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海达牧场大火
2016-03-27刘迪/文
刘 迪/文
德罗海达牧场大火
刘 迪/文
1977年《荆棘鸟》问世后,很快成为全球畅销小说,并先后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澳大利亚女作家考琳•麦卡洛因此走红。
《荆棘鸟》是“一曲美丽而凄婉的爱情悲歌”,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梅吉和家人背井离乡,从新西兰来到澳大利亚,投靠富甲一方的玛丽姑妈。十岁的梅吉和教区一个叫拉尔夫的神父相遇。这场爱,几乎绵延了梅吉的一生,她明明知道拉尔夫属于上帝,不可能给予她世俗的爱情,但还是欲罢不能,随着拉尔夫在教会的地位不断晋升,爱情和抱负的取舍,野心和欲望的博弈,叫他们痛不欲生,他们的爱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
梅吉自然是小说的中心人物,小说是沿着她人生的一个个转折来完成的,而每当此时,拉尔夫神父都会像上帝一样,从天而降。她和家人经过生死航程,从新西兰来到澳大利亚基兰勃的时候,来接她的是拉尔夫,神父极其温柔地抱起了这个小姑娘,几乎一见倾心;玛丽姑妈去世后,神父意外地获得了本该梅吉父亲继承的遗产,这笔巨大的财富,成了拉尔夫日后进入教会权力巅峰的踏板,而这并没有影响梅吉对拉尔夫的爱;德罗海达牧场大火,梅吉心爱的父亲和小哥哥罹难,拉尔夫赶来为他们做追思弥撒,叫梅吉悲喜交集……这以后,他们的见面越来越少,但彼此的爱却像火山一样在集聚,直到终于抵御不住海潮般欲望的巨浪……
在小说设计的大大小小的高潮中,德罗海达牧场大火是梅吉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在这次持续多日的大火中,梅吉不但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拉尔夫的爱,确切地说,是神父不可能给予的世俗的爱。于是,梅吉嫁给了一个外貌酷似拉尔夫的男人,卢克是一个没有责任心又吝啬的丈夫,从此,梅吉的厄运开始,而拉尔夫一直在企图救赎她……最终,拉尔夫在欲望的致命重负下,心力憔悴而死……
考琳•麦卡洛是一个怎样的作家呢?我想,她的生活,也许并不像她的小说那样精彩,或者说她和现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应该是一个逃避现实,远离尘嚣,隐藏在作品后面,活在小说氛围里的作家。现实中,我们不会那样去爱,也不会那样去说话。生活中,我们的对话通常比较简洁,我们情感的交流往往靠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来完成。生活中的语言有不确定性,有歧义,有误解,而小说的语言是经过审慎思考过的,比较准确的书面语言。考琳•麦卡洛无疑是一个驾驭语言并沉迷于叙述的高手。
考琳•麦卡洛走红后,几乎无法应付纷繁的生活,于是离开了烦嚣的美国,回到了故乡澳大利亚,并于1980年1月,只身一人定居到诺福克岛上。这是一座距离澳大利亚东海岸1000英里的小岛,长5英里,宽3英里,只有2000人口。考琳•麦卡洛在这座小岛举目无亲,甚至连一个熟人也没有,但她渐渐发现,这里正是她的世外桃源和理想天堂。她的创作热情在这座恬静美丽的小岛一发而不可收。1984年,47岁的考琳•麦卡洛嫁给了画家里克•伊恩-鲁宾逊,有关他们的感情生活鲜有记载。里克•伊恩-鲁宾逊是诺福克岛的开拓者、流放犯——理查德•摩根和澳大利亚“邦提号”叛乱者首领弗莱切尔•克里斯汀的第四代玄(外)孙。正是这个传奇家族的历史,触发了考琳•麦卡洛的创作灵感,让她完成了描写澳大利亚开拓史的小说《摩根的旅程》。考琳•麦卡洛在诺福克岛期间,继畅销书《荆棘鸟》之后,又出版了十部长篇小说、一部传记,奠定了她在澳大利亚的文学地位。20多年来,考琳•麦卡洛在这个太平洋深处的小岛上,过着没有烦人琐事骚扰的宁静生活,安心创作,直到2015年1月29日因肾衰竭在诺福克岛的医院去世,享年77岁。
《荆棘鸟》里的火
编者按
《荆棘鸟》是澳大利亚当代作家考琳•麦卡洛创作的一部家世小说,有澳大利亚的《飘》之誉。以“荆棘鸟”命名,蕴含了作者对爱情的理解:“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巨创来换取。”这部作品不但被拍成影视作品广为流传,而且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成为当代世界最畅销的小说之一。
全篇以女主人公梅吉和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为主线,描写了克利里一家三代人的故事。“荆棘鸟”作为一个文学意象在整部小说的开篇、高潮和结尾三次出现,将“爱与命运”这一主题的隐喻贯穿始终。克利里家族三代人中的三个女性,就像那用一生苦苦追求的荆棘鸟一样,用毕生来追求自己的爱情,尽管爱得那样艰难和痛苦,仍爱得忘情忘我、无怨无悔、终生不渝。
漫天乱闪的蓝色闪电极明亮耀眼,透过帕迪紧闭的眼皮的剌着他的眼睛,使他倏地跳了起来,紧接又像个小玩偶似地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倒在地上。他从地上抬起脸来,看见最后一下壮观的闪电在那棵枯枝树的顶端四周跳闪着,发出耀眼的蓝紫色的光晕;随后,还不等他明白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东西刹那间都被烧着了。那些腐朽之物的组织中,最后一滴水分早已被蒸发殆尽,四处蔓生的草非常深,干得像纸。大地就像是给天空一种挑战的答复,那棵大树的顶端吐出长长的火焰;与此同时,它四周的圆木和树桩也烧了起来。围绕着这个中心,一圈大火在旋风中向外席卷而去,一圈一圈地扩展着,扩展着,扩展着。帕迪连走到他的马前的时间都没有了。
被烤干的芸香树也燃着了,它那湿嫩的树心往外渗着树胶。帕迪放眼看去,四下都是厚厚的火墙;树林在熊熊地燃烧着,他脚下的草也呼呼作响,冒起了火苗。他听见自己的马在嘶叫着,这叫声使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可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可怜的畜生拴在那里,孤弱无助地被活活烧死。一条狗狂吠了起来,这狂吠声变成了像人一样的痛苦的尖叫。有那么一会儿,它狂窜乱跳着,就像一个跳动着的火把,随后,慢慢地倒在了火焰熊熊的草地上。其他那些惨叫着四处逃去的狗被飞速蔓延的火吞没了,大火乘风,比任何长眼生翅的东西都要快。当他正站在那里盘算哪条路离他的马最近的时候,席卷而来的大火刹那间就把他的头发烧焦了。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一大片美冠鹦鹉被烤得吱吱作响。
帕迪蓦地悟到,这就是末日了。在这个地狱里,他和他的马都没有出路。甚至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那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已经是四面大火了,桉树在哔哔剥剥地爆着。帕迪胳臂上的皮肤已经在皱缩、变黑,头上的头发终于在其他更明亮的东西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了。这样的死法是难以形容的,因为火是从外往里烧的。最后死去的是大脑和心脏,它们终将会被烧得失去作用的。衣服冒火的帕迪在这片火的大屠杀中跳着,不停地尖叫着,而那可怕的声声惨号都是在呼唤着他妻子的名字。
……
在厨房里跑来跑去的梅吉惊惶恐惧地望着那片大火。火本身有一种超乎世间万物之美的壮观,因为它是一种来自天上的东西,一种无情地来自遥远的日光的东西,一种来自上帝和魔鬼的东西。火的前部已经迅速地推进到了东边,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包围了。梅吉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这场范围难定的大播烧的前缘所过之处,什么东西都休想存活。黑、橙、红、白、黄,搅成了一团,一棵大树的黑色侧影四周镶上了一层橙色的外壳,缓缓地燃着,闪着刺眼的白光;红色的余烬就像熔戏的幽灵一样在上空飘动着,旋转着;烧空了心的树木呈现出黄色,跳动着;一棵桉树就像爆裂了似的,令人目眩的深红色的树皮纷纷如雨下;突然从某个直到现在还烧着的东西上窜起了橙黄和白色相混的火舌,它终于顶不住这场大火了。哦,是啊,在茫茫夜色中这景色实在壮大,她会一辈子记住这场面的。
(本文图片来自资料库,请原作者与本刊联系以领取稿酬。栏目编辑:谭 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