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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国”成长史:前世篇

2016-03-22胡文翰何智文

传奇·传记文学选刊 2016年3期
关键词:伊斯兰国伊拉克伊斯兰

胡文翰 何智文

不久前,伴随着震惊世界的巴黎暴恐的发生,“伊斯兰国”这个熟悉而又模糊的名字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一直以来,我们对“伊斯兰国”的印象都停留在其手法残忍的极端组织上,对于“伊斯兰国”的起源、主要理念、发展历程、美国与“伊斯兰国”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伊斯兰国”与“基地”组织之间的差异等重要问题,却知之甚少。笔者根据“伊斯兰国”发展史上一些亲历者近期公布的珍贵回忆录和访谈资料,对“伊斯兰国”的发展历程做一“复盘”。

“导师”:“圣战者”扎卡维

如果说本·拉登是“基地”组织当之无愧的“灵魂”的话,那扎卡维无疑是“伊斯兰国”成长史上的“导师”,这个“复杂的男人”给“伊斯兰国”留下的是“一种精神、气质和做事风格”。

阿布·穆萨布·扎卡维,1966年10月30日出生于约旦扎卡的一个公务员之家。很多人都知道扎卡维从12岁起就开始寻衅滋事、嗜酒好斗,在胸前文上了巨大的文身,并多次因为打人、性侵事件而锒铛入狱。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扎卡维最终只会成为一个以监狱为家的恶棍,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恐怖组织的首脑。可以说,扎卡维在人生路上的第一个转折来自于他的母亲为他“报的一个班”。在扎卡维19岁的时候,母亲告诉他,虽然你做了很多坏事,但你的“内心还是质朴的”,应该去参加当地清真寺的宗教课。不愿意母亲生气的扎卡维点头应允,而在上完课后,扎卡维即被鼓吹的极端宗教思想所吸引:“他戒了酒,将犯罪的激情全部转移到对伊斯兰教的学习中,经常踊跃参加古兰经讨论和祷告活动,并开始有意识地捂住自己胸前的文身(伊斯兰教教义禁止穆斯林文身)。”通过视频学习,他得知阿富汗等地正在发生教派战争。而当本·阿里清真寺的祷告领袖在课堂上招募“打击那些压迫阿富汗穆斯林人们”的“圣战”分子时,扎卡维第一个举起了手。

1989年,扎卡维来到了阿富汗,他的第一个身份是一个圣战杂志社的编辑兼撰稿人。1991年,他开始投入实战。在1993年离开阿富汗之前,他不仅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还因为作战勇猛,赢得了“圣战者”的美名。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逐渐发现:“每次作战时,扎卡维都有一颗必死之心。”当战友们问他为什么时,扎卡维悲伤地说道:“鉴于我过去的所作所为,除非我成为一名殉道者,否则真主是不会原谅我的。”

1993年,扎卡维从阿富汗归国,已经变成极端宗教分子的他却发现这块曾经无比熟悉的土地,变得无比陌生:“即便是去一趟集市,也能发现严守伊斯兰教规的阿富汗人与‘开放的约旦人是多么的不同。约旦女人们的穿着实在不雅,未婚男女在咖啡馆聚会的场景也让扎卡维难以接受。更令扎卡维愤怒的是,约旦国王和巴勒斯坦人竟然开始与以色列这个犹太人国家举行和谈!”此时的扎卡维开始自诩为现代版的努尔丁·马哈茂德(12世纪赞吉王朝的统治者,曾打败过欧洲的十字军,并统治过从土耳其南部到尼罗河的广大区域)。与此同时,他还找到了其在阿富汗期间结识的著名伊斯兰教学者阿布·默罕默德·马克迪西,后者有“伊斯兰教活字典”的美誉,在2006年美国国防部发布的一份报告中被称作“‘圣战运动最重要的思想者”。在“为约旦的宗教而工作”这一使命的感召下,俩人开始印刷并散发马克迪西的宗教书籍,号召“所有穆斯林不仅要谴责不遵守伊斯兰教教义的堕落统治者们,还要在真主的召唤下将其杀害!”

萌芽:贾法尔监狱

在扎卡维和马克迪西的召集下,一些在阿富汗参加过“圣战”的约旦人聚集在一起,共同组建了“宣誓效忠祷告领袖”组织,这可以算作“伊斯兰国”最早的前身了。毫无疑问,这个组织从一开始便深深地烙下了扎卡维的“印记”,根据该组织一些成员的回忆:“他(扎卡维)恨不得在几个小时内就实现自己的雄心抱负,而由于急于求成,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作出错误的决定。但遗憾的是,他的大多数同伴极力还是拥护他所作的决定!”扎卡维集团的首秀可谓让人哭笑不得:1993年,扎卡维的同伙艾迪·贾哈里恩准备对当地的一家成人电影院发动自杀式爆炸袭击。当他进入电影院时,却被剧情所吸引,完全忘记了自己所肩负的任务。当他准备坐下来好好欣赏剧情时,却不慎引爆爆炸装置。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在这起爆炸中唯一的伤员就是失去双腿的贾哈里恩。

在这场闹剧之后,扎卡维开始筹划向“真正的敌人”——以色列——发动攻击。而这一次,扎卡维的组织连爆炸装置都未引爆,就被约旦国家情报总局给“一锅端”了。随后,扎卡维和他的同伙被关进恐怖分子专用监狱——阿尔·贾法尔监狱。

遗憾的是,阿尔·贾法尔监狱不仅没能成为扎卡维的坟墓,反而成了他的训练营!

在监狱中,扎卡维的许多做法都被日后的“伊斯兰国”所传承:为获取绝对威信,扎卡维不仅藐视监狱的一切管理规定,采取殴打狱警等极端方式与监狱方对抗,还要求他的手下做任何事都要征得他眼神上的同意,他也因此被称为“用眼睛指挥的人”。为体现对伊斯兰教教义的绝对服从,扎卡维让前来探望的表哥为他准备一把剃刀,然后将自己胸前的文身一块一块地剃掉,他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了一块辨识度极高的伤疤;为了巩固内部团结,他对任何生病的手下都亲自照顾,上文提到的失去双腿的贾哈里恩,他的吃喝拉撒基本上都是由扎卡维包办的。

扎卡维在监狱中的举动让他的地位和整个团伙的性质发生了重大变化。一开始,由于在伊斯兰世界乃至全球的巨大影响力,马克迪西其实是整个团伙的头号人物,但在入狱之后,马克迪西的说教逐渐失去了市场,取而代之的是扎卡维的“暴力美学”。在扎卡维的带动下,整个团伙的思想变得更为激进,他们在等待转机。

1999年,转机来了。时年,约旦国王侯赛因因病去世。按照约旦惯例,新国王在登基时,要赦免那些“非暴力罪犯和政治犯”。按说扎卡维等人不应该在赦免人员之列,但当时为了争取民心,约旦议会决定赦免那些“对以色列发动过袭击或在阿富汗参加过‘圣战的人员”。这样一来,扎卡维与其同伙的名字就出现在了约旦议会提交的2500人的赦免名单中。约旦新任国王阿卜杜拉随后在赦免名单上签字。

多年之后,阿卜杜拉国王承认,那是他一生中最失败的签字!

1999年3月29日,扎卡维和他的部分同伙被释放。令人惊叹的是,一天之后的凌晨5点30分,扎卡维再次来到阿尔·贾法尔监狱,“他像战场指挥官一样检查着铁窗里面未被释放同伙的士气,并向他们传达着新的指令”。

阿尔·贾法尔监狱医生萨布哈多年之后回忆道:“那一刻,他(扎卡维)是一位真正的领袖。我隐隐感到,未来他要么名扬天下,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成长:从阿富汗到伊拉克

1999年9月,扎卡维离开约旦,前往巴基斯坦。原本他计划借道白沙瓦前往北高加索,参加车臣分裂分子针对俄罗斯的恐怖袭击,但最终未能如愿。6个月后,他的签证到期,此时他选择前往阿富汗,去见一位他仰慕已久的人物——本·拉登。此时的拉登正在筹划“9·11”恐怖袭击,根本无心搭理这个无名小辈,因而派了他的副手埃及人萨伊夫·阿德尔与扎卡维会面。扎卡维向阿德尔倾诉了自己“重建伊斯兰社会的伟大构想”。阿德尔听完之后觉得“这个人简直是疯了”。阿德尔告诉扎卡维,“基地”组织目前能为他做的仅仅是提供训练营和启动资金,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扎卡维虽然很失望,但还是答应了阿德尔。此后,扎卡维在坎大哈建立了一处名为“心脏”的训练营,招募约旦的朋友和他们的家人,接受恐怖袭击训练。几周后,阿德尔发现,训练营里有“18个男人、妇女和孩子”;两个月后,训练营里已有“42个人,其中包括叙利亚人和欧洲人,这些人大多借道伊朗来到阿富汗”。伴随着训练营人数的不断增多,阿德尔感慨道:“他们正在建立一个迷你的伊斯兰社会。”

然而,好景不长,在拉登发动“9·11”恐怖袭击之后不久,美国开始对阿富汗发动空袭。在美军对“基地”组织的一次定点清除行动中,扎卡维被坍塌的墙体砸伤。随着处境日趋恶化,扎卡维决定带领其跟随者及部分“基地”组织成员逃往伊朗。到了伊朗之后,作为逊尼派的扎卡维觉得这个以什叶派为主体的国家终非久留之地。此时,他瞄准了伊拉克东北部的库尔德人聚集区。这片山区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后,一直是美军的禁飞区,同时聚集着大量的极端组织。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伊斯兰辅助者”组织是坚定奉行极端宗教思想的逊尼派组织,并热衷于试验毒气杀人等极端恐怖袭击手段。扎卡维看到“伊斯兰辅助者”组织简直就像看到亲人一样,他立刻率部离开伊朗,前往“伊斯兰辅助者”组织的大本营,并在一个名叫萨加特的小村庄建立起“根据地”。阿德尔事后回忆,当扎卡维离开伊朗时,以色列和约旦已经不再是他的主要袭击目标,“在亲眼目睹美军对阿富汗的轰炸后,他已经体会到向美国人复仇的重要性”。

扎卡维告诉他的朋友:“伊拉克将会成为我们与美国人的下一个战场。”

锋芒:“屠杀酋长”

其实,扎卡维对美国人宣战的地点不是在伊拉克,而是在约旦。

2002年10月28日清晨,美国驻约旦大使馆的外交官劳伦斯·福莱在安曼家中被杀害。此前一天,他还接受了美国驻约旦大使馆为他颁发的荣誉勋章,并愉快地表示:“约旦是个安全的国家,我正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12月3日,凶手苏维德被捕,面对审讯,他承认:“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基地组织和扎卡维!”

两个月之后,美国开始对扎卡维宣战。

2003年2月5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时任美国国务卿的科林·鲍威尔发表演讲称:“伊拉克当前正在包庇一支由阿布·穆萨布·扎卡维领导的极端恐怖组织,这一恐怖组织是本·拉登的同伙。”随后,鲍威尔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扎卡维的巨幅照片。有一位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事后回忆称:其实说萨达姆包庇扎卡维与说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样,都是“莫须有”。当时观看鲍威尔讲话直播的约旦国家情报总局高层更是拍案而起,大呼“一派胡言”!而扎卡维对美国人的回应则是:“将美国人所有关于恐怖主义的警告变成了现实。”

在入侵伊拉克之后,美国人很快发现,自己竟变成上帝送给扎卡维的“礼物”。一些伊拉克军队的军官和士兵在萨达姆倒台后,选择投奔扎卡维旗下。他们不仅充实了扎卡维的队伍,还为其提供“住宿、情报、现金和武器”。伊拉克军人向扎卡维提供的武器包括“防空武器、火炮、火箭弹等,它们随后变成扎卡维发动的汽车爆炸案的重要武器”。另外,曾在阿富汗与扎卡维一同参加过“圣战”、会说四国语言的叙利亚牙医阿布·贾迪亚则从叙利亚源源不断地为扎卡维提供补给。同时,扎卡维的手下具备极强的情报搜集能力,他们能够对离自己大本营数十英里外的情况了如指掌,然后发动准确的攻击。

在队伍不断壮大之后,扎卡维的手下先后对联合国驻伊拉克总部和伊拉克多处什叶派清真寺发动连环恐怖袭击。在分析扎卡维的意图时,美国中央情报局反恐问题专家布鲁斯·里德尔曾一针见血地指出:“通过袭击联合国总部,扎卡维试图阻止他国在伊拉克建立大使馆;而通过袭击什叶派清真寺,他试图隔开什叶派和逊尼派的分界线。他首先试图在伊拉克将我们孤立起来,然后将我们拖入内战。”不幸的是,扎卡维的目的达到了:在每次恐怖袭击之后,美国人都会成为伊拉克人的谴责对象,连美国的亲密盟友、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也抱怨称:“美国入侵伊拉克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而少数被捕的扎卡维的手下(大部分人已经因引爆自杀装置身亡)在面对审讯的时候,都会说出一句话:“我效忠于扎卡维,在这种行动中死去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耀。如果我死了,我将成为一位殉道者,而被我杀害的人将下地狱。”

美国人逐渐发现,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2004年4月10日,不顾家人劝阻、一意要在伊拉克经商致富的美国人尼克·贝格在摩苏尔消失;5月8日,贝格的尸体在巴格达被发现;3天之后,整个世界都知道了贝格被杀的详情!在当天公布的一段长达5分30秒的视频中,扎卡维告诉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你们的艰难时光即将到来,你们会为入侵伊拉克和侵犯穆斯林付出代价。未来,你们将看到的是一具具像这样的尸体。”说罢,扎卡维拿起长刀,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贝格砍头示众。《纽约时报》事后评论称:“当亲眼目睹贝格被杀时,每个美国人的心跳在那一刻都发生了变化。他们或许都在问:‘我们为什么要入侵伊拉克?”而这一次,扎卡维再次达到了他的目的:他不仅获得“屠杀酋长”的绰号,还通过播放杀人过程这一方式,“赢得了狂势‘圣战分子的支持,并给其他人以挥之不去的恐惧”。

贝格被杀视频公布之后的两天,也就是2004年5月13日,一家“圣战”网站发布声明称,伊拉克暴乱分子和国外战斗人员团体将统一合并为“统一圣战组织”,并推举扎卡维为该组织的领袖。声明称,“统一圣战组织”的成立“将成为具有决定性的历史转折点”。这一事件最直接的作用是让扎卡维的“身价”再次水涨船高:2004年7月,美国政府宣布,将提供抓捕扎卡维线索的奖金提升至与本·拉登相同的2500万美元。此前一直不愿意搭理扎卡维的本·拉登(扎卡维此前多次给本·拉登写信,请求让自己的团伙加入“基地”组织,但都没有得到拉登的首肯)此时也开始公开赞扬这位“明日之星”。2004年9月,本·拉登通过阿拉伯半岛电视台发布视频,宣布“基地”组织将在伊拉克成立新的分支,而该分支的领袖正是扎卡维:“我要向大家宣布,和我一起参加圣战的兄弟阿布·穆萨布·扎卡维将成为‘基地组织在两河(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地区的首领,该分支的所有兄弟都要听从他的号令!”

决战:扎卡维之死

进入2005年,扎卡维认为,他与美国的决战时刻已经到来!

1月,在美国的安排下,伊拉克举行了史无前例的大选,扎卡维警告称,他将“用血水清洗每条街道”。虽然扎卡维只发动了几次影响力不大的暴力袭击,但他却成功地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伊拉克大多数逊尼派民众在投票当天选择呆在家里:在扎卡维大本营所在地安巴尔省,逊尼派民众的投票率只有2%。

与此同时,美国人也认为,是时候与扎卡维进行终极一战了。他们为扎卡维找来的对手是美军特种作战专家——时年48岁的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准将。经过不断的搜查和审讯,麦克里斯特尔首先弄清了扎卡维招募伊拉克境外自杀式爆炸袭击者的主要流程:通常,扎卡维的手下会首先发布招募视频,并在视频中留下电子邮箱。在通过邮箱与志愿者进行一系列联系和试探后,扎卡维的手下会要求志愿者前往叙利亚,然后让后者徒步穿越危险的叙伊边境。在进入伊拉克后,扎卡维的手下会夺走志愿者所有的随身钱财和物品,并将其关入训练营中进行训练,“当志愿者再次看到鲜活的伊拉克人时,也就是他们杀人的时候!”另外,麦克里斯特尔还了解到,扎卡维集团主要从叙利亚边境小镇加伊姆获取补给,然后将其运往三个方向:南部的逊尼派据点安巴尔省、北部的摩苏尔,以及巴格达东北部的多民族聚集区巴古拜。

伴随着审讯的深入,麦克里斯特尔逐渐弄清扎卡维团伙的组织程序,并抓捕了数百名扎卡维团伙成员,“在扎卡维身边的21位重要成员中,有20位被美军杀死或捕获”。但令麦克里斯特尔沮丧的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扎卡维的具体住所。扎卡维从来不使用手机,而且经常变换住所”。在一次搜查中,麦克里斯特尔的部队“离扎卡维睡觉的地方仅有45米左右的距离”,但扎卡维还是在当地居民的协助下成功逃脱了。

就在麦克里斯特尔步步紧逼之际,扎卡维也开始主动出击,这一次他选择的突破口是自己的祖国约旦。2005年11月,35岁的未婚逊尼派女子丽莎瓦与之前并不认识的伊拉克老乡阿里假扮成夫妻,前往约旦“治疗不孕不育症”。一年前,丽莎瓦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夫(同为“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成员)被美军杀害。根据逊尼派的传统,丽莎瓦必须要为被杀害的家庭成员报仇。扎卡维给这对“夫妻”下达的任务是,前往约旦首都安曼的拉迪逊酒店“杀死那里的美国和以色列情报官员”。但当到达拉迪逊酒店时,丽莎瓦傻眼了:她看到的是一场约旦人举行的婚礼。阿里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药,而丽莎瓦却因为爆炸装置安装不当,最终没能引爆装置,并在几天后被捕。这次恐怖袭击最终导致56名无辜平民死亡,300多人受伤,死者中还有很多“长得像天使一般的孩子”。

这是约旦的“9·11”!

这次残暴的行动最终让扎卡维走向坟墓:约旦开始将扎卡维视为国家公敌,并主动向美国提供追捕扎卡维的线索;原先痛恨美国人的伊拉克人也开始将仇恨转向越来越暴戾的扎卡维,他们甚至开始主动向美国人提供关于“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的情报;更令扎卡维感到郁闷的是,“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赫里公开对扎卡维的做法提出质疑:“扎卡维血腥的做法开始破坏‘基地组织与穆斯林之间的关系。扎卡维杀害美国和伊拉克士兵的做法无可厚非,但针对什叶派清真寺的汽车炸弹袭击、针对普通平民的杀戮,以及残忍的杀人视频正在传递错误的信号。这些做法不会激励普通的穆斯林,相反会让他们感到恶心!”在随后的岁月里,“基地”组织与“伊斯兰国”之间还将爆发更为激烈的“主义之争”!

2006年,麦克里斯特尔开始向扎卡维发动致命一击。

这年春天,美军在对一个叫约苏菲亚的伊拉克小镇进行搜索时,逮捕了一位名叫穆巴西亚的人。让美军感到意外的是,穆巴西亚说着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并声称自己无罪,要求美军尽快将其释放回家。5月,约旦国家情报总局向美军提供情报称,穆巴西亚之前曾数次前往约旦,并且似乎与安曼恐怖爆炸案的女凶手丽莎瓦有着密切的联系。美军随后重新提审穆巴西亚,后者最终向美军交代了8页纸的信息。穆巴西亚坦言,在马克迪西之后,扎卡维新找了一个名叫阿布·拉赫曼的精神导师,此人住在巴格达,双方每十天左右就见一次面。

在得到这一重要情报之后,美军开始24小时监视拉赫曼的一举一动。2006年6月7日,美军发现,拉赫曼的专车一反常态,一早便驶离巴格达。为躲避跟踪,拉赫曼的专车几经迂回,最终驶入迪亚拉省的一个名叫希布希布的小村庄内。拉赫曼随后在一名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一间绿树环绕的两层小楼内。麦克里斯特尔的助手告诉他:“我不能确认屋内的人就是扎卡维,但不管是谁,都比我们之前杀掉的人更重要!”17时许,麦克里斯特尔下令在附近巡逻的两架F-16战机飞往小楼方向。18时,麦克里斯特尔下达打击指令。F-16战机随后向小楼投掷了两枚GBU-12炸弹。20分钟后,当美军特种作战分队赶到现场时,他们从废墟中将奄奄一息的扎卡维刨出。19时许,扎卡维因伤势过重身亡。当看到尸体时,麦克里斯特尔问副手是否确认此人就是扎卡维。副手指了指扎卡维胸前那块辨识度极高的伤疤,说道:“我确定!”

扎卡维死后,在麦克里斯特尔和继任者麦克雷文的领导下,美军对扎卡维的余党进行了疯狂的“地毯式”追剿,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从2007年起,驻伊美军士兵和遭自杀式爆炸袭击身亡的伊拉克平民人数显著下降。2008年,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迈克尔·海登宣布:“扎卡维领导的‘基地组织伊拉克分支已经‘接近战略失败。”驻阿美军高层此时也自信满满地表示:“我们不再是他们喜欢的猎物,而是变成了他们害怕的梦魇!”

在美国人看来,扎卡维的恐怖帝国已经和他一道,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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