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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史视野下的实体与物质

2016-03-15吴雪吟

韩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斯宾诺莎亚里士多德黑格尔

吴雪吟

(汕头大学社科部,广东汕头 515063)



西方哲学史视野下的实体与物质

吴雪吟

(汕头大学社科部,广东汕头515063)

摘要:“实体”作为西方哲学的一个根本性范畴,可以说贯穿了整个西方哲学的历史。在亚里士多德与斯宾诺莎的“实体”概念的比较视野下,可以更加准确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物质概念。

关键词:实体;亚里士多德;斯宾诺莎;黑格尔;马克思;物质

西方哲学史说到底是探寻千变万化的现象背后的那个永恒不变的存在,哲学家们多使用“实体”来表示那个最高的存在,因此,“实体”这一概念可以说贯穿了西方哲学的整个历史。在此,我们以“实体”概念的创始人亚里士多德以及斯宾诺莎这两位具有代表性的哲学家关于“实体”的概念为中心进行比较分析,对尔后黑格尔等哲学家的进一步演绎进行梳理,藉以更深入理解西方哲学史中具有个体性特征的本体学说与具有整体性特征的本体学说之间的不同。

一、亚里士多德对“实体”的定义

亚里士多德主要在《范畴篇》和《形而上学》中阐述“实体”的含义,这一含义在亚里士多德一生的思想中是变化的,考虑到与本文主题的关系,以及亚里士多德提出“实体”学说的最初时间,此处仅探讨《范畴篇》中关于“实体”的表述。

在《范畴篇》第五章的一开始,亚里士多德说到:“实体,在最严格、最原始、最根本的意义上说,是既不述说一个主体,也不存在于一个主体之中的东西,如个别的人、个别的马。”[1]6这是亚里士多德关于“实体”最初的、最简明的定义,后面的所有论述实际上是对这个定义的展开和说明。那么,我们如何理解亚里士多德对“实体”的定义?首先,“不述说一个主体”是从逻辑上来讲的。例如,我们只能说苏格拉底是人,而不能说人是苏格拉底。后者在逻辑上犯错,于是得出,那些个别的单一性的事物是不能够用来表述一个主体的。其次,“不存在于一个主体之中”是从本体论方面来讲的,其实说的就是主体自身,而不是主体之外的其他东西——数量、性质、关系等属性。显然,能够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个别的事物(个别的人、个别的马等)。此外,亚里士多德还说到:“而人们所说的第二实体,是指作为属而包含第一实体的东西,就像种包含属一样,如某个具体的人被包含在‘人’这个属之中,而‘人’这个属自身又被包含在‘动物’这个种之中。所以,这些是第二实体,如‘人’、‘动物’。”[1]6比如“苏格拉底是人”这一判断,第一实体是苏格拉底这个人,而第二实体是它的“属”(人)和“种”(动物)。相对于个别的人(第一实体)来说,人、动物(第二实体)只是一些普遍性的东西,它们并不表达“这一个”。可是,亚里士多德将属和种视作第一实体之后的第二实体,且在两者的关系上,亚里士多德是将本体性的重心放在第一实体上。可见,第二实体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实体,因此它的提出不能干扰实体的这个定义的绝对性。

因此,从亚里士多德关于“实体”的定义中,我们可以得出:实体即个别事物,只有个别事物才是不依赖于他物而独立存在的东西。他明确说到“倘若第一实体不存在,那么其他一切也都不可能存在”。[1]7换句话说,实体所具有的属性须依附于实体而存在,没有实体就没有属性。

二、与斯宾诺莎的“实体”概念作比较

斯宾诺莎的直接先驱笛卡尔提出了在西方哲学史上影响巨大的“我思故我在”的观点,使得西方哲学“一下子转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范围,一个完全不同的观点,也就是转入主观性的领域,转入确定的东西”。[2]要了解斯宾诺莎的实体观,必须先对笛卡尔关于实体的思想有一定的了解。笛卡尔认为,思想可以怀疑思想对象,却不能怀疑自身。当思想在怀疑时,不管思想的任何对象和内容是否为真,“我在怀疑”这一思想活动本身却是确定无疑的,于是,做出怀疑活动的“我”这一实体就是存在的。通过实体的特殊属性——思想可以认识到“自我”实体的必然存在,所以笛卡尔说到“自我”这个心灵实体的“全部本质或本性只是思想”。[3]进而,笛卡尔需要从“自我”是一个思想实体这一确定的命题出发去推导出思想以外的实在领域的确定性。于是,笛卡尔的心灵实体面临着需要回答物质世界存在与否的难题,因此他不得不借助于具有无限完满性的上帝的存在,只有上帝才能将关于自身的观念赋予人类。无限完满的、不会欺骗人的上帝在人类的心灵中造成明白、清楚的广延观念,必定与来自外部的事物的数目、形状和运动相一致,从而证明人类所能感受到的物质世界必然真实存在。

笛卡尔定义“实体”为:能自己存在而其存在并不依赖于其他任何东西的东西。按照该定义,只有上帝才是严格意义上的实体,但笛卡尔又认为除了上帝之外,心灵和物质也都不需要依赖于其他任何东西而存在,他们仅仅只依赖于上帝,而且作为心灵本质属性的思想和作为物质本质属性的广延是人类最为熟悉的、无处不在的属性,所以在相对的意义上可以认为,宇宙包含心灵和物质这两种实体,且心灵和物质是两个独立存在的实体,它们之间不存在相互作用,这就是笛卡尔的实体二元论。然而,笛卡尔进而提出“人是两种实体的组合”的“心物二元论”观点使得人的心灵与肉体之间的因果联系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尤其是他假设的“松果腺”这一身体与心灵的交接点无法摆脱“心灵是一个不占据空间的存在物”的逻辑陷阱。由此可以看出,笛卡尔试图寻求心灵实体和物质实体的统一,试图摆脱二元论的困境,但他最终还是失败了,而斯宾诺莎在其著作《伦理学》中关于“实体”的表述最终摆脱了笛卡尔实体二元论的影响,走向实体一元论。

斯宾诺莎把“实体”定义为:在自身内并通过自身而被认识的东西。[4]1换句话说,实体的概念是自成的,其形成可以不须要借助于其他事物的概念。斯宾诺莎从本体论和认识论角度深入阐明其“实体”概念,主要包括:(1)实体是自因自成的,表明实体自身独立存在,是自我产生、自我决定和自我说明的;(2)实体不受其他一切事物的限制,因而是无限的;(3)由实体的自因性和无限性可推论出它的唯一性;(4)实体是“最大的存在整体”,实体在自身中产生结果,而产生的结果又是实体自身不可分割的部分,这也意味着实体并非部分的简单相加,否则就要受到它的部分的限制,从而与实体的无限性和唯一性相互矛盾。此外,与此相关,斯宾诺莎将“属性”理解为:由知性看来是构成实体的本质的东西。[4]1这表明斯宾诺莎将实体和属性这两个范畴区分开来了,属性是对实体本质的表述,它本身不是实体。通过区分这两个范畴,斯宾诺莎认为笛卡尔哲学中作为体现实体本质的广延和思想这两种属性最终统一在神——那唯一的实体上面,因为神是“绝对无限的存在,也就是具有无限‘多’属性的实体”。[4]1-2正如他所说的:“除了神以外,不能有任何实体,也不能设想任何实体。”[4]12斯宾诺莎强调世界上存在着的所有东西通通包含于神之中,离开了神,任何东西都无法存在和被认知,因此,只有神才是最真实、最完善的存在,世界上的其他事物都可以在神那里推演出来并被我们认识。这样的神(实体)自然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具有最大普遍性和整体性的范畴,这就是斯宾诺莎的实体一元论。

于是,只要我们对亚里士多德的实体与斯宾诺莎的实体加以比较,就会发现许多的不同。首先,与亚里士多德的“多数”实体相比,斯宾诺莎主张只有唯一的实体,即神。换句话说,亚里士多德的实体是一些具体、个别的存在,而斯宾诺莎的实体是唯一的、单个的存在,一切事物都包含在其中。其次,亚里士多德的实体是一些独立存在且不能再分割的个别事物,斯宾诺莎的实体则是一个完整且不可分割的统一体。这都表明两种实体概念之间总体性与个体性的不同特征。

另外,我们还可以从实体与样式的关系来比较两种实体概念。斯宾诺莎将“样式”理解为实体的分殊,亦即在他物内通过他物而被认知的东西。[4]1这与他的实体概念联系起来,表明了他把实体看作是样态必须存在于其中的东西。然而,亚里士多德将实体这个词运用在平常的个别事物,诸如个别的人和个别的马;斯宾诺莎则认为只有神这一个“包含着无限多属性的实体”,因此其他的每一事物只能是属于神这个实体,或是在它之内的样态。于是,斯宾诺莎较为恰当地把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实体(多数的人和多数的马)阐述为一个实体的多种样态。可见,亚里士多德在《范畴篇》中所说的“实体”就是斯宾诺莎在《伦理学》中所论述的“样式”,因此,我们可以认为:斯宾诺莎的“实体”涵盖了亚里士多德的“实体”,但又不是亚里士多德的多个“实体”的简单相加。至此,两种实体概念之间的不同特征更加明显。

再次,从认识论的角度来看,亚里士多德和斯宾诺莎的实体概念之所以代表着个体性与总体性特征的差别,是因为他们看待世界的角度和思维方式是不同的。古希腊人往往是用直观的、经验的、想象的思维看待世界,他们更易于从朴素的角度把具有个别性的具体事物看成是世界的最终存在,诸如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实体”、赫拉克利特的“活火”和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等。所以亚里士多德具有个体性特征的实体概念是与整个希腊时代人类的思维方式相关的。而斯宾诺莎生活在十七世纪的荷兰,当时荷兰的自然科学获得很大发展,数学和几何学已相当发达,加上笛卡尔所开创的理性主义,使得斯宾诺莎处于一个思想自由的理性主义时代。且斯宾诺莎和笛卡尔持同样的看法,即我们能够通过数学和几何学的思维方法推导出整个世界,因而他势必从系统的、总体的角度出发,把世界当作一个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有机体系,正如他一再指出,神(实体)涵盖万物,又高于万物之和,以系统的、总体的眼光来看待一切事物所获得的新东西必然与仅仅从直观的、想象的角度来看待所得到的有很大区别。

三、对物质概念的准确把握

综上所述,亚里士多德是从想象和直观的角度去看待世界万物的,而斯宾诺莎则是从数学和几何学的角度去推演出世界万物的。因此,对亚里士多德来说,实体是像白色的马这样的具体事物,而像白色这样的属性只具有相对的存在,因为它只有作为具体事物的属性才被我们理解。但对斯宾诺莎来说,实体是完全独立存在的、完全被独自理解的、而没有任何其他物参与在内的东西。这样看来,斯宾诺莎的“实体”是我们无法想象并无法在内心形成一幅图像的东西,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只能是对其进行思想,对实体具有一个概念。实体具有无限多的显现方式,但一般以两种方式——或者是作为广延,或者是作为思想——向我们显示,这便是斯宾诺莎所说的思想的属性和广延的属性,它们对于同一个基础性的实体来说是同等有效的显示方式。具体的广延事物(如这匹马)、具体的思想分别是广延的属性、思想的属性之下的样式,而我们直接接触的是实体的两种属性的不同样式,这就好比我们分别从绿色透镜(一种属性)和红色透镜(另一种属性)看东西,我们感知到的是红色的东西(一种样式)和绿色的东西(另一种样式)。倘若这两种东西之间有对应关系,那并不是因为两个透镜之间或者两个不同颜色的东西之间有因果联系,而是因为我们透过不同透镜看同一个东西。同样的,倘若思想属性所表现的样式和广延属性所表现的样式之间有对应关系,那是因为我们透过不同的属性在看实体这个统一体。于是,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具体事物)在斯宾诺莎看来便是实体的两种属性中的复杂性所表现出来的或高或低的样式。因此,从两者的比较中,斯宾诺莎可以说对亚里士多德的实体定义进行抽象化,其实体概念更接近于形而上学的层面,更接近于“存在”本身。万事万物归根结底可以说都在实体中发生联系。广延和思想并非像在笛卡尔那里是两个彼此独立的基本元素,而是代表了实体统一体的两个方面(属性)。

此外,斯宾诺莎批判“神是世界万物(自然)的创造者”的传统神学观,认为世界万物(自然)的创造者只能在创造物内部去寻找,“神是万物的内因,而不是外因”。[4]21也就是说,神在自身中产生结果,且产生的结果是神自身不可分割的部分,因此可以得出,神在自然之中,自然也同时在神之内。于是,神与自然就统一起来了,神和自然是同一个东西,神的力量就是自然的力量,神的指令就是自然的法则,神通过自然法则来主宰整个世界,大自然的事物则体现神的本性。这种观点被称为泛神论。进一步地,他把实体、神、自然三者统一起来,使实体等同于神,等同于自然整体,用他自己的话表述为:“神或自然”、“神或实体”。既然自然(实体)自己是自己存在的原因,那就必须通过自然本身来了解自然,按事物的本来面目来认识事物。这就对传统神学中用超自然的上帝来解释世界万物的存在的观点进行了有力的抨击,由此可以看出,斯宾诺莎的本体论和自然观,本质上是泛神论外表掩饰下的唯物主义,实际上表达了这样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我们所接触到的整个自然界构成一个体系,即各种物体相联系的总体”,[5]952必须“坚持从世界本身来说明世界,并把细节的证明留给未来的自然科学。”[5]851斯宾诺莎关于“实体自因”的思想中虽包含着可贵的辩证法因素,但总体上来讲,其实体学说仍带着形而上学的局限性,因为他认为自然界或实体是不生、不动、不变的,只有样式或个别事物才是有生有灭、运动变化的,这就割裂了实体与样式之间的联系,使得实体或自然界成为一个抽象、僵化的东西。这样的实体只不过是“形而上学地改了装的、同人分离的自然”。[6]342

在斯宾诺莎哲学之后,谢林对斯宾诺莎的实体观进行了改造,提出了绝对同一的精神是自然和精神的原始和归宿,费希特提出绝对自我是创造和活动的本原等各种探索世界本原的观点。黑格尔则在此基础上,将斯宾诺莎囊括任何事物的无限实体与费希特提出的能动的自我意识结合起来,肯定了实体是具有无限性和唯一性的整体,同时该实体也区别于传统本体论中僵化死板且无主观性、个体性和能动性的实体,它是自我运动的主体。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说到:“一切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把真实的东西或真理理解和表述为实体,而且同样理解和表述为主体。”[7]黑格尔受到了费希特“绝对自我”思想的启发,提出实体并非永恒不变的存在整体,而是具有能动性特征的辩证运动的主体,换言之,实体对自身进行设定,同时在辩证发展过程中实现和完善自身。更进一步地,黑格尔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找到了既作为实体又作为主体而存在的绝对理念。正如马克思说的:“在黑格尔哲学体系中有三个因素:斯宾诺莎的实体、费希特的自我意识以及前两个因素在黑格尔那里的必然的矛盾的统一,即绝对精神。”[6]341-342在此,绝对理念被赋予了实体和主体的双重性,绝对理念是唯一客观存在的实体,是万事万物的本原和基础,同时,绝对理念又是不断运动、变化和发展的主体,万事万物都是绝对理念自我认识、自我实现这一辩证过程的外部表现,都是绝对理念的产物,于是,实体和主体在绝对理念上达到了统一。此外,黑格尔的绝对理念包含着“实体主体化”和“主体实体化”的双向过程,其中他更加强调主体能动性的发挥,这两者共同构筑了绝对理念的自我生成运动,这一自我展开的过程克服了一切对立面的矛盾,把所有环节都包含于自身,使得以往哲学中“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共同体的分裂在精神的创造性活动中被彻底扬弃和克服”。[8]最后,黑格尔认为整个世界的产生和存在是由一种来源于主体思辨的、能动的自我意识所产生的精神力量推动的,也就是说绝对理念作为放大了的理性决定着整个世界的根本运动,主体的思辨理性力量不断外化出一切事物,并统摄着世界的运动、变化和发展。然而,费尔巴哈批判了黑格尔所谓绝对理念“外化”为世界万物的谬论,指出人和自然才是客观真实的存在,观念只能是存在的反映,黑格尔由精神推出世界万物,只不过是一些概念的游戏,是一种赤裸裸的唯心主义,与现实世界不相符,这就导致了黑格尔实体观念的破产。

马克思对斯宾诺莎和黑格尔的实体观秉持着扬弃的态度,认为斯宾诺莎虽然把多元实体改造为一元实体,但没能摆脱其神秘色彩;黑格尔虽然把能动性原则注入到实体中使实体成为具有思辨意识的主体,但他的实体观念却是无法实现的主观虚幻世界。对于黑格尔来讲,世界是一个思想和观念的发展在其中具有根本地位的历史过程,马克思保留了黑格尔把世界看作是一个辩证历史过程的观点,但声称物质生活的发展是根本性的。于是,我们将进一步思考马克思是如何克服以往关于实体的思想中旧唯物主义与辩证法相分离的缺陷,从而将自己关于世界本原的思想牢牢地建立在唯物辩证法的世界观之上的。

马克思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开始关注人们的物质生产和现实生活,将研究的视角转向了实践领域,把以往在精神领域进行研究的人的主体性和能动性重新定位在了物质实践活动中,从而找到了主体与客体之间、人与自然界之间实现统一的现实力量——人的感性物质活动,即实践。总的来说,马克思是从人的感性物质活动出发理解实践着的人类及人类存在于其中的世界。物质自然界生产出生命意识体(人),生命意识体反过来通过实践即对于自然界的感性活动改变物质自然界,从而创生出人的丰富的物质生活世界,乃至精神生活世界,以及人自身也在这种创造中不断得到发展,并根据这种创生,形成自己的以一定制度为体现的生存方式,而这一创生过程就是人的物质实践活动。[9]从中可以看出,马克思所说的实践是“现实的、感性的人的活动”,是人类所具有的能动性和对象性之所以存在的原因。这是由于人类只有在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中才能真正体现出其能动性和对象性的本质属性,换言之,人类的本质力量是在生产实践活动中展现出来的。因此,离开了物质生产实践,人类也就不存在了。这种物质生产实践是人的生存和人的环境即对象世界的生成基础。马克思进一步指出,人的意识(或者说精神生活)也是人类在长期的物质生活实践中发展起来的,并在这种实践活动中形成一定的社会关系从而使社会有机体得以形成。所以,人的现实的、感性的物质实践活动成为了推动人存在于其中的那个世界的生成、变化和发展的根本力量。

至此,我们便能够较为容易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关于“世界的真正的统一性在于它的物质性”[5]419中“物质”这一概念。首先,这里所说的统一,就是世界的多样性的普遍的、绝对的、共性的东西。因为,哲学所探讨的就是“这一个”中的“实体”的含义。在这里,亚里士多德和斯宾诺莎给了我们一把进入哲学之门的钥匙,开启我们去探索“世界的本原是什么”这一最基本的哲学问题。其次,这里所说的物质,是客观存在,是不需要其他东西来说明的。从逻辑上讲,它是起点,也是终点。它是不可言说的,是经由“哲学和自然科学的长期的和持续的发展来证明”,[5]419并且要与辩证法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否则,那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最后,只有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上,物质的含义才能从唯物的、具体客观的层面上加以把握。对实体概念的真正的系统地述说的是黑格尔。黑格尔用“实体即主体”的原则,将辩证法与本体论有机结合起来,用“绝对理念”的运动发展构建了关于实体的完整的体系,使实体概念的研究达到了历史最完善的程度。但是,它的唯心主义体系把辩证法闷死了,实体的学说实际上遭到了破产。马克思恩格斯以实践概念向哲学领域引起的历史创举拯救了辩证法,也让实体以“物质”概念的表述而获得了新生。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工具论(上)·范畴篇[M].余纪元,秦典华,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

[2]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四卷[M].贺麟,王太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69.

[3]笛卡尔.谈谈方法[M].王太庆,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28.

[4]斯宾诺莎.伦理学[M].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上卷[M].贺麟,王玖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10.

[8]黑格尔.小逻辑[M].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178.

[9]许鲁洲,苗启明.马克思实践人类学哲学探索:对广义人类学哲学的实践特性研究[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2:7.

责任编辑吴二持

Substance and Material i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WU Xue-yin
(Department Of Social Sciences, Shantou University, Shantou, Guangdong, 515063)

Abstract:Substance, as an ultimate category, goes throughout the entire history of western philosophy, so to speak. In the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of Aristotle’s and Spinoza’s substance concept, we can understand the material concept of Marxist philosophy more accurately.

Key words:substance;Aristotle;Spinoza;Hegel;Marx;material

作者简介:吴雪吟(1990-),女,广东潮安人,汕头大学社科部硕士生。

基金项目:广东省大学生科技创新培育专项资金项目(攀登计划一般项目)。

收稿日期:2014-12-18

中图分类号:B 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883(2016)01-005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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