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会话分析透视人物性格——《妻子与女儿》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研究

卢佳唯

(武汉大学 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小说会话分析透视人物性格
——《妻子与女儿》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研究

卢佳唯

(武汉大学 外国语言文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小说家盖斯凯尔夫人以其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传统的家庭女性身份塑造了许多丰富的女性形象。其最后一部作品《妻子与女儿》中的女性人物各有特色，反映出盖斯凯尔夫人对维多利亚时期女性褒贬结合的态度。小说女主角莫莉(Molly)的继母柯克帕特里克夫人(Mrs.Kirkpatrick)是一个典型的反面女性人物，作者也在文中多次暗示对该人物的不满和怜悯。传统的文学评论大多从政治、伦理等社会语境对小说进行分析，而本文将运用语言学中小说会话分析的相关理论对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这一人物进行探讨，从而更加系统地论证该人物的性格特点。

《妻子与女儿》；柯克帕特里克夫人；会话分析；人物性格

在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坛中，盖斯凯尔夫人的文学地位相比较同时期的其他女作家而言则显得比较弱，尤其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以Lord David Cecil为代表的文学批评流派认为盖斯凯尔夫人只是维多利亚文学史上一位拥有“一点点天赋的微不足道的小说家”[1]。但由于盖斯凯尔夫人的作品中的某些女性角色展露出遵守传统却又努力争取社会尊重的反抗精神，20世纪70年代的女权主义运动又将盖斯凯尔夫人推回文学批评家的视线[2]。而今，可以从其作品的出版数量和文献资料中看到，盖斯凯尔夫人的作品逐渐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读者和文学研究者。有研究者指出虽然盖斯凯尔夫人的作品主题比较传统和保守，但她的创作内容和创作技巧巧妙地反映出当时社会的政权结构、价值系统以及一些社会变革。除此之外，在她的作品中还可以看到阶级和性别的不平等。《妻子与女儿》作为盖斯凯尔夫人的最后一部描绘小镇家庭生活的小说，在人物设计和情节发展上从不同的角度反映出男权社会中女性面对性别差异中的道德权利问题时无法摆脱的悖论[3]，但小说中塑造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女性形象各有特色，值得探讨。

小说“妻子与女儿”主要以女主人公Molly Gibson的身体和心理成长历程为主线，叙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背景下Hollingford小镇上不同阶层人们的生活琐事。在对这部小说的分析中，传统的文学评论会关注小说中的某一个情节或某一个人物在历史环境、社会环境和家庭环境中所发展的原因和根本来源[4]；也有研究者选择一个文学批评视角来看待这部小说，尤其是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进行分析[5]；更有趣的一个研究是将这部小说中的人名和政治身份和文化身份联系起来，体现出盖斯凯尔夫人为小说人物取名时的别具匠心[6]。然而现有的研究都是基于文学理论来对文本进行分析，在小说语言表达的领域还有待挖掘，尤其在特定的人物语言风格上盖斯凯尔夫人做了细致的描述和慎重的选择，以此来更加贴合人物性格，使人物形象表达得栩栩如生。其中在莫莉逐渐成年的生活中被定为有负面影响的一位女性人物是她的继母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后改名为吉布森夫人)，她是一位世俗又势利的继母，自私又虚荣，只关注自己和女儿们外在的修饰而忽略内心的成长[7]，认为女人最终的依靠就是要嫁给一个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的绅士。小说中盖斯凯尔夫人也多处提到该人物自成一套的语言体系，如“…but her words were just like ready-made clothes,and never fitted individual thoughts”[8]直截了当地评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话语就像缝制好了的成衣，可以适用于任何对话。又如“Mrs.Gibson’s talk was desultory,complimentary,and sentimental,after her usual fashion.”[8]这句话直接对第二任吉布森夫人的话语方式进行了评价，无条理、富有称赞又多愁善感，发扬了她一贯的风格。这句话中提到的“usual fashion”是本文的研究关注点，本文运用语言学会话分析的理论来研究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说话风格具体是如何体现出来的以及她的会话方式是如何反映出她的性格特点，从而更好地理解盖斯凯尔夫人是如何看待这一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女性人物。

著名语言学家Geoffrey Leech在他的专著“Style in Fiction: A Linguistic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Fictional Prose”中着重介绍了语言学中的会话理论如何运用在小说人物会话分析中，Leech所提出的“idiolect”个人习语即是某一个人在语言学角度的个性特征的表现[9]，所以研究一个人物的语言特征可以有助于将人物性格了解的更加清晰。以Leech的分析为理论基础，本文将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会话分为三种：该人物的内心独白、该人物与他人的双人对话、以及该人物与他人的多人对话。在人物内心独白分析中，小说中的视角理论会用来作为分析焦点；在双人对话中，H.P.Grice的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会被用来作为分析关注点；最后，语言学中的言语行为理论(Speech Act)会被用在本文所选取的多人会话分析的例子中。

1　人物内心独白分析

本文的关注点是通过小说中的会话分析来更好地理解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这一人物的性格特点，以及作者盖斯凯尔夫人对这一人物的态度情感。在会话分析中，很容易被忽略的一种会话就是人物的内心独白，也即该人物在自己与自己对话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方式和风格。该部分将节选一段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独处时的内心独白作为分析的文本，由于独处时人的状态会比在人群中的自己更加放松，展现出的自己更加真实，因此独处时人物的内心独白可以帮助更加透彻地理解该人物的本性。

(1) Mrs.Kirkpatrick had gone to bed that first night of her engagement to Mr.Gibson,fully anticipating a speedy marriage.(2) She looked to it as a release from the thraldom of keeping school: keeping an unprofitable school,with barely pupils enough to pay for house rent and taxes,food,washing,and the requisite masters.(3) She saw no reason for ever going back to Ashcombe,except to wind up her affairs,and to pack up her clothes.(4) She hoped that Mr.Gibson’s ardour would be such that he would press on the marriage,and urge her never to resume her school drudgery,but to relinguish it now and for ever.(5) She even made up a very pretty,very passionate speech for him in her own mind; quite sufficiently strong to prevail upon her,and to overthrow the scruples which she felt she ought to have,at telling the parents of her pupils that she did not intend to resume school,and that they must find another place of education for their daughters,in the last week but one of the midsummer holidays.[8]*选段中将每句话前面加上序号以便分析。

这段话是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在接受吉布森医生的求婚之后，自己睡前的内心独白，可以看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对这段婚姻十分期待，甚至有些心急。这段话中的五句话都是以主语“she”开头，第三人称的描写手法表示作者对小说人物的全知掌控，每句话中的主语“she”表示出作者对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移情作用[10]，从第一句话中的“fully”也可以看出作者在人物描绘中的全知视角。作为典型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妻子，盖斯凯尔夫人有足够的洞察力来描绘婚姻对于当时女性的重要性。一方面，主语移情作用显示出作者对该人物的同情态度，因为在当时的社会，女性如果想提高自己的生活状态，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嫁给一位体面又有稳定收入和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的男性。另一方面，宾语移情作用则体现出作者对该人物的轻视和讽刺。在这段话中，吉布森医生一共被提到四次包括第(4)句话中的主格人称代词“he”和第(5)句中的宾格人称代词“him”。尤其在第(5)句话中这个宾格的使用显示出吉布森医生在这段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单方面对婚姻的幻想中是十分无辜的，从副词“even”的使用可以看出作者对这段独白的评论，作者认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沉溺于自己单方面的幻想而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控制欲望，是一种自私又可笑的行为。

在这段话中，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将自己做家庭教师的学校与“thraldom,unprofitable,barely,drudgery,relinguish”这些贬义词联系起来，但是由于这所学校是比自己地位高很多的伯爵夫人主办的，所以平时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根本就不敢表达自己的不满，只能在心里抱怨，这里体现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对自己的职业并无好感，所以她必须尽快想一个办法使自己脱离现在的生活。而当婚姻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时候，“speedy,release,press on,urge”这些词被用来表达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对这次再婚的渴望，从而可以看出她接受吉布森医生的求婚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出于她急切地想改变自己生活现状的心态。这种对比写法对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虚荣和肤浅是一种讽刺。

2　双人对话分析

当在日常生活中提及会话的时候，人们会很自然地将其与双人对话联系起来。在《妻子与女儿》这部小说中，双人对话是会话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小说中大部分的会话都是以两个人物之间对话的形式实现。这一部分会选取小说中柯克帕特里克夫人与其继女莫莉之间的一段对话，也是她们首次见面的谈话，主要是谈论吉布森医生，也即莫莉的父亲在生活中的一些个人喜好习惯。在对这段对话的分析中，H.P.Grice的合作原则(Cooperative Principle)中的四个准则：数量准则(The maxim of quantity)、质的准则(The maxim of quality)、关联准则(The maxim of relation)、方式准则(The maxim of manner)会被用作理论基础来探讨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对这些准则的遵守和违背，并且从她遵守违背的方式中透露出她性格的本质。

‘(1) Thank you,my own love.(2) Punctuality! (3) Yes; it’s a great thing in a household.(4) It’s what I’ve had to enforce with young ladies at Ashcombe.(5) No wonder poor dear Mr.Gibson had been displeased at his dinner not being ready,and he so hard-worked!’

‘Papa doesn’t care what he has,if it’s only ready.He would take bread and cheese,if cook would only send it in instead of dinner.’

‘(6) Bread and cheese! (7) Does Mr.Gibson eat cheese?’

‘Yes; he’s very fond of it,’ said Molly innocently,‘I’ve known him eat toasted cheese when he has been too tired to fancy anything else.’

‘(8) Oh! (9) But,my dear,we must change all that.(10) I shouldn’t like to think of your father eating cheese; it’s such a strong-smelling,coarse kind of thing.(11) We must get him a cook who can toss him up an omelette,or something elegant.(12) Cheese is only fit for the kitchen.’

‘Papa is very fond of it,’ preserved Molly.

‘(13) Oh! (14) But we will cure him of that.(15) I couldn’t bear the smell of cheese; and I’m sure he would be sorry to annoy me.’[8]*选段中的序号只标注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话语。

在这段对话中，很容易发现柯克帕特里克夫人使用情绪词如惊叹词“Oh”的频率是比较高的，在她所说的这十五句话中，有五句是感叹句，也体现出她说话喜欢用较高的声调来抒发自己的情感。除了在音律上有自己独特的发音外，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在一些特定的词语上也有自己的选择和习惯，在第(1)和第(9)句话中，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用“my own love”和“my dear”来称呼莫莉，这种十分亲昵的称呼其实并不适用于双方的第一次会见，但是为了博取莫莉的欢心以及拉近与未来继女的关系，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还是选择了“亲爱的”这种使用于亲密爱人或家人之间的称呼语，体现了她社交的圆滑手段。除此之外，在第(5)句话中，她形容自己未来的丈夫为“poor dear Mr.Gibson”,这里她当着莫莉的面称呼吉布森医生为亲爱的，表明了她强烈的想成为吉布森家庭一员，并且预设了和莫莉的亲密关系。这句话中的“poor”透露出一种夸张的语气，莫莉只是表明她父亲不喜欢晚餐在他没有回家的时候按时送上桌子，并不至于到一种令人可怜的地步[11]，所以这里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故意这样夸张来表示吉布森医生没有妻子为他打理家庭事务的苦楚，从而可以让莫莉更快地看到她父亲为她找到一位继母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除了在语音和词汇上的特征，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还不断在这段对话中违背合作原则。在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说这段话的第一句之前，是莫莉对她表述了自己父亲在生活习性上的一些喜恶，所以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回答第一句表示感谢就足够了，但是在表达感谢之后，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继续表达了自己对于准时的看法，说到了自己当老师的经验，这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原则。可以看出，这里违背数量原则的言外之意是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想表达自己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有教养的女人，如果她成为了吉布森夫人，她会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让吉布森医生的生活没有任何家庭琐事的后顾之忧。在下一组对话中，莫莉继续告知父亲的饮食喜好，满足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获取信息的心态，但是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这次不仅没有对莫莉的话语作出任何合作的回应，而是用一个惊叹句(6)和一个问句(7)来追问莫莉的回答，这里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将原本讨论吉布森医生个人生活喜好的对话慢慢转换成她对这些习惯的评价，尤其在莫莉很坚定又无辜地确认了父亲最喜欢的食物是“bread and cheese”之后，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又用了一个感叹词“oh”再一次强调自己对于这个饮食习惯的不满，并且自顾自的表述了要改变吉布森医生饮食习惯的计划，这样的回答明显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关联准则和方式准则，数量上也有所欠缺，这里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言外之意是想急切地说明吃奶酪和面包是一个粗俗的饮食习惯，并不适合吉布森医生这种中上层阶级的生活，从而更加凸显自己的高雅。在听完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冗长的回答后，莫莉还是强调一句那是父亲一直以来的习惯，其实是想告知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并且希望她能够尊重和保持，但是莫莉再次没有得到合作的回答，反而柯克帕特里克夫人迅速地否认和对自己在吉布森医生心中分量的自信，所以她最后一句话(15)中的第二小句其实是违背了质的准则，因为她自作主张地推测了吉布森医生的回应，而没有得到任何的确认和支持。

从以上的对话分析来看，可以看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总是会强调自己的感受而忽视对话同伴的心理状态，并且她的用语过于冗长和矫饰，而缺乏真实的情感，也说明她是一位爱慕虚荣的人[7]，她自己的出身和职位并不是社会上层，但是她一直强调自己高雅的礼仪和生活品位，从而表达了她想跻身上层或者至少中上层社会的心态。

3　多人会话分析

三个人及三个人以上参与的会话会比双人会话更为复杂一些，所有的参与者必须轮流在会话中发表自己的话语，但是每一轮的开始和结束以及发言者次序都是不确定的，此外，多人会话中的话题转变的频率也会更高。在多人会话的分析中，除了基本的语法词汇的选择分析之外，语用学中的语义分析会被用作分析的基础，在说话中，不仅表达方式很重要，话语的意义以及这种意义在特定语境中的意思也很重要，因此，在本部分对选段的分析中，会将语境、社会背景、以及会话人物的地位关系结合起来对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话语和个性进行探讨。

‘(1) Cynthia is not dunce either.’ said Mrs.Gibson,afraid lest her daughter’s opinion of herself might be taken seriously.‘(2) But I have always observed that some people have a talent for one thing and some for another.Now Cynthia’s talents are not for science and the severer studies.(3) Do you remember,love,what trouble I had to teach you the use of the globes?’

‘Yes; and I don’t know longitude from latitude now; and I’m always puzzled as to which is perpendicular and which is horizontal.’

‘(4) Yet,I do assure you,’ her mother continued,rather addressing herself to Osborne,‘that her memory for poetry is prodigious.(5) I have heard her repeat the “Prisoner of Chillon” from beginning to end.’

‘It would be rather a bore to have to hear her,I think,’ said Mr.Gibson,smiling at Cynthia,who gave him back one of her bright looks of mutual understanding.

‘(6) Ah,Mr.Gibson,I have found out before now that you have no soul for poetry; and Molly there is your own child.(7) She reads such deep books—all about facts and figures; she’ll be quite a bluestocking by and by.’

‘Mamma,’ said Molly,reddening,‘you think it was a deep book because there were shapes of the different cells of bees in it! But it was not at all deep.It was very interesting.’

‘Never mind,Molly,’ said Osborne.‘I stand up for bluestockings.’

‘And I object to the distinction implied in what you say,’ said Roger.‘It was not deep,ergo,it was very interesting.Now,a book may be both deep and interesting.’

‘(8) Oh,if you are going to chop logic and use Latin words,I think it is time for us to leave the room,’ said Mrs.Gibson.

为了让哈姆利兄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辛西娅有一个好印象，已经成为第二任吉布森夫人的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在这段会话中极力夸赞辛西娅的才情。在第(3)句话中，她故意询问辛西娅在地理方面的知识想要展示女儿的学识，然而辛西娅直白的自我否定回答却使得吉布森夫人的这个言语行为没有得到实现。因此，为了掩饰尴尬情绪，吉布森夫人又转向奥斯本说出辛西娅的另一个优点，这个言语行为并不是辛西娅自己承认的，而是吉布森夫人自己想让其实现的，使得在座的人都认为辛西娅是有诗歌背诵方面的天赋。并且在第(5)句话中，表面上吉布森夫人只表达自己听过辛西娅背诵出一整首诗，但是实际上她是想委婉地要求辛西娅现场在饭桌上向大家展示一下，但是很不幸地，她的这个言语要求被吉布森医生干涉并委婉地阻止了[12]，辛西娅不需要将这个言语行为付诸行动，因此，吉布森夫人的要求并没有得到满足。联系当时的语境来看，吉布森医生在这次聚餐中持有最高的社会地位，他既是家里的主人，也是具有男权的丈夫，因此，他有足够的权力来拒绝吉布森夫人的要求，并且没有得到任何反驳意见。

然而，这次言语行为的泡汤并没有阻拦吉布森夫人的虚荣心，她在第(6)句话中没有直接反驳自己的丈夫，而是间接地指出自己的丈夫对诗歌并没有什么鉴赏力，从而暗指吉布森医生不让辛西娅背诗是不对的。除此之外，她还利用丈夫的亲生女儿莫莉来继续针对自己的丈夫，她在第(7)句话中指出莫莉以后很可能成为一个女书呆子，她的这个预测性言语行为不仅引起了莫莉自己的反驳，还让哈姆利兄弟站出来为莫莉说话。在当时社会阶层分明的维多利亚时期，虽然哈姆利兄弟是被邀请的客人，他们还是有权力这样直白地反驳女主人不公平的言论，这不仅是因为哈姆利兄弟是英国旧贵族的男性后代，还因为吉布森夫人提到的书籍是弟弟罗杰给莫莉看的科学类书籍，在当时，只有男性才被认为是能够阅读并且理解科学的，而女人只懂得一些琐碎的家事，所以哈姆利兄弟完全有足够的权威来反驳吉布森夫人对莫莉评价的预测性言语行为，从而使得她的又一个言语行为没有得到实现。但是，骄傲的女主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为了赢回自尊心和强调自己女主人的地位，吉布森夫人在第(8)句话中立刻转移话题，以女主人和母亲的身份提出让两个女儿跟着自己离开餐厅，根据维多利亚时期的餐桌礼仪，这个言语行为毋庸置疑会得到实现。

4　结　论

根据以上对柯克帕特里克夫人的内心独白、双人对话以及多人会话的语言分析，可以看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有着独具一格的说话风格，她习惯用一些正式、抽象、夸张的词语，用冗长的复合句来表达简单的想法，以及用感叹词和感叹句来表达自己浅显易变的情感。根据这些语言特征，可以看出柯克帕特里克夫人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她总是表现出一副高雅温和的样子，但是她并不是真心顾及周围人的情感，甚至在对两个女儿表达母爱的时候都带有不真诚的矫饰。她在会话中总是以自我情感为中心，忽视对话者真正的意思，但是在多人会话的例子中，可以看出只要话题是关乎女儿的婚姻大事，她立马变得精明起来，与丈夫的对话也是斗智斗勇。

在对这个人物的刻画中，从全知的第三人称视角看出盖斯凯尔夫人对其持有一种同情又批判的态度，她同情当时女性对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选择除了精心策划自己的婚姻，但是同时她也通过柯克帕特里克夫人对大多数肤浅造作的维多利亚女性表达自己的不满，从这点可以诠释盖斯凯尔夫人并不是像有些批判家所说的那样完全接受自己在男权社会的附属地位。

[1]MATUS J L.Introduction.In Jill L.Matus(ed).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lizabeth Gaskell [C].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1-9.

[2]HAMILTON S.GASKELL T N.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lizabeth Gaskell [A].In Jill L.Matus(ed).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lizabeth Gaskell [C].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178-191.

[3]陈礼珍.“视线交织的‘圆形监狱’——《妻子与女儿》的道德驱魔仪式”[J].外国文学评论,2012(1):56-66.

[4]BUTLER M.The Uniqueness of Cynthia Kirkpatrick [J].The Review of English Studies,1972 (8): 278-290.

[5]韩艺.从女性主义视角解读盖斯凯尔小说《妻子与女儿》[D].哈尔滨：哈尔滨理工大学，2015.

[6]黄伟珍.名实论与身份说——盖斯凯尔夫人《妻子与女儿》[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5(12):56-62.[7]魏源.《妻子与女儿》中女性成长主题研究[D].贵阳：贵州师范大学，2014.

[8]GASKELL E.Wives and Daughters [M].Hertfordshire: Wordsworth Editions Limited,1999.

[9]LEECH G N,MICHAEL H.Short Style in Fiction: A Linguistic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Fictional Prose [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

[10]胡英欣.内心独白在表现主义剧作《琼斯皇》中的运用[J].黑龙江工程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2014,28(3):62-64.

[11]甄艳华.道德困境与个人成长:盖斯凯尔社会小说中女主人公心路历程[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4.

[12]宋艳玲.两性权力对比视域内的会话打断研究[J].外语学刊,2016(2):77-82.

[责任编辑：路晓鸽]

Character study through conversation analysis in fiction-a study of Mrs Kirkpatrick in Wives and Daughters

LU Jiawe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Wuhan University,Hubei 430070,China)

Mrs Kirkpatrick is a typical opposing character in Mrs Gaskell’s last novelWivesandDaughters.This paper will adopt relevant linguistic theories in conversation analysis in fiction to make a systematic analysis of the female character Mrs Kirkpatrick’s speech features and characteristics.Through the analysis of Mrs Kirkpatrick’s conversation,the paper finds that she is used to using formal,abstract,exaggerating words and complex sentences to express simple thoughts and shallow feelings.Based on these linguistic features,it can be seen that Mrs Kirkpatrick is self-centered but tries to please men to satisfy her vanity,which can reflect Mrs Gaskell’s sympathetic yet discontented view of women at the Victorian Age.

WivesandDaughters; Mrs Kirkpatrick; conversation analysis; characteristic analysis

10.19352/j.cnki.issn1671-4679.2016.05.016

2016-05-2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3CWW033)

卢佳唯(1991-)，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F291.1

A

1671-4679(2016)05-005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