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水产业在融入国际进程中的机遇与挑战

文/李劼

越南水产业在融入国际进程中的机遇与挑战

文/李劼

水产业是越南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是越南第五大出口产业，主要出口到美国、欧盟、日本等市场。近20年来，越南水产品的出口取得了巨大发展。1995年越南水产品出口总额仅为5.5亿美元，近年来越南水产品出口总额迅猛增长，到2014年已达78亿美元，年均增长15.6%。2015年由于印尼、印度、泰国等国虾的供应逐步恢复，再加上竞争加剧、美元升值，使得各市场的进口需求减少，导致越南未能实现2015年水产品出口总额80亿美元的目标。2015年水产品出口总额仅为66亿美元，比2014年减少16%。2015年越南水产业发展的不利因素，将会影响2016年越南水产品的出口。然而，由于越南加入了若干双边和多边自由贸易协定，从2016年起，越南水产品出口将有可能扩大。

一、越南水产业的发展机遇

从融入国际和竞争的角度来看，各项自由贸易协定和TPP协议将为越南水产业带来诸多发展良机。2016年起，加入东盟共同体以及一些新的自由贸易协定将签署协议或协议开始生效，将有助于推动越南水产业的发展，包括增加投资、提高市场占有率、促进国内生产及带来更多的发展机遇。除鱼糜、金枪鱼罐头、金枪鱼块和螃蟹在越南—欧盟（EVFTA）自贸区协定中属于有限额的商品，享有7～10年的减税期外，其余的商品自协定生效即适用零关税、或者减税期仅为3～5年。

（一）越南水产业总体将更具竞争优势

对于越南水产业来说，加入各项自由贸易协定和TPP，既能通过采用价格更低的运输、生产原料、设施装备等生产辅助条件以提高产品竞争力；也获得了加强合资与合作、提高产品质量、改善附加值产品链的有利时机。大多数越南水产业的竞争对手都未与多数越南的合作伙伴国家签署自由贸易协定，这使越南水产品在进口税方面具有竞争优势。比如，对于韩国市场来说，越南比东盟内部的竞争对手（包括泰国、印尼和马来西亚）和中国更具有优势；对于欧亚经济联盟来说，越南是与该组织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第一个国家，因此同样比竞争对手拥有更多的竞争机会。对于美国市场来说，TPP协议生效之后越南将在竞争中抢占先机，因为印度、厄瓜多尔、菲律宾、泰国、印尼等竞争对手均未加入TPP。对于欧盟市场来说，印度、泰国、印尼、菲律宾等越南水产业的竞争对手均未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只能按照普惠制关税优惠待遇（GSP）的规定享受关税优惠。今后越南以及印度、泰国、菲律宾、印尼等竞争对手将很容易达到GSP的要求。因此，当越南和欧盟间自由贸易协定生效后，越南将比几乎所有存在竞争关系的水产品生产出口国家更具有优势。

（二）自由贸易协定为越南水产业创造进出口税率的便利条件

越南出口到美国、欧盟、日本和韩国的水产品占全国水产品出口总额的64.4%。因此，上述四个重要经济伙伴加入贸易协定，在未来将给越南水产品的出口带来巨大的利益和良好的发展机遇，这对越南水产出口企业来说是个积极的信号。越南—韩国自由贸易协定的签署，将帮助越南提高与中国、泰国和厄瓜多尔水产品的竞争力。目前，韩国对虾征收20%的进口关税。韩国方面承诺在第一年向越方提供1万吨虾的免税配额，在5年之后降至零关税。这一配额从2016年初起生效。与此同时，整个东盟也仅共享对东盟十个国家每年提供5000吨虾的配额。在海关商品编码的共计68行的水产品中（主要是海关商品编码第三章中的原料类产品），仅虾类就有7行商品实行减免税，其中包括第三章的原料虾和第16章的加工虾。金枪鱼和其他水产品适用3～10年的减税期，而自协定生效起茶鱼和八爪鱼则几乎享受零关税。越南—俄白哈关税同盟自贸协定（VCUFTA）一旦生效，水产品将是立即能享受优惠税率的一类商品。协定生效后几乎所有水产品都将免除关税。对于越南来说，俄罗斯关税壁垒的解除和市场的进一步扩大是十分重要的因素，因为俄罗斯是越南茶鱼产品的传统贸易伙伴。目前，正当俄罗斯对西方各国以及其他一些国家实行食品禁运期间，越南将获得推动水产品出口的机遇，以填补在该市场的空缺。

有越南学者认为，越南水产加工企业可以从各国进口原料，进行加工后出口到欧盟和其他国家。目前中国在为多国市场加工水产品方面仍占有先机，但是目前世界水产品加工行业出现了由中国向生产条件和劳动力条件更为便利的国家转移的趋势。因此，这也是欧盟各国水产品经销商和进口商选择在越南投资、转移上乘的原料和理想的客户的机遇。

（三）TPP为越南水产品出口提供极大便利

目前除了越南，TPP有11个成员国，分别为：美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加坡、墨西哥、马来西亚、新西兰、智利、秘鲁和文莱，这些国家都是越南水产业的重要合作伙伴。据估算，2015年越南出口到上述11国市场的水产品总额达30亿美元，占越南全国水产品出口总额的46%。

美国是TPP重要成员国，美国对鲜虾/冻虾产品（HS03）实行0%最惠国税率，对加工虾类产品（HS16）实行5年内降至零关税。一旦TPP协议生效，与阿根廷、厄瓜多尔、印度、泰国、菲律宾和印尼六国相比，越南虾类产品更具竞争力，因为上述六国未与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对日本而言，自TPP协议生效起所有越南鲜虾/冻虾产品（HS03）将享受零关税（此前为1～10%）；加工虾（HS16）将从越南-日本经济伙伴协议（VJEPA）减税商品名单中删除。由于阿根廷、厄瓜多尔和印度三国未与日本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因此在竞争中越南水产品比上述三国的水产品更具优势。

此外，越南加入TPP的最大收益，将是获得一个重要砝码，用以平衡与目前主要传统市场间的贸易关系，并减少对同一个市场的依赖，尤其是中国市场。越南与中国、中国台湾、东盟等东亚地区之间的进出口总额超过全国进出口总额的60%，其中从上述国家和地区的进口额占全国进口总额的75%，因此如果上述市场出现消极变化，越南将承担巨大的风险。有越南学者认为，2015年底越南与欧盟宣布达成自由贸易协定，与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签署TPP协议，将很可能使越南逐步摆脱与中国经济的失衡关系。仅就水产业来说，TPP将帮助越南水产业获得零关税的优惠政策，尤其是来自越南水产业两大主要出口市场——美国和日本的零关税政策，2015年越南向美日两国的出口额约占全国出口总额的35%。目前美国对鲜活水产品大约平均征收0.3%的进口税，对加工水产品征收4.7%的进口税。 虽然越南已经与日本签订自由贸易协定，但日本的关税税率还保持较高的水平（对鲜活水产品的关税税率平均为3.5%，对加工水产品的关税税率为7.3%），因此TPP协议的签署，将使越南水产品在出口到日本市场时将更有价格竞争优势。秘鲁、加拿大等其他美洲TPP成员国的出口税率也已降至接近零关税的水平，按照自由贸易谈判达成的内容，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等国的税费也已被取消。因此越南水产业将在税率方面享受部分便利条件。

（四）越南水产业将在原料进口方面获得优势

有越南学者认为，目前越南水产品原料不足，降低进口税率，将给从马来西亚、墨西哥、秘鲁等国家进口金枪鱼、墨鱼、八爪鱼等水产品的企业创造便利条件。从进口领域来看，TPP协议的签署，意味着越南从TPP成员国进口水产品的税率将大幅降低。越南现行的最惠国待遇税率较高（鲜活水产品的进口税率平均为15%，加工水产品进口税率为30%），但是从TPP成员国进口到越南的水产品不再实行这一税率，这将给从越南本国水产企业造成巨大的竞争压力。对于使用进口原料的水产生产加工企业来说，TPP带来的成效有限，因为用于生产出口产品的进口原料实行退税制度。当然，如果仔细考虑，企业从TPP各成员国进口原料将不必办理退税手续，当要缴纳进口税时也不必冻结资金。但这也可以看作是TPP带来的一项便利条件。然而，TPP也将对水产品加工企业带来一定的不便。因为长久以来，这些企业要进口金枪鱼等原料，与此同时，按照规定，如果不是从TPP任一成员国进口原料，则进口原料再加工的出口产品不能享受优惠政策。但这个情况或许不会产生太大的不利影响。

二、越南水产业在融入国际进程中面临的挑战

加入各项自由贸易协定和TPP协议，将为越南水产业提供进出口税率方面的便利条件，但同时也为水产企业带来了一些挑战，这些挑战来自出口规则、技术壁垒、贸易保护、竞争加剧和劳动力等方面。

（一）原料来源不稳定，生产成本高

在今后几年中，各项自由贸易协定和TPP协议生效，如果越南水产业能确保稳定的原料来源和较高的产品质量，越南将享受到更多关税方面的优惠政策。因为一旦各项协议生效几乎所有原料产品（HS03）的关税降为零，与此同时各类附加产品（HS16）都将适用减税期。实际上，目前越南水产品的原料来源并不稳定，原因是种苗、化学品、抗生素等原料生产很大程度依赖于国外进口，越南有关管理部门尚未进行有效监管，导致的发疫病的生，产品质量不高。目前越南的生产支出高于其他国家，导致水产品生产成本和出口价格高，削弱了竞争力。

（二）原产地规则带来的挑战

从根本上说，只有满足一项自由贸易协定的原产地规则，产品才能享受该项协定的优惠税率。然而，由于各项规则条目庞杂、较为复杂，许多越南水产企业未能掌握或利用好自由贸易协定的优惠税率。因此时至今日，由于多种原因越南水产企业仅仅享受了30%自由贸易协定的优惠政策。

（三）技术壁垒和贸易保护带来的挑战

贸易自由化，今后越南水产企业将能享受优惠的关税政策，但各国也会对越南采用各种非关税壁垒、以保护本国水产品生产，或对越南实施进口限额。同时，各国将更为严格地实施反倾销税、反补贴税等壁垒，执行有关化学品、抗生素的检查规定或其他特殊检查程序（如美国针对无鳞鱼的检查）。除了关税方面的机遇和积极因素，各项自由贸易协定和TPP协议中的实施卫生和植物卫生措施协定（SPS）和技术性贸易壁垒（TBT）将会给越南水产业带来不小的挑战。有关国家关于技术标准、卫生检疫和从业者的壁垒也许将冲抵由降低对越南商品税率所带来的利益；例如，TPP协议中的原产地规则将给水产品、海鲜等越南主要出口商品制造障碍；而在环境方面，某些有关禁止提供水产品捕捞补贴的要求将为水产开发行业的发展政策带来不利因素。

（四）在国际市场上面临激烈的竞争

越南签署各种贸易协定，意味着进一步开放市场、进一步打入各国市场。为了给企业带来最多的机遇、创造最便利的条件，越南水产业的有关政策已经进行了诸多修改和调整，但水产行业结构重组和行政手续改革仍旧进展缓慢，这也是削弱越南水产出口企业在各大市场上竞争力的问题所在。目前，由于享受原料进口税的优惠，越南水产业的竞争对手（如中国、台湾）或其他主要原料来源国（如孟加拉、印尼、印度等）在竞争中制约越南水产企业，使其难以参与竞争、扩大市场占有率。

（五）来自美国市场的挑战

美国是越南水产品出口的最主要市场之一。据悉，2017年9月起，越南水产品如果想进入美国市场必须符合美国农业部（USDA）下属美国食品安全监察局（FSIS）的标准，而此前采用的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标准将不再适用。FSIS的各项规定极其严格，以至于越南水产品也许很难跨入这道“狭窄的门槛”。对于越南水产品来说，从2016年6月到2017年9月，是美国进口食品与农产品新规生效后、为期十五个月的过渡期。新规定生效后，取代对1%产品抽检比例的是，FSIS要求对所有进口产品进行检查；同时，FSIS对产品的每个环节（种苗、饲料、抗生素残留、兽药残留、运输等）制定了严格的检查规定。上述要求将增加越南水产行业企业养殖过程中的资金投入。FSIS还规定进入美国市场的水产品必须达到在美国本土养殖的水产品标准。这意味着如果越南水产品想继续出口美国市场，必须进行注册登记，并证明本国产品符合FSIS提出的标准。然而，迄今为止，FSIS仅对进入美国市场的猪肉、家禽等肉类和禽蛋制定了标准。这是FSIS首次针对进口水产品（具体产品为无鳞鱼）制定进口标准。

2016年3月，越南派出了一个代表团赴美与FSIS进行磋商。2016年4月，FSIS代表团也到越南，与越方就技术问题及技术咨询和援助进行交流。目前两国对无鳞鱼的检查程序的差异，不仅存在于加工工厂内部，也涵盖了整个生产环节，包括养殖、运输、宰杀、原料加工、出口，甚至进口的环节也要进行检查。简明地说，需要在整个生产过程实现统一。因此，在未来十五个月时间中，越南企业、有关部门需要努力达到美方提出的进口标准。

（六）水产从业人员队伍面临的挑战

水产行业通常需要大量的从业人员。目前越南水产从业人员并不稳定，同时各项自由贸易协定中对从业人员严格的规定为越南水产加工企业带来了挑战。这也是越南水产业在未来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七）其他方面的挑战

除了上述问题和挑战，目前越南水产业还面临以下三方面的挑战，首先是美国和欧盟对IUU（违法的、无报告的、无捕捞规范的）捕捞的监管和控制；其次是有关行政手续的规定（如颁发首次出口中国的许可证的规定、俄罗斯对出口企业评价认证规定等）；最后是在各水产销售对象国（已经出现的有澳大利亚、意大利、西班牙、德国、埃及等国）媒体的刻意诋毁。

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