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系心多磨难
2016-03-29李巧宁
李巧宁
浦江清,1904年出生于上海松江,家境清贫,却聪颖好学,1926年从东南大学西洋文学系毕业后,担任清华学校研究院国学门导师陈寅恪的助教。课余,他学习梵文、满洲文、法文、德文。1928年,清华研究院国学门并入中国文学系后,浦江清担任大一国文课的教员,1929年又增加了中国文学史课的教学任务,直到1937年秋。
三联书店1999年出版的浦江清《清华园日记·西行日记(增补本)》中,“清华园日记(上)”包含1928—1933年和1936年的日记,不仅载有作者日常的行踪与心绪,而且述及对人对事的观察与点评。1928—1936年,浦江清在二十四岁至三十二岁间,婚恋是他这个阶段的人生主题之一,也是他非常关注的话题,因此,日记中很自然地留下了不少有关清华园学人婚恋的文字。这些文字,有些关乎婚姻,有些是单相思的苦恼,有些是超越友谊的对异性之欣赏,统称之为“情事”似更确切一些。
一、朱自清情事
朱自清,1898年生,字佩弦。1917年春节前后,娶妻武钟谦,婚后感情很好,育有六个子女。1929年11月,武钟谦因病去世。1930年秋,擅长乐律的溥侗(字西园)托任教清华的叶公超帮助自己的女弟子陈竹隐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叶公超把清华同事朱自清介绍给陈竹隐。浦江清1930年12月27日日记这样提及:
晚饭后,访佩弦于南院十八号。佩弦刚和陈竹隐女士从西山回来,还没有吃饭。佩弦替我买了一个故宫博物院印的日历。和陈女士略谈几句,便回来。陈女士为艺术专门学校中国画科毕业生,四川人,习昆剧,会二十余出。佩弦认识她乃溥西园先生介绍,第一次(今年秋)溥西园先生在西单大陆春请客,我亦被邀。后来本校教职员公会娱乐会,她被请来唱昆曲。两次的印象都很好,佩弦和她交情日深。不过她对佩弦追求太热,这是我们不以为然的。
陈竹隐,1903年生于四川成都,十六岁时父母双双去世,但她坚持求学,毕业于北平艺术学院,师从齐白石、溥西园学习过中国画和昆曲,是“五四”时期成长起来的新女性。她在《追忆朱自清》(载《扬州史志资料·第七辑》,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江苏省扬州市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1988)一文中回忆与朱自清第一次见面那天:“佩弦穿一件米黄色的绸大褂,他身材不高,白白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挺文雅正气,但脚上却穿着一双老式的‘双梁鞋’,又显得有些土气。”因为土气,陪她赴宴的同学廖书筠就说:“哎呀,穿一双‘双梁鞋’,土气得很,要我才不要呢!”
然而,陈竹隐读过朱自清在报刊上发表的散文,很佩服他文笔中流淌的细腻情感,也喜欢他朴素稳重的性格。不过,陈、朱两人交往之初,朱自清比较被动,倒是陈竹隐显得主动而又热情。尽管当时在文化界,女性独立、恋爱自主是一种主流思潮,女性在恋爱中的主动还是难以为人接受,朱自清的好友如浦江清就对陈竹隐的大胆、热烈颇有些难以认同。
在朱自清与陈竹隐初识期间,陈竹隐的昆曲功力曾在清华有所展现。1930年下半年的清华教职员公会娱乐会和清华岁末晚会,陈竹隐都登台演唱,表现不凡。比如,1930年12月31日晚,陈竹隐在清华的晚会上表演昆曲《游园》,扮相活泼,对人物性格的表现十分到位,受到观众欢迎。浦江清在日记中这样记述:“是晚节目有国乐、国技、昆曲、皮黄等。昆剧共五出:①叶仰曦君的《训子》。……⑤陈竹隐女士、马珏女士之《游园》。……陈竹隐女士之春香,玲珑活泼,皆不可多得。”
1931年1月下旬,朱自清与陈竹隐已进入热恋阶段,朱自清依然显得被动,尚未考虑通过订婚等方式将两人的关系确立下来,相反,陈竹隐的大胆攻势一点没有减弱。且看浦江清1931年1月25日日记里的观察:“佩弦与陈女士已达到互爱的程度,陈能画,善昆曲,亦不俗,但追求佩弦过于热烈,佩弦亦颇不以为然。佩弦在这里已满五年,照校章得休假一年,资送国外研究。他要到英国,想回国后再结婚,陈女士恐不能等待了。”
浦江清日记中的“恐不能等待”一语本是表述陈竹隐态度的,但从中可以看出陈竹隐与朱自清两人在婚恋一事上的姿态之异——一慢一急:依清华的校章,在清华任教满五年,就可以由学校资助到国外进行为期一年的学术研究。到1931年7月,朱自清刚好服务清华满五年,他打算8月启程到英国学习一年,1932年夏季回国。与陈竹隐的婚事,性格严肃稳重的朱自清想从英国回来再议,陈竹隐认为时间太久,想在朱自清赴英之前结婚。
婚事后来的安排也许是朱自清与陈竹隐相互妥协的结果。1931年6、7月份,朱自清出国前夕,两人订婚。1932年8月初,朱自清刚一回国,就与陈竹隐在上海举行了婚礼。
二、浦江清情事
浦江清清华园日记中首次谈到自己的婚事,是在1929年2月20日:
至大石作,访斐云于其寓。与斐云及其夫人谈甚欢。斐云谓余曰:“钱稻孙先生甚爱足下,有以弱女相托之意。”余含糊未之应。吴雨僧先生曾言择妻并须择丈人,倘得泰山如稻翁者,亦可以无憾矣。奈余家寒素,而钱则公使门第,未便高攀耳。是夜即宿斐云家。
斐云,即精于古籍版本、目录、校勘、辑佚之学的赵万里(1905—1980),1925—1928年在清华研究院国学门任助教,与比他晚一年入清华的浦江清成为好友。1928年夏季,清华研究院国学门取消,赵斐云转往北海图书馆工作,仍与浦江清及其他几位清华旧同事常相往来。
1929年2月20日,浦江清到北平城内大石作胡同拜访赵斐云。在非常轻松友好的氛围中,赵斐云告诉他,清华大学日本语教师钱稻孙(1887-1966)很喜欢浦,想把自己的女儿钱澄托付给他。钱稻孙是浦尊敬的长者,浦入清华后,曾跟他学过日语,并常到钱府拜访。提到成为钱的女婿,浦江清虽然认为,诚如吴宓所言,择妻同样要择一位好岳父,能有钱稻孙这样的岳父,此生可以无憾,但是,他却因钱、浦两家门第相差太悬殊而不敢答应:钱稻孙的父亲晚清时期做过日本公使,又到比利时等欧洲国家做过外交官,钱稻孙跟着父亲在多国生活过,钱家门第显赫,浦江清只是貧寒人家的子弟。因此,他对赵斐云的提说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事。
不久,浦江清喜欢上了在同学中以“娴静”闻名、人称“淑女”的燕京大学女生蔡贞芳。蔡首次在浦江清日记里出现是1930年12月26日。下午,浦江清很“隆重地”雇车到离清华园并不远的燕京校园去接蔡贞芳和陈仰贤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晚宴。他是把蔡当作自己的“女友”请来的。
此后,浦江清频繁邀约蔡贞芳,不仅在清华大学帮她借参考书,送她故宫博物院所印的1931年日历,还邀请她到清华听昆曲,和她一起游园、看溜冰。在浦江清眼里,蔡贞芳“有中国美人的轮廓”、“有旧家闺秀的风度”,“每次看到,便愈觉她的美”。
然而,1931年1月26日,蔡贞芳托好友陈仰贤告诉浦江清,蔡的家里已经给她物色好了一个对象,目前在德国。这对浦当然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他冷静地让陈转告蔡,愿和蔡能继续保持一般的友谊。此后,他心里虽对蔡念念不忘,但已经很少交往,偶尔见面或写信,也相当匆忙、简短。
大概在浦江清尚热心追求蔡贞芳期间,好友孙瑞珩似乎有意把自己的堂妹、年约二十一岁的孙瑞兰介绍给浦。1931年1月18日,浦江清去拜访新婚蜜月中的孙瑞珩夫妇,他们送他一对仿玉的精致花瓶,浦猜测这花瓶大概是孙瑞兰送的,瑞珩夫妇有意转送给他。
孙瑞兰家境不好,但人极聪慧而善良。浦江清日记中这样描述:“……其父亲吸鸦片,其母喜打牌,常不睦,其兄乱用钱,不问家事。女周旋其中,各方体贴,中心痛苦实深。故中学不能毕业,亦不敢要求升学,十八岁后即失学。与一苏姓订婚为母所主张,勉强与之通信。”“她仅读至高中一年级,即辍学而自修国文及英文。英文能自读《威克斐牧师传》,国文则白话文言皆出禹言之上,聪慧绝伦。”
可以看出,浦江清很欣赏孙瑞兰。1931年1月1日,浦参加孙瑞珩的婚礼,特别留意到孙瑞兰也到场,且“装束甚美”,也可算作一证。大概蔡贞芳拒绝他的追求后,浦江清和孙瑞兰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事实上,孙瑞兰也喜欢和浦江清相处。浦1932年1月24日日记追忆:“女士曾伴我游陶然亭,访香冢,春夜游中央公园观芍药,又喜听余诵英文诗,谓声调沉哀独绝,而余在《大公报》上所发表之文字亦蒙其细心阅读,评论得失。其家待我甚厚。”
然而,令孙瑞珩后悔不迭的是,他托瑞兰帮忙给朋友陆禹言物色对象,不料,陆禹言爱上了瑞兰,嫉妒她和浦江清的交往以及她的家人对浦的厚待。浦与陆亦是朋友,为了免除陆的不快,浦虽十分牵念瑞兰,却尽量回避和她的来往。
孙瑞兰和陆禹言接触后,感到陆比母亲为她订的苏姓男子优秀,就勇敢地把苏姓男子召到北平,通过谈判与之解除了婚约。谁知,她与陆禹言订婚后矛盾不少,心情郁闷,1931年冬,竟被一场猩红热夺走了生命!清江清为此十分怅惘。且看他1932年1月24日日记:“谁知禹言学问心地虽好而太不通世故,好为外表而不切实际,又性太吝啬,心目中只有孙小姐而不知有母及兄,以致与其家人常常冲突。故女士虽死于猩红热,实则因其婚事久不能定,郁闷而死也。禹言谓乃母逼死,实则彼之性格亦与女士以无限之痛苦尔。”
对蔡贞芳、孙瑞兰的感情受挫后,几经考虑,至迟到1932年1月,浦打算接受钱稻孙托付女儿钱澄给他的美意。1月9日日记:“薄暮到受璧胡同钱宅。钱师母出鸭毛椅垫一对赠我,系澄小姐手制,选锦绸,古丽绝伦。此时余意已决,道谢再三受之。”
1月14日日记:“坐锦垫上,我颇感觉澄小姐之力量。钱府上待我情意之厚,不容我再作他想矣。我之情绪近日由浪漫而渐趋实际。”
坦然接受钱澄亲手缝制的精美椅垫,充分感受着钱稻孙家人的厚意,浦江清似乎对婚事已经决定。然而,十天后,好友王以中夫妇的几句话,却动摇了他的念头。请看他1932年1月24日日记:“与以中夫妇同赴钱宅。钱师母及澄小姐均出陪客。歸,以中夫人云,钱师母人极好,惟其女太稚气,见客不能说一句,不如所说樊姓女子远甚。以中亦谓不如。余意益踌躇。”
樊姓女子是朋友为浦江清介绍的一位苏州女子。到底是与樊姓女子再接触,还是接受钱澄,浦江清一时难以决断。他平时最佩服王以中遇事有见地,便去征求他的意见,王告诉他,相较之下,樊姓女子的情况尚不了解,而钱府的情况却是了解较深的,似应选择钱府。但浦依然难下决心。1932年2月3日日记:“钱宅之事本约以今年春假时定,本可早定,因有数点尚待郑重考虑。故如此。……今之计划以早定为是,方可安心读书著作。”
在这种“宜早定,以图能安心读书”的心绪支配下,1932年2月11日,浦江清向钱稻孙说明了自己的态度:可与钱澄于当年春假订婚,暑假结婚。当天日记:
夜与钱先生往合作社吃柠檬红茶,便与谈婚姻之事。余意如两方无问题,则春假订婚,暑假结婚。归卧颇悔言之太实。盖我自思对于此事尚未十分满意。因澄君一则年轻,无持家之才,不能使我无内顾之忧。再则教育太差,对于书籍无兴味,必以我终日服案为可厌。所可取者天真活泼,且又忠厚能勤苦耳。至于我一方面则亦有不能使钱宅十二分满意者,故一切尚须考虑。天下之事易进而难退。我近日心绪不定,颇以此事安排不妥为苦。
与钱稻孙言明了自己的态度,浦却有些后悔了:他虽感恩于钱家人的厚意,却对钱澄没有足够的信心,怕她太年轻,缺乏持家的能力,也担心她对读书不感兴趣,以后不能忍受他成天做文字工作。
浦江清《清华园日记·西行日记》对与钱府结亲之事的记载到此为止,读者很难猜测事情的后续发展,只是从《顾颉刚日记》等资料中可以得知,1935年11月9日,学者刘节和钱澄在北平举行了婚宴;从浦江清女儿浦汉明撰写的《浦江清先生传略》和《浦江清先生年谱》中得知,1935年暑假,浦江清与松江金石书画家张琢的女儿张企罗订婚,1936年4月26日结婚。
三、吴宓情事
吴宓,字雨僧,1894年出生于陕西泾阳,1917-1921年留学美国,获硕士学位。1921年回国后,先后在东南大学、东北大学、清华大学、武汉大学、西南师范学院等多所高校任教过。1978年去世。
浦江清1922年进入东南大学西洋文学系时,吴宓是该系教授,他很欣赏浦江清虽家贫而好学苦读的精神。1926年,浦江清从东南大学毕业后,由已经于1925年赴北平担任清华研究院国学门主任的吴宓推荐,进入清华园。在清华园,吴、浦不仅共事于研究院国学门,而且1928—1929年间一起编过《大公报·文学》副刊,交往较多,《吴宓日记》中不时有两人一起聊天、散步的记录。即使在吴宓1930年9月至1931年8月游学欧洲期间,两人也常有通信。多情吴宓的情事便在浦江清的日记里留下了雪泥鸿爪。
1930年12月26日日记:
仰贤批评吴先生的离婚,表同情于吴师母,并且说吴先生的最小的一个女孩在家里,一听外面门铃响,便说爸来了,最使她的母亲伤心。仰贤批评说,吴先生是最好的教授,但是没有资格做父亲,亦没有资格做丈夫。这使我们都寒心,因为在座诸人都知道,吴在英国,用电报快信与在美国的毛彦文女士来往交涉,他们的感情已决裂了。吴现在惟一希望在得到仰贤的爱,而仰贤的态度如此,恐怕将来要闹成悲剧。
吴宓1921年留美归国不久,即与同学陈烈勋之姊陈心一成婚。婚后最初几年,家庭平静和谐。但1928年前后,吴宓以陈心一不懂文学,非心目中理想伴侣为借口,心仪另一女子毛彦文,并不断与之通信。1929年8月,毛彦文在吴宓帮助下赴美留学;9、10月间,已经育有三个女儿的吴宓、陈心一夫妇协议离婚。1930年9月,吴宓离开北平,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欧洲游学之旅。赴欧后,吴宓继续与毛彦文书信往来,并于1930年冬季以绝交相威胁,要求毛彦文转学欧洲,与他以朋友身份相处一段时间后考虑婚嫁。毛彦文不愿放弃在美国的学业,请吴宓到美国,共度圣诞节。双方为此电报往还,互不相让,终致毛彦文提出不再通信,永不见面。痛苦、失望的吴宓把情思全部转移至燕京大学的女生陈仰贤身上。
陈仰贤原名陈素一,为上海暨南大学学生。1928年暑假,吴宓游南京,8月下旬经上海回北平时,朋友黄华(在上海当律师)托他与陈素一同行,并帮助她转学至燕京大学。陈素一初到北平,暂住吴宓家里,转学因不合燕京大学章程,很不顺利。吴宓多次找人疏通,才使陈素一成为燕京大学二年级正式生。但燕京大学女生宿舍紧张,一时没有空闲床位,吴宓又想办法给她找栖身之处,直到她在燕京大学女生宿舍有了床位。不久,陈素一改名陈仰贤,空闲时经常去拜访吴宓,吴宓也不时去燕京大学看她,一起散步、聊天。
1930年9月欧游前,吴宓把自己的两箱重要资料托陈仰贤保管,且在频繁互访中对她产生了依依之情。9月9日、11日日记均述及对陈仰贤的不舍。9日日记:“宓此行别无牵挂,惟对贤则颇系恋。”11日日记:“宓此行别无依恋,惟对贤几有不忍离去之情形。宓近者始得知恋爱之滋味,而于理想人物如贤者,尤将长此系心矣。”
赴欧洲以后,吴宓内心一直在毛彦文与陈仰贤之间挣扎,同时与两人保持通信,且把他和毛彥文的来往交涉情况都告诉陈仰贤。1930年12月,吴宓在与毛彦文关系出现明显裂痕后,内心的情感天平几乎完全倒向陈仰贤一方。
1930年12月26日是浦江清二十七岁生日,浦请陈仰贤和自己心仪的另一燕京大学女生蔡贞芳吃饭,清华同事、好友朱自清和叶公超作陪。席间,活泼爽直的陈仰贤谈起吴宓的情事,对吴宓与陈心一离婚以及吴宓的家庭责任感很不以为然,让浦江清为吴宓能否得到陈的倾心充满担忧。
后来的事实证明,浦江清的担忧完全有道理。1931年1月23日吴宓致信陈仰贤,在表达了他对毛彦文的失望之后,明确表示希望她能成为符合他理想的“超凡女子”(注:信是用英文写的,原词为superior woman)。3月7日,他苦等来的陈仰贤的答复是请他识趣,不要再言爱:“……盛气责数。谓彼决不爱宓,若再言爱,必绝交;望宓自重,以保友谊云云。又嘱宓谨慎。又言女子只爱一男子,而男子之不知趣而追求者,只遭厌恶云云。”吴宓寄情于陈仰贤的想法犹如泡沫迅速破裂。
浦江清日记中除了朱自清、吴宓以及自己的情事之外,也提及其他学者的情事。比如,年轻潇洒、仪表俊美、说一口流利英语的叶公超与燕京大学女生陈仰贤和袁永熹之间的三角恋等。爱情是人的正常需要,也是人的情感生活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正因此,在数学和文学方面均极有天赋、曾任清华数学教员的吕竹人说,爱、钱、数学是他人生的最小公倍数,除此别无所求。
浦江清以清丽的文笔记录下来的点滴情事,有助于后人更生动地想象上世纪三十年代前后清华园学者的日常生活,更贴近地理解民国学者丰富的个性。
(浦江清:《清华园日记·西行日记(增补本)》,三联书店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