甚合林萱的心意。从咨询室出来，林萱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可是，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我的“病情”显然超出了林萱的预期：我连牵林萱的手都不会自然。因为过去烙印太深，面对林萱，我需要转变的东西太多。以前，我的角色是“女人”，而在林萱面前，我必须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心理到生理，这都是一个淬炼脱骨的过程。但我想新生，我想和我的林萱过一种正常的生活，所以我尝试着一点一滴改变自己。

浙江大学到浙江传媒学院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汽才能到。可林萱几乎每天都要穿过大半个城市为我而来，临走的时候，林萱都要在我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再走。慢慢地，我不再抗拒林萱，任由她任性在我的脸上盖章。一天晚上，我和林萱在月光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林萱累了，她任性要我抱她，我只好照做。温香软玉的林萱让我有一瞬间心动，林萱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的嘴唇紧紧贴了上来，可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再次翻涌了起来，我放下林萱蹲在地上干呕，等我呕吐完，我看见了林萱眼里的泪水。我以为林萱会离我而去，因为我是如此的“不可救药”，但林萱没有，她一如既往陪在我的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惦念起林萱，熟悉了她的存在。想起她，我的心里开始柔柔暖暖。转眼到了大四，为了考研我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安静复习，有时候林萱太晚了回不了学校，她也会偶尔在我这里“驻足”一下。我们大多时候都和衣而眠，相安无事。

2015年4月3日是林萱22岁生日。我买了蛋糕蜡烛给林萱过生日，林萱闭着眼睛许生日愿望，我问林萱许的什么愿，林萱笑而不答。这天晚上，我们喝着红酒吃着蛋糕，我以为这个晚上会跟以前的任何一个晚上一样平淡无奇。

江南的春天乍暖还寒。我和林萱都喝得有点多了，林萱摇摇晃晃站起来投进了我的怀里。她的手毫无顾忌地伸进我的衣服里，搂住我的腰，手在我的背上游走。我有点猝不及防。我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就准备放开，她却“嗯”的一声，双手搂我搂得更紧，将我推倒在床上。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身体此时居然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突然雄赳赳气昂昂起来。这个晚上电光火石般的激情让我们燃烧了彼此，我完全忘掉了自己曾经是个同性恋者！

岁月暖暖含光。如今，林萱已经是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我和她按照温州的习俗订了婚，并拍了一套唯美的婚纱照，我将我们的婚纱照发在了朋友圈，并大声宣告“我直了”，这是我唯一能够将爱情晾晒在阳光下的感情，它那么令我充实和快乐！我们计划在今年的毕业典礼上拿结婚证，用我们最美好的青春和年华见证我们这段不同寻常的爱情路！

编辑/曾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