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社会多数:邓小平政治观的数量基础
2016-03-19陶武先
陶武先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委员会,四川 成都 610012)
立足社会多数:邓小平政治观的数量基础
陶武先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委员会,四川成都610012)
〔摘要〕邓小平政治观能够“导致行动”的关键,是“立足社会多数”的思想。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下,邓小平政治观从社会多数人的现实状况出发,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在当代中国的具体运用和最新发展。立足社会多数是邓小平政治观的科学前提:立足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确立了初级阶段理论;适应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作出了改革开放决策;提高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创新了当代中国政治。立足社会多数是邓小平政治观的民众基础:尊重多数人的选择,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服务多数人的利益,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满足多数人的需求,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立足社会多数是邓小平政治观的实践归宿:把握多数人的状况,根据实际制定政策;依靠多数人的智慧,尊重群众首创精神;接受多数人的评判,确立科学价值标准。
〔关键词〕邓小平;政治观;立足社会多数;数量基础
邓小平的政治观,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围绕着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个基本问题,形成了以促进和服务经济发展为最大政治,以改革党和国家的领导制度为重要内容,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为根本保证,以三个“是否有利于”为评判标准的一系列理论观点。培根曾指出:“一个真正完善的操作规则所需要的指导必须是确实的、自由的,并且是可以导致行动的”〔1〕。邓小平政治观能够“导致行动”的关键,是“立足社会多数”的思想。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下,邓小平政治观从社会多数人的现实状况出发,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观在当代中国的具体运用和最新发展。立足社会多数,构成了邓小平政治观的数量基础。学习、研究邓小平政治观中“立足社会多数”的思想,不仅有助于我们对这一政治观科学性、群众性和实践性的深刻把握,而且有助于我们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践中,正确认识和妥善处理当代中国一系列基本政治问题。
在社会政治领域,社会多数是一个集合概念,从数量上指社会成员中的绝大部分人,从特征上指代表发展主流的社会成员的集合。这种集合从分布特点上看,与德国数学家高斯在研究偏差理论时发现的正态分布相似,具有中间高、两边低的特点。社会多数分布于正态曲线上以对称轴为中心的两侧区域,是正态曲线上分布数量最大、最集中的部分,人类社会生活中的许多事物在统计特征上都属于这种分布。〔2〕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民群众的定义与社会多数概念,都是对同一社会实体的不同层次的透视。历史唯物主义是从定质分析的角度出发,揭示了人民群众的本质属性——“人民群众是一切对历史发展起着促进作用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3〕。“社会多数”概念是对历史唯物主义中人民群众范畴的量化表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多数是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劳动群众。属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范围的社会成员都具有同一的本质属性;但在其内部,又存在着因生产力水平、文化水平、经济条件、地理条件等因素的不同而形成的多样性和差异性。“社会多数”从数量上强调了同一性,从分布上强调了差异性,是同一性和差异性的统一,是对历史唯物主义“人民群众”范畴在数量特征和分布特征上的具体化表述。从这一意义上说,人民群众的利益与社会多数的利益,立足人民群众与立足社会多数,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出发与从社会多数的根本利益出发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正如毛泽东曾经指出的:“什么是人民大众呢?最广大的人民,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4〕,“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5〕;“什么人是根本的力量,是革命的骨干呢?就是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工人农民”〔6〕,“只有动员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九十的工农大众,才能战胜帝国主义,才能战胜封建主义”〔7〕。在中国革命的战略中确立了这一“社会多数”,才有了新中国。中国改革之所以首先从农村开始,与邓小平坚持立足社会多数紧密相关,他指出:“中国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在农村。中国社会是不是安定,中国经济能不能发展,首先看农村能不能发展,农民生活是不是好起来。翻两番,很重要的是这百分之八十的人口能不能达到。”〔8〕显然,要把人民群众作为政治理论和政治实践的根本出发点,在量化分析上就必须立足于社会多数。立足社会多数研究和处理政治问题,是邓小平政治理论和政治实践的重要方法论原则,更是邓小平政治观继承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观的一条重要规定性。
一、立足社会多数:邓小平政治观的科学前提
政治观是对政治问题的根本看法。邓小平政治观正确地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首要的基本问题。科学地回答这一问题的基础和出发点,则是立足于社会多数,特别是多数人的现实生产力水平。
(一)立足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确立初级阶段理论
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社会主义政治也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集中表现。经济发展水平取决于社会生产力水平。因此,只有从中国国情和经济现状特别是社会多数人的现实生产力水平出发,才能科学地阐明社会主义政治的内涵。“认清中国社会的性质,就是说,认清中国的国情,乃是认清一切革命问题的基本的根据”〔9〕。邓小平正是从这一高度来回答问题的。他指出:“要使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至少有两个重要特点是必须看到的:一个是底子薄。……由于底子薄,现在中国仍然是世界上很贫穷的国家之一。……第二是人口多,耕地少。现在全国人口有九亿多,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农民。……耕地少,人口多特别是农民多,这种情况不是很容易改变的。”〔10〕尽管我们已建立了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但是,占人口总数80%的农民主要依靠手工劳动,自然经济和半自然经济占很大比重,经济市场化程度还不高,科技教育文化落后,文盲半文盲接近人口的1/4,贫困人口比重较大,地区经济发展很不平衡。这种“社会多数”生产力的现实状况,决定了我国虽然进入了社会主义,但还是处于初级阶段,“就是不发达的阶段”〔11〕。马克思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12〕。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分析社会多数现实状况的科学判断,是认识和解决中国所有政治问题的基本依据。
(二)适应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作出改革开放决策
政治是与阶层、群体联系在一起的特定的社会关系,这种社会关系表现为复杂的社会矛盾。社会政治生活是社会矛盾的运动,解决各类矛盾必须抓住社会的主要矛盾。1956年召开的党的八大指出,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我们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13〕。由于“左”的错误,这一正确论断被“以阶级斗争为纲”所取代。粉碎“四人帮”后,邓小平在把握社会主义社会主要矛盾时特别注意从社会多数的现实状况出发进行研究。由于经济文化发展的不平衡性,我国社会的矛盾十分复杂,存在着敌我矛盾、城乡矛盾、工农矛盾、内地和沿海的矛盾、先进和落后的矛盾等诸多社会矛盾。对此,邓小平从社会多数的状况出发思考问题,认为“我们这个国家的特点,现在还有‘占百分之八十’的农民连温饱都没有保障,怎么能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呢”。〔14〕正是立足于中国80%人口这一社会多数的客观实际,才能科学地确定现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落后的社会生产和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的矛盾,这一矛盾决定了我国社会从生产力、生产关系到上层建筑的一系列特点。在准确认识社会主要矛盾的基础上,邓小平及时提出了发展生产力的正确主张,科学地作出了变革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不适应生产力部分的正确决策。他明确指出:“要大幅度地改变目前落后的生产力,就必然要多方面地改变生产关系,改变上层建筑,改变工农业企业的管理方式和国家对工农业企业的管理方式,使之适应于现代化大经济的需要”〔15〕。他反复强调:“我是主张改革的,不改革就没有出路”〔16〕。只有对现行体制中“这些弊端进行有计划、有步骤而又坚决彻底的改革,人民才会信任我们的领导,才会信任党和社会主义,我们的事业才有无限的希望”〔17〕。不仅如此,他还提出开放也是改革的重要思想。正是在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过程中,邓小平提出了一系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政治理论。
(三)提高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创新当代中国政治
经济是政治的基础,政治则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然而,究竟如何才能妥善处理政治与经济的关系,历史上却为难了不少伟人。在这个问题上,邓小平超越前人的高明之处,就是依据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的基本原理,立足多数人的生产力水平,把握多数人的根本利益,从政治意义上解释“四化”,把它提升到“最大的政治”的地位。他极其鲜明地、一以贯之地强调,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现四个现代化是最大的政治。他说:“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因为它代表着人民的最大的利益、最根本的利益”〔18〕。“经济工作是当前最大的政治,经济问题是压倒一切的政治问题”。“所谓政治,就是四个现代化”〔19〕。经过不断地思考和调整,1987年4月,他在会见外宾的谈话中,进一步对有步骤地推进中国的现代化建设这一“最大的政治”作了全面而且量化的表述。他说:“我们原定的目标是,第一步在八十年代翻一番。以一九八○年为基数,当时国民生产总值人均只有二百五十美元,翻一番,达到五百美元。第二步是到本世纪末,再翻一番,人均达到一千美元。实现这个目标意味着我们进入小康社会,把贫困的中国变成小康的中国。……我们制定的目标更重要的还是第三步,在下世纪用三十年到五十年再翻两番,大体上达到人均四千美元。做到这一步,中国就达到中等发达的水平。”〔20〕为了达到此目标,他倡导以市场化为取向的经济改革。可见,邓小平不仅让人们从“最大的政治”的高度领略到现代化建设的重大意义,从质量上、数量上和时间上明确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科学含义,而且为我们指明了一条由初级阶段通向现代化的正确道路——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是一整套完备的现代化理论。正是这一理论,为当代中国“最大的政治”注入了坚实而丰厚的科学内蕴。
二、立足社会多数:邓小平政治观的民众基础
政治在本质上体现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利益要求和客观过程,反映了经济社会生活中各集团、各群体的根本利益。任何政治观都立足于特定的民众基础。立足与社会主义公有制相联系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社会群体这一“社会多数”,是邓小平政治观深厚的民众基础。
(一)尊重多数人的选择——坚持四项基本原则
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21〕。每一个社会的经济关系首先是作为利益表现出来的,人民创造历史的具体方式是通过实现自己的利益来体现的。在不同群体存在的社会中,群体利益是群体内个人利益的最大集合。代表哪一个群体的利益,是国家政治统治和政治权力的本质,它决定了基本的政治原则。“过去的一切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为少数人谋利益的活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是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22〕。邓小平提出的四项基本原则,正是从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这一社会多数人的根本利益出发的,是尊重多数人的历史选择的必然结论。邓小平明确指出:“为了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们必须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23〕“如果动摇了这四项基本原则中的任何一项,那就动摇了整个社会主义事业,整个现代化建设事业。”〔24〕邓小平以科学的分析方法,把生产关系和经济地位作为判定社会群体的标准,在经济结构及其变动中把握其实际地位,从特定经济成分与其他经济成分的关系出发把握其基本状况。邓小平认为,“我国工人阶级的地位已经大大加强,我国农民已经是有二十多年历史的集体农民”〔25〕,“知识分子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26〕。社会主义是建筑在公有制基础上的社会形态,占社会多数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是公有制的民众基础,他们的利益选择与公有制及相联系的政治制度息息相关。社会主义政治的基本原则就是从这一社会多数的根本利益出发的。邓小平将代表社会多数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社会群体的最根本、最现实、最长远的利益上升为“四个坚持”的基本政治原则,使社会多数人的经济利益通过党和国家的政治原则得到根本保证。邓小平提出,“如果走资本主义道路,可以使中国百分之几的人富裕起来,但是绝对解决不了百分之九十几的人生活富裕的问题”〔27〕。可见,尊重多数人的选择,就必须在推进改革开放过程中始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并选择好的改革开放政策使四项基本原则得到具体落实。
(二)服务多数人的利益——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
政治是社会阶层和社会群体最终为了实现自身的经济利益,而围绕夺取、巩固和影响国家政权所展开的各种活动。人民政权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社会生产力,是为社会多数人谋利益。“文化大革命”十年中,由于对社会主要矛盾把握的严重失误,对“社会多数”物质需求的空前蔑视,职工工资不但没有增加,反而降低了4.9%;农民生活改善落空,人均年收入增加1元,民众长期过着“票证”生活。“这才迫使我们重新考虑问题……而坚持社会主义,首先要摆脱贫穷落后状态,大力发展生产力。”〔28〕“我们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很低,远远不能满足人民和国家的需要,这就是我们目前时期的主要矛盾,解决这个主要矛盾就是我们的中心任务。”〔29〕邓小平语重心长地说,总结历史经验,“说到最后,还是要把经济建设当作中心。离开了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就有丧失物质基础的危险。其他一切任务都要服从这个中心,围绕这个中心,决不能干扰它,冲击它。过去二十多年,我们在这方面的教训太沉痛了”〔30〕。“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执政以后,一定要致力于发展生产力。”〔31〕他一再告诫,“全党全民要把这个雄心壮志牢固地树立起来,扭着不放,‘顽固’一点,毫不动摇”〔32〕。正是从社会绝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出发,邓小平把“经济问题”视作“压倒一切的政治问题”,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展开对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设计。
(三)满足多数人的需求——逐步实现共同富裕
特定社会的政治主体是由不同的社会阶层、社会群体构成的。虽然他们的经济地位、政治态度、价值观念、目标追求各异,但政治过程则要求政治领导对其进行正确的利益综合,以形成适应社会总体需求的方针政策。利益综合不可能照顾社会所有人的利益,只能在满足大部分人的利益即社会多数的利益的前提下,兼顾部分人的利益。这样,“社会多数”的利益代表着社会政治主体的基本利益,满足“社会多数”的需求就成为政治的本质要求。正如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除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33〕但是如何才能达到共同富裕呢?总体上讲务必坚持“发展才是硬道理”。极其可贵的是,邓小平不仅是战略大师,而且是战术大师,明确提出了实现富裕的具体办法。他综合比较两种战术:是全面推进,同步富裕,突出公平;还是分先后主次,分层次发展,先提效率呢?他选择了后者,积极倡导和推行提高效率的战术,通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先富帮后富”,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正是在这一富民思想的指引下,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二十年,不仅是建国后国家经济实力增强最显著、综合国力提高最快的二十年,也是人民群众得到实惠最多的二十年。
三、立足社会多数:邓小平政治观的实践归宿
政治过程是社会实践的重要方面,是社会政治生活的动态发展过程,包括利益表达、利益综合、政策制定、政策执行等政治实践的诸环节和多方面。立足社会多数的实践推进社会的政治过程,是实现政治目标的关键。民主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认为,“‘政治’两字的意思,浅而言之,政就是众人的事,治就是管理,管理众人的事,便是政治”〔34〕。领导“众人”的实践是政治过程的本质。邓小平立足社会多数的实践基础确定方针政策,依靠社会多数的能动作用推行方针政策,并从社会多数的价值选择确定方针政策的判断标准,使其政治理论具有可行的实践性归宿。
(一)把握多数人的状况——根据实际制定政策
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工作方针,是我们党的根本工作路线和基本工作方法。由于占社会多数的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群体的社会实践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源泉,只有从他们的实践活动出发,把准多数人的思想脉搏,才能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提出的一系列重要的政治观点和政策主张,都是在他深入实际调查研究、了解社会多数的反映、总结社会多数的经验的基础上提出的。邓小平十分重视把社会多数的实际状况和利益取向结合起来,“随时听取群众的呼声,了解群众的情绪,代表群众的利益”〔35〕。从新解“四化”确定“最大的政治”,到赋予新的时代内容的四个坚持;从对封建专制传统的反思,到推进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从坚持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政体观,到坚持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的政党观等等,无一不是在把握多数人思想脉搏基础上作出的正确判断。邓小平“尊重群众,热爱人民,总是时刻关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和愿望,把‘人民拥护不拥护’、‘人民赞成不赞成’、‘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答应不答应’作为制定各项方针政策的出发点和归宿”〔36〕。邓小平始终植根于社会多数的政治取向寻求制定方针政策的根据,他严肃指出:“我们的政策不会变,谁也变不了。因为这些政策见效、对头,人民都拥护。既然是人民拥护,谁要变人民就会反对。”〔37〕“确定现行政策会不会发生变化的主要根据是,现行政策对不对,对国家来说对不对,对人民来说对不对,人民的日子是不是逐步好过一点。我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38〕正是立足社会多数的政治取向和政治实践的价值选择,才从根本上确立了党的方针政策的适应性、正确性。
(二)依靠多数人的智慧——尊重群众首创精神
多数人的实践构成了社会实践的主流,社会进步是多数人智慧的创造。满足多数人的需要,发挥多数人的能动性,调动多数人的积极性,激发多数人的创造性,发掘多数人的潜能,引导多数人的实践,这是实施正确的政治领导的关键。邓小平强调:“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如果哪个党组织严重脱离群众而不能坚决改正,那就丧失了力量的源泉,就一定要失败,就会被人民抛弃”〔39〕,他还说,“改革是大家的主意,人民的要求”〔40〕,“要同人民商量着办事,决心要坚定,步骤要稳妥,还要及时总结经验,改正不妥当的方案和步骤”〔41〕。紧紧依靠多数人的智慧和力量,就要允许探索,大胆试验,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42〕。一句话,只有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注意总结提高,“对的就坚持,不对的赶快改,新问题出来抓紧解决”,“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我们才会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在这个制度下的方针、政策,也将更加定型化”〔43〕。
(三)接受多数人的评判——确立科学价值标准
执政党的方针政策是在社会利益表达和利益综合基础上进行方案选择的结果,是社会意志的国家化、社会利益的合法化。方针政策是否正确,不仅取决于从理论上对方案进行论证和选择,关键还在于接受多数人实践的选择。也即是说,执政党的方针政策不仅要有理论上的合理性,更重要的是要接受社会实践的检验。正如马克思所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44〕确定科学的检验标准,是有效地判定方针政策正确性的前提。邓小平把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等这一社会多数既作为政治实践的主体,又作为价值评价的主体,从他们对政治实践的价值选择判定方针政策的正确性。立足接受多数人的评判,邓小平提出了“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他明确指出:“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45〕。1987年3月27日,邓小平在会见外宾时指出:“我们评价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政治结构和政策是否正确,关键看三条:第一是看国家的政局是否稳定;第二是看能否增进人民的团结,改善人民的生活;第三是看生产力能否得到持续发展。”〔46〕由于社会多数是社会实践的主体,一个国家政局是否稳定,关键在于这个国家的多数人对国家政权的认同和满意程度,而要取得多数人的认同和满意,最基本的是要不断提高多数人的生活水平——这一条对治国安邦而言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一个机制良好、功能健全的政治体制,必须是能促进生产力发展、能增强综合国力、能改善群众生活的政治体制。由此可见,“三个有利于”既是判断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成败得失的根本标准,也是衡量中国政治发展状况的根本标准。
综上所述,立足社会多数,从社会多数人的现实状况特别是现实生产力水平出发,把解决中国的政治问题同经济问题辩证地融合在一起,显示了邓小平作为一个伟大政治家的杰出智慧和独具特色的治国安邦之道。他立足社会多数,并不忽略社会少数。对“极少数敌人”,他提出通过“实行有效的专政”进行改造〔47〕;对小部分贫困者,他主张通过“先富帮后富”加以扶持。这才能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具有更加广泛而坚实的群众基础。学习、研究邓小平政治观中“立足社会多数”的思想,就要深刻认识和把握“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48〕的道理,就要学会善于从发展经济的角度来解决政治问题、把“政治工作要落实到经济上面”〔49〕,就要牢记经济问题本身就是政治问题,善于从政治的角度来提出经济问题。这样,才能把全面小康、治国安邦的宏伟事业不断推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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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丽娟)
〔中图分类号〕A8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921(2016)01-0001-09
〔作者简介〕陶武先(1948),男,四川射洪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委员会第十届主席,长期从事党政实际工作及其理论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15,本文成稿于199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