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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年

2016-03-22刘汝芝

北极光 2016年1期
关键词:白灰刷墙馒头

⊙刘汝芝



忙 年

⊙刘汝芝

回家的脚步,高挂的春联,拥挤的人流,又到了家家户户热火朝天忙年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该是父亲和母亲最辛苦最愉快的时候吧?辛苦的是母亲要制作多种多样美味,着实辛苦;愉快的是,过年的时候忙忙碌碌的孩子们都回到了身边,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地过年了。

快过年了,父母要忙的事自然很多很多:刷墙,拆洗被褥,清洁所有的家具,蒸干粮(蒸发面的馒头、花卷、包子等面食品的总称)包饺子,煮肉食,炸丸子,给孩子们做新衣服……年终岁尾时间紧,任务重,母亲总是从早忙到晚,她的辛苦劳作总能让整个家都焕然一新。父亲和母亲忙年的身影在我眼前萦绕,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亲切,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刷墙,不是一般的麻烦

刷墙是家里一年一度的大活儿,也是最脏最累的活儿。刷墙这天的一大早,全家人都早早地起来。父亲起得更早,炉子早已点燃,火墙子已经有了热乎乎的温度,我们起来时并不感觉特别冷。简单的早饭之后,所有的人各司其职,妹妹干净利落地洗着碗筷,我和母亲把窗帘摘下来,把能放的东西都放在柜子里,不能放的就直接用大张的塑料布盖好,再把柜子用塑料罩好。哥哥和弟弟都在忙着把沙发搬到院子里,然后换上干活的衣服和帽子,他们都是刷墙的主力。父亲则仔细地活着白灰,小心地按照一定的比例放着盐和水,一切准备就绪,三屋一厨的刷墙开始了。父亲首先上阵,他总是刷棚顶,棚顶最难刷,需要有一定的耐力臂

力和技术含量。要仰着脸侧着头,刷子要倒着拿,这个姿势没多一会儿就会让你感到颈酸背痛胳膊发麻手发软。哥哥和弟弟粉刷墙的四壁,我和妹妹则负责给站在高处的他们添加白灰。由于这种活不经常干,弟兄三人的技术含量非常有限,总是把白灰淋到玻璃上、家具上、炕上、地板上,弄得到处都是。有时他们不小心把白灰滴到我们姐俩儿的头上也是司空见惯的事,要是让白灰进到自己的眼睛里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擦也擦不出来,洗又洗不掉,越柔越难受,眼睛很快就红了,到了这份上,行了,灰也甭添了,一边儿歇着去吧。一上午的时间能把三屋一厨刷完一遍,想刷第二遍,得等白灰干了再刷。简单的吃完午饭,开始刷第二遍墙。速度比第一遍快了许多,大概三点多就收工了,但后面的清洗工作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因为谁都不是专业刷墙人士,所以白灰被弄得到处都是。清洗白灰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像清洗其它的东西那么容易。比如说擦玻璃吧,用干干净净的抹布擦洗时看着玻璃很清爽很透明了,可是干了以后你再看,白灰一道子一道子朦朦胧胧的痕迹让你哭笑不得,根本就不是一遍两遍能擦干净的。凡是被白灰点染过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狼狈不堪。这时往往是我和妹妹大展身手的时候,耐着性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玻璃干了也没有丝毫白灰的痕迹才算完成任务。最麻烦的要数清洁地板了,满地的白点子好像红地板的脸上长满了白痦子,滑稽可笑且不美观,只有尽快除掉白痦子而后快。于是乎,一家老小齐上阵,把事先准备好的锯末子洒满地面,然后,踩着锯末子用尽力气去搓地面上的白灰。因为锯末子遮盖了白灰点子,所以,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整个地板全部都要仔仔细细地搓上几遍。搓完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其实地板比较平滑还比较好搓,也好扫一些。要说真正难以打扫的是厨房那没怎么彻底抛光的水泥地面,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像一张大麻脸,再有白灰的点子落在上面,简直就成了难看大花脸。这张大麻脸可没那么好对付,贪得无厌,把锯末子撒上去之后刚好把麻脸抹平了,灌满了。这时,要用更大的力气来搓洗麻脸上的白灰,搓完之后,几乎每个人都大汗淋漓了。要说把麻脸上的锯末子清扫得干干净净,那也是一件技术加体力活儿,一遍两遍不当用,三遍五遍能打扫干净已经很厉害了。好在家里人多力量大,每每此时母亲总是感慨:“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做饭。”我在旁边傻傻地问“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做饭”是什么意思?母亲带有一点神秘笑呵呵地告诉我:“就是人多的时候干活儿干得快,人少的时候做饭很容易”。我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儿,不禁也笑了。把白灰清除掉,把锯末子清扫干净,刷墙这件大活算是大功告成了,剩下的小活儿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各就各位,“完璧归赵”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时,晚饭的时间也到了,这天晚上,母亲做的饭菜要比平时多很多,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胃口肯定比平时好得多。

劈柴和购物

刷完墙之后,父亲就开始劈柴了,每天都劈很多柴。父亲先把劈好的柴堆在一起,然后挑出带疤瘌疖子的留着烧炉子,再把顺溜的柴禾一块一块地码起来,码成柈子垛。父亲码的柈子垛那真叫一个整齐,凡是看到的人无不伸出大拇指,赞口不绝,听到别人的赞美,父亲脸上露出了淳朴憨厚的笑容,干得更起劲儿了。他码完柈子垛之后总是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还经常拿着铁锹把不平整的地方啪啪地往里拍上几下,就差拿个水平尺或墨绳来测量一下了。于是,父亲的得到了更多的赞美,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慈祥。

每年过年,父亲除了劈柈子,还负责采购年货,今天搬回来一箱带鱼,明天搬回来一半猪肉,后天又拎回来一筐冻梨,什么白条鸡、大鲤鱼、瓜子花生冻柿子,什么粘豆包、墨斗鱼、烟酒糖茶样样有,海拉尔冰糕不可少。有时父亲买的东西多的拿不过来,还会让我们帮忙用爬犁拉回来,我们呢,也乐此不疲,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年货,想着它们即将变成过年时的美味,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大豆腐,纯手工制作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父母还有做大豆腐的本事,直到一九八三年的春节前夕。那天一大早父亲就和哥哥把安装在外面的磨盘和架子全都抬进了屋里,费了一番力气安装好之后,我们准备推磨了。推磨除了是一项体力活儿之外,还不能晕磨,就是推磨的时候不感到头晕。推磨的任务主要由父亲承担,大哥也是主力,我呢,也能搭把手。母亲、二哥、都晕磨,弟弟、妹妹还小。每次都是父亲先推磨,因为刚开始用的石磨很干很重,需要磨合一阵子。父亲和大哥推磨时,能边推边熟练地把磨好的豆沫儿刮下来倒进桶里。我总是等石磨磨合好了磨合顺了才能推得动。我推磨的时候,身体和两只手同时用力,母亲总是站在一旁不停地往磨眼儿里添着泡好的黄豆和水,再把磨好的豆沫儿刮下来倒进桶里,还不时地问我累不累?还能不能推得动?要不要换人?我总是感到实在推不动了才肯换人,我觉得,能帮父母做点事情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在我的记忆中,推磨是一种很平常的事。因为母亲喜欢摊煎饼,爱做小豆腐。无论是摊煎饼还是做小豆腐,都必须推磨。摊煎饼用的粮食特别多,要花很长时间来推磨,需要大家轮番上阵。做小豆腐只要推四十多分钟的磨就够了,我一个人基本上就能搞定。因为那时,父亲为了养一大家子人,工作繁忙而辛苦,母亲实在不忍心早早喊他起来推磨,大哥到县城去上学,推磨的事基本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母亲总是在清晨做小豆腐,因为白天她要上山上干活儿,直到天黑了才回家,根本没时间。做小豆腐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总是叮嘱我早点睡,第二天早晨一定要早早起床。我平时都是六点半左右起床,四点来钟起床推磨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但每次听到母亲轻轻又有些急促地叫我,我总能打起精神一骨碌就爬起来了,睡眼朦胧地穿好衣服下地,天刚蒙蒙亮。母亲起得比我还早,已经把推磨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有时还推了一些。我赶紧拿起磨杆,用力地推起来,母亲在一旁边忙乎着边和我聊着天儿,说自己真是没用,一推磨就头晕得厉害,要是自己能推也就不用这么早叫我起来了,你二哥比你大,可是他也晕磨,那可不是装的,晕磨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她深有体会。每每此时我总是说没事儿没事儿,推磨也不累,一会儿就推完了,这样说着,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披一身柔和熹微的晨光,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听着母亲的和声细语,和着磨盘发出的嗡嗡声,我推磨的脚步是那样的愉快而轻松。

“快推完了,黄豆没多少了!”随着妹妹的一声大叫,我的思绪回到了磨盘边,不知不觉,真的快推完了。在一家人说说笑笑间,做大豆腐用的豆沫儿全都推好了,母亲把所有的豆沫儿倒在提前烧开的大锅中,瞬间,黄豆的香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随着豆沫儿一次又一次在锅中翻滚,香味也越来越浓了。烧开三遍之后,盛出豆豆沫,冷却一段时间,再把豆沫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纱布之中。这时,父亲和母亲要齐心协地用力挤压纱布中的豆沫,直到把豆汁全部挤出来,直到挤得纱布里只剩下豆腐渣。现在被挤出来的豆汁成了大家期待已久绝对原汁原味绝对美味可口绝对绿色食品的香浓豆浆了!母亲小心地把豆浆倒进孩子们的碗里或者茶缸子里,大家品尝着刚刚出锅的美味豆浆,暖暖的柔柔的蒸汽在大家的手中袅袅地缭绕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欣与鼓舞,荡漾着着满足与惬意。接着,母亲就和父亲商量着该往豆浆里放多少卤水,边放卤水便细心观察豆浆的变化。放完卤水大概十多分钟,刚才浓浓的豆浆泛出了深深浅浅的豆花,母亲说,这就是豆腐脑了,喜欢吃豆腐脑就把碗拿过来,再倒点酱油和醋就可以尝到浓香美味的豆腐脑了。最后,父亲和母亲再次通力合作,把所有的豆腐脑都装在纱布做成的豆腐包里,包裹好放在临时制作的隔板上,再用大石头压好。大概压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没有水从隔板上流下来,就该起包了。打开豆腐包,哇塞,鲜嫩嫩白花花厚墩墩的大豆腐颤巍巍地亮相了!母亲用刀小心地把大豆腐切成块,摆在盖帘上一帘一帘的端出去冻上,这样就能冻成满身蜂窝状百吃不厌的冻豆腐。剩下的豆腐母亲给每个人的碗里盛上一两块,那豆腐虽然不像买的那么整齐,但比买的更嫩更滑更香更清新爽口。少放一点盐,加点酱油、醋,撒点香菜葱花,浇一层红红的辣椒油,请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白白嫩嫩的大豆腐,配上绿色葱茏的香菜和葱花,再穿一层红色的彩衣,不时冒出轻飘飘的袅娜的热气,那该是多么美的色彩搭配,看,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大豆腐闪亮登场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所得,乐不可支。劳累了半天的父母,趁吃豆腐的空挡做到炕上歇一会儿,他们一边交流着今天做豆腐的经验,一边美美地享受着亲手制作的大豆腐,脸上写满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收获感和成就感。

面食中的精彩

母亲最拿手、做的最多的就是面食制作,即蒸馒头蒸花卷蒸包子,而馒头花卷和包子的面活的是否柔软,面发的是否好,面碱用的是否适量,决定着蒸出的面食是否蓬松,色泽是否光滑好看。所以每年制作面试的时候母亲都格外小心谨慎,因为在某种程度上,面食起发的好,往往代表着来年的运气好。母亲蒸的馒头的花样繁多。浑圆的白白的馒头、松松软软,晶莹剔透,像一个个精心雕刻的雪茸球,极富弹力和层次感,你尽可以一层一层用手撕着吃,享受自然纯朴的别样风味。当你一口咬下去,馒头的一部分被迫挤压在一起,只要一松口,瞬间又蓬松起来了,那清清爽爽的纯手工制作的味道即使什么菜都没有,也保证你能吃下一个大馒头。如果就着母亲腌制的各种小咸菜(咸菜的原材料都是父亲自己种的,绝对的绿色食品)那真叫一个清新爽口,吃饱了还想吃。母亲蒸的花卷堪称艺术品,层层叠叠的花边曲曲折折,有的像盛开的莲花,有的似初放的秋菊,有的如娇羞的月季,你在享受美味的同时还可以欣赏到精心制作的艺术品。包子的品种简直数不胜数,肉馅的素馅的应有尽有,有时你都不知道该选择哪种口味才好,甚至嗔怪自己的胃口太小了,不能一次尝尽所有皮薄馅大的发面大包子。母亲蒸的大枣馒头不但好吃而且好看。每个馒头在揉好之后再放上四颗大枣,用二个手指一捏,馒头就会出现一个小洞,刚好把事先准备的大枣放进去,顶上放一颗侧面放三颗,大枣之间互不相连又遥相呼。馒头下锅以后,母亲会不停地往灶膛里添柴火,只有大火蒸出的馒头才不粘不黏。灶膛里红彤彤跳跃着的火苗一闪一闪地映着母亲那充满期待、满面红光的脸膛,仿佛一幅流动的画面,温馨而祥和。到了出锅的时候,掀开锅盖,升腾的热气瞬间朦胧了你的双眼,整个厨房瞬间也成了云雾缭绕的人间仙境,等凝聚的热气散开,你会看到热气腾腾的大枣馒头煞是好看,松软白嫩的馒头把大枣映衬得更加圆润鲜红,伴着袅袅升腾的蒸汽,像一朵朵盛开的雪莲花,又恰似出水的芙蓉。母亲看着令自己称心如意的“杰作”,总会心满意足地发出感叹:“这馒头蒸的,真好啊,不服不行!”我们也在旁边惊喜地赞美着。母亲是在鼓励自己呢?还是在和我们一起分享她成功的喜悦?或许兼而有之吧!看着这样大这样好的馒头,容不得你不欢天喜地。枣馒头是留着过年吃的,一出锅就直接端到零下四十度左右的外面去,强冷气遇到了强热气,刚开始还势均力敌,看得见飘忽不定升腾着的热气,很快小范围的热气不敌大范围的冷气,急转直下越来越少越来越低越来越飘渺,一会竟然看不到有丝毫热气的踪影了。只有满满的一帘子枣馒头静静地卧在冰雪之中,更像雪地中盛开的雪莲花。这浑圆而又喜庆的枣馒头象征来年吉祥顺利,好日子过得步步高!

要说包饺子,母亲那可是轻车熟路,信手拈来。每逢过年,母亲总会准备各种口味的饺子,什么猪肉馅、牛肉馅;芹菜、白菜、酸菜、萝卜、大头菜,菜菜皆可入馅。包饺子时母亲骄傲而熟练地指挥着她的女将们——二个女儿和三个儿媳妇,既分工明确又协调合作。包饺子的时光总是那么愉快那么短暂,一家人围着一个大面板,说着家长里短的新鲜事或有趣的笑话,伴着欢声笑语,擀皮儿的擀皮儿,包的包,摆的摆,谈笑间一盖帘又一盖帘饺子像无数只可爱的小白兔,活脱脱地出笼了。你看那摆放整齐的一圈圈饺子,真像一排排井然有序横躺着的小企鹅;又像无数个鼓着肚子的弯弯的月牙儿。饺子包好了,还等什么,下锅煮吧,孩子们也饿了吧?柴已架好,火已燃旺,水已烧开,万事俱备,就等着饺子下锅了。僻啦啪啦,稀里哗啦,一帘又一帘的饺子迫不及待地投到热滚滚的沸水中,似无数条欢快的小胖鱼簇拥着跳跃着,在此起彼伏的开水中上下撺掇,左右翻滚,好不热闹。我在游泳,它们在笑,我在变香,它们在叫。看着一大锅锅白花花小元宝一样的饺子,你的肚子开始情不自禁地咕噜噜直叫,口水也忍不住咽个不停,整个煮饺子的过程似乎变得缓慢而冗长。只等母亲一声令下:饺子煮好了,出锅了!孩子们早都急不可耐地端盘子的端盘子拿碗的拿碗排队等候多时了。于是乎,欢快的大元宝从锅中捞起来稳稳地跳到盘子里碗里,孩子们欢呼雀跃地把饺子端上桌,尽情享受属于她们的美味了。

如果这些饺子是准备过年吃的,那就直接端到屋门口的栅栏棚上,用不上多一会儿,刚才那软绵绵柔嫩嫩需要轻拿轻放唯恐粘到一起的的饺子很快就变成了硬邦邦实撑撑的“冻货”,随便你叮当作响地扔进水桶或者水缸里,用塑料布密封好之后就等着你尽情享用吧。冻饺子属于天然速冻食品,其新鲜程度绝对不亚于新包的饺子。当家里回来了远道的尚未来得及吃饭的孩子,母亲就会从密封的大缸里拿出一些饺子煮上,很快,一盘盘凝聚着无尽母爱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桌了,不知不觉间你的肚子就被自己填的圆滚滚的了。

面食制作是忙年的重头戏,花样多,任务重,耗时又辛苦。所以,母亲每年都先把这一项大活干完,剩下的活就不在话下了。其实,每年母亲都如此辛劳地蒸这么多的馒头包子,包这么多的饺子,她自己真吃不了多少,多数都被我们消化了。每当我们兄妹回家,母亲非常舍得,从未让我们空手收回去过,少则用方便袋装,多则用面袋子给你装上大半面袋子,不要都不行。那可是母亲操劳多日劳动成果,孩子们吃到嘴里的不仅仅是丰盛美味的食物,更多的是在优哉游哉地尽情享受着无处不在的母爱啊。

享受美味大餐——年夜饭

新年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如约而至,一家人终于可以乐乐呵呵团团圆圆地享受年夜大餐了。这一天,母亲虽然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亲自下厨,但母亲依然是最忙的一个人,她老人家像一个总指挥,有条不紊地分配着各项任务,协调着各种事物。“妈,盐不多了,再拿袋盐出来吧。”“妈,拌凉菜都放什么呀,您过来看看吧”“妈,炖蘑菇的鸡块是剁的大一点儿呢还是剁的小一点儿?”“妈,今晚包什么馅的饺子?我开始剁馅吧”。“妈,贴对联的浆糊活好了吗?我们出去贴对联吧?”“妈,瓜子和糖果在哪呢?拿点回来摆上吧”“奶奶,我要吃冰激凌”“姥姥,我想吃带芝麻的大脚板雪糕”……对这些随时可能冒出来的令人应接不暇的问题,母亲总是愉快地答应着,不慌不忙,从容应对,里跑外跑地很快把孩子们需要的东西全都找齐了,然后逐个问题逐个解决。这一天,母亲是一个十足的指挥官,全家十七口人,人人都绝对听从她老人家的指挥;这一天,母亲是一个真正的总管,所有的物资都由她老人家来分配调度,忙,并快乐着。

在大家通力合作下,一道道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被端上桌来。两大桌丰盛的年夜大餐终于准备好了,还没开席,两个小不点就开始急着争位置了,她们都想坐在自己喜欢吃的菜面前,童言无忌地争来抢去的谁都不肯让谁的认真劲儿煞是好玩儿,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年,在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徐徐拉开了帷幕。饭桌上,一家人说着吉祥祝福的话,快乐的事,不停地向两位老人敬酒,兄弟姐妹之间也互相敬酒,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友好地敬着饮料,刚才因为抢位置而闹了小别扭的小姐妹俩开始给对方夹排骨了,只一瞬间,灿烂的笑容在她们充满稚气的脸上美丽地绽放,可爱而又迷人。那温馨而幸福的欢快地场面,至今回忆起来都令人兴奋不已,念念不忘。吃完晚饭,我们又开始准备包半夜吃的饺子。不到八点,饺子已经包好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安安心心地看着新年联欢晚会,孩子们一听到音乐就开始创造性地伴舞,那没经过专业排练充满童真童趣的的舞蹈动作虽然参差不齐,但韵律十足,火爆十足,成了全家人最大的看点和笑点。联欢会中最受欢迎的是老少皆宜的相声和小品,总能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到了午夜时分,真正辞旧迎新的时刻到了,煮饺子的时候是由父亲来煮,母亲忙着准备餐具,我们只负责往桌子上端,这个时刻总是充满了神圣和神秘感,大家的动作都要尽量轻一些慢一些,也尽量不说话。吃完饺子,已经十二点多了,可以拜年了,这是孩子们最欢快的时刻。她们一个挨一个地跪下来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拜年,说着真诚祝福的话,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总是眉开眼笑地地回应着,并把之前准备好的红包送给孩子们。孩子们拿着红包欢呼雀跃地从炕上跳下来,跑到我们面前,俏俏皮皮说着祝福的话,还不忘补上一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于是,她们拿到了更多的红包,更加开心了,她们的快乐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传递给每一个人,笑声不断。

一直以来,父亲和母亲在除夕之夜都有一个保留节目----打牌,名字叫“打鼻子眼”。本来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家庭成员人口的不断增加,父亲和母亲有时过年不打牌了,可是,每次都是在我们的强烈要求加耍赖方式的请求下,父母才开始表演他们开心无限的保留节目——“打鼻子眼”。他们的打法别具一格,一对一,先比牌的大小,谁的牌小谁就要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被对方轻打,并按对方的口令迅速准确地指到相关的位置上,要是没指准还要继续打,范围仅限于头部和脸部的器官。你无法想象口令是鼻子,手却指到眼睛或者嘴巴上那是一种怎样滑稽的场面,你更无法想象,口令是眼睛,手却指到后脑勺或耳朵上具有怎样的喜剧效果。每每被打手的人指错了位置,不仅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全家人都笑成了一团。小东西们也找到了好玩的游戏方式,模仿着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也玩得不亦乐乎。于是,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欢快的笑声在温暖而宁静祥和的夜晚久久回荡,大家用最快乐的情绪最愉悦的心情点燃了新的一年。“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在大家的相互的问候和美好的祝福声中,年已轻轻悄悄地迈开脚步,来到了我们身边,拉开了美好而又崭新一年的帷幕。

过了年的母亲终于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你想啊,蒸了那么多的馒头包了那么多的饺子送给孩子们之后依然还有很多;对于这种吃着糖果嗑着瓜子喝着茶水的清闲日子,母亲似乎有些不大适应,总是说:忙年忙年,年前使劲地忙,年后整天坐着玩儿,这就是过年啊,多少年来留下来的风俗了,家家户户都这样,忙忙乎乎才像过年的样儿,才有年味儿。

远远的有东北的唢呐声传来,乡音里又是满眼的白雪大地,火红的大灯笼,热炕头,村里到处都是忙年的身影,母亲、父亲忙碌的样子又在眼前,和着那唢呐声,身未动,心已远……回家,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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