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书引我走上文学路

◎艾璞

小人书引我走上文学路

◎艾璞

我记得，在老家莆田过年，每年初一都能吃上自己的长寿面。有一年还多吃了一回，那年我8岁，和母亲准备去看病。在莆田飞机坡的地方，坐上人力自行车的后座，不知是那人技术不过关，还是心情紧张，也许是太重了，到涵江的长下坡时，我们出了车祸。自行车和货车亲吻，我差点也和货车亲吻，据司机说，要是他踩刹车晚一秒，我的脑袋估计就成了冬瓜瓢。我的脑袋离货车的后轮只差10厘米，老天真是有眼。回去后，母亲马上给我烧了一碗长寿面，让我站在凳子上，尽量把面拉长，再吃到肚子里，以此压惊并希望健康长寿。莆田的拉面，叫“求长”，意思是祝愿长命百岁。回去后，我还特地迫不及待地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篇日记。那次经历是否刺激了文学的细胞或者灵感不得而知，但从此我爱上看书倒是真的，特别是小人书。我开始断断续续记日记，难道这就是爱上文学的前奏和初衷？

“书山有路勤为径……”初中一年级时数学老师程志雄在我的作业本上用红笔写了这一句，因我做对了几道很难的数学题，简单题目反而错了，估计是给我鼓鼓劲。

“学海无涯苦作舟”。我扬扬得意，在红字后面龙飞凤舞，有点自鸣得意。

那时是上世纪70年代，除教科书外，其他的参考书很少，更没有电脑可以查资料，要掌握很多知识，就得大量读书。

在乡下上学，课外书少，学校屈指可数的书我都阅读了。我偏爱阅读小人书，这也是增长知识的方法。

一天下午上数学课，我悄悄拿出家里带来的《三国演义》连环画，正看得如醉如痴，沉醉在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的英雄气概时，程志雄老师大喝一声，让我答题，我差点尿了，好在他出的一道题目，凭我的小聪明，回答对了。

可小人书还是被暂时没收了，老师给我一个机会，下课后，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去，再做3道题目，做对了，书可以还。好在我的数学还不错，一袋烟工夫，就做好了。程老师看了，满意地点点头，关切地说：“你即使明白了，也不能上课不听，要影响人家听课效果的。”我点点头。

老师的鼓励和善意批评，激发了我的学习热情。关云长是我最崇拜的神人也，我也要讲义气，上课要认真听。

我把对小人书的爱好藏在内心，翻看小人书也放在课余时间，这培养了我的学习兴趣，我的知识面也不断扩大。

在一次初中的百科知识竞赛中，我获得了第一名。我的学习成绩，甚至不擅长写的作文，也开始突飞猛进，家人也不反对我看小人书了。有一次，大家还在做作业，我提前做好，先回家，到镇上的新华书店去买小人书。书店距离我家有半个多小时路程，以前从来没单独去过，胆子也小，那次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我首次一个人悄悄走去，买回来两本《岳飞传》、一本《三国演义》的《刘备三让徐州》，回来看得入迷。多看小人书也启发我的心智，这种后天训练的胆量，给我的警察生涯带来不少帮助，也让我接受文学的熏陶，慢慢地爱上了写作。那年的中考，我发挥出色，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福建莆田二中，我的作文成绩也是满分，算是对我爱好文学的最好的馈赠。

有时同学向我借小人书，我手上没有，凭着记忆，讲给他们听。有时还添油加醋，这样也锻炼了我的口才，老师后来说这对写作也是间接有帮助的，没想到不知不觉进行了一次再创作。

那年的夏天，我放在家中的小人书连环画《薛仁贵》有十多本被偷，是香港版的，是我家的一位华侨远亲送的，很精美。这些书使我在同学心目中的分量大大提升，我很是心疼，还影响了学习。年轻气盛的我赶紧把剩下的《霍元甲》小人书藏好，甚至还想学一学霍元甲的武功，好把小偷当场抓住。

后来才得知，是小偷趁我上公共厕所没有锁门，快速溜进来捞一把的，估计也是个小人书迷。不久，警察上来，带来我被偷的小人书，我喜出望外，从此对警察有了很好的印象，这也许是我走上从警之路的一个缘由吧。

原来，小偷在我住的地方没找到值钱的东西，看到藏得很好的用布包好的一叠东西，翻开看，认为很值钱，因为香港的小人书印刷很美，是大32开的。小偷在销赃时被警察抓个正着。

我记忆最深的是，小镇上有家小人书出租店，花一分钱可以看两本小人书，《狄青》《杨家将》《花木兰》，我坐在木凳子上，美滋滋地吸收着精神的养分，爱国热情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了。

我在基层派出所工作时，发生了一起小案件，我发挥阅读《福尔摩斯探案集》《三侠五义》《霍桑探案》等小人书的优势，提出一个思路，为后来破案提供了依据。后来把破案过程写了报道，又改编成一篇散文在报纸上发表。

我们村里有个规矩，每年都要轮到一个“做头”的人，那年一切公共的事情由他挑头。比如，请莆仙戏班子来村里演戏给大家看。又如，端午节的中午里要烧十几锅的麦面给全村的人免费吃。村里每家每户搞好卫生焚香后，就赶到他家，吃大餐去，一时热气腾腾，欢声笑语不断，热闹无比。这一天也成了各类事情的新闻发布会，没心没肺的小孩特别开心。这个时候是我写日记的最佳观察时间，有几篇小作文还得到了老师的称道。

有时在麦田或者稻田里摔跤，一般是同一年级的同学，如果有不服气的，可以挑战，下战书。输的话，要把自己喜欢的连环画给赢的一方一本，不能反悔。我有许多好玩的连环画，就是这样通过自己的智力和体力得到的。

平时放假时，有时上山放羊、割草，我还带着小字典，没东西看了，就看字典，提前认识了不少字，往往在写作文时遣词造句得到老师的表扬。

小时候我住在老家的老屋厢房里，窗是古典式的，晚上入睡时月光常照进来，月光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煞是好看。这常引起我的未眠，陷入深思，各种离奇古怪的想法喷涌而出，造就了极富浪漫的玫瑰，手留余香。我一直坚持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认为这也是播撒文学种子的方法之一，尽管收效不大，我仍乐此不疲。

如今，家中书柜里还珍藏着一些小人书，这是我精神上最重要的财富，我常在闲暇时光拿出来翻翻，这给了我无穷的力量和乐趣。想象力，冥冥中我倡导的诗意人生、走读人生可能就是从此起步的。

如今，我平时外出采访或者采风期间，如果碰到我心仪的小人书，还会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犹如恋爱期间花钱的潇洒劲。有时我还把自己珍藏的小人书捐给贫困地方的小学或者图书馆。送人

作家小档案

艾璞，诗人，作家，福建莆田人。鲁迅文学院第二届公安作家研修班毕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全国公安作协会员、全国公安文联诗歌诗词分会理事、浙江省散文学会理事，浙江省作协会员、浙江省公安作协副主席。

出版著作有：散文集《月光走过心灵》，诗集《爱情像太阳》、《珠穆朗玛的爱》、《中国诗歌九人年选：2010》（合集）、《王法金之歌》、《诗意人生》

给同学们的一句话：

走读（就是我提倡的旅游阅读）人生，受益终身。

给同学们推荐的书：《福尔摩斯探案集》

责任编辑：陈玉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