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研究应用综述

石　欣

(西华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9)



21世纪《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研究应用综述

石欣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南充637009)

摘要：《三国演义》作为我国古代一部兵书宝典，其中所展示的军事谋略一直为人们喜爱和重视。20世纪80年代开始，对其军事谋略的研究逐渐增多，从军事战略、军事心理到把其和我国古代其他兵法作品中的军事谋略进行比较。同时，这些军事谋略也被广泛运用到人才管理和企业经营等领域，对这些行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21世纪以来，对《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上述方面的探究继续深入和扩展，同时也出现了《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与教育、影视、新世纪网络小说等新的研究方向。

关键词：21世纪；《三国演义》；军事谋略

作为我国古代第一部章回体长篇小说，《三国演义》一直深受国内及日本、韩国等国家人们的喜爱，对它的研究批评也从未间断过。自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国内对《三国演义》在文化、文本、文献等方面的学术研究取得了不少重大突破，80年代学术界对《三国演义》研究的热潮继续推进，并且开始“从人才学、谋略学、运筹学、决策学、领导科学、军事科学、经营管理等角度探讨它的文化价值”[1]。到了21世纪，学者们继续从文化、文本、文献、人才学、谋略学等方面不断深入研究《三国演义》的文化价值。其中，对《三国演义》中军事谋略运用的研究十分值得我们关注。下文分类述评十五年来的研究成果。

一、《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研究

(一)军事战略研究

从整体来看，《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研究中对战争谋略的研究所占比例较大，其中包含对具体战役战略、战争谋略描写的文学价值、具体作战计谋、具体人物军事谋略几个方面的研究。

第一，对具体战役战略的研究。据武志国在其《论〈三国演义〉中的军事谋略描写》中的统计我们可以得知，《三国演义》中共有189次较为明显的军事谋略描写，这些军事谋略分布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2]。潘逸的《三国时期经典战役研究之一——官渡之战》[3]《三国时期经典战役研究之二——赤壁之战》[4]《三国时期经典战役研究之三——夷陵之战》[5]三篇文章就分别以三场大战为例，在对三场大战阶段性叙述的同时对各种军事谋略的使用进行分析。这类研究还有何际海《不战而屈人之兵 善之善者也——〈三十六计〉在赤壁之战中的运用》、张作耀《关于夷陵之战中蜀败吴胜的必然性探索》等。

第二，对战争谋略描写文学价值的研究。学者们从写作学角度，对《三国演义》中大量的战争谋略描写进行分析，探讨其文学和艺术价值。武志国的《论〈三国演义〉中的军事谋略描写》把《三国演义》具体战争中所采用的军事谋略描写作为研究对象，将具体战术计谋归纳分类，再系统分析其艺术特点及作用和对古代兵学的继承及影响。陈冬梅、彭建华《试论罗贯中的军事谋略描写》，王亚华《〈三国演义〉的战争艺术分析》，陈怀利《〈三国演义〉战争描写艺术的当代性阐释及反思》，陈曦《〈三国演义〉赤壁之战叙述探索》，吴国联《智斗艺术描写的典范——谈“赤壁之战”的智斗艺术描写》等文章均是21世纪以来这方面代表性作品。相比21世纪以前，关于《三国演义》谋略描写文学价值的探讨逐渐增多并且更加深入和全面，从简单的归纳论述到对虚实结合、情节预设等写作手法及对谋略描写背后所体现的作者态度的探究。

第三，对具体作战计谋的研究。首先是对火攻的探讨。李阳《〈三国演义〉中火攻战的叙事艺术研究》对《三国演义》中使用火攻的战略进行了统计，并比较分析了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中火攻战略使用的异同[6]。而张鸣的《火攻轶事》从《三国演义》中具体的战役出发，认为火攻用于实际作战作用不大，作者夸大了火攻的作用[7]。专门论述火攻的还有袁益梅《论赤壁之战中的火攻》，欧阳锋《〈三国演义〉中的火攻战例简析之一》《〈三国演义〉中的火攻战例简析之二》等。其次是对“空城计”的探讨。这是《三国演义》中被单独探讨得最多的一个计谋。一方面学者们对小说中“空城计”的真实性进行了考证。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者们一致赞成小说中的“空城计”是虚构的。褚殷超《“空城计”考略》[8]、赵建伟《“空城计”考辨》[9]两篇文章都对《三国演义》中“空城计”的真实性及其创作的雏形来源进行了考证；孙启祥《汉末三国时“空城计”刍议》一文将《三国演义》中的“空城计”和历史上三国时期真实存在的“空城计”进行了比较探究[10]。另一方面则是对司马懿是否识破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的论争。21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学者赞成司马懿是识破了诸葛亮的“空城计”的，而他退兵只是为了自身的长久利益。伍俊华《“空城计”的另一种悬念》、朱艳平《〈三国演义〉“空城计”探析》、佘欣未《论〈三国演义〉中西城楼的博弈》、吴景泰《“空城计”双赢博弈分析》等文章均持这种观点。也有学者认为司马懿根本没有识破诸葛亮的“空城计”，如潘家乐《武侯何以退仲达——探〈三国演义〉中“空城计”的奥妙》一文就认为诸葛亮“空城计”的成功是因为其神机妙算，司马懿则因对诸葛亮智慧的畏惧和决策失误败兵而归[11]。沈伯俊教授在其《说三国》中也持这种观点。

第四，对具体人物的军事谋略进行研究。首先是从整体出发，对《三国演义》中的人物性格形象及其谋略进行比较分析。梁中效《曹操与诸葛亮取用汉中战略之比较》一文比较分析了曹操与诸葛亮对夺取汉中在战略、战略目标、所面对难题上的共同点[12]。此外如胡敏宽《乱世出英雄——对三国时期谋士人才的研究》、苗富强《〈三国演义〉主要谋士品析》等。其次是对诸葛亮、司马懿、曹操、周瑜等小说主要人物的军事谋略进行单独研究，以诸葛亮为首。谢遂联《智慧与忠义之间——论诸葛亮的‘人谋’悲剧》一文另辟蹊径，透过现象，从诸葛亮“人谋和‘天时’的矛盾”“人谋和刘关张‘义气’的矛盾”、“其自身性格中智谋和忠义的矛盾”三个方面出发，探讨了诸葛亮看似神机妙算谋略背后的悲剧性[13]。相关的还有朱鸿《谈诸葛亮的谋略智慧——一论〈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的形象》、惠民《诸葛亮刚柔相济的谋略》、袁兴状《从〈三国演义〉看诸葛亮的情报思想》、张志艳《绘街亭攻守图析孔明用兵术》、陈新元《诸葛亮的心理谋略》、党天正《诸葛亮荆益战略刍议》等。作为诸葛亮的劲敌，司马懿的军事谋略也极受学者关注。对其研究的有刘玉慧《〈三国演义〉中司马懿形象简析》，李文君《〈三国演义〉司马懿论》《三国总会计师——大智大勇司马懿》，李京斌《司马懿——以柔克刚的鬼才》，郭秀琦《评司马懿的战略战术特点》等。郭秀琦《评司马懿的战略战术特点》中分析了司马懿的战略思想，并通过具体战役来探讨司马懿战略战术的变化，最后归纳了其战略战术上“从政治上去处理军事问题”“以粮食为武器去打击敌人”“善于调动对手，寻机歼敌”的特点[14]。研究曹操军事谋略的有覃佳《论〈三国演义〉曹操官渡之胜与赤壁之败的合理性》、郑秀真《论〈三国演义〉中的大智者曹操》、赵克尧《论赤壁乌林之战中曹操军事上的失误》等。研究周瑜军事谋略的有杨柳《从“赤壁之战”看周瑜的军事才华》、林锡明《周瑜的军事谋略和统帅素质》等。此外还有胡觉照《魏延与诸葛亮》、李永瑞《鲁肃全局思维与组织化推进能力》等关于《三国演义》中其他次要谋士军事谋略的研究，这类研究较少并且大部分在阐述中都结合了史料。

(二)军事心理研究

心理战是战争中常用的战术，并且在对敌方心理的把握上使用谋略往往能够事半功倍。20世纪80年代就有鲁德才《〈三国演义〉中的军事心理学》、杨芳《论〈三国演义〉中的军事心理思想》等少数几篇论文问世，到了21世纪，虽然关于《三国演义》心理学的研究总体较多，但对军事心理的研究仍旧较少。代表作主要是宋文翠《论〈三国志演义〉的心理战术描写》《论〈三国志演义〉关于计谋描写的心理战术》《论〈三国志演义〉心理战术描写的个性化特征》三篇论文。《论〈三国志演义〉的心理战术描写》主要探讨心理战术描写在《三国志演义》中的具体表现、基本特征及其成因[15]；《论〈三国志演义〉关于计谋描写的心理战术》对三国计谋中将帅之间的心理战术及人物的性格关系进行了分析[16]；而《论〈三国志演义〉心理战术描写的个性化特征》则探讨了如何通过心理战术的使用来窥探人物性格，并揭示人物性格与战争胜败的关系[17]。

(三)军事谋略比较研究

20世纪80年代将《三国演义》中的军事谋略和我国古代其他优秀作品中的军事谋略进行比较就已开始，但真正步入正轨则是在21世纪。首先，最多的当属《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军事谋略的比较研究。《孙子兵法》作为我国古代一部重要的兵书宝典，《三国演义》的写作无疑借鉴了其兵学思想和作战谋略。1988年，霍雨佳在《〈三国演义〉谋略的渊源与应用》一文中就指出《孙子兵法》是理论，而《三国演义》更多的是对其理论的实践[18]。张小龙《〈孙子兵法〉在〈三国演义〉战例中的运用》探讨了《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在战略战术上的内在联系，并结合《三国演义》中具体事例，论述了《孙子兵法》中“妙算在先”“以奇用兵”“心理战”等战术在《三国演义》中的使用[19]。贾琼《〈孙子兵法〉在〈三国演义〉中的运用》探讨了《三国演义》对《孙子兵法》“慎战论”“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以诈立”等军事思想的应用[20]。类似研究还有陈颖《〈三国演义〉与〈孙子兵法〉——中国战争小说与兵学文化关系研究之一》、董晔《从三次战役看〈孙子兵法〉在〈三国演义〉中的体现》等。其次，把《三国演义》和《左传》《东周列国志》《老子》等书的军事谋略思想进行比较研究。具体研究有陈莉娟《〈左传〉与〈三国演义〉比较研究》、余玲《〈东周列国志〉与〈三国演义〉谋略上的对应与比较》、王前程《〈三国演义〉与〈老子〉兵家文化》等。再次，从整体出发探讨《三国演义》对古代兵法谋略的继承与发扬。如郑桂森《〈三国演义〉战争描写对古代兵法的继承与发展》以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及三国鼎立阶段的战争为例，具体分析其中“出奇制兵”“围师必阙”“假途伐虢”“美人计”“苦肉计”等战略对古代《孙子兵法》《吴子》《六韬》《司马法》等兵书中兵法的继承，同时对虚构战役的军事谋略、没有智谋的混战都进行了分析[21]。

(四)军事谋略影响研究

学者们还探讨了《三国演义》战争谋略对中国古代军事影响，然而对这方面具体研究一直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学者们简单提及。《三国演义》作为一部兵法运用实例展示的宝典，其对我国古代的军事不可能不产生影响。皇太极为除掉袁崇焕使用的“离间计”；张秀忠、李自成、洪秀全等古代农民起义者，他们均在作战中借鉴使用了《三国演义》的军事谋略，取得了不少胜利，这些在黄晋《〈三国演义〉中的谋略描写及其对明清军事领域的影响》一文中有比较详细地论述[22]。

二、《三国演义》军事谋略应用的研究

(一)军事人才学与人才管理研究

军事人才学是军事谋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军事中如何用人以及谋士的谋略往往会成为胜败的关键。对《三国演义》中军事人才学的研究不仅深入剖析了人物性格和魏、蜀、吴三方实力，更对当今的人才管理应用有着不少启示意义。如周育平《〈三国演义〉的用人艺术》就探讨归纳了《三国演义》中如何保护人才、发现人才、珍重人才几个方面[23]；关四平《是靠一人才智还是众士互补——〈三国演义〉蜀、魏人才建构模式之比较》一文则对蜀、魏集团的军事人才建构模式进行了分析，从“得人”和“用人”两方面展开论述，在谋略提出与使用上比较两个集团用人方式的优劣，最后再来谈这种建构模式对当今集团人才智慧、领导人才模式等的启示意义[24]。同研究具体人物的军事谋略一样，学者们更多的聚焦于曹操、诸葛亮等主要人物的军事用人谋略。李磊《从官渡之战看曹操用人》以官渡之战为切入点，从曹操和袁绍的“实力对比”“用人之道”两方面展开论述，突出了曹操在用人谋略和纳谏上的优势[25]。其他如连超锋《〈三国演义〉中曹操的用人策略》、何元茂《乱世枭雄魏武帝曹操的用人韬略》、刘静意《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试论〈三国演义〉中曹操的形象》等文都专门探讨了曹操的军事用人策略及其在现代人才学中的管理应用价值。关于诸葛亮的军事用人谋略则是对其成功和失误两个方面展开探究。吴国联《试论诸葛亮用人的两个失误》从诸葛亮不重用魏延而重用马稷出发以探讨诸葛亮军事用人上的失误[26]；朝鲁盟《诸葛亮“七观法”新解——兼谈团干识人与用人艺术》则探讨分析了诸葛亮识人用人的“七观法”及其对当今人才选拔任用的启发意义[27]。此类研究还有肖薇薇、雷芳《以“诸葛亮”为例浅析〈三国演义〉中蕴含的人才学》，张退之《诸葛亮的若干失误启思》，蔡伟《诸葛亮用人得失》等。其实，通过比较对曹操和诸葛亮的论述，我们不难看出曹操的军事用人谋略更受今人赞赏。此外，还有尹逊刚《一代枭雄——蜀汉霸主——论〈三国演义〉中刘备形象》，韩卓、仲崇胜《东吴创建者孙权的用人之道》，王朝峰《孙权的用人策略初探》，付开镜《曹操、刘备、孙权用人思想之异管窥》，刘敬圻《首脑智慧的深层较量——〈三国演义〉用人之道比较谈》等关于刘备、孙权用人谋略或对曹操、刘备、孙权三个核心领导人物军事用人谋略进行比较的探究。

(二)军事谋略与现代企业经营

商场如战场，把《三国演义》中的战略思想运用于商场有着难以言说的契合点。将《三国演义》谋略与现代企业经营相结合最先起于日本，并且取得了显著成效，以松下电器公司最为有名。我国受日本影响，加上改革开放后经济的腾飞，在20世纪80年代中叶掀起了对此研究的热潮，并出版了不少相关的书籍和论文，直至现在仍是一个研究热点。宋虹桥《〈三国演义〉中的兵家权变管理思想探析》从《三国演义》中“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以利动，利而治权”等兵家权谋思想出发，分别论述了这些思想在企业经营管理中的运用体现，如企业要增加自己的实力、为消费者提供高质量高服务的消费品、在竞争中根据不同的形式采取不同的方式管理企业[28]。庄严《〈三国演义〉中的经营智慧》以《三国演义》中“借”和军事联盟为立足点，认为《三国演义》中借东风、借水、借箭，那么现代企业可以借名气、借资金、借技术；而军事联盟的基础是信任，为了利益要严格遵守承诺[29]。王晓乔《三国时期蜀国战略管理思想的当代意义》从《三国演义》中战略目标、战略规划、战略基础、战略保障等方面出发，探讨其战略管理思想对现代企业集团管理的启示[30]。其余如姜松延《论军事指挥谋略在商战中的应用》，王洪义《〈三国演义〉中的领导艺术》，胡旭辉《试论〈三国演义〉中的谋略对现代企业管理的启示》，史隽《〈三国演义〉与商战谋略一——商战决策》《〈三国演义〉与商战谋略二——商战制胜之道》《〈三国演义〉与商战谋略三——商战外交术》，胡旭晖《试论〈三国演义〉中的谋略对现代企业管理的启示》等。通过和20世纪八、九十年代此类论文比较我们可以看出，虽然关于《三国演义》军事谋略在企业中具体应用的思想内容论述变化不大，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对此的研究大多商业味更浓，并且大部分会提及日本企业对《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运用及其成功范例；而21世纪以来此类研究则比较注重探析其文化内涵，而且更多的是结合我国实际情况。其中比较有新意的有谭儒的《从〈三国〉军师的谋略谈鞋企对策划人才的善用》，作者先对鞋企的实际情况进行了调查，之后结合《三国演义》中的军师谋略，探讨论述了当今人才缺乏的鞋企该如何对人才进行选拔任用[31]。方雪飞《看〈三国演义〉教你如何创业》联系当今创业的时事热点，在文中结合《三国演义》的军事谋略和军事用人讨论了在创业中该怎样使用谋略、作为创业领导人该有怎样的心态及如何任用人才[32]。徐汉峰《以会计文化视角看〈三国演义〉“草船借箭”筹资决策》则从会计学的专业角度出发，分析了诸葛亮“草船借箭”中所包含的筹资决策理论，以探讨对当今筹资谋略的启示[33]。

(三)21世纪研究新的增长点

上述《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探究基本上是沿着20世纪80年代开拓的方向继续延伸，在21世纪，我国学者又开辟了新的学术增长点。其一，军事谋略与教育。这方面的论文主要是研究论述如何在教学中运用《三国演义》中的具体谋略来改进教学方式，促进学生学习的积极性。陈元勋《“激将法”与“连环式激励”》一文，以诸葛亮对司马懿运用“激将法”为例，具体探讨论述了“激将法”在教学中的积极作用，即有助于提高学生学习的积极性[34]。王亚丽《暗示法在体育教学中的运用》亦属此类文章。其二，军事谋略与影视。随着现代传媒的发展，以《三国演义》为题材的电视剧和电影越来越多并且深受观众喜爱，而为了拍摄和视觉效果，势必要对原著有所改编。不少研究者从影视入手，探讨影视改编后所呈现的军事谋略。王然《新版〈三国〉对“谋略”主题的阐释与重塑——以吴蜀夷陵之战为例》一文，作者从高希希执导的新版《三国演义》中夷陵之战入手，剖析了影视手法的运用对原著战争谋略的展示与创新[35]。其三，军事谋略与新世纪网络小说。电脑和手机的普及促进了网络小说的迅速发展，甚至出现了不少以写作网络小说为职业的“网络写手”。网络小说的风靡让不少学者将目光聚集在这领域，开始研究网络小说的语言、改编、类型化、叙事模式、负面影响等。童娣《权谋文化与新世纪网络类型小说》一文就从“权谋文化”这一视角入手，论述分析了权谋文化在网络小说中的泛滥和原因。其中特别指出以三国题材或模仿三国模式写作的网络小说，例如《三国厚黑传》《混在三国当军阀》《三国兵锋》等[36]。作者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这些三国题材的小说中究竟具体运用了《三国演义》中哪些军事谋略，但结合文章所要探究的主题和小说内容，小说中对《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借鉴运用绝不会少。其四，军事谋略和国外文学作品中军事谋略的比较研究。这类研究开始将视角由国内转向国外，让我们能够更加了解三国文化在国外的传播与接受情况。母秀丹《〈三国演义〉与〈兴武王演义〉比较研究》一文把《三国演义》和韩国的《兴武王演义》进行了比较，作者论述分析了《三国演义》在政治、军事、外交等方面都影响了模仿借鉴其写作而成的《兴武王演义》。同时，作者以具体人物为例，比较了诸葛亮和金庾信的军事谋略才能、刘备和金春秋的军事外交才能[37]。王柏松《〈三国演义〉对〈壬辰录〉的影响研究》中对比分析了《壬辰录》对《三国演义》战略思路、草船借箭等军事计谋及人物高超的军事谋略才能的模仿借鉴[38]。吴蓉斌《论〈南总里见八犬传〉对〈三国演义〉战争场景描写的模仿》中通过比较《南总里见八犬传》和《三国演义》中的具体战争场景描写，指出了《南总里见八犬传》对《三国演义》中“张冀德大闹长坂桥”“草船借箭”等战争场景描写和战争计谋上的借鉴[39]。此类研究还有赵峰《越南汉文历史小说与〈三国演义〉人物比较研究》《越南〈皇越春秋〉黎利与中国〈三国演义〉刘备人物形象的相似性》[40]，夏露《〈三国演义〉对越南汉文历史小说的影响》，黄达士《〈三国演义〉与越南汉字历史小说》等。

三、21世纪《三国演义》研究的不足与展望

21世纪以来，我国对《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研究与应用不断发展和深入，进一步扩大了三国文化在军事战略研究、人才管理、企业经营等方面的学术影响。但是存在明显的不足，诸如军事战略、战争谋略描写的文学价值、具体作战计谋、具体人物的军事谋略以及军事人才学等方面的研究，显得创新性不强，有些问题甚至出现重复性论述。例如军事人才学中对诸葛亮用人失误上所探讨的事必躬亲、用人不当、不善于培养人才等观点其实在1988年黄剑华的《诸葛亮的人才观和人才政策》与1996年曾良的《“蜀中无大将”之反思——论刘备、诸葛亮用人之误》等文中已有论述，21世纪以来对诸葛亮用人失误的论述也大都围绕这几方面来展开，鲜见新意。

事实上，《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研究应用仍具有广阔的前景。其一，《三国演义》军事心理探究方面，随着心理科学越来越发达，我们可以用更多的现代心理理论知识来解释《三国演义》中所体现出来的军事心理和探讨如何促进这些军事心理的应用，以更好的促进我国现代军事的发展。其二，《三国演义》军事谋略对我国古代军事影响的专题的研究很少，缺乏《三国演义》军事谋略对农民起义等军事活动具体影响的考证和整理归纳。其三，《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与教育。首先，关于教育和《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结合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学者们可以深入挖掘其中对教学有所助益的军事谋略，以改进教学方式和提高教学质量。其次，孔子学院现在在海外日渐增多，在传播中国文化的过程中势必要介绍《三国演义》，在国外教学中如何对其中的军事谋略进行教学并让学生能够体会其奥妙，也值得探究。其四，《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与新世纪网络小说。三国题材在网络小说中如此盛行，我们不妨探求一下《三国演义》军事谋略在三国题材的网络小说和其他类型小说中的运用及影响，亦或将二者军事谋略进行比较。最后，《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与影视传媒、《三国演义》军事谋略与国外同类作品军事谋略的比较这两方面都还值得我们继续拓展和深入。

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有理由相信对《三国演义》军事谋略的研究应用还会出现更多的新领域，并且作为三国文化的一部分，这些军事谋略将会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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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道斌)

Review of the Research and the Application about Military Strategies in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in the 21st Century

SHI X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 Nanchong 637009， China)

Abstract：As a masterwork on the art of war in ancient China， the military strategies of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have always been loved and valued by people. The study of military strategies about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has been gradually increasing since 1980s，which includes military strategies， military psychological and comparing with military strategies of other works on the art of war in ancient China.At the same time，these military strategies are widely used in the fields of talent management and enterprise management，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se industries. Since the 21st century， the military strategies of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has been further studied and expanded.Besides， the new research directions about the military strategies of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and education， film and television， network novels in the new century has also appeared.

Key words：The 21st century； The Romance of the Three Kingdoms； Military strategies

收稿日期：2016-03-24；

修订日期：2016-04-19

作者简介：石欣(1992— )，女，四川峨眉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7.4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4476(2016)04-001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