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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8战斗机越南战史(上)

2016-03-24汪晓诚

现代兵器 2016年3期
关键词:中队飞行员航母

汪晓诚

1963年夏季,一架F-8E即将从“福莱斯特”号航母上弹射升空,其机身两侧挂载了8枚“祖尼”火箭,翼下挂载两枚2000磅炸弹,此时的起飞重量达到17吨

随着越南军事冲突的日益加剧,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军事介入力度也不断加大。美国不但向南越政权提供武器装备,还派遣了大批顾问帮助训练南越军队,并且向越南附近海域派遣了一支规模相当大的特混舰队。早在1964年8月的“东京湾事件”(即“北部湾事件”)爆发前,美国航母就在越南周围巡弋,为地面上的行动提供支援。这时的主要任务是出动RA-3A“空中武士”和VFP-63中队的RF-8A执行侦察任务。内战中的老挝受到了美军的特别“关注”。

为表明美国的关切,美国海、空军开始派遣战机,对老挝进行低空照相侦察。“小鹰”号(CAV-63)航母上装备了3架RF-8A和2架RA-3B。5月12日上午,2架“十字军战士”出动对老挝展开侦察,其中一架RF-8A被地面炮火击中起火,但飞行员查尔斯·F·克卢斯曼上尉设法返回航母。

埃塞克斯级航母“好人理查德”号装备了3架RF-8A和2架RA-3B。此外,还有4名来自VMCJ-1的陆战队RF-8A飞行员也被补充进来。在5月21日至6月9日这三个星期时间里,美国海、空军在老挝上空完成了约130次飞行。6月6日,克卢斯曼的战机再度被地面炮火击中,但这次他没能返回,只得弹射逃生。这是F-8飞行员首次在作战中弹射逃生。

克卢斯曼在落地后被当地的游击队俘虏,被关押了3个月后才找到机会逃脱,最后设法返回美国。他因此而荣获优异飞行十字勋章,他的经历向美国指挥官们敲响了警钟,他们不得不正视己方飞行员在敌占区跳伞逃生所面临的危险。被俘飞行员如何应付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很快就成为一个重大课题,而这个问题在整个越战期间始终没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克卢斯曼的遭遇预示着日后许多美国飞行员的共同命运。

四架VF-24和VF-211中队的F-8准备从“好人理查德”号航母出动,执行作战任务。照片摄于1967年,地点为东京湾(沃特遗产博物馆供图)

战争升级

越战全面爆发前,美国就在越南附近的南中国海上部署了为数不少的驱逐舰来执行代号“德·索托”(De Soto)的巡逻任务,目的是搜集北越的电子情报。其巡逻范围一直延伸到越南北部,甚至中国海岸附近,对本已十分紧张的地区局势而言,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1964年8月,“提康德罗加”号(CVA-14)航母奉命开始执行“德·索托”任务。8月2日,美国海军“马多克斯”号驱逐舰声称在鸿梅岛遭到北越海军的拦截,来自附近基地的北越鱼雷艇和美国驱逐舰展开对峙。双方开始还算相安无事,但很快就发生了擦枪走火的事件——当天下午,“马多克斯”号发来了遭到越南鱼雷艇攻击的信息。当时,来自VF-51和VF-33的4架F-8已经升空,它们立刻被派往出事地点。F-8用“祖尼”火箭和机炮向北越鱼雷艇发动攻击,对方也毫不示弱,立刻予以反击,并击中了1架“十字军战士”,飞行员迪克·黑斯廷斯上尉前往岘港紧急迫降。VF-51的2架F-8在詹姆斯·斯托克代尔中校和黑斯廷斯上尉驾驶下攻击了两艘鱼雷艇,VF-51的2架“十字军战士”攻击剩下的一艘鱼雷艇。这艘鱼雷艇中弹起火,最后沉入海底。

两天后的夜晚,“马多克斯”号和“特纳·乔伊”号报告再度遭到北越的袭击,令美国人倍感恼火,“提康德罗加”号当即派遣战机予以还击。自越战伊始,美国军舰是否真的遭到第二次攻击,便一直是个争议话题,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不会得到令所有人满意的答案了。

VF-124中队的首批F-8E,该机后来被翻新成F-8J,更换了寿命达4000小时的新机翼,更大的垂尾,新式雷达、新式火控装置和翼下可抛式副油箱

8月5日,“星座”号和“提康德罗加”号出动战机,发动代号“皮尔斯·亚罗”(皮尔斯·亚罗“Pierce Arrow”也被译作皮尔斯·箭,它原本是美国在上世纪二三十、30年代出产的一种超豪华轿车,档次相当于人们熟知的劳斯莱斯,后在大萧条时期倒闭)的空袭行动,目标是北越的鱼雷艇基地。第一攻击波由“提康德罗加”号发起,F-8掩护着A-4和A-1轰炸了目标,一道同行的还有2架RF-8A。45分钟后,“康妮”(“星座”号的绰号)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在战机扑向目标途中,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发表了电视讲话。很多人认为,正是约翰逊的讲话过早的向北越发出警告,使之提前做好了应付美国空袭的准备。尽管“十字军战士”在这次行动毫发无伤,但美军仍损失了2架攻击机。AV-144的小埃弗雷特·阿尔瓦雷斯上尉在他的A-4中弹后,被迫弹射跳伞,成为继克卢斯曼后的第二名美军飞行员战俘,他一直被囚禁到1975年方才获释。来自VA-145中队的A-1飞行员理查德·萨瑟上尉被击落身亡,成为首位在越战中阵亡的美国海军飞行员。

美国随后开始向东南亚大量集结海、空兵力,公开支援美军的行动。进入8、9月之后,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逐渐消失,南中国海地区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美国人对战争的态度已经大为改变,他们准备大干一场。

12月,美军发动代号“桶滚”的武装侦察和攻击行动,开始空袭北越境内的交通线和指定军事设施。首次“桶滚”行动于12月17日打响,执行者是4架A-1“天袭者”和4架A-4“天鹰”,跟在它们身后的是2架RF-8A,它们全部由隶属于“突击者”号航母的第9航空联队派出。“桶滚”行动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但一直持续到1965年年初。

VF-124中队的F-8E。VF-124是一支训练单位,主要负责为太平洋舰队培训“十字军战士”飞行员(美国海军航空博物馆供图)

“十字军战士”在越战初期的主要任务是照相侦察,战斗机型F-8负责为攻击机提供护航,或者用“祖尼”火箭攻击地面目标。表现最为活跃当属VFP-63和陆战队VMCJ-1两支中队的RF-8A。“东京湾事件”爆发后,VMCJ-1途径日本和菲律宾,向“星座”号派遣了2架RF-8A和15名官兵。“康妮”离开战区后,VMCJ-1小队转移到“好人理查德”号上。在一次照相侦察任务中,德拉耶上校飞过了敌军的一个高炮阵地。一位曾为他护航的海军战斗机飞行员被击落,德拉耶飞过坠机地点,去查看飞行员是否安然无恙。尽管那名飞行员最后获救,德拉耶仍因将侦察机置于险境而遭到上司的严厉训斥。

陷入泥潭

9月29日,新来的一支陆战队侦察机小队接替了“星座”/“好人理查德”小队,开始了海上生活。陆战队员们很快发现,在二战时期航母上的生活非常不舒服,空调系统欠奉和有限的淡水供应,以及湿热的环境考验着每个人的毅力。然而,VMCJ-1的2支小队的到来大大缓解了海军照相小队身上的负担。当海军陆战队缺少飞行员时,海军就会把他们的飞机借去一用。

“东京湾事件”后,美军开始源源不断的向东南亚聚集。在南中国海的每一艘航母上都至少部署了一支RF-8A小队,大型航母以F-4B“鬼怪”Ⅱ为主力战斗机,飞行甲板较小的27C航母,如“埃塞克斯”级完全依赖F-8扮演战斗机的角色。

两架VF-194的F-8J即将从“奥里斯坎尼”号航母弹射升空。F-4“鬼怪”II服役后,F-8主要在飞行甲板面积有限的“埃塞克斯”级航母上服役

零星的攻击过后,越南的形势一度有所缓解。但北越在1965年对美军和南越的军事设施发动了袭击,迫使美军加大了空袭力度。美军于1965年2月发动了代号“滚雷”的轰炸行动,“珊瑚海”号、“汉科克”号和“突击者”号航母派出战机攻击了北越的军事基地。

汤姆·欧文上尉是VF-24的一名F-8C飞行员,曾在1964年12月和1月参加了“德·萨托”行动,之后参加了1965年2月7日对北越的空袭,4天后又参与了对洞海机场和昌和兵营的袭击。他回忆了越战初期的战斗状况:“到1965年3月中旬,每天发动攻击已经常态化。这时攻击成为远离航母的打击,每天都会发动一次大规模行动,它们包含支援作战的一切要素——加油机、天气、侦察、预警机和空中战斗巡逻(CAP)——有时还要用‘祖尼火箭压制高炮。

“CAP任务的武器为400发炮弹的20毫米机炮和2枚‘响尾蛇导弹,有时是4枚。VF-211‘将军中队的F-8E存在一个问题,如果它们满载4枚‘响尾蛇回来的话,其最大着舰重量决定余油不能超过1200磅(544千克),经常处在刚够返回的边缘。因此,我们有时让F-8E飞在前面,利用它们更好的空中截击雷达,由坐在‘查理(无线电通讯中‘查理代表字母C,表示他的机型是F-8C)中的我们实际来执行CAP任务。‘查理没有翼下挂架,能携带4枚‘响尾蛇和2500磅(1134千克)燃料降落,因为它们的基本重量较低。”

“汉科克”号上的两支F-8战斗机中队,VF-24和VF-211使用着两款不同型号的“十字军战士”。VF-24用F-8C执行传统护航和CAP任务,VF-211用F-8E参加护航行动,并成为首支与北越米格机交手的美国海军战斗机中队。1965年4月3日,米格-17对正在轰炸清化大桥的美军战机实施了拦截,1架VF-211的F-8E被击伤,这也是F-8与米格机的首次遭遇。VF-211于1964年换装F-8E,这些战斗机和敌机碰头时正在攻击地面目标。

F-8D的奋战

VF-154“黑骑士”中队隶属于“珊瑚海”号航母上的第15航空联队,它是越南战争上仅有的两支F-8D中队之一,另一支是著名的VF-111“落日者”中队。VF-154“黑骑士”中队还是美国海军最早的“十字军战士”中队之一,1957年就开始配备F-8A。该中队曾在1958年的“台海危机”期间被部署至台湾海峡附近,后来因危机平息而没有实施干预。

1965年随“珊瑚海”号在越南巡航期间,VF-154在作战行动中折损了5架飞机,其中3架在短短的四天之内被击落。VF-211则在激烈的炮火面前全身而退。按照VF-211的说法,当时“黑骑士”仍在使用和平时期的投弹战术——打开减速板,把推力放到80%、空速250节。VF-211曾告诫VF-154的飞行员作战时应尽可能加快飞行速度,但“黑骑士”们依然我行我素。这也是VF-154用F-8进行的唯一一次战斗巡航,在创纪录的331天的部署结束后,该中队返回了美国本土,接着在11月换装F-4B。

范佩特拉(背对镜头者)和科尔·布莱克(右)正在向马尔(中)表示祝贺

“好人理查德”号航母也参加了1965年的激烈战斗,根据战争的需要,它在越南海岸的扬基站和达拉斯站之间来回游弋。在这次战斗巡航中,其两支战斗机中队都损失了一些战机。VF-191有3架F-8被毁于地面防空火力,其中1架成为地空导弹的猎物;VF-194也有3架战斗机被高炮击落,另外还因事故损失了1架。

1965年5—11月,“奥里斯坎尼”号航母在东南亚地区参加了一次多事的战斗巡航。随航母出征的第16航空联队下属有3支“十字军战士”中队,其中VFP-63的G小队和VF-162属于海军,它们使用RF-8A和F-8E;VMF(AW)-222则是一支海军陆战队中队,也装备F-8E,它于1965年用F-8换下了A-4。“奥里斯坎尼”号航母上原来的第二支战斗机中队是VF-161,它原本装备着麦克唐纳F-3“恶魔”战斗机,后来换成了F-4“鬼怪”Ⅱ。出于方便执行任务和维护保养方面的考虑,各联队都会尽量使用同一型号的战斗机,于是VMF(AW)-122于1965年1月17日被调往“奥里斯坎尼”号航母。

9月9日,第16联队指挥官詹姆斯·B·斯托克代尔中校在一次作战中被击落,成为北越的战俘。这时,联队中军阶最高的飞行员是查尔斯·H·勒登上校,即VMF(AW)-122指挥官。斯托克代尔和“奥里斯坎尼”号航母指挥官巴特·康塔利均对勒登的能力表示认同,事先商定在斯托克代尔出事时由勒登接管联队。第16航空联队遂由一名海军陆战队军官暂时出任指挥官,直到10月4日,勒登才将指挥权移交给R·E·斯普鲁伊特中校。

“猎人”在东南亚

“我今天首次出击,我终于可以把自己称作战斗飞行员了。我没有看到有人向我射击,但我掀掉了一座房子。”W·F·弗拉格上尉(后来成为海军少将)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讲述了他于1965年5月23日首次在越南执行作战任务时的情景,这时距离“奥里斯坎尼”号航母开始派遣战机参战已经过去了3个星期。这次巡航也是朝鲜战争以来,“奥里斯坎尼”号航母的首次战斗巡航。弗拉格是VF-162“猎人”中队的一员,他后来担任过中队的质量保证(QA)军官,他发现为F-8寻找零备件是一大难题。不过,随着中队出勤率的增加,“十字军战士”的可用飞机数量反而呈现出增加的态势。弗拉格认为,之所以这种情况原因出在液压系统的密封上。一般来说,F-8总是存在液压油渗漏现象,但这种现象在出动频率较低的飞机身上尤为明显。这些飞机上的密封圈因为飞行架次稀少而变干、发脆,当飞机上天飞行时它们就会出现裂缝,导致液压油渗出。

击落米格机后的尤金·昌西上尉

在1965年初期的作战部署中,VF-162承担着传统战斗机任务,飞行员们非常渴望与米格机一较高下。海军陆战队VMF(AW)-212中队的同僚们担当着轰炸作战任务。由于很少能找到与米格机交锋的机会,“猎人”中队最终还是将主要任务放在轰炸上。

弗拉格继续说道:“‘东京湾事件后,我们为F-8找到了一个新用途:因为我们最先用上了带有翼下挂架的F-8E,我们最终装上了MER(弹射式多弹挂弹架)和TER(三联装弹射弹架),用来挂载炸弹或火箭弹。直至现在,所有的武器都还是挂在机身挂架之上。1964年夏季,我们在法伦花费了不少时间学习如何投掷炸弹。对我们这些战斗机飞行员来说,这是一段独特的经历。我不敢说我们在投弹训练中获益,但在那年夏天,我们干得非常卖力。”

高炮的威胁

1966年,越南的战事变得愈发紧张起来。美军加大了对包括石油设备在内的战略目标的空袭力度,北越也强化了防空能力,对美军战机构成了严重威胁。一开始,美军飞行员最担心小口径自动武器,每名北越战士手中都有轻机枪或自动步枪,在360米高度上飞行的战机都有可能被这类武器击落。到了1965年,北越已经在海防和河内这些工业化程度较高的地区大量部署了各类高炮,口径涵盖了23毫米、37毫米、57毫米,甚至100毫米的大口径高炮,对美军战机的威胁远远高于前面提到的小口径武器。事实上,无论是地空导弹还是米格机,都没有像密集的防空炮火火网那样令美军飞行员感到胆战心惊——美国海军共有52架F-8和20架RF-8毁于高炮和轻武器,海军陆战队也因相同原因损失了12架F-8。

当年的海军上尉(后来成为海军少将)杰伊·米勒在VFP-63派驻于“好人理查德”号航母的小队中担任RF-8A飞行员。米勒在北越上空共完成96次照相侦察行动,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侦察机飞行员,北越高炮给他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1967年9月,当我们有两艘航母——‘珊瑚海号、‘O船(“奥里斯坎尼”号),或许还有“好人理查德”号——我们每天发起多次攻击。我们在9时出动一次,10时、14时和17时又各出动一次,目标全都是海防城内的桥梁。这年的那个时候,那里的阳光仍然充足。”

在一次任务中,米勒对海防以北的一次攻击进行了轰炸效果评估拍照。当时,敌军的高炮火力相当凶猛,但是海军的高层想尽早看到照片。“我刚靠近那里,他们就开火了。我感到,如果那时打开座舱,我就能脚踩着高炮炮火穿过海防。这个战例充分说明了你为何想用加力飞过海防。

“我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冲我飞来,我打开加力,机鼻开始上仰,飞机向上爬升,结束了这一切。我拍下了照片,而且它们的效果还很不错。我的护航战斗机飞行员告诉我所在的舰载机大队,我在那里遭到攻击,但拍下了照片。”由于在这次飞行中的不俗表现,米勒事后获得了一枚优异飞行十字勋章。

与地空导弹搏斗

1965年4月5日,“珊瑚海”号航母的1架RF-8A拍下了北越正在建设一处地空导弹发射场的照片,这个导弹发射场位于河内东南24千米处。攻击这个发射场的申请被否决,没过多久,这个平面形状酷似“大卫之星”的六角形发射场就投入使用。过了4个月后,当多架美军战机被地空导弹击落后,华盛顿方面才允许对地空导弹采取一些反制措施。

在压制低空导弹作战中,“十字军战士”和“天鹰”组成了一对独特的搭档,这类任务被美军称为“铁拳”。A-4在F-8的掩护下,用AGM-54“百舌鸟”导弹打击北越的导弹发射场。在遭受“百舌鸟”的一些打击后,北越采取了关闭制导雷达的战术,使“百舌鸟”的作战效能大为下降。“铁拳”任务非常危险,每当“百舌鸟”发射后,F-8要跟随反辐射导弹向导弹阵地飞去。“百舌鸟”攻击完毕后,F-8再用“祖尼”火箭和机炮发动一轮补充攻击,以确保目标被摧毁。许多“十字军战士”都是在地空导弹压制作战中遭受重创。北越装备的SA-2是一种长10.6米的地空导弹,战斗部内填充着159千克高爆炸药,能杀伤61米范围内的敌机。美国海军共有10架“十字军战士”被SA-2击落。

达德利·莫尔曾在1965年与1枚北越的地空导弹玩了一次“猫鼠游戏”。这天,他正在东北部上空飞行。在长机博伊德·普雷谢尔的带领下,莫尔飞过容市以南的海岸,准备进行一次米格机搜索任务。米格机这时还是非常稀罕的“猎物”,但美军还是有在空中与之遭遇的可能性。在天空翱翔了一段时间后,2架VF-194的“十字军战士”的燃料已经所剩不多,但他们还是准备在转上一圈再返回航母。

就在他们完成最后一圈、准备转身返航时,意外情况发生了。莫尔当时正在调整机翼,突然间,他看到地面上扬起一大团尘土,1枚地空导弹从一片橙色火焰中飞出。与此同时,莫尔打开加力,收起襟翼,对着通话器喊道,“牧羊犬,9点钟方向出现地空导弹,快加速。”雷普谢尔打开加力,按下机头,进入40°角的俯冲。2架F-8这时以向右倾斜的姿势加速,处在长机的5点钟位置上的莫尔紧张地观察着导弹的动向。

两名飞行员之前已经多次在飞行中目睹过地空导弹,但这是两人首次亲身经历导弹追击。导弹在914米高度抛掉助推器,追踪程序开始。但它究竟锁定了那架飞机?这还是一个一时无法回答的问题。莫尔用一只眼睛扫视了一下速度计——600节(1111千米/时),他对普雷谢尔说:“我要求转向。”

此时导弹已经达致极速,拖着3米长的火焰迅速逼近两架战机。接下来,导弹改平、几乎与地面平行,被锁定的战机显然是普雷谢尔。“它在打你,普雷,快向左闪,就现在!”一刹那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最艰难的时刻是等待飞机完成猛烈的翻滚动作,以甩开紧追不舍的导弹。

两名飞行员都拉起机头,准备进入垂直爬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承受着6g的过载,地空导弹仍在向2架战机靠近。当2架F-8进入垂直状态后,导弹错过了普雷谢尔,从两架战机之间穿过。就在两架F-8与导弹搅成一团时,那枚导弹擦着莫尔的右侧飞过。这一幕令他嗔目结舌,他与导弹是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能清楚地看到导弹上的大型弹翼。当他注视着导弹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质量真差劲!”

当他们左打方向舵翻滚时,地空导弹一闪而过。2架“十字军战士”安然无恙,莫尔看着导弹从左侧远去。这时导弹已经脱锁,它猛烈的抖动着,径直向上方飞去,爬升了大约305米后发生爆炸,在湛蓝的天空中化成一团黑云和火光。

首次空战胜利

虽然高炮和地空导弹是北越最为有效的防空手段,但占据报章头条的仍是更加吸引眼球的传统空战。北越空军原来只装备了轻型运输机,但后来从友好国家手中接收了米格-15、米格-17和米格-19。等到1965年美军加大空袭力度时,北越空军的米格机已经对美军战机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前面曾提到,北越的米格机于1965年4月初首次出现在战场上。虽然米格机那次只是击伤了1架F-8,但却在次日击落了2架空军的F-105。尽管美军战机与北越战斗机交手的机会并不多,但美国海军还是取得了一些胜利。美国海军于1965年7月17日取得了其在越战中的第一个空战胜利:2架来自VF-21中队的F-4B各自击落了1架米格-17。3天后,1架米格-17被1架A-1攻击机击落,这也是这种旧式螺旋桨战机的2个米格机击落记录中的一个。美国海军的下一次空战胜利要等到一年以后,这次的胜利也是F-8的第一个空战战果。F-8飞行员还曾经几次与胜利失之交臂,他们不但要搜索和攻击敌机,还必须设法排除条目不断增加的交战守则的干扰。

下面就来看看巴德·弗拉格的困境吧。“我们都极度渴望品尝与米格机交手的滋味。我受到一艘在鸿基以南的驱逐舰的指挥,那艘驱逐舰告诉我们,1架飞机正在从白马飞来,那里是米格机的主要基地之一。他引导我们飞至距敌军5英里(8千米)处,敌机已经转弯,向北方飞去

“我们打开加力,向他追去。但在那时候,我们不能越过北纬21°。当然,在飞行中,你无法说出你越过了哪条线,更何况我们还在火热的追击中。我们逐渐向他靠近;我在雷达上捕捉到他。在F-8的APQ-94雷达显示器上,有一个小标记来告诉你何时处于导弹射程之内。他在那个小标记上方大约1~2英里处,正在渐渐下降。我需要另外5~10分钟来靠近,以将他击落。

“但驱逐舰要求我们收手,因为我们正在接近北纬21°。我没有理睬,直到他们向我们大声咆哮起来,我想我在掉头前实际上已经越过了那条纬线。”

F-8飞行员声称——完全正确——他们驾驶的是美国海军最后一种机炮武器空优战斗机。作为50年代机炮让位于导弹思维的产物,其后续者F-4“鬼怪”Ⅱ采用了全导弹武装,原本为单座机的“鬼怪”增加了一名乘员来操纵雷达系统:雷达截击军官(RIO)。事实证明,RIO对“鬼怪”最大的贡献仅在于多了一双眼睛在空战中协助飞行员。直到F-14“雄猫”出现时,飞行员才确实需要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RIO在他身后操纵武器,一道承担起舰队防空的任务。

F-8和F-4的飞行员曾拿他们的战机进行过一番友好的比较:海军的“鬼怪”Ⅱ共击落36架米格机和2架安-2运输机;海军陆战队的F-4击落过1架米格机;F-8取得过18次空战胜利,以及1972年的一个非正式击落记录。在最后一次空战中,1架米格-17飞行员在2架F-8靠近时直接跳伞逃生。尽管这第19个战果没有得到官方的承认,但却充分反映出了“十字军战士”的威名。很显然,当时北越地面控制员告诉米格机飞行员,正在靠近的美军战机是F-4“鬼怪”Ⅱ,发现敌机的真实身份后,飞行员在无线电中咒骂了几句,接着就跳伞了。

需要指出的是,“十字军战士”的全部空战战果都是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取得的,自1968年9月取得最后一个战果后,美国海军的空战胜利便全部由“鬼怪”Ⅱ赢得。正如“十字军战士”飞行员证实的那样,缺少地面的引导是F-8后来没能取得更多空战战果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外,在战争的最后3年时间里,只有甲板较小“埃塞克斯”级航母仍在使用F-8,它们的主要任务也变成了对地攻击,时而会为轰炸机护航,即便是所在地区有米格机出现,他们也得老老实实呆在轰炸机身边。

“十字军战士”于1966年6月12日首开纪录,在为一队A-4护航时,VF-211指挥官哈罗德·L·马尔中校击落了1架米格-17。当时,马尔和他的僚机菲尔·范佩特拉上尉,以及2架VF-24的F-8保持在云层下方457米处,注视着“天鹰”对目标发动空袭。当“天鹰”脱离目标、重新与护航战斗机会合时,范佩特拉大声喊道:“米格机在后方7点钟位置靠近,高度610米。”马尔后来回忆了这场战斗。

“我们向他们猛冲过去,战斗随之打响。2架米格机散开,我们迎头冲向另外2架。我朝着1架米格机来了一个短点射,更多是为了鼓劲,而非其他目的——只是为了听听我那4门机炮的响声。

“我们正在一个猛烈的‘剪刀机动中向右急转掉头,速度大约是400节(741千米/时),过载达到7~8g。我取得了一个不错的90°机炮开火偏角,但我再次射失了。菲尔追着1架米格机,我追着另外一架。我现在的高度是20000英尺(6096米),占据了敌机的8点钟位置,米格机在下面15000英尺(4572米)高度上,他已经无路可逃。我发射了两枚‘响尾蛇中的一枚,但导弹没有命中,而是坠向地面。

“这架米格机已经开了4~5分钟的加力,现在可能缺油了,因此他转向径直朝基地飞去。我在后面跟了上去,打开加力,以500节(926千米/时)的速度靠近。在半英里(805米)的距离上,我射出了最后一枚‘响尾蛇,将它的尾翼和左翼打掉。它不停的翻滚着下坠,这名可怜的飞行员甚至连弹射的机会都没有。”

击落了对方长机后,马尔中校看到另外2架米格-17正在他上方9点钟位置上盘旋,一架是灰色,另一架涂着战争中常见的棕绿色迷彩。他爬升至1829米,与这两架米格机交火,并发射了20~30发炮弹。马尔看见一架敌机的右翼有碎片飞出,但他的炮弹不久就耗尽,不得不作罢,只算是可能取得了一个战果。返回‘汉科克号航母时,欣喜若狂的马尔在着舰时竟然忘记放下尾钩,不得不又重新进行了一次着舰。

范佩特拉和昌西的胜利

几天后,“十字军战士”与米格机间上演了一场华丽的空中对决,6月12日战斗中担任马尔僚机的范佩特拉这次成为空战的主角之一。6月21日,“汉科克”号航母出动11架战机对越南北方发动空袭,这些飞机被分成两组——1架RF-8A和1架负责护航的F-8(VF-111中队)——它们将对河内东北的铁路线进行照相侦察;另一队是6架A-4和3架VF-211中队的F-8E护航战斗机。

攻击机机群的3名“十字军战士”飞行员分别为科尔·布莱克少校、范佩特拉上尉和吉恩·昌西上尉。当A-4奔赴目标途中,传来了L·C·伊斯门上尉的RF-8A被击落的消息。在确认A-4了解自己的目标后,3架F-8赶往RF-8A的坠落地点,与为RF-8A护航的F-8E建立了无线电联络。布莱克少校和昌西上尉在坠机地点上空盘旋,范佩特拉上尉临时成为RF-8A护航机的僚机,后者由迪克·史密斯上尉驾驶,他被任命为负责搜索营救的指挥官。4架F-8在坠机处上空457~610米高度盘旋着。

当A-4发出遭到地空导弹攻击和米格机出现的警报后,当时的局面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F-8遭到了37毫米、57毫米,或许还有85毫米高炮的攻击。范佩特拉感到飞机的肩部被击中,但他仍在岗位上继续坚守。

史密斯和范佩特拉看到了侦察机飞行员的降落伞,昌西和布莱克向上爬升,以便与赶来搜救的直升机更好的进行无线电通讯。爬升至1828米高度后,昌西听到一声地空导弹报警,他和长机仍停留在这一高度。布莱克询问了F-8机群的燃料状况,接着命令史密斯和范佩特拉去寻找加油机补充燃料。布莱克和昌西留在RF-8A残骸上空610米处盘旋。他们看到,侦察机飞行员释放的橙色信号弹在距离坠机地点大约1.5英里(2.4千米)处升起。

随后,布莱克看见2架米格-17从南边飞来,从云团中冲出时,正好处在2架F-8两点钟的位置上。北越战机靠的非常近,大约只有0.8千米,比“十字军战士”高出152米。布莱克拉平机翼,用机炮开火。米格机与昌西擦身而过,它们的机炮也在闪光。在从长机的右侧转到左侧后,昌西也迅速开火射击。米格机显然一直在等候时机,直到“十字军战士”离开高空,并在RF-8上空盘旋中消耗掉不少燃料后,才发动攻击。在如此之低的高度应战,对F-8而言可谓相当不利,何况它们还有燃料不多的后顾之忧。

在两队战机的短兵相接中,昌西猛烈的炮火击中了米格机的僚机,打掉了一块机翼。“他实在太近了。”昌西后来回忆说。“我能数清他的牙齿。这是一次非常有效的攻击。”昌西的心理仍处在混乱状态,接着又发射了1枚“响尾蛇”,但导弹脱锁。

要过上一会,昌西的击落记录才能的到确认。因为当时没有其他人看到那架坠毁的米格机,他们实在太忙了,根本腾不出精力来留意这场战斗。然而,“汉科克”号航母的指挥官吉姆·唐纳德森随后通知昌西前往西贡,参加每次击落米格机后的例行媒体见面会。过了一段时间后,一位沃特公司的代表致电昌西,告诉他沃特公司将授予他一枚纪念徽章。这个翻领徽章的图案是一架F-8剪影,上面镶嵌有红宝石,只有击落米格机的“十字军战士”飞行员才有资格获得该徽章。

吉恩·昌西的战果曾长期被归为导弹击落,但他本人坚信米格机是被机炮所击落,因为他的导弹因脱锁没能命中目标。这次胜利使昌西跻身仅有的两名用机炮击落敌机的F-8飞行员之列。不幸的是,击落米格机带来的喜悦被长机的失踪而冲散。布莱克少校的F-8E(BuNo149152)被米格机长机击落,他本人弹射逃生。令昌西失望的是,原本被派来营救的直升机没能出现在现场,布莱克和RF-8飞行员双双被俘,直到1973年方才获释。昌西不得不离开地面上的长官,返回航母。

但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听闻布莱克的呼叫:“米格机!”后,史密斯和范佩特拉立刻掉头奔赴战场,尽管后者的F-8已经负伤。到达战场附近时,他们看到610米高度上有2架米格机,它们正在俯冲左转。史密斯发出警告:“F-8,你被米格机咬住尾巴了!”他看见米格机的机炮正在开火,接着F-8就化作一团火球。科尔·布莱克被击落了。接着,第二支米格机小队出现,史密斯上尉试图与其长机交手,但他的机炮在大过载转向中发生故障。与此同时,范佩特拉发现自己遭到另外一架米格机的攻击,范佩特拉试图来一个“剪刀”式机动,但机体有伤,他只能将转向过载控制在5g以内。

米格机继续咬着F-8不放,尽管燃料所剩无多,范佩特拉还是果断的打开加力,甩开了米格机,以1111千米/时的速度向东飞去。脱离危险后,他发现“十字军战士”更难操纵了。米格机已经落在身后1.6千米之外,北越飞行员似乎转向基地飞去,他大概是快没油了。范佩特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减速,转过身来,向米格机扑去。在大约1.2千米的距离上,范佩特拉尝试发射了一枚“响尾蛇”,但导弹没能成功点火,他接着又射出了另外一枚导弹。第二枚导弹脱离挂架,向米格机冲去,在敌机身后爆炸,将其击落。

昌西在与加油机会合后,护卫着范佩特拉返回97千米外的“汉科克”号。范佩特拉也进行了空中加油,但加油机只给了他一点点油来完成余下的飞行,他能否返航还是个未知数。不过,他最后还是顺利降落在航母上。事后的检查发现,他座机的垂尾被37毫米机炮击中,被打出了将近80个弹孔。由于在战斗中表现出的非凡勇气与高超技艺,菲尔·范佩特拉荣获美国海军等级最高的海军十字勋章。

科尔·布莱克的座机是首架在空战中被击落的F-8。在与米格机的对决中,F-8共被击落3架,另外2架分别是VF-162的F-8E和VF-111的F-8E,时间为1966年7月14日和9月5日。在后一次空战中,空军交换飞行员W·K·阿博特上尉被俘。RF-8从未被北越战机击落。VFP-63和VCMJ-1分别有20架和12架战机被高炮和地空导弹击落。

击落米格-21

在1966年7月14日的战斗中,VF-162中队指挥官迪克·贝林杰中校被米格机击落。贝林杰是一名经历相当丰富的飞行老手,当时已经42岁,属于中队长级别军官中的“老人”。他曾以陆航轰炸机飞行员的身份参加了二战,战后转往海军,后来又参加了朝鲜战争。越战是他所参加的第三场战争,他清楚的知道,这次极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战争经历。

7月14日当天,VF-162的另一位飞行员查克·廷克少校亲眼目睹了贝林杰中弹的情景。这天,廷克在河内市区与1架米格机发生了一场恶斗,廷克被对手抓住了机尾,他在低空利用城市的建筑物来左躲右闪,才算甩掉了对手。在抵达越南海岸前,廷克的电台就已经坏掉,结果当他看见米格机摸到中队长的机尾时无法发出警报,只能眼睁睁看着米格机得手。在座机中弹后,贝林杰躲进了云层中并离开了战场,试图前往岘港迫降。但由于飞机受损,他无法进行空中加油,最后只好在距离陆地64千米处弹射跳伞。

10月9日,贝林杰率领另外3架“猎人”中队的“十字军战士”为来自“无畏”号航母的一队A-4护航。1架E-1“跟踪者”预警机引导护航机前去拦截米格机,这次出现的敌机是米格-21。这种战机不久前才刚刚加入北越空军,标志着北越空军在技术上的飞跃。

贝林杰在空战中盯住了1架米格-21,这架三角翼米格机做出了拼合S形转向动作,向地面冲去,但贝林杰紧追不舍,向其发射了2枚“响尾蛇”。在低空飞行危险性极大,而且难以观察导弹的飞行,因为目光都聚焦到了下面的丛林上。贝林杰的1枚“响尾蛇”命中目标,米格-21坠入下面的稻田里。这也是美国海军首次击落米格-21。迪克·贝林杰返回“奥里斯坎尼”号后,受到了舰上官兵的中队战友的热烈欢迎。两周后,正在越南视察的时任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造访了“奥里斯坎尼”号航母,亲自向贝林杰颁发了一枚银星勋章,以表彰他的这次空战胜利。

(未完待续)

(编辑/一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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