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技术主导下的国外数字教育出版业
2016-03-16王一鸣王涵
王一鸣++王涵
当国内数字教育出版领域的全部焦点被“在线教育”霸占,而作为内容提供方的教育出版社在“在线教育”版图中逐渐被边缘化的境况下,盘点2015年度国外数字教育出版的热点事件,或有助于看清国内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方向。
“教育本身意味着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如果说教育的本质在于传递知识、点燃热情,那么教育出版的本质就是使这个传递、点燃的过程效率最大化。传统教育出版提供的是知识本身——如爱尔兰诗人叶芝所言,“注满一桶水”;而不是知识的传递——“点燃一把火”。一切到了数字教育出版时代才呈现出燎原之势:教育知识插上数字技术的翅膀,前所未有地革新了内容提供方式,也极大地提高了知识传递的效率。
回望2015年的数字教育出版,无可辩驳地见证了行业发展背后的技术变革力量。当国内数字教育出版领域的全部焦点被“在线教育”霸占,而作为内容提供方的教育出版社在“在线教育”版图中逐渐被边缘化的境况下,盘点2015年度国外数字教育出版的热点事件,或有助于看清国内数字教育出版的发展方向。
资本与技术的联姻——行业内教育出版巨头兼并重组
2015年伊始,数字图书世界(Digital Book World,DBW)就发布了白皮书《2015年数字出版十一大趋势预测》,指出:“教育出版市场正经历重大变革,未来一段时间教育技术领域将迎来巨大机遇。”诚如斯言,过去一年里国际教育出版巨头们纷纷并购或入股教育技术公司,用资本的力量撬动技术的壁垒,打造了“资本+技术”的强强联姻。
2015年4月24日,霍顿·米夫林·哈考特(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集团宣布斥资5.75亿美元收购著名教育技术公司Scholastic的部分业务,此举旨在借助Scholastic公司的技术优势,将其静态的教育内容改造成为“易获取、自适应和可交互的”结构化数字内容。据称,霍顿·米夫林·哈考特集团目前占据美国K-12市场52%的市场份额,此次并购有助于进一步巩固其在K-12市场的领导者地位。
霍顿·米夫林·哈考特以技术傲视K-12市场的势头锐不可当,仅仅一个月之后的5月20日,就放出重磅消息,宣布开放其核心部门HMH labs(霍顿·米夫林·哈考特实验室)的API入口,这意味着集团所拥有的内容资源将在开放平台上运行,集团外部的技术人员可以借由其教育出版平台,参与到数字教育产品的开发中来,与霍顿·米夫林·哈考特一道共同打造开放、多元的教育出版生态圈。
麦格劳-希尔教育集团(McGraw-Hill Education)紧随其后,于7月15日宣布以600万欧元收购全球最大的移动语言学习平台busuu部分股权。麦格劳-希尔教育集团国际和专业部门总裁 Mark Dorman 表示:“麦格劳-希尔教育集团的全球业务版图与 busuu 庞大的市场规模和创新移动解决方案强强结合创造了很多机遇。全球语言教学市场的年营业额达600亿美元,并且还在迅速增长。创新型移动 busuu 解决方案弥补了我们数字产品的不足,为公司带来了很多新的销售机遇。”
麦克米伦(Macmillan)的行动如出一辙。就在前不久的2015年11月11日,麦克米伦宣布与全球知名教育技术公司Blinklearning达成合作协议,借助Blinklearning的技术优势研发数字教育产品,为学生和教师提供电子教材、电子教案和在线作业等学习工具。值得注意的是,2015年年初国际教育出版版图发生了重大变化,那就是麦克米伦旗下的科学与教育(Macmillan Science and Education)分部与施普林格科学与商业媒体(Springer Science+Business Media)合并,新诞生的“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一跃成为全球第四大学术与教育出版商。此次与Blinklearning的合作正是在年初合并风潮之后,麦克米伦手握重金进行的“资本+技术”联姻。
就连主要从事大众出版的贝塔斯曼(Bertelsmann AG)也不甘落后,于9月9日在纽约创建新的业务部门贝塔斯曼教育集团(Bertelsmann Education Group),开始积极布局全球教育板块。11月9日,贝塔斯曼又宣布斥资2.3亿美元入股美国在线教育平台HotChalk,一时间教育技术市场资金充裕、如火如荼。
行业内的教育出版巨头们磨刀霍霍向技术市场,唯独没见龙头老大——培生集团的身影,其在最新一期的“世界出版企业50强榜单”中以58.09亿欧元营收高居榜首的Big One。过去的一年,培生的动作不可谓不大,但与其他教育出版巨头们纷纷做大蛋糕兼并重组相反,培生从2015年年初开始相继出售《经济学人》《金融时报》业务板块,开始“瘦身行动”,年底又传出将退股企鹅兰登书屋的消息。这显示出培生专注教育出版,进一步向数字化、专业化方向发展的决心。实际上,培生与教育技术公司的联姻早已走在前面。2012年,培生收购了美国在线学习服务提供商Certiport 和EmabaNetCompass;2013年初收购了学习效果分析测试平台Tutorvista 和Learning Catalytics;2013年12 月,培生又宣布以4.37 亿英镑的价格收购巴西成人英语培训公司Grupo Multi。可以说,2015年的培生在完成了一系列大规模并购之后,已经达到了“取次花丛懒回顾”的境界,不断进行机构精简,立足教育出版,才是培生未来的发展之道。
渔阳鼙鼓动地来——行业外互联网巨头虎视眈眈
技术是2015年数字教育出版的主打词,行业内技术短板的教育出版商们尚且积极主动与技术商联姻,技术原生型的互联网巨头们自然不会放过数字教育这块风口浪尖上的肥肉。
亚马逊(Amazon)于2015年1月22日推出KDP(Kindle Direct Publishing)教科书转换平台,允许用户直接将教科书转换成电子格式,并通过Kindle直接阅读。电子教材业务历来是美国教育出版领域的一块肥肉,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美国大学纸质教材定价颇高以及美国大学生对数字阅读接纳度较高所造成的。亚马逊推出的KDP平台为其后进军电子教材市场提供了坚实的技术支撑。就在8月14日,亚马逊与纽约教育部门达成电子书平台协议,由政府出资3450万美元,为纽约市的1800所公立学校创建一个电子书平台,供各校在该平台上单独采购电子书内容,亚马逊则为学校提供包括电子书及其他电子资源在内的全方位解决方案。
除了抢占电子教材市场,亚马逊显然还有更宏大的战略布局,AWS Educate——亚马逊在2015年5月份发布的云计算教育项目(Cloud Computing Education Program),旨在帮助教师和学生更方便地找到和云计算相关的学习课程内容,并将云技术纳入到真实的课堂环境中,为师生提供更加个性化的教学服务。
无独有偶,微软(Microsoft)也在5月份宣布在印度推出教育云(Edu-Cloud)服务。该云计算平台旨在为教育机构提供数字化的教学服务,预计将很快被印度80多所学校采用。与亚马逊如出一辙,微软在电子教材领域也不甘落后,前不久的11月16日,微软宣布与英国电子教科书平台Kortext合作,将Kortext丰富的电子教科书资源纳入微软在2014年底研发的Office 365教育平台,意图在日渐成为红海的全球教育市场分一杯羹。
就连后起之秀Facebook也在3月26号开辟了教育子品牌Blueprint,目前Blueprint上有35门在线课程,可以为用户提供可追踪进程的报告和结果,并加入了证书认证内容。创新驱动的谷歌(Google)则在5月上线了Google Classroom——一款面向教师和学生的教育内容和沟通整合工具,通过Google Classroom教师可以创建一个虚拟课堂,上传所有课后作业及参考资料,学生可以提交作业并与老师之间进行无障碍的文字、视频沟通。
行业外的各路兵马集体杀入数字教育出版市场,共同打造了数字教育出版产业的开放生态,正如全球三大MOOC平台的创立初衷无不是为了实现教育资源的全球共享一样,未来的数字教育出版产业也不可能仅仅是出版人的舞台。在教育资源相对不再稀缺的当下,传统教育出版商的内容优势逐渐受到挑战,纵观2015年国外教育出版巨头的动向,“培生们”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尚可以用手中的资本上演一幕幕内容吞并平台(技术)的年度大戏。然而反观国内传统教育出版商在数字教育产业的参与现状,技术固然是短板,资本无奈更是贫乏,眼见数字教育市场炙手可热,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结优质教育资源之网。如前所述,开放生态下教育资源或许不再稀缺,但真正优质的、能为用户创造独特价值的教育资源永远是市场的香饽饽,传统教育出版商的当务之急也许并不是盲目上马各种数字教育出版平台项目,而是思考如何将传统教育资源转换成不可替代的结构化数字资源,在此基础上搭载一两家覆盖面广的优势平台进行内容分销,方能在风云变幻的数字教育出版市场站稳脚跟。
(作者单位系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武汉大学—高等教育出版社中国教育出版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