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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叙事立场和方法分析

2016-03-18沈小玲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阿龙事迹彝族

马 辉,沈小玲



《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叙事立场和方法分析

马辉1,沈小玲2

(1.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人文学院;2.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彝学研究院,贵州 毕节 551700)

“支格阿龙”是彝族人民的神话(传说)英雄,《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文本历史叙事比较客观冷静,叙事逻辑忠实于原文,叙事表述严谨,分析性叙事比较到位。《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叙事立场和方法是比较科学合理和符合彝族历史文化实际的。

《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叙事;立场

“支格阿龙”是彝族人民的英雄,是彝族人民心中像神一样崇拜的偶像,因此自古以来在彝族民间流传的《支格阿龙史诗》被人们百谈不厌,滇川黔桂一带彝族人民都传诵着英雄“支格阿龙”的故事。最近读了发表在《毕节学院学报》由著名彝学专家杨甫旺教授和罗曲教授撰写的论文《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感触颇多,尤其该文的叙事立场比较独特,主要用比较冷静的思维和忠实于原文的表述方法分析了支格阿龙的英雄事迹。回首支格阿龙研究的历史,在研究过程中能作出冷静的思考,并用比较平实的叙事方法处理论述中每个环境的确实不多见。“支格阿龙”的研究应该始于20世纪,崛起于21世纪,到目前为止支格阿龙的学术研讨会已举行两届,许多学术论文对支格阿龙进行了深入探讨,并出现了研究英雄支格阿龙的专著,如西昌学院洛边木果教授的《中国彝族支格阿鲁文化研究》。从诸多研究支格阿龙的文章来看,我们认为有一个主要的聚焦,就是对“支格阿龙”的身份界定存在争议,这位英雄人物到底是神话人物,还是属于传说并接近历史的人物,本来此争议在各彝区流传的史诗《支格阿龙》再现的故事中已有了有明确的解答,但因研究者的认知和态度的差异,导致在研究的过程中研究的叙事表述不同,甚至有离该英雄史诗原本的叙事真实走得太远的现象。而《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的叙事立场是否科学,本文现客观分析如下:

一、历史叙事比较客观冷静

《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中对“支格阿龙”历史身份的叙事比较客观冷静。作者在文中主要导出了两种典型的“支格阿龙”英雄的历史叙事范式:一是流传于贵州版本的关于英雄“支格阿龙”的人格形象。作者在文中言道“从贵州的流传的事迹来看,支格阿龙的事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受最高统治者的差遣,建功立业,受到后世人们纪念;一是为人类除去妖害,从而受到后世人们的纪念”。[1]黔西北彝区英雄支格阿龙的历史信息比较清晰,有比较详细的支格阿龙族谱、迁徙路线等。据考察与英雄支格阿龙有关的历史地名就有二十多处,例如,柱嘎滴(阿鲁降生地)、补吐(阿龙的教学地)等;《支嘎阿鲁传》里有比较明晰的支格阿龙族谱,记录了支格阿龙父子连名谱系。无论怎么讲,贵州彝区掌握的支格阿龙的资料比较丰富,而且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从支格阿龙作为“人”的故事讲起的。尤其最近我们又到贵州威宁县一些村落调研发现,有称谓“阿龙”的家族,有的专家说,他们是英雄支格阿龙的后裔,这些问题算是学术研究的新话题,应该值得深入探讨。事实证明流传于贵州彝区的“支格阿龙”的形象是一个绝对的“人格”形象,这是符合人类生活逻辑的,笔者曾在贵州威宁县马街村听一位九十高龄的彝族老人唱过“支格阿龙”的英雄史诗,从歌词和旋律中可以感受到歌里所表现的是一个切切实实的英雄人物的形象。二是流传于四川彝区的“支格阿龙”传说的“神”人格形象。作为龙鹰之子的支格阿龙明显有神性血统。[2]四川彝区流传的支格阿龙是否完全属于神格的现象,还有待探讨。从文本的记载来看,准确的说流传于四川彝区的“支格阿龙”是一个充满神力的半人半神的形象,他的英雄事迹的所为在神与凡人之间,但这仅仅是口承记忆或文本给予我们的表层印象,目前很多评论者也只停留在此层面。其实当我们深入调查研究就会发现,四川彝区民间流传的支格阿龙最终还是归属于人的范畴,从人们的情感角度审视,发现其民间的叙述和唱词里赞美的是自己的一个实实在在的祖先,只是英雄生来不平凡,似乎有神力助其成长,因此就有许许多多关于英雄支格阿龙超自然的传说。出现的这样的形象不仅是认知的问题所导致,有可能与彝族人自身的思维习惯和语言表述有关,后面有详述,这里不赘述。历史叙事的客观冷静还表现在于作者对各彝区英雄“支格阿龙”产生的社会背景的分析,尤其作者对英雄支格阿龙的产生年代进行了推理,将时间限定在原始社会与奴隶社会之间,从目前掌握的有关支撑材料来看,这样的断定是比较科学的。

二、文本叙事逻辑真实展开

支格阿龙是彝族人民心中的英雄神,永远活在彝族人民心中。他主要以唱诗的形式融入到彝族人民的生活细节,并时时发挥着精神领主的作用。这是从彝族人民对英雄的自然叙事角度说的。从当下很多研究文献的视角来看,很多人爱做的就是逃离文本叙事的真实,去挖掘文本背后的历史真实的一面。这种做法,是否过错?当然要看我们研究的对象本身的性质。我们认为这个视角放置在神话传说层面未必恰当。大家都知道神话传说的具体时间年代用历史的逻辑是很难确定的,尤其像彝族这样文学语言丰富、注重民间口承叙事传统的民族,其史诗、宗教教义等最初都是口承的,“民众不是用各自的方言,而是用文学的语言或者用提高了的,近乎文学的语言进行吟唱”[3],这样导致了神话传说时间的不确定性。

《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的叙事更多地遵从支格阿龙的民间传说的真实,没有脱离文本掺入其他更多的想象因素。如果对历史的真实过于执着追求,反而会忽略对文本内容的丰富展开。《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关于支格阿龙的一切叙述都来自真实的民间叙事,都来自实在的民间口头言传,作者并将这些来自民间的文本叙事作为论证的理据,进行观点阐释、问题说明等。如“贵州的支格阿龙事迹举要”中作者对英雄支格阿龙“查天地人间建立功勋”、“支格阿龙奉命收妖怪”;四川彝区的支格阿龙事迹举要中作者提到了“支格阿龙射日月的故事”等。这些都是符合文本的真实故事,作者没有想当然地增添很多想象和别的故事。在处理研究视角和文本自身故事之间,作者也并未先有预设,再找材料进行自圆其说的论证,反而写作者自己的思维是顺着故事逻辑的本身而演绎。在这里作者在完全遵照科学的思维方法下进行说理,不多也不少一句,安排得恰到好处。然而现实生活中,我们很多人在叙述“支格阿龙”故事的时候,带有很多文学色彩的夸张和科学色彩的偏见。就文学色彩来说,有人一味地远离文本夸张或编造“支格阿龙”的故事,当然这种做法主观目的是好的,是为让英雄的故事更加形象生动,但其客观效果有负面的影响,无意之中致使文本原文失真,也可以说给文本原文带来了一定的伤害。当然这里要分文学创作叙事和理论研究叙事,文学创作只要在不改变故事的核心内容的前提下,可以富有想象地发挥,但理论研究叙事就不行,必须充分尊重原文叙事的逻辑来展开。科学色彩的叙事偏见指的是在“支格阿龙”神话英雄的研究中,有人一味以实证的方法在寻找英雄背后的历史真实身份。这样做可行否?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有些研究者将英雄的历史身份限定在有限的时空,至于是否有支撑材料,其实多半也是凭空想象而来,这样的做法有很多不恰当的地方。我们认为如果没有可靠或太多的材料能证明神话英雄者的历史身份的话,最好还是将神话英雄限定在神话的范畴里比较科学。《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属于科学理论研究,作者在研究过程中所举的例子,并未超越文本本身的叙事事实,更多的时候充分尊重了支格阿龙神话英雄的民间叙事传统,这种研究的表述方法无疑是一大亮点。

三、叙事表述严谨

《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中叙事表述尤为严谨。首先,作者从方言划分的视角切入,对支格阿龙的英雄事迹进行比较科学的表述,这种表述的方法是比较严谨的。支格阿龙是流传于滇川黔桂彝区的传说中的英雄,但由于地理的阻隔、方言的差异,英雄人物的具体事迹有所不同。因此一直以来我们在表述支格阿龙的英雄事迹时前面爱加一个限制地名,如“贵州的”、“云南的”和“四川的”进行表述,这样的表述本身存在问题,它不会把问题讲清楚。因为无论讲故事、表述文化,其重要的媒介是语言,而彝语本身的分布与其地域分布并不完全吻合,如彝语东部方言所属区主要在贵州,但云南部分地区也有东部方言;彝语北部方言所属区域主要在四川,但云南有部分地区也属北部方言等。因此像该文一样根据方言区域来划分表述支格阿龙的英雄传说比较科学。当然,同一方言区也有差异,但那毕竟是大同小异。实践已经证明用方言的视野去理解我们自身的文化可能会更加清醒和厚重。其次,在作者对各方言区域支格阿龙英雄事迹举要的时候也比较严谨。作者在叙述各方言的支格阿龙事迹举要的时候,把能代表支格阿龙英雄形象的事迹利用文本的原句简要地抽取出来,而且这些举例很有针对性,议论与举例之间有自然的逻辑衔接;最后是作者对人物语言的表述从不夸张,对人物事件的分析遵循各方言区的表述事实,没有主观因素的偏见,将英雄人物永远定格在各方言区流传的本来的生活轨迹之中。

四、分析性的叙事比较科学

作者在论文的最后部分以不同彝区《支格阿龙》文本差异的文化内涵为命名,对不同彝区的支格阿龙的文化身份的差异作了分析和总结。作者将英雄支格阿龙身份或形象的不同主要归因于不同彝区社会生产力的差异。作者认为贵州版的英雄支格阿龙的事迹是建立在人类社会关系上的;而四川版的支格阿龙更多的趋向于与自然抗衡之上。这样的分析是比较科学的,至少从现有的文本资料、民间口承史诗等情况来看,只能作如此判断和理解。从人类自身的逻辑来看,支格阿龙绝对是一个传说中的英雄,是一个人,而不是神。彝语北部方言中之所以对英雄支格阿龙的事迹传说充满神性色彩,我们认为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的确与社会生产力推进比较缓慢有关;二是与操彝语北部方言人的讲故事的传统有关。我们从小在听父母讲述支格阿龙故事的时候,在他们的叙事言语里,虽然充满神奇,且大部分事是我们作为人自身的极限所无法实现的,但在老人们的世界里从未给过我们一丝英雄非人类的感觉;虽然他们叫支格阿龙为“诗惹色惹”(神),但他们将其当作自己的祖先。所以我们的理解是彝语北部方言里是不是以夸张的手法在处理英雄的形象,可能就是对祖先膜拜至极所使然,即“由于他的历史威望和在彝族人民心中的崇高地位,他被神化,由历史人物变成神性英雄人物”[4];从感性的层面讲,凡对彝语有所了解的人该知道,彝族语言是一个充满诗性的语言,主要表现在四音格词的身上,而之所以出现四音格词,我觉得主要是跳跃性的思维和心灵在驱动。这些在我们看来不起眼的因素可能就是创造我们神话的基本要素。

本文通过认真阅读、深入分析,从四个层面对《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的叙事立场进行评价。我们认为该文历史层面的叙事比较客观冷静,作者充分地尊重各彝区流传的关于支各阿龙事迹的历史叙事,用历史的表述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文本叙事逻辑真实展开,作者论证自己观点的时候,所有的支撑材料来自文本本身的史诗表述,作者没有任意的创改故事;作者的叙事表述严谨,作者从彝语各方言的角度切入,分别对英雄支格阿龙的事迹进行陈述,这是一种比较科学的做法,因为从语言划分角度看支格阿龙的事迹会更清晰;另外作者在分析支格阿龙的身份时,根据各方言流传的史诗分别对支格阿龙的身份进行了分析归纳,也是比较符合目前掌握的史诗逻辑的。在支格阿龙身份界定上本文也提出了另外一个观点,即流传于四川彝区的支格阿龙一味地将他限定在神话的范畴是否恰当?本文认为支格阿龙作为我们的祖先,作为一个人的范畴是不会错的。四川彝区流传的史诗里认为支格阿龙是一个半人半神的形象,我们对“半人半神”的理解,首先是一个身份的认同,即彝族人认为支格阿龙是自己的祖先,而不是与自己另类的神;“半神”主要表现在英雄支格阿龙能做常人不能做的充满神力的事迹,但这并未超越支格阿龙属于人的界限,而且认为支格阿龙支所以出现神格的现象,除从社会生产进程差异上找原因外,还可以从彝族人自己特有的语言表述特点里寻找一些主观原因。总之,在满足上述四个理由后,我们认为,《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一文其叙事立场和方法是比较科学合理和符合彝族历史文化实际的。

[1]杨甫旺,罗曲.支格阿龙的事迹比较[J].毕节学院学报,2010(3).

[2]贺源.彝族的太阳英雄——试从神话原型角度分析彝族神话中的支格阿龙[J].毕节学院学报,2013(11).

[3](俄)维谢洛夫斯基.历史诗学[M].刘宁,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463.

[4]普驰达岭,杨翠英.彝族英雄史诗《支格阿龙》的民族学叙事价值刍议[J].毕节学院学报,2010(3).

An Analysis to Narration Position and Method in A Comparison to Stories of Zhigealong

MA Hui1,SHEN Xiao-ling2
(1.School of Humanities,Guizhou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2.Academy for Yi Theory,Guizhou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Bijie,Guizhou551700,China)

Zhigealong is the hero in the myth of Yi people,the historical narration in A Comparison to Stories of Zhigealong is objective and calm,with a royal narration logic to the original text,a precise narration presentation and a comprehensive narration of analysis in place.The position and method in A Comparison to Stories of Zhigealong are reasonable and in accordance with historical culture facts of Yi people.

A Comparison to Stories of Zhigealong;Narration;Position

C95

A

2096-0239(2016)03-0036-04

(责编:郎禹责校:明茂修)

2016-05-08

马辉(1980-),男(彝族),四川盐源人,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人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彝族语言文化。沈小玲(1984-),女(彝族),四川盐源人,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彝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彝族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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