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气污染宣战

王芳

这部被称为“史上最严”的大气污染防治法，不仅在法条数量上几近翻倍，内容上也基本对所有现行法条作出修改。

2015年，以雾霾为代表的空气环境质量挑战在公众面前体无完肤地展现出来。于是，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新大气法）在2016年伊始被寄予厚望。加之被称为“环保钦差”的中央环保督察组的正式亮相，让公众对于蓝天有了更多的期待。

在2016年地方两会上，雾霾治理、防治大气污染等环保话题再次成为代表委员关注的热点，也成为地方政府今后一段时期工作的重点。

1月24日，浙江省省长李强表示，加大雾霾治理力度，完成17台大型燃煤机组超低排放技术改造，淘汰改造8000台燃煤小锅炉，新建100座新能源汽车充换电站、10000个充电桩，全面淘汰黄标车。

同样，天津市市长黄兴国2月1日指出，未来天津将进一步削减煤炭消费总量，中心城区、滨海新区核心区实现无燃煤化，“全面加强大气污染防治，进一步削减煤炭消费总量，到2020年PM2.5浓度比2015年下降25%。”

空气质量问题凸显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雾霾里孤独死去。”这是网络上对于取暖季南方地区和北方地区气候的调侃。而今，雾霾已不再仅仅是北方的“专利”了。去年冬天，以上海、江苏为代表的华东地区若干省份也纷纷遭受雾霾侵袭。

2015年末，国内多个城市持续出现重污染天气，尤其是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环境保护部启动部内最高级别响应机制，北京、河北邢台等地也启动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2015年12月7日，北京首次启动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并在间隔不长的时间内发出第二次红色预警。两次红色预警再次向公众敲响了警钟，空气污染问题不容忽视。

今年1月1日正式实施的新大气法，让饱受雾霾困扰的公众有了更多的期待。这部被称为“史上最严”的大气污染防治法，不仅在法条数量上几近翻倍，内容上也基本对所有现行法条作出修改。

“新大气法既规范了‘点’上的污染，也规范了‘面’上的污染。”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常纪文告诉本刊记者，新大气法重点解决工业、交通以及燃煤污染问题。在控车减煤，特别是提高燃油质量和燃煤治理方面进行了严格的规定。

目前，燃煤污染和机动车尾气排放被认为是我国大气污染的重要来源。去年12月，针对雾霾污染物，环保部组织科研单位专家组进行研究分析。结果显示，2015年12月，京津冀地区重污染过程中污染物来源按贡献依次是：燃煤、机动车、工业源、扬尘和其它。

在常纪文看来，燃煤污染的贡献排在第一位主要还是与季节有关。他举例说，北京平时燃煤不到一万吨，而到供暖季需要六到八万吨，城乡结合部、广大的郊区农村以及城市的平房区使用散煤现象依然存在，大部分散煤的燃烧并没有污染控制措施。

“新大气法针对主要大气污染源规定了很多措施，其中一部分是燃煤。”常纪文说，对燃煤的使用、转化、排放都作出了比较周全的规定。比如提出燃煤使用要“清洁高效，减少整个燃煤在能源中的比重”。他认为，要在城市重点控制区域实现“煤改气”、“煤改电”。

2001年北京实施“煤改电”工程，虽已推进十多年，但在郊区及农村地区实现无煤化困难重重。“主要原因在于老百姓用电成本比较高，散煤价格要低一些。”常纪文说。

不过，目前国家对于“煤改气”和“煤改电”都实行补贴。比如，北京市在压减燃煤、控车减油、治污减排等领域投入7600亿元专项资金。去年发布的《关于完善北京农村地区“煤改电”、“煤改气”相关政策的意见》，也将补贴政策扩大到农村地区。

据悉，截至2015年，北京市核心区基本实现取暖无煤化，北京市“煤改电”用户总数已达38.45万户，煤炭消费总量达1200万吨，比2012年削减1100万吨。

共治大气污染

“面对严重的大气污染，不仅仅是政府，更应该是全社会共治。”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柴发合表示，大气污染是一个长期形成的过程，需要全社会持续的努力。柴发合认为，政府需要带头制定好规划，从环境质量改善的要求来看当地或者整个区域，甚至整个国家的大气污染防治工作应该如何总体布局。

近年来，我国在大气污染防治方面也采取了许多有力措施。比如2013年9月发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大气十条”），明确规定了PM2.5防治目标及相关措施。2015年1月1日，被称为“有牙齿”的新《环保法》实施，加大了对污染企业的惩治措施。时隔一年，新大气法实施，对法律条文及相关行政措施及责任进一步细化。

“环保约谈是新大气法的一大亮点。”常纪文告诉本刊记者，环保约谈带有一定的责任追究意识，在概念上与其他约谈存在差异，“这是一种新的方式。以前是‘督企业’，现在是既‘督企业’又‘督政府’。”

1月4日，中央环保督察组正式进驻河北省开展督察试点工作。2月4日，督察工作结束。据媒体报道，此次督察组除了与河北省委书记和省长谈话外，还对石家庄、唐山、保定等城市和相关企业进行了督察。

环保部部长陈吉宁此前表示，督察组在总结评估试点工作基础上，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今年完成15个左右省份的督察工作，2017年实现全覆盖。

此外，陕西省环保厅在2月初通报了2016年冬季大氣污染防治专项督察中的三起典型案例，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约谈、警告等处分。本刊记者梳理发现，2015年以来，环保部约谈节奏明显加快，截至12月底，已约谈郑州、承德、临沂等十几个城市的政府负责人。

在柴发合看来，政府是一方面，环保更需公众的积极参与。令人欣慰的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家住河北省保定市高阳县庞口镇的张长明告诉本刊记者，自己家几年前就已经用优质煤来替代烟煤，“虽然价格稍贵，但这种煤烟小，而且燃烧更彻底。”

此外，常纪文认为，环境保护光靠环保队伍是不够的，还要让公众享有充分的知情权，“新大气法离开了公众的监督和参与就不会是成功的法律，要充分地保证公众的参与和监督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