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黑格尔的人体美学观
2016-03-15胡敏
胡 敏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艺术学院,武汉 430205)
论黑格尔的人体美学观
胡 敏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艺术学院,武汉 430205)
黑格尔在其《美学》三卷本中,虽未专章论及人体美,但事实上已形成其关于人体美的基本观念和艺术中理想人体美的系统认识。本文以文本解读的方式,对黑格尔在《美学》三卷本中有关人体美的论述进行了研究,总结出两项内容:第一,黑格尔对人体美的基本观念在于:人类的人体美存在种族、民族、职业、地位及个人性格和精神性情等各方面的差异,同时人类也存在共同的人体美观,即人体作为一种自然生命形式,既表现出其作为自然的最高形态的美,同时受“自然生命形式”的规定,要求人体合乎自身发展的目的和规律性。第二,黑格尔关于艺术表现中理想的人体美,建立在他那个时代知识分子普遍的审美趣味上,强调精神性的体现,并以希腊古典艺术中的人体作为范本。其关于人体美的认识既有一定的科学性,也有主观偏颇之处。
黑格尔; 人体美; 观念;艺术;理想
德国古典哲学家黑格尔在其《美学》三卷本中,详尽地讨论了关于美的艺术哲学,其中艺术美是其观照的主要对象;关于人体美,黑格尔没有辟专题研究,仅在《美学》第一卷第二章《自然美》中提到了“人的美”作为自然美的一个部分而存在[1]4;在《美学》第三卷(上)第二部分《雕刻》中谈到关于雕刻艺术中人体美的理想,以及在其它一些章节零星提及人体美。但不辟专章讨论,并不意味着作者对于人体美没有一定的概念范畴的界定,或没有形成关于理想人体美的认识。本文拟综合《美学》的相关论述,就黑格尔的人体美基本观念及审美理想作初步探讨。
一、黑格尔关于“人体美”的基本观念
黑格尔并未在其著作中对“人体美”下确凿的定义,然而综合《美学》中的相关材料和思想,我们可以厘清其关于人体美的基本观念。
(一)基于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辨证逻辑观点。对人体美的认识存在种族、民族、家族、社会地位、职业、个人的特种性格和精神性情的差异性,正是“人类生存的全部有限性造成个别面貌的偶然性特点及其经常的表现”。[1]193黑格尔关于人体美的全部认识也都建立在承认上述差异性的基础上。
(二)在承认人体美受到限定的差异性同时,试图寻找并确立人类共同的人体美学观。
1.作为自然生命形式的人体美
人体美首先是人的自然身体形式的美,是自然美的一个组成部分。“自然美的顶峰是动物的生命”,[1]170动物生命因其中灌注的生气而表现出一定的美,但是动物生命是有局限的,它会“受一些完全固定的性质束缚”,“它的存在范围是窄狭的,而它的兴趣是受食欲色欲之类自然需要统治着的”。[1]170此外,动物无法把自己“外化为观念性的东西”,[1]171而“生命在它的演进中必然要达到人的形象”,[1]98和动物生命相比,“人的身体却属于较高的一级”[1]188——人的身体的一个主要的优势在于“敏感”,敏感使得人作为自然生命具有了发展自身精神和心灵的可能性,精神和心灵的能动性使得人作为自然生命区别于其它生命形态而成为自然的最高级形态。因此人体美是作为自然的最高形态而存在的美。
其次,人体美虽然是自然的最高形态的美,但就人体的自然形式本身而言,它并没有彻底超越自然生命,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具有作为生物形式的美,即人体同自然界中的一切植物和动物生命类似,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符合自身发展目的的构造,这是为进化法则所决定的。对人体美的自然形式的基本要求是:1、符合目的。关于这一点,黑格尔在《美学》第一卷《序论》中引用希尔特的话说,所谓“美即完善”,“完善即符合目的,符合自然或艺术在按照一个事物的种类去造成那个事物时所悬的目的”。[1]22人体美既然是自然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本身的发展和完善就必须符合人类种族生存和繁衍的需要。对一个成年男性或女性而言,这个目的应该和必须包括至少以下两个方面:健康的身体和旺盛的生命力;生殖能力强即拥有发达的生殖器官,能保证种族的繁衍和强盛。正如黑格尔所言美由“组成本质的那些个别标志”[1]22体现,人的外在身体形式由手、足、头、四肢等等个别部分构成,这些个别部分的形式也必须符合它们本身的自然定性,即合乎人体自身发展的平衡对称、规律与和谐的形式美要求。
2.作为艺术表现对象的人体美
在各种艺术类型特别是在古典型艺术中,人体不再只是单纯的自然形式,而是透过外在形象表现内在精神的最高的艺术表现对象。因此艺术作品中的人体美往往要高于现实的即作为纯粹自然形式存在的人体美。所谓高于现实,是指艺术表现塑造人体形象是以理想作为其终极目的,通过表现对象(人体)本身“指引到它本身以外,指引到它所要表现的某种心灵性的东西”。[1]13这种“心灵性的东西”直指人内在的精神、灵魂和风骨。为了能完满地表现理想,在人体美的艺术塑造上就要避免照搬现实,尽量抛弃作为个别的人的内在的琐屑(例如情绪和性格的复杂性)以及身体外在的缺陷(残缺的肢体、疤痕等),通过集中、扬弃、简化和提高的方式,突显人物具有代表性和稳定性的精神性格。由此创作的人体迥异于现实生活中自然形式的人体美,成为活在艺术家理想中的人体美。
3.人类历史发展到文明时期的人体美
自然形式的人体奠定其生理基础,艺术表现的人体美形成其理想,人体美虽然首先是作为自然生命形式存在,但在人类的文明进程中,由于受到精神生活的持续滋养和影响,人会形成对一定身体形式的理想,这个理想(主要体现于各时代艺术作品中)反过来指导着人对自身的审美,使人对自身的要求不断提高,对人体美的认识就不仅仅停留在符合自然形式的美,也不止是“肉体在本身上反映出精神”,[2]165更重要的是(也是根本性的一点):“按照人体的全部构造,它显得是精神的住所,而且是精神的唯一可能的自然存在”。[2]165简言之,在文明社会中生活的现实人,其“形状举止以及外表一切样式”[1]39都受到精神文化的决定性影响,以至于“人的眼睛、面孔、皮肉乃至于整个形状都显现出灵魂和心胸”。[1]25
二、黑格尔对作为艺术表现对象的人体审美理想
(一)黑格尔理想的艺术表现中的人体美。黑格尔关于歌德半身像的评论: “高额头,强有力的仿佛居统治地位的鼻子,活跃的眼睛,丰满的腮帮,和蔼的精工细凿的嘴唇,显示出才智的头部姿势,眼光侧向一方,略向上仰视,显出全部的丰富的沉思的友爱的人道精神;此外还有额头上那些仔细雕出的筋肉,神情以及情感和热情的表现,在生气蓬勃之中又有老年人的平静、肃穆和高昂的气象;和这些并列的还有因口中无齿而后缩的衰老的嘴唇、颈项和腮帮的松散,使鼻梁显得特别高大,额头显得特别突出。这个坚定的形象……所现出的是一种坚定的强有力的无时间性的精神”。[2]229
在这段评论中,黑格尔将歌德塑像与希腊神像作类比,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黑格尔认为,歌德塑像和希腊神像的共通之处正在于它们都表现出某种“无时间性的精神”,都体现出“高超的自由和精神的宁静”。[2]230-231正是这一评论透露了黑格尔的人体审美观的倾向性,也为我们进一步理解黑格尔的人体审美理想提供了一把钥匙。带着这把钥匙,在对《美学》的梳理过程中,笔者发现作为古典型艺术代表的雕刻——希腊雕塑,特别是希腊古典时期的雕塑,确实是黑格尔即使在客观评论中也不能掩饰其个人爱好的审美对象,既代表了他以及他那个时代知识分子普遍的审美趣味,又体现了黑格尔对作为艺术表现对象的人体的个人审美理想。试析如下:
古典型艺术首先是完满表现理想人体美的成熟艺术。古典型艺术以人的形象为主要表现对象,由象征型艺术发展而来,是属于成熟期的艺术类型。“艺术到了成熟期,按照必然律,就必须用人的形象来表现”,[2]166因为此时“形象本身就必须自有意义,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自有精神的意义”,“这种形象在本质上就是人的形象”。[2]165因此古典型艺术的表现对象不再是掺杂着自然物的人格化形象(粗陋或变形的人体形象),而是“完全由精神灌注而显出生气的人的躯体”,[2]175也“只有在人的形象里,精神才获得符合它的在感性的自然界中的实际存在”。[2]166与此同时,古典型艺术对它所要表现的人的形象有着严格的内容和形式的要求。黑格尔认为,“形式的缺陷总是起于内容的缺陷”;[1]93反之,完美的形式也总代表着完美的内容。这个“内容”,就是黑格尔常说的“理念”或“意蕴”,“形式”则是这“理念”或“意蕴”的感性显现。反映在古典型艺术中,就要求人物的外在形象和内在精神意蕴的“自由而完满的协调”。[1]97这个要求使得古典型艺术虽然仍以“人的自然形状”[1]98作为表现对象,但这个人的形状必须经过艺术的“纯洁化”[1]98过程,清除掉自然的人体形式作为“纯然感性的事物的一切欠缺以及现象的偶然性与有限性”,[1]98以符合古典型艺术对作为其主要表现对象的人的形象“并不只是作为感性的存在,而是完全作为心灵的外在存在和自然形态”[1]98严格要求。
(二)黑格尔的人体审美理想
希腊人物雕塑作为古典型艺术的代表,表现了最高的人体审美理想。黑格尔对古典理想的基本观点是:“在内容和形式两方面都是涉及人类的,而且内容和形式互相渗透,达到最完满的对应或契合”,[2]219从这一观点出发,黑格尔界定了“希腊艺术作为古典理想的实现”,[2]168具体表现为形形色色的希腊古典时期(约在公元前5世纪到4世纪间)的人物雕塑。希腊人物雕塑的总体形式特征主要体现在:
1.具体的人体美形式——对面部轮廓和姿势的要求
(1)面部轮廓
审美前提是对“精神性”的强调。黑格尔认为,希腊人的整个面孔的线条和形式“本身特有一些符合美的理想的理由:第一,在这种面孔结构上精神的表现把纯是自然的东西完全排到后面;其次,它尽量地排除形式方面的偶然性,但并不因此就墨守规律,排除个性”,[3]144具体表现于:额、鼻、眼、口、颚作为面部独立器官的审美标准。
额:高低适度,即无论凸出或者平坦都不能太过,既不适合“和太阳穴成锐角”、“也不宜低落到和太阳穴一般高”,[3]145理想的希腊雕像的额部是微有凸出的,表现习惯于思索的人物时更是如此;这就要求额头总体形状是“微微弯曲成卵形”。[3]145
鼻:作为雕刻对象的理想的鼻子应该拥有摆脱了生活中各种变相的标准鼻形:形状端正笔直,既不上翘也不下弯,“形式差不多是平平常常的,尽管仍微微显出生动的个性”,[3]149相对而言,一切具有“尖锐的棱角和粗厚的形状”[3]149的鼻形都不美,都不适合作为雕塑的表现对象。
眼:理想的希腊雕刻形象为了达到“外在形象的完整”,[3]146是不表现目光的。尽管如此,雕刻对眼睛形状仍有十分具体的规定。黑格尔强调:“眼睛在形式上大而椭圆,睁开的,在位置上和由额头到鼻子那条线成直角,深洼下去”,[3]147“眼睛美,一方面要靠眼皮的活跃,另一方面要靠眼球洼下去”。[3]148也就是说,大而椭圆,眼珠微陷的眼睛为美。
口:既有服务于自然需要的一面,又有表现精神性的一面。这种兼容性限制了审美意义上的唇的厚薄程度。薄的嘴唇暗示了情感的淡漠,太突出的上唇代表了动物性的贪婪。因此在雕刻中提倡的是适中的唇形,并且“一般把下唇雕得比上唇较丰满”,[3]150只有如此,才能突出人物心灵中“蕴藏着各种深刻而丰富的意蕴”。[3]150
颚:推崇线条圆润体积丰满的下颚部,指出希腊雕像面部的“理想的颚要比通常实际的颚下垂得较长,它的弦形要显得圆而丰满”,“颚的丰满可以产生满足和安静的印象”[3]151,这对于烘托人物整体的安详态度有极大影响,所以“古代头像的一个准确的标志不是酒窝而是一张丰满的大颚”。[3]151
额、鼻、眼之间的适当配合,是使面孔体现出精神性和认识的关键。
额和鼻的特殊搭配是希腊人面部轮廓的一个主要特征,表现在:“额和鼻之间的线条是笔直的或微曲的,因此,额和鼻联结起来,中间不断,这条垂直线在连接鼻根和耳孔的横平线相交成直角”,[3]140-141代表着精神的额头与鼻子中间的过渡是轻微的逐渐的,这就使得整个面部产生“一种柔化和平衡,一种美妙的和谐”,[3]143这样一个“面孔上的美的线条”[3]141也正是人面区别于动物面孔的主要因素之一。额和眼部周围区域的配合同样如此。同动物相比较,人的额头这个表现思维和认知的部位有适当的凸出,眼睛则是表达情绪和感受的部位,它们的配合构成了希腊人面孔的“第二中心”,[3]142和额与鼻的搭配一样,它们同样从根本上体现了人的“精神的理想性”。[3]141
头的形状。以卵圆形为标准。“美的头形是由一条最近似卵圆形的线所界定的,一切棱角都因此融化在一种和谐的,各部分有逐渐过渡的联系的形状里”,[3]151在这个标准观照下,一切与面部轮廓相关的曲线和弧线都是为了构成这个最终的标准的头形而相互作用着。
(2)姿势
和面部轮廓一样,人的姿势也须表现出人物具有“沉浸于自己内心生活”[3]155的精神性。此前提决定了一方面希腊人物雕像绝不能表现死板、僵硬和做作的姿态,而要在姿势中传达“形式的自由”,[3]153如此才能在其中体现人的精神的决定作用。所谓“形式的自由”,“不勉强是一个首要要求”,[3]154亦即姿势的表现要符合人体的生理结构和规律性,在这个基础上达到自然随意。另一方面,“姿势表情尽管可以暗示某一显出特征的动作,却只应表现出那个动作的开始或准备,或者说,一种意图,否则就是表现出动作停顿回到静止的状态”,[3]154希腊雕像总体上无论站或是卧都只能且必须体现一种简单的思维和情感的美,这就决定了雕像姿势以简单和安静为主,摒弃复杂的情绪性的表现和肢体行动。
2.整体形象气质可概括为由“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体现的人体美的古典风范
“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4]41是由艺术史家温克尔曼提出的:“所谓‘高贵’就是气质高雅、不庸俗;所谓‘单纯’,就是人物的姿态、服饰不繁复芜杂、不做作、不矫饰,人物的表情简明浅显,不使人捉摸不定。所谓‘静穆’就是指明人物内心的精神和情感圆润自如、平静无波,内在的意蕴丰富而深厚。所谓‘伟大’在古希腊就是指‘崇高’,这是指人物神情的庄严和高尚的思想境界”。[5]76这种“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的古典审美理想的形成,取决于希腊人强调理性和克制的中庸原则、哲学的“和谐”观念、以及希腊雕像的创造目的——雕塑的主要对象是希腊诸神和英雄(包括当时竞技比赛的胜利者),在形象塑造上尽管以现实的人为蓝本,但是为了超越纯粹的“纯朴观照和感性想象”,[1]100希腊塑造的雕像在表情上更注重突出“高贵的表情或古典的美的崇高”,[2]228以表达对象所必须展示给观者的某种“神性”,表现为“无论男女形象都要见出一种爽朗喜悦的神情,一种徜徉自得,对尘俗事物漫不经心的神情,往往同时微露一丝静默的愁容,一种涕泪中的微笑,其中既不只是涕泪,也不只是微笑”。[3]173因此,人物整体形状的圆润和谐,人物面部表情的平静、幸福、安详,无大起落的情绪表现构成了希腊人物雕塑形象气质的主旋律,体现出塑造者“不越出真正理想的纯洁土壤的界限”的古典审美态度。[2]168
需要指出的是,不论是黑格尔有关“人体美”基本观念的表述,或是他关于艺术中理想人体美的认识,都特别强调其“精神性”;其“样板”或说“范式”是希腊古典艺术。“精神性”的表现应该是人类艺术表达的一个共识,当无可厚非,但将希腊古典时期的雕像作为人体美的一个典范,既有一定的科学性,也有时代局限性。在谈到具体人体美时,科学性表现在提倡人的五官要达到平衡、和谐,鼻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额不能过于凸出或凹陷等,即使与地球另一端的中国古代的人体审美标准相比较,也有其共通性,这共通性就是人体美要符合“中”、“和”之美,要达到适中与和谐。“适中”与“和谐”的人体审美认知,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也同样适用。其时代局限性的表现,在于其仅以希腊古典时期的雕像作为艺术中人体审美的最高范式,这就在客观上使其人体审美理想囿于时代、族群的限制,表现出一定的偏颇和“武断”性,对其后的部分研究者在人体美领域形成片面的“欧洲中心论”观念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当代全球化视野下,既应吸收黑格尔人体美学观中科学的、具有普适性的观念和理论,亦应回避其局限之处,是从事人体美领域研究学者应当注意的。
[1][德]黑格尔.美学(第1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2][德]黑格尔.美学(第2卷)[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3][德]黑格尔.美学(第3卷上)[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4][德]温克尔曼.论古代艺术[M].邵大箴,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9.
[5]汝信.西方美学史(第二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胡栩鸿
On Hegel’s Aesthetic View of Body
HU Min
(School of Art and Music,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Wuhan 430205, China)
In the three-volumeAesthetics, Hegel has formed basic concepts about the beauty of human body and systematic understanding of the the ideal human body in art , though he didn’t expound physical beauty in an entire chapter. This paper has drawn two conclusions after text interpretations: First, Hegel thinks the beauty of human body vary in terms of different race, nationality, occupation, status, character and spirit, etc. At the same time, humanity also shares common aesthetic views of body: as a natural form of life, human body demonstrates it’s highest level of natural beauty, however, human body must b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urpose and law of development. Second, Hegel’s ideal body beauty in art emphasizes the demonstration of spirituality built on the common aesthetic of intellectuals in that era and takes the human body image in the classical Greek art as template. His idea on understanding of beauty is scientific in a way, also subjective and biased in another.
Hegel; beauty of human body;concept;art;ideal
2016-07-25
胡 敏(1973-),女,湖北武汉人,副教授, 东南大学艺术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为艺术学、美学。
B83
A
1674-344X(2016)10-006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