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若尔盖
2016-03-29四川宝兴县教师进修学校胡雪蓉
四川宝兴县教师进修学校/胡雪蓉
走近若尔盖
四川宝兴县教师进修学校/胡雪蓉
疾驰而过的百合
春已走远。灼热的阳光熏烤着山坡,泥沙松散,似乎随时准备奔涌而下。青草贴着地皮生长,高度是梦里几经变换的灯盏。
在理县,一朵一朵的白,像一颗颗星星散落在山坡上,在一坡贴着地的绿里闪烁摇曳,从车窗外急速而过。
“是百合花!”惊呼唤醒了旅途劳顿昏昏欲睡的众人。
欢喜和惊叹是那一刻仅存的情绪。
“强蜀、番韭、山丹、倒仙、重迈、中庭、摩罗、重箱、中逢花、百合蒜、大师傅蒜、蒜脑薯、夜合花”,你有那么多的名字,我独喜欢你这沾着山露的“百合”。
像一群白衣白裙的女子,在坡上,亭亭玉立。风是你的舞蹈。
天蓝得一望无际,能将心都掏空的蓝,宠着这些白衣的女子,任她们开得毫无顾忌、无拘无束。不长一棵树的山,逶迤连绵。那些头顶白纱的女子,贴着地长的绿草,就是她们最亲密的姐妹?
一缕一缕轻轻柔柔飘在头顶的云,那片无边无际的蓝拥着的柔软,和这无边无际的阳光干净的温暖,是旅途的盛宴。梦或梦里的曾经,在窗外疾驰而过,即便伸手,也无法握住一缕向后的飞翔。
查针梁子的落日
越来越接近黄河长江的分水岭。查针梁子的落日,像一盏悬在梦里的灯。
旅途的劳累,沿途拥堵的烦闷,在顷刻间,都融化在前方绚烂的云彩里。
遥远的天空在燃烧。那些云朵呀,时而像万马奔腾,顷刻又是披着彩衣的羊群;时而是裙裾飘飘的飞天,俄而又幻化成手握利剑的勇士;时而铺展舒缓,时而扭结挣扎,时而急速奔涌,时而飘然若仙;晚霞的余晖映照着路边的河水,平缓安谧,波光粼粼。灯光闪烁的车流蛇行斗折,和流水相向而行。四周是越来越浓郁的安谧。
我正奔向燃烧的天空,而你早已远离。
天边越来越暗。那火热,那绚丽到不忍瞩目的斑斓,终是熬不过时光纠结,所有的温热不得不退却,莹莹带着寒气的蓝,是被吞噬前留给世界最后的遗言?
21∶00分,查针梁子最高处,当一块巨石以“黄河长江分水岭”的身份站在眼前,海拔4345米就成了脚下的平缓。衣衫单薄的寒冷,都被翻涌的激情驱逐。
四野模糊。嘎曲河、壤口曲轻缓的脚步,多像温婉娇羞的女子。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无所畏惧,自我成长,何等的豪气才能百折不挠?吞吐天下、海纳百川的胸怀成就了滚滚长江、滔滔黄河。
带着寒气的风轻易就透过衣衫,站在母亲的肩头,来自雪山的水,泾渭分明。黄河、长江;长江、黄河,就像母亲摊开的双手,儿女们的一颦一笑、一草一木,都在她的怀抱里,温暖安适。
母亲河的脚步,越走越远。
我必须低俯,在查针梁子。
跪下我沾满尘土的双膝,俯下我卑微的肉身,用心贴着大地,倾听母亲的脚步。
开在天空的花朵
那么蓝的天,那么白的云,那么清亮的湖水。天连着湖,湖映着天,水天一色,天水一体。
绵软的云朵在湖里悠游,蓝汪汪的天浸泡在水底;野鸭和鱼儿嬉戏逗乐;炽烈的阳光耀眼灼热。
以花来命名的湖,还未走近,就醉在满耳的芬芳里了。
那么多的绿,一望无际的绿,在微微的风里翻滚的绿,我的脚步,还未迈开,从头至脚,已经被绿染得通透。
一小朵一小朵的花,开得肆意热闹;一片一片纯粹、干净的花地毯,是阳光下最温暖的眠床。
花湖,你这开在天空的花朵,要怎样,才能做你额前的一滴露珠?
浸泡在这无边无际的绿、无边无际的蓝里,只剩下纯粹的心,在聆听原初的呼唤。
那一刻,我就想成为一朵在风里舞蹈的花儿呀。等着那双脚步,轻轻地,踩在心尖尖上。
长在地上的星星
连绵不绝的绿,铺天盖地。
若尔盖草原,你这无边无际的绿海。我的脚步深陷于此,就再也不想离去。
一棵一棵的青青草,是不是昨夜那满天的星星?一直在梦里,仰望。
星空是最后的驿站么?我这沾满尘埃的眸子,怎么也无法接近越来越远的星空。
那就允许我低俯于一朵小小的花吧。我想以仰望的姿势和一朵草原上的花亲近。
不是一朵,也不是一片,那么多的花,在绿绒绒的大地上兀自摇曳。袒露胸襟,在离天最近的阳光里。黄的花,紫的花,蓝的天,绿的地。黄得干脆,紫得彻底,绿得无忧无虑,蓝得空阔无垠。彻彻底底,干干脆脆,无遮无掩。这多么好,就像爱,就像久积的心事,就像那些欲说还休的话语。
匍匐于地,我想亲近一棵草或一朵花,成为她们的姐妹。在这里,在跌宕起伏的若尔盖,在无边无际的绿海。
这些美丽却不妖冶的女子;这些独守干净,绝不轻浮的女子;这些俯览尘世目光清澈的女子,这些离天最近,傲霜斗雪的女子;这些在烈日之下依然微笑着步履轻盈的女子;这些豪放豁达的女子;这些清雅安静的女子;这些眸子和心地与雪山的水一样洁净的女子……
就这里吧。把自己放牧。让我的血液里,也绽放一朵沾满阳光的温暖。
——后记:草原一直是心里遥远而圣洁的所在,是一道靓丽却不可轻慢的风景。一直以为会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和充裕的时间,和它慢慢相遇。没曾想,就这么突兀地向它走近,又匆匆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