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与嬗变
2016-03-18黄尚霞
黄尚霞
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与嬗变
黄尚霞
(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贵州铜仁554300)
经历了曲折沧桑的发展历程,“黔东女性文学”终于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应运而生。随后,黔东女性作家作品大量涌现,呈现出一派百花争艳的发展景象。黔东女性文学的优势文体——散文和诗歌继续稳步发展,后起文体——小说和评论发展迅速,如火如荼的发展态势预示着黔东女性文学即将迎来历史的嬗变。
黔东;女性文学;发展
在人类文学史上,女性文学的提出是社会的进步。中国文学初始,就有“女性写作”。虽然这种写作被称为是“第二性”的,但却是女性文学发展过程中必经的一个胚胎型或幼婴型的阶段。“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女性意识的觉醒及其创作,成为中国女性文学的真正源头,中国新文学史上第一个女性作家群的集体突击,整体性地完成了中国女性文学的奠基工程,并成为女性文学的第一座高峰。20世纪的80年代,是中国女性文学的第二个高峰;而90年代的中国女性文学完成了臻于成熟的多元发展。[1]“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滞后于中国女性文学的发展,“黔东女性文学”这个概念在1980年代以前一直处于胚胎型,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黔东女作家和作品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黔东女性文学”的名称才应运而生。
文学的发展离不开辛勤耕耘的作者,在黔东几代文人的努力下,黔东文学终于破土而出,以昂扬的姿态屹立于贵州文学的土地上,甚至有冲出贵州的强劲势头。黔东女性文学是黔东文学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黔东女作家们紧跟着黔东文学发展的步伐,历经沧桑,百折不挠地一路走来,黔东女性文学才有了今天百花争艳的发展面貌。她们信心十足、热情洋溢地挥舞着手中的笔杆,使黔东女性文学呈现出如火如荼的发展态势。
一、曲折沧桑的发展历程
黔东女性文学看似一支年轻的队伍,其实她的胚胎历史比较悠久。《铜仁府志》卷十四《烈女传》“才艺篇”详细记载了一百年前的许韵兰、骆冰梅、喻桂云、申辑瑛、喻慧若、周绍轩妻梅氏等女性诗人和诗集的状况,收录了她们的部分作品。许韵兰是钱塘人,嫁入铜仁后,著有诗集《听春楼遗稿》。骆冰梅工吟咏,曾被聘为巡道陈枚女公子傅,一时有“生男何如生女”之赞言,她著有《冰梅诗草》。喻桂云博通经史,著有诗集《雅香楼小草》。申辑瑛幼识字读书,著有诗集《吟香阁诗稿》。喻慧若工吟咏,她的才气与骆冰梅不相上下,但她的作品多散失无存者,遗留下来的作品很少。周绍轩妻梅氏赋性沉静,幼读书,稍长,昼习女红,夜则涉猎经史,著有寄家诗五首,为时传颂。[2]
铜仁一百多年的历史就在不经意间过去了,其间自有无数的生命鲜活过也湮灭过。但是,当我们寻找他们曾经的精神脉络和生活轨迹时,我们发觉,能够称为文学的东西、能够冠以文人称号的人近乎于零。[3]
一百年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黔东各县市的文学期刊上,开始不断出现女性作者的作品,其中唐亚娟、白沙、肖文芳等人,还在市内外乃至省内外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唐亚娟在1997年公开出版散文专著《阳光明媚依然》,这是铜仁地区现当代较早的一本女性著作,得到社会各界的好评。吴恩泽在《文学窗》上评论唐亚娟说:“铜仁在一百年前出了一个骆冰梅,一百年后出了一个唐亚娟,是一个难得的‘铜仁才女’”。
新世纪之后,女性作者数量剧增。这一批作者中,除了简梦宁、田春萍等少数几个60后作者外,70、80后作者成为新世纪女性文学的主力军,比如写散文的陈丹玲、张羽琴、杨芳、聂洁、滕敏和吴琼等,写诗歌的周敏莲、丁香木、孔凡慧、郝珍昌等,写小说的崔晓琳、龙凤碧、蒋莉等,写评论的庄鸿文、李子芯、黄尚霞、李晶等。90后女性作者虽然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但已经出手不凡了,如写诗歌的方李靖、梁莎等,她们虽然还是在读的学生,但她们在铜仁文坛上已经小有名气了。女性文学在这个时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不少作者陆续加入了省市作协,有的还加入了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她们的不少作品次第发表在《山花》、《民族文学》和《贵州作家》等全国各级知名文学期刊上面。
二、百花争艳的发展面貌
黔东女性文学发展到今天,不仅创作队伍日渐庞大,创作体裁也日益丰富。这些女作家生长于贫瘠、偏远的黔东山区,她们多数是“底层写作”,以对现实的敏锐关注与把握,凸现出一份难以自弃的人文情怀及对于下层社会及底层人的悲悯。她们将笔触伸向了女性的自我世界,真切地表达了女性的人格、尊严和心理体验。“女性写作”之于她们,更多在于将其作品建筑于真切而非理念的女性体验之上。[4]她们的作品有相似的特征,也各有千秋,呈现出一派百花争艳的景象。
散文取材十分广泛自由,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表现手法不拘一格,作者可以根据内容需要自由调整、随意变化。这些特征,与女作者富于感性、充满想象、无拘无束的思维模式十分吻合。因此,散文是黔东女性文学创作者最得心应手的文体,当然,黔东散文作者也是最多的。黔东散文作者有唐亚娟、简梦宁、田春萍、杨芳、陈丹玲、张羽琴、吴琼、滕敏、聂洁……唐亚娟的散文中写实性散文较多,她的作品折射出她的人生经历。她的早期作品散文集《阳光明媚依然》总是以诗化的语言、以乐观的态度将生活的艰辛转化为温馨的场面。她描写的情感细腻而丰富,阐发的哲理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更为深刻,如:她的散文《孤独》描写了文革期间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妈妈遭“批斗”,“我”也遭同学的唾骂,孤独中的“我”得到一位陌生老头老师的帮助,还跟着他学拉二胡,从此不再孤独。后来,由于老头老师也成了“反革命”,他的老婆孩子都离开了他,“我”在别人的影响和妈妈的反对中狠心与老头老师绝交了,此后老头老师在孤寂中度过,后来因肝癌死去。“我”无比痛恨自己对老头老师的冷酷,最后,真正将我从深深的哀痛中拯救出来的是人类奇妙的生存艺术,“我”深信即使是最平凡的人内心都有一座用自己的情感和智慧建筑的形形色色的辉煌宫殿——那就是各自生命的支柱。简梦宁的散文凝重,带着佛家思想的智慧与禅悟。如:她的散文《懂你》中说道:“才知只有读懂了自己,才能读懂你。”她的一篇篇散文,表面上看似在写人、记事、写景,但是,或透着对人的关切,或透着对人生的领悟,或透着她自由自在的生活追求。如:她在散文《静美秋叶》中写:“何不像秋叶,顺应万物,逍遥自得,放下所有的羁绊,平静身心,坦然自处地展示自己的生命。”从她的散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宁静的智者长者,她那如诗的语言构建了一幅幅宁静而美丽的画面。陈丹玲是黔东女性文学中脱颖而出的很有潜力的女作家,她的散文质朴、柔软,散发着馨香。陈丹玲的散文或歌或吟,她写乡邻街坊,写父母孩子,写眼前飘过的陌生人,她依傍于岁月,依傍于不断厚积的生活阅历,在内心深处探索,感悟。她的文章中,随处可见其对生活及家乡的热爱。她的老家、甘川、坪兴寨……等地方在她的笔下,不是情感寄托的地方,就是历史上曾有过某特色的地方。她努力地调动着心灵上的原子,将一些已经远去甚至已经模糊的东西从记忆深处掘出,不惜笔墨,试图捕捉住古老的原模原样的东西。如:她的散文《记忆里鲜活的铁锈味》写了记忆中1980年代的缝纫机和面条机,还写了1990年代的旧铁锤,这些旧物不仅仅是物体,而是饱含着作者的深情。她从平淡的生活表层探密生命深处的神秘,想把内心的发现诉诸心灵,将一种完整的宁静美呈现给读者。加上细腻情感的倾注、感悟、感怀、感伤,使她的散文不仅仅停留在表面,还深入人们的心灵。如:她的散文《怀孕女人》通过两个不同环境下的怀孕女人的比较,突出了对那位怀着孕还要默默承担生活重担的女人的敬重。张羽琴的文字具有清新脱俗的审美特质,灵动的字里行间不时闪现诗意的光辉,洋溢着较为充沛的才情。她笔下的乌江山水,也因此而生动鲜活、缤纷多彩。如:她的散文《印象后坪》写了后坪之夜,以及这里藏着的传奇和新奇:皇城、猴窝子洞、古寨丹枫,她写到小鱼溪大峡谷时,更是鲜活中透着哲理:“行出后坪不多远,路过了云遮雾霭的小鱼溪大峡谷,从来就喜欢那种柳暗花明的探险,然可惜的是小鱼溪只能远观而无法近前,留一点遗憾未尝不好,凡事太圆满则会生出更大的期望,也会落入更大的失望里,留一点念想给自己,给尚未谋面的小鱼溪吧。”
诗歌是中国文学发展过程中最早产生的文体之一,也是黔东女性文学最早产生的文体之一。早在一百多年前,骆冰梅等黔东女诗人创作的诗作具有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如:骆冰梅的“憔悴东风杜宇魂”,喻桂云的“坐听子规啼”,申辑英的“春到他乡啼杜宇”、“枝头杜宇声声唤”等,都用到了发祥和流传于西南地区的“子规啼血”之杜宇故事。她们的诗歌或思念故乡,或思念行役的丈夫,或思念久别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情感真挚,艺术感染力强。如:骆冰梅的《答刘慧贞女史示意》“香闺深锁玉无瑕,不受尘埃半点遮。经卷药炉新活计,图书画谱旧生涯。愁城不种相思树,苦海难栽并蒂花。为谢嫦娥情意好,空留清影照窗纱。”许韵兰的《晚眺》“极浦层楼俯,秋光入画中。烟波双鸟臼,夕照片云红。岩阔天低树,潮平水接空。不须愁暮色,月上海门东”;喻桂云的《喜外由归化还里》“一别两经年,黔云黯远天,行装今日解,灯蕊昨宵妍。幼子惊相避,全家喜欲颠。洗尘何所有,尊酒小窗前”;喻惠若的《代人悼亡》“残灯如豆影荧荧,况味孤眠那惯经。梦醒深宵忘永诀,依稀犹记是归宁。香衾拥处夜偏长,不复窗前看晓妆。怕见朝来新燕子,双双依旧上雕梁”……以上诗篇均是妇女们的浅吟低唱。一行行字句,皆是思妇血和泪之结晶。这些诗句使一个个多愁善感、真情贞挚的女性艺术形象跃然而出。这些诗篇是19世纪末僻壤贵州女性生活的记录,不但见证了近代贵州的社会发展历史,而且承载着近代贵州妇女妇德、妇言、妇行、妇功等鲜活的生命信息。[5]一百年后,黔东女诗人大量涌现,有周敏莲、孔凡慧、方李靖、梁莎、郝珍昌、吴琼、满筱竺等。周敏莲的诗词是旧调新词,她的诗歌风格犹如李清照婉约词的缠绵悱恻。“情”是她诗歌的主旋律,但是,在这主旋律下,她描写的是新事物、新社会现象、新思想。如她的《调笑诗》和《敬有妇之夫》用旧调子调笑新时代里虚伪、无情和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的男子,直露地批判了愚昧无知的女子枉费了感情,主张“休管笏床蓬窗白场空堂/醉过今宵/留他无计/去便随他去”。她写网络情的诗歌,既写出了时代背景下网络情的本质特征,也表明了诗人的新思想。如:“喜笑悲哀均无真,贪求思暮镜中影”和“万绥千丝网络情,魂牵梦引梦里魂。休笑情网本无痕,管他缘聚与缘分!”方李靖是同济大学结构工程专业博士生,她的诗歌常常出现建筑方面常见的“钢筋”、“水泥”、起重机”、“石头”、“建筑工地”等意象,甚至连诗歌语言都是与建筑紧密相连,但是,从她的字里行间,我们看到的是她对各种生活状态的描绘,尤其刻画了当代年轻人在飞速发展的时代里所面对的压力以及他们努力奋发的精神面貌,如《水泥工厂与火热生活》中的“别害怕疲惫,告别仪式/也会很快降临。集结的/烟尘吞吐风云,新一轮/洗礼又要开始:好大的雨啊/我以为我可以承担。但是/不——车轮也在我的体内碾过/我的热情只够驱动自己。”《天空购买者》中“现在,我在某条路上跑,可能随时/扔掉一些负重。”这些诗句展现了一位年轻但善思的女性诗人集感性与理性于一身。梁莎诗歌中的意境优美,她情感细腻,娓娓地倾吐着具有个性化的体悟,如:《静若止水》中“那些解释都是多余的/不善言谈的女子,很多时候是静止的”、“在我把自己装进黑色袋子里时/那些心思开始枯萎,梦大朵大朵地飘进水里”。她的《老姐妹》和《老栗树》等诗歌以女性的眼光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意化的对象,然后呈现出自己的哲理性思考。最精彩的是她的结尾,或是点睛之笔,或是使人联想与揣度,如“风吹过,在我眼里都是遍野花香”、“蛇皮袋扮着幸福的鬼脸”、“于是,我含泪的时候就看着阳光的方向”等诗句犹如美丽的凤尾,让人回味无穷。田春萍的诗歌似乎受宋词的影响较大,追求的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的诗就是将日常生活中、眼前的所思所想写出来。如:她的诗歌《窃喜》“原来他/像我在乎他一样在乎我/平时很难接到他电话/有时打过去/还埋怨浪费电话费/气得我不想理他/今天不知/他哪根神经短路/打了十五个电话/每个电话/反反复复说/你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不能没有你”。这些诗句简单朴实,其实就是一个倾诉的过程,把心思表达出来。
黔东女性小说起步较晚,大部分作者都是先写散文,散文已经写得很娴熟了,再转型写小说,但她们的小说写作成长得较快。黔东女性中短篇小说琳琅满目,长篇小说也已经问世。这些个性不同的女作者描写了众多的生活状态,刻画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使这片黔东女性小说林异彩纷呈。蒋莉的小说有着对这个时代女性情感的入微体察。她以女性独特的视角,关注她们的情感困扰,悲欢离合;将她们追求理想、爱情、幸福过程中无可适从的焦虑、迷茫、矛盾等多重心理展示得淋漓尽致,弥漫着对这些女子感同身受的悲悯情怀。她的文字清新明丽,情感真切。她凭借着敏锐的眼光和女性细腻的写作心理,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惟妙惟肖的女主人公,反映了当代女性的坚强、独立。她的新作长篇小说《当时明月在》与以往写作风格大相径庭,小说以明代战争为背景,具有古典小说的意味。她的写作越来越成熟,跳出了自己熟悉的生活圈子,照样可以精妙地构思小说,而且多了一种恢弘的气势。一个民族的优秀作品总是以自己浓郁的民族特色走向世界,并将自己民族的独特性和丰富性展现在世界面前。龙凤碧是一位苗族作家,会说苗话、唱苗歌,对苗族的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了如指掌。少数民族身份及本民族独特的历史、文化、宗教传统所赋予少数民族女作家特殊的经验,使她的小说侧重于从苗族中挖掘题材。她的小说语言描写优美,夹杂部分方言土语,生动形象地反映了苗族的民风民俗。如:《空棺》中的题记苗族巫辞译文“报信给猎兽大神,请他告诉一位新亡者:别去荒芜的远方,莫往凄凉的地土……他们请我率领三千课招,差遣三百课找,定要招他的游魂回去,定要找他的飘魄回家”。这段文字既呈现了苗族的巫文化,又展现了苗族的习俗,极具苗族特色。龙凤碧的小说《鸽子,鸽子花开》中,阿妈扮演成安医生来给鸽子治病,不是运用高端的医学技术,而是用苗族的巫术、宗教信仰和一些基础的医学常识。文中的阿妈使用这种方法,既符合人物的知识水平,也符合苗寨这样的环境。当然,作为新时代的作家,不可能让人物形象完全使用传统的方法来治眼睛,必须配合一点科学知识,才能使文章具有一定的合理性。龙凤碧将苗族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交融,使民间文化与科学文化并存,充分展现了当代苗族风情,她的融会贯通可见其小说创作技巧已日臻成熟。崔晓琳是一位社会责任感很强的作者,她擅长表现平民生活,揭示当今社会某些现象、问题,引起人们的深思、共鸣。她的小说《老陈的暮年》描写了丧偶的老年人重新找个伴一起生活相当艰难,需要冲破双方儿女的重重阻碍,儿女们不理解、不支持,反而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作品悲悯地展现了老年人的凄凉生活,犀利地揭露了某些年轻人的自私自利。《距离》通过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历程,反映了当代婚姻中夫妻关系的易变,但是女性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总能坚定地向前走。这篇小说展现了当今女性的自强自立,也是作者女性意识的不自觉流露。
评论是黔东女性文学中起步最晚的文体,还比较薄弱。这种文体的作者来源范围较窄,主要集中在高校,目前写作较为活跃的有庄鸿文、李子芯、蒋小红、黄尚霞、张雯、陈芳、李晶、陈晓莉。庄鸿文的评论擅长从理论的高度宏观地、深入地分析作家作品,同时她又能以女性特有的细腻观察评论对象,一针见血地评论作家作品。如:她的评论《来自生活的禅悟——评末未诗集〈似悟非悟〉》,紧贴文本,深入文字的背后,挖掘作者深层的思想,同时,她又站在理论的高度,凝练地分析了文章的本质特征。黄尚霞立足本土的少数民族作家作品,对本地域的创作群体从宏观上概述,对作品的民族特色、地域特征及作家的创作风格进行分析。她的评论不是只作抽象的概括,而是紧贴着无比生动丰富的文学创作个体和创作现象进行论述。李子芯、蒋小红等评论者的知识储备充分,评论视野都比较开阔,作品分析也比较独到。李晶运用西方女性主义的理论,对女性主义经典电影进行多维度的深刻研究,是女性评论的佳作。她的阐述透彻、理论性强。如她的评论《身体的悲剧:简·坎皮恩的女性叙事与回家的“娜拉”——女性主义经典电影〈钢琴课〉多维度反思系列研究(二)》,从简·坎皮恩电影中“意志坚强”的女人们、身体的悲剧、女性自我追寻等方面深入分析,文中观点新颖,“坎皮恩塑造的理想男性实际一直处于暧昧的位置,一边是重构的新男性,另一边又没脱离拯救者、掌控者、精神力量提供者的身份,她电影里的理想男性大多被授予死亡或失之交臂的结局,也影射了她对此的困惑”。这独到的见解源于她开阔的视野和扎实的功底。除了高校里的学术型评论者,有一些文学创作者偶尔也写文学评论,她们主要以个人感悟或艺术趣味作为评论的主导倾向。虽然黔东评论还较薄弱,但是目前涌现的女作者比较有潜力,而且黔东这地方高学历人才越来越多,有望推动黔东评论的发展。
三、如火如荼的发展态势
随着知识女性、职业女性的不断增多,黔东女性作家从寥寥无几的状态发展到今天,已经组成了几十人的创作队伍,这支队伍不断壮大的势头已经从90后女作者的大量涌现可见端倪。黔东女性文学在黔东文学中的地位已从被人忽视的角落走向了舞台,她们与男性作家一起在黔东文学的舞台上共同精彩演绎。
黔东女性文学前期的作品数量较少,是零零星星的,唯一的一本专著就是唐亚娟的《阳光明媚依然》。现在黔东女性文学作品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专著也多起来了,专著有陈丹玲的《露水的表情》、龙凤碧的《环佩声处》、蒋莉的《当时明月在》和庄鸿文的《莎朗舞心声——羌族》等。黔东女性文学前期的作品体裁很单调,大部分是诗歌、散文,小说和评论则很少有人问津。如今的黔东女性文学体裁丰富,而且每一类体裁都有拔尖的作家作品,呈现出蓬勃发展的好势头。每一类体裁都在稳步发展,尤其是小说的发展突飞猛进,数量质量都超乎想象,中短篇小说发展较快,长篇小说也紧跟其后迅速发展起来。黔东评论从无到有,逐渐走向专业化。专业评论作者逐年增多,评论的理论性增强,而且论述扎实,潜藏着快速发展的新趋势。以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有望改变“黔东评论是弱项”的现状,并且成为众多文体中的后起之秀。
黔东女性文学取得的成就越来越引人注目,她们获得了各种各样的文学奖。如:陈丹玲的《三门塘的时光色泽》获得2014年贵州省乌江文学刊物奖;庄鸿文曾获铜仁地区第六次社科三等奖,两次获铜仁地区政府文艺奖。我们来看看历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第一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中,获奖的共有三位作者,只有一为女作者获奖,是陈丹玲的散文《记忆里鲜活的铁锈味》;第二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中,获奖的共有五位作者,但没有一位女作者获奖;第三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中,获奖的共有五位作者,其中有两位女作者获奖,分别是蒋莉的小说和张羽琴的散文;第四届梵净山年度文学奖,总共五位获奖者,有四位都是女作者,分别是是龙凤碧的《鸽子花开了》(中篇小说)、崔晓琳的《老陈的暮年》(短篇小说)、梁沙的《我们,是我和你并排》(诗歌)、庄鸿文的《来自生活的禅悟——评末未诗集〈似悟非悟〉》(评论)。通过纵向比较梵净山年度文学奖,可见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方兴未艾,明天将会如日中天。
四、结语
知识经济时代现实的符码幻象与女性思维的本质特征不期而合,女性创作如鱼得水。同时,新时代还为女性文学提供了空前多元、平等的话语空间,为女性提供了与男性真正平等的写作权利,历来处于社会或话语边缘的女作家们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地抒发自我和营造世界的机会与可能。以脑力劳动为主导的信息经济,将引发女作家生产力的一次彻底解放。女作家可能从繁重、琐屑的职业、家务劳动中解脱,可以有权利更加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她们不必局囿于家庭的一隅为男性作嫁,只需智慧的大脑、灵巧的手指就可在键盘上与男性作家并驾齐驱。[6]
当然,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也还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女性写作容易沉溺于自我叙事的反复中难以自拔,因此其叙事的想像空间就将无法拓展与深化,女性写作的冲动与前程将在此深渊中沉没。目前,黔东女性文学评论与文学创作还存在各自为阵、自由发展的现象,要让它们相互促进、同步发展,就必须把文学评论拉下神圣的“学院”讲坛,去面对更加广大的文本和更加复杂的社会现实,只有通过不断扩大评论范畴,才不会成为理论高阁上孤独的幽灵,才能够“阐释各种不同的艺术”。[7]同时,文学创作也应以评论作为理论指导,更清醒地认识并改进自己的创作。这样,黔东女性文学的发展前景才会更灿烂。
黔东女性文学是黔东文坛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在新的历史时期,女性文学如果能抓住历史发展的机遇,紧扣时代的脉搏,突出表现地域性、民族性或其它独具特色的事物,克服自身发展过程中的困境与局限,勇往直前,我们有理由相信,黔东女性文学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我们相信,黔东女性文学即将迎来历史的嬗变。
[1]阎纯德.论女性文学在中国的发展[J].中国文化研究,2002年夏之卷.
[2]谭德兴.从光绪《铜仁府志》看近代的贵州妇女[J].贵州大学学报,2007(3).
[3]吴恩泽.憔悴东风杜字魂——唐亚娟散文集《阳光明媚依然》序[J].文学窗,1997(4).
[4]王冰冰.多元文化语境中的少数民族女性书写[D].中央民族大学,2012:19.
[5]中共贵州省铜仁地委档案室,贵州省铜仁地区政治志编辑室.铜仁府志[G].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1992:291-296.
[6]赵树勤.自由的飞翔——知识经济时代女性文学的发展趋势[J].理论与创作,2001(2).
[7]林晓云.第二性的权力话语:论中国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形态及特征[D].复旦大学,2006:87.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Female Literature in East Guizhou
HUANG Shang-xia
(Department of Scientific Research of Education,Tongren Preschool Education College,Tongren,Guizhou554300,China)
Experienced a tortuous course of development,female literature in east Guizhou has finally emerged in the 1980s and 1990s.Subsequently,the works of female writers in east Guizhou have emerged,showing a flourishing development.The advantage literature style of female writers in East Guizhou----prose and poetry,continue to develop steadily.The new style----novel and commentary,develop quickly. This development indicates that female literature in east Guizhou is about to usher in the history of evolution.
East Guizhou;Female Literature;Development
I206.7
A
2096-0239(2016)03-0091-06
(责编:明茂修责校:明茂修)
2016-03-15
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级课题“黔东女性文学创作研究”,项目编号:tryz2014B06。
黄尚霞(1980- ),女,贵州印江人,文学硕士,贵州铜仁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师。研究方向:民族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