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文化时论三题

2016-03-16

文化软实力研究 2016年1期
关键词:文艺要素舞蹈

于 平



文化时论三题

于平

在当下的社会经济发展中,“互联网+”的发展路径已成为一条“大道”,许多文化工作者也提出并深研“文化+”的发展路径。当前文化建设的“+”发展,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从“小文化”走向“大文化”,从“文化小众”走向“文化大众”,这个意义上的“+”发展是文化视野的拓展和文化领域的掘进,意味着文化内容借力新技术和新媒体,同时还要考虑“可持续”的协调发展和“可镜鉴”的开放发展,要在继承发展的基础上实现多方位、多层次、多样化的“集成发展”。为了实现舞台演艺“集成创新”的有效性,我们的文艺创作需要强化自主意识、跨界意识、协同意识、整合意识四种意识。探索“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对于我们探讨“面向未来的中国舞蹈高等教育”具有战略意义。相对于既往的“制式教育”来说,“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理念的提出具有“在地化”的色彩,但它又具有一定的“整合性”,同时还具有“一体三段”的特征。

文化建设创新集成发展舞台艺术舞蹈教育

一、当前文化流动的加速度和“+”发展

“文化是流动的”!这是以王京生同志为首的深圳文化学者揭示的文化本质,更是他们大力倡导的文化价值。“文化是流动的”,这本是不言而喻的;深圳的文化学者申说这一有目共睹的事实,意在指出:我们在文化稳态守成和动态演进的交替进行中,固然要审度文化的历史积淀,要审度历史积淀的文化精萃,而更为重要的是要正视文化的现实流动,正视现实流动的文化创造。

重温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笔者深刻认识到,“推动文艺繁荣发展,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作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创新是文艺的生命。文艺创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同创新能力不足很有关系。”为此,“要把创新精神贯穿文艺创作生产全过程,增强文艺原创能力”。请注意,总书记从正、反两方面强调了“创新”的重要性:一方面指出“文艺创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在于“创新能力不足”;另一方面更强调“文艺创作生产全过程”都要“增强文艺原创能力”。实际上,我们的文化建设也正是如此。如果不能增强原创能力,我们何以能适应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带来的文化观念与文化实践的深刻变化?我们又何以能应对文字数码化、书籍图像化、阅读网络化的发展带来的文化发展机遇和重大变革?总书记引古语“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本质上正在于强调“文化是流动的”!

在我看来,“文化是流动的”是“深圳学派”扛起的一面大旗。“深圳学派”的建设,是深圳文化建设的水到渠成。当年,有些学人以“文化边缘之域”来漠视深圳,对此,王京生同志申说的是深圳的“文化地缘优势”。当改革开放的中国将深圳圈为“试验田”,王京生同志早已从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中看到了文化的“流动性本质”,看到了深圳大规模、多源头、广欲求移民的流动性活动,看到了多元文化基因在共同文化梦想感召下的“综合创新”能量。正是基于对“文化是流动的”这一文化发展理念的深刻认识,深圳的文化发展战略才驱动“三驾马车”:一是树立崭新的文化资源观,二是增强文化流动的经济推力,三是培育文化的创新能力。我很同意王京生同志的主张:“如果一种发展战略极大地带动了文化的流动并增强了文化的活力,那么这种战略是符合文化生长的特性及其内在需要的。”

可以说,基于“文化流动”的理念来促进文化建设和推动文化发展,是我们当前文化建设与发展的“新常态”,也是我们文化工作者需要具备的“文化自觉”。我国当前经济“新常态”发展中有个重要的理念,就是“经济发展方式从依靠投资驱动的粗放增长向依靠创新驱动的集约增长转变”。很显然,这个“转变”的重心就是“供给侧改革”。文化建设与发展的“新常态”,也要有“供给侧改革”的自觉意识:对内需要正视“新型城镇化”的时代进程,依靠创新驱动实现乡村文明向城镇文明的现代转型;对外需要投身“一带一路”发展战略,通过创新驱动实现中华文明与域外文明的现代交融。无论是内在的文化转型,还是外拓的文化交融,我们当前的“文化流动”都呈现出一种“加速度”的发展状态。

在我看来,经济发展的“稳增长”和文化发展的“加速度”并不矛盾,后者在某种意义上更可以是对前者的一种有效补充和积极提升。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在谈到这一时期我国发展环境的基本特征时指出:“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没有变,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深入发展,世界经济在深度调整中曲折复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蓄势待发,全球治理体系深刻变革,发展中国家群体力量继续增强,国际力量对比逐步趋向平衡。”事实上,我们基于“文化流动”的理念来促进文化建设和推动文化发展,必须深刻认识这一“基本特征”,深刻理解“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环境中的“文化多样化”,深刻预测“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将给文化建设带来的影响,深刻把握“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给文化发展带来的风险和机遇。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建议》再度强调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要求”。其中对于文化建设的目标要求是“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显著提高”。具体要求表述为三个方面:一是中国梦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更加深入人心,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思想广泛弘扬,向上向善、诚信互助的社会风尚更加浓厚,人民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健康素质明显提高,全社会法治意识不断增强;二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基本建成,文化产业成为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三是中华文化影响持续扩大。这三个方面的要求,强调的是文化凝聚力与道德力的提升、文化保障力与生产力的促进以及文化亲和力与影响力的增强。面对这样的发展目标,《建议》提出“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在对《建议》的“说明”中指出:“这五大发展理念,是‘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我国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也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发展经验的集中体现,反映出我们党对我国发展规律的新认识。”这“五大发展理念”可以说也是我们把握当前“文化流动”特征并引导当前“文化流动”取向的核心理念。文化需要创新发展,要培育发展新动力,拓展发展新空间,构建产业新体系。文化需要协调发展,要推动区域协调发展,要推动城乡协调发展,更要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文化需要绿色发展,在此可以说文化本身就构成我们社会经济“绿色发展”的重要方面,而文化更应在树立“绿色发展”的理念上发挥作用。文化需要开放发展,要完善推进“双向开放”的战略布局,要有效实施互利共赢的务实合作,要积极搭建“美美与共”的对话平台。文化需要共享发展,要增强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要实施文化的扶贫、脱贫工程,更要全面提高文化共享产品的质量。

在上述“五大发展理念”中,其实都包含着在“文化流动”进程中强化“+”发展的内涵。在当下的社会经济发展中,“互联网+”的发展路径已成为一条“大道”,许多文化工作者也提出并深研“文化+”的发展路径。当前文化建设的“+”发展,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从“小文化”走向“大文化”,从“文化小众”走向“文化大众”,这个意义上的“+”发展是文化视野的拓展和文化领域的掘进;文化建设的“+”发展,其次还意味着文化内容借力新技术和新媒体,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改变了文艺形态,催生了一大批新的文艺类型,也带来了文艺观念和文艺实践的深刻变化。”再次,文化建设的“+”发展,要考虑“可持续”的协调发展和“可镜鉴”的开放发展,要在继承发展的基础上实现多方位、多层次、多样化的“集成发展”。就一种文化发展的状态而言,“文化积淀”多强调“继承发展”,而“文化流动”则多强调“集成发展”。 “集成发展”的内质就是“+”发展、 “+”发展是“文化流动”的时代特征和社会使命。

二、舞台演艺创新需要集成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

2015年10月15日,各大报正式发表了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一年前,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主要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同大家一起分析现状,交流思想,共商我国文艺繁荣发展大计”。为什么要共商这个“大计”呢?是因为“没有中华文化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那么如何实现这个“大计”呢?“最根本的是要创作生产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为此,习近平总书记“讲话”的第二个问题,正是直面“如何创作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他认为当前最主要的问题一是“戒浮躁,志存高远”;二是“求创新,与时俱进”。他明确提出:“文艺创作是观念和手段相结合、内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创新,是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是胸怀和创意的对接。”现在,许多文艺工作者受“讲话”精神鼓舞,在跃跃欲试地从“高原”攀“高峰”,总书记的深刻、精辟之论当有助于我们把创新精神贯穿于文艺创作生产全过程,增强文艺原创能力。

增强文艺原创能力,在当今时代无疑要特别强调“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的“技术要素”指的就是当代科技对于文化艺术的强力推动和强烈影响。很显然,我们讨论“开源创新背景下的文化科技融合”,不能不关注文艺创作,特别是舞台演艺创作中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在我看来,强调“艺术技术集成”,话是对艺术工作者、艺术产品的生产者说的,心却是为艺术爱好者、艺术产品的接受者想的。这是因为,当代科技已全面进入并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既深度改变着我们的物质生活,也逐步改变着我们的精神生活。当代科技对物质生活的改变,意味着生活品质的提升,意味着生活更便捷、更舒适、更智能;但当科技走近精神生活之时,却往往会出现人文情怀与技术理性的对峙,会出现艺术要素的温馨抗衡技术要素的冷漠。这也是一种“爱屋及乌”的现象——当我们从既往的精神生活的载体(比如纸质书籍甚至更早的毛边纸书籍)获取内容之时,我们往往也把那“载体”当成了“精神生活”本身。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传统的戏曲表演观念拒绝“技术要素”的切入,因为奠定在“虚拟性”表演观念基石上的“程式化”手段,在长期传输精神生活的内容时也成为“精神生活”本身。

提出文艺创作“是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其实还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改变了文艺形态,催生了一大批新的文艺类型,也带来了文艺观念和文艺实践的深刻变化。由于文字数码化、书籍图像化、阅读网络化等发展,文艺乃至社会文化面临重大变革。”当然,与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催生的“一大批新的文艺类型”相比,舞台演艺可谓是“古董级”的。这种“古董级”的文艺类型之所以最早发生且又最具魅力,在于演者和观者的同时“在场”,在于演者的直接传输和观者的即时反馈,在于演者的“身临其境”和观者的“面对其心”……或许正是由于这种“在场”的文艺类型,舞台演艺的创作者才需要格外关注接受者感知习惯和审美情趣的变迁——舞台演艺的类型分化和时代演进,揭示出正是这种“关注”和“应变”是“古董”不古、魅力永存的关键所在。

当今时代的舞台演艺需要“关注”和“应变”的是什么?想想总书记的那段话: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也带来了文艺观念和文艺实践的深刻变化”。怎样“关注”和“应变”呢?我以为从观念到实践都需要“集成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注意到历史上东西方舞台演艺观念的差异,我们都知道“集成”的观念在以我国戏曲为代表的东方舞台演艺中是根深蒂固的。西方的说、唱、跳分立成“剧”,话剧、歌剧、舞剧分庭演“艺”;我国戏曲则是唱、念、做、打“四功一体”,各种艺术要素“集成”创新。我不知道这是否根源于农耕文明的“自给自足”和工业革命的“分工整合”,但当“音乐剧”这一新的舞台演艺类型亮相“百老汇”,一种新的“集成创新”的舞台演艺观念便迅速蔓延开来。

为什么说“音乐剧”是新的集成创新的舞台演艺观念?在于它不同于我国戏曲艺术专注的“艺术要素集成”,而是全面地追求“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后者的“集成”更体现出工业化和都市化进程的需求。自1904年比特·琼斯明确提出“音乐剧”的概念以来,仅仅百余年的发展进程中,“音乐剧”从早期主题浅薄、情节散漫、风格芜杂、格调低俗的“文化快餐”形态中走出,不断地洞悉和揭示人的命运、价值、尊严以及普遍的人类道德准则,为20世纪并继续为21世纪推出了许多具有相当分量的“文化大餐”。作为一种新的“集成创新”的舞台演艺观念,“音乐剧”最初的“文化快餐”形态,可能与“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跨界“集成”有关。“各种艺术要素”之间要找到有机集成“方式”并非易事,将其与“技术要素”一并“协同集成”就更是难上加难;在“集成创新”的磨合期出现“主题浅薄、情节散漫、风格芜杂”甚至个别的“格调低俗”也在所难免。但真正的艺术家的艺术创作,不能不以“洞悉和揭示人的命运、价值、尊严以及普遍的人类道德准则”为使命、为担当。

谈舞台演艺的“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集成”,为什么会着眼于“音乐剧”艺术?当我在文化部艺术主管部门工作时,曾听有关部领导说,“音乐剧是世界上舞台演艺与时俱进的产物”。后来通过对纽约百老汇、伦敦西区及日本“四季剧团”和“宝塚歌剧院”的考察,以及对我国广东东莞“音乐剧”制作基地的调研,在我的认识上,与其说“音乐剧”是一种新兴的舞台演艺类型,不如说它是一种“集成创新”驱动的舞台演艺新观念——这一观念的实质就在于“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记得在十余年前,余秋雨为马兰度身定制黄梅戏《秋千架》,请著名舞剧编导应萼定执导,尔后提出传统戏曲“音乐剧化”的创新设想。虽然彼时尚未形成“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集成”的理念,但其实也并非说要将传统戏曲弄成音乐剧。所谓“音乐剧化”的实质,如同日本“四季剧团”创始人浅利庆太引进“音乐剧”创作和制作理念时的看法,为的是“打破剧坛上以往那种固定的观念化的创作手法和舞台造型,确立起新的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

其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文艺创作“是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也包含着对“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的认识。如他所说,“我国作家艺术家应该成为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通过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艺作品,书写和记录人民的伟大实践、时代的进步要求”。事实上,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之所以改变了文艺形态、催生了新的文艺类型,是因为它们首先改变了我们的生存方式、催生了新的生活场景。也就是说,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虽以冷漠的技术理性切入生活,但却使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更温馨。总书记要求我们的文艺作品“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其实也正是我们“集成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以实现文艺创新的目标所在。我们优秀的传统戏曲,在艺术要素集成中传承着中华文化基因,更展现出艺术要素“集成创新”的中华审美风范。总书记在“讲话”中要求“‘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我们理应将孔子作为“集大成者”的“集成创新”的“规矩”加以发扬,在当今时代实现“集成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文化综合创新”(张岱年先生语)。舞台演艺“集成创新”不仅需要集成“艺术要素”,而且需要集成“技术要素”,这是当今时代的要求,是“文化科技融合”实现“开源创新”的一个重要方面,也是我们增强文艺原创能力、适应文艺观念变化的一个重要方面。需要指出的是,“集成创新”作为一种具有当今时代特征的创新理念,特别强调视野的开放性和胸怀的包容性。这一方法的实践,通常需要凝聚一个创造理念,谋划一条实践路径,优化一批集成要素,创生一件有机作品。为了实现舞台演艺“集成创新”的有效性,我们的文艺创作需要强化四种意识:一是自主意识,即集成要素的选择、优化要服从创作主体“问题意识”(提出并解决问题)的需要;二是跨界意识,这里不仅包括各种艺术要素之间的跨界,而且也包括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之间的跨界;三是协同意识,即通过突破创新主体之间的壁垒,实现创新资源和要素的有效汇聚;四是整合意识,即实现各种创新要素的有机集成,使文艺作品的目标功能都表现出统一的整体性。相信通过“各种艺术要素和技术要素的集成”,我们的舞台演艺创新会更具有时代感,也更具有人民性。

三、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

我们是在中央制定“十三五”规划的语境中来讨论当代中国的舞蹈高等教育。确切地说,是讨论中国舞蹈高等教育面向未来的发展。我们知道,“十三五”规划为实现发展目标、破解发展难题、厚植发展优势,提出“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在关于这个规划的“说明”中指出:“谋划‘十三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确立新的发展理念,用新的发展理念引领发展行动……发展理念是发展行动的先导,是管全局、管根本、管方向、管长远的东西,是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能不能用“十三五”规划确立的新的发展理念来谋划我们舞蹈高等教育的发展?我认为不仅是应当的而且是可行的。为此,我才觉得应当在会议讨论的主题和议题之外,在学科建设、专业建设、训练体系、创新思维等等之外,提出集中体现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发展理念。我认为,“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和协同创新”就是一个具有上述内涵的发展理念。

我们知道,2014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重点实施“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三大战略。这三大区域经济带作为我国区域发展的重大战略,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带,由此而开启了中国经济区域协同作战的“大棋局”。上述区域发展的重大战略启发我们:其一,要做好中国发展的事,先要抓住重点区域发展的关键;其二,不同的重点区域发展,有不同的发展思路和发展着力点;其三,重点区域发展强调协同作战,同时也意味着搭建了开放、共享的发展平台。立足于舞蹈高等教育来考察,我们发现上述三大战略的发展理念中,“长江经济带”战略对于当代中国舞蹈高等教育的发展最具启示性,也最具现实性。

长江经济带是我国经济、人口、城市密集的重要发展轴线,在全国“两横三纵”空间格局中占据重要地位。这一经济带横跨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具有独特优势和巨大发展潜力。未来,长江经济带将带动超过五分之一国土、约6亿人的发展。学者们指出:区域发展不平衡、内部差异大是长江经济带的重要特征,一业独大、一城独大的现象非常普遍。从整个长江经济带范围看,上海市的国际大都市地位突出,2013年人均GDP达到9.10万元,而最低的贵州省仅为2.32万元,只有上海的25.5%。同年,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中,实力最强的江苏省GDP达到近6万亿元,而贵州省仅为8087亿元,只有前者的13.5%。*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www.stats.gov.cn)。有鉴于此,经济学家厉以宁认为:“江苏省是长江经济带的龙头,江苏本省的产业应该朝高精尖发展;当然,梯度转移可以移向西部,也可以就近移向苏北、安徽。”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我国的舞蹈高等教育在近20年来得到迅猛的扩张。2011年,“艺术学”由高等教育的一级学科提升为学科门类,我曾撰文指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学域扩张”。毋庸讳言,包括舞蹈高等教育在内的“学域扩张”,大多是在学科建设、专业建设甚至课程建设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披挂上阵”的。以北京舞蹈学院为主的一些先期存在的舞蹈高校,其毕业生构成了“学域扩张”后舞蹈高等教育的师资队伍主体;还有一些办学属地的知名演员和编导,在转岗教学后也先后到上属舞蹈高校进修。可以想见的是,“学域扩张”进程中的舞蹈高等教育,只是一种“同质化”的繁衍,并且大多成为一种既有学科模式的“弱化形态”。

作为一种既有学科模式的“弱化形态”,这是舞蹈高等教育目前较为普遍的状态。面对这种“先天不足”,舞蹈高教工作者也曾多方努力“建仓增持”:比如研究教学对象的特殊性,探索更有针对性的训练方法;比如更关注舞蹈编创的影响力,通过作品的影响来提升办学的品牌;当然,也通过一些新课程的建设来“扩体增容”,比如中国民间舞对汉、藏、蒙、维、朝之外的民族民间舞的课程建设,比如中国古典舞由“专有名词”向“一般概念”的开放从而增容了敦煌舞、汉唐舞、昆舞以及处于进行时的川剧舞蹈等等;更为重要的是,有些舞蹈高校已经关注到“学域扩张”后的“跨地域平台”建设,比如2015年在延边举办的“全国区域少数民族(朝、蒙、维、藏)舞蹈课展示暨课程建设研讨会”,就是一个“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的有益探索。鉴于下一届研讨会由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承办并在呼和浩特举行,我还向该院副院长赵林平建议,可以考虑融入“一带一路”的区域发展重大战略中。

应当说,探索“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对于我们探讨“面向未来的中国舞蹈高等教育”是具有战略意义的。请注意,“十三五”规划提出“必须牢固树立的发展理念”中,所谓“绿色发展”指的是符合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我们知道,生态文明是有别于并且超越于传统工业文明的文明形态。工业文明时代的教育,主要体现为工业资本对人的资本化过程;这一过程要求任何资源都能统一被工业化大生产处置,因而也要求自身所传播的信息是标准化的、可集成的。我们称这种标准化、集成化、传输规模化的教育模式为“制式教育”。生态文明因其根本内涵是多样性的可持续循环系统,教育界的学者们认为符合生态文明的教育应该是多样化的、在地化的。而有别于“制式教育”的所谓“在地化”教育,主要应该是“在地化知识系统的知识生产和在地化的社会参与式教育相结合的”。*温铁军:《新型城镇化与平民教育创新》,《新华月报》2015年10月号。

可以看到,相对于既往的“制式教育”来说,“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理念的提出具有“在地化”的色彩;但相对于“在地化”的多层“可切分性”而言,它又具有一定“整合性”。首先,这个既具有“在地化”又具有“整合性”的理念之所以提出,是因为它的“区域整合”一是符合我国生态文明构成的内在机理,二是对于已然标准化、规模化的“制式教育”需逐步、逐层地多样化和在地化。其次,这个理念的提出,具有舞蹈文化建设“差异性”互补和“亲缘性”联通的双重意义。而“长江流域舞蹈文化”又可在更高层面上互补于“黄河流域舞蹈文化”——以灵动互补于厚重,以飘逸互补于沉郁,以“杏花春雨江南”互补于“铁马冰河塞北”。再次,这个理念的提出,可以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全球化进程、互联网生存中的舞蹈文化现代化建设。也就是说,舞蹈文化的现代化建设不是“现代舞化”,而是中国舞蹈文化的“现代性”建设——这包括舞蹈文化“多样性”的系统化建设、舞蹈文化“在地化”的话语权建设和舞蹈文化“民族性”的时代感建设。

谈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不能不从如何拓展既往舞蹈高等教育的“制式教育”入手。在既往“中国古典舞”的学科范畴内,我们应尊重多年来功能性训练的系统性和有效性,但可以用组合训练的方式来丰富风格性训练。特别是在“长江流域舞蹈”视野内的昆曲舞蹈和川剧舞蹈已具备了这种现实性。二者不仅因为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的马家钦和上海戏剧学院舞蹈学院特聘的余琛在不断完善此项工作,而且因为二者在20世纪50年代就是建构“中国古典舞”的重要元素而具有特别的意义。在既往“中国民族民间舞”的学科范畴内,其实特别应尊重的是,这一学科范畴指的就是中国各民族的“民间舞”,它不包括各民族的“古典舞”(如一些少数民族宗教仪轨中的舞蹈活动)。现在大量地将韩国传承的“宫廷舞”置入“中国民族民间舞”(不仅置入舞蹈教育而且纳入舞蹈赛事),说浅了是“文化误读”,说深了还难免是“文化霸权”。对于这一学科范畴,长江流域的云南花灯和安徽花鼓灯都曾纳入舞蹈“制式教育”,这一区域汉族的苏南花鼓、赣南采茶也可拓展为教学组合。特别是这一区域的少数民族舞蹈,择其硕者应有云南的傣族、贵州的苗族和四川的彝族来构成“民族民间舞”训练组合的主要部分;今后还可有浙南畲族、湘西苗族、鄂西土家族、川西羌族以及云南诸多少数民族如彝、佤、白、纳西、哈尼等等的训练组合来丰富、充实。

实际上,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又具有“一体三段”的特征:上游有重庆大都市加上云、贵、川,经济暂时欠发达但却是舞蹈文化的富矿;中游有湘、鄂、赣,其间的武汉大都市对于环洞庭湖、鄱阳湖的城市群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下游有上海大都市加上江、浙、皖,尤其是构成“长三角”的江、浙、沪,不仅经济发达而且教育昌盛,应该在区域舞蹈高等教育中发挥重要作用。我相信只要我们牢固树立好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认识到“长江流域舞蹈高等教育的平台建设与协同创新”这一理念的价值,我们就能组成“共同体”去完善共识,完备格局,完成步骤,完美事业!

Three Discourses on Culture

Yu Ping

(Dances College,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Nanjing,China)

Firstly,to energetically develop contemporary cultural construction,we should promote micro-culture to become great culture,promote cultural minority to become cultural majority. That is to say,we should expand our cultural visual threshold and cultural field. In addition,we should develop contemporary cultural construction by means of new technology and new media. We should also consider it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collective development. Secondly,stage performing innovation demands collective art and technical factors. In order to actualize the effect of collective innovation of stage performing,we should enforce four kinds of consciousness:independent consciousness,tans-boundary consciousness,cooperation consciousness,and integration consciousness. Thirdly,it is strategically significant to explore the platform construction and cooperation innovation of dance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 Yangtze River regions. It puts forward a conception of localization and integration and includes three sections:upstream,midstream,and downstream.

Cultural Construction;Innovation;Collective Development;Stage Performing;Dance Education

于平,南京艺术学院舞蹈学院院长,武汉大学国家文化创新研究中心教授,主要研究艺术史及其理论、文化政策。

猜你喜欢

文艺要素舞蹈
1942,文艺之春
学舞蹈的男孩子
掌握这6点要素,让肥水更高效
舞蹈课
假期踏青 如何穿出文艺高级感?
校园舞蹈 多姿多彩
观赏植物的色彩要素在家居设计中的应用
□文艺范
论美术中“七大要素”的辩证关系
也谈做人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