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钱穆哲学的心性论维度
2016-03-14李承福周德丰
李承福,周德丰
(1.天津外国语大学 思政部,天津 300204;2.南开大学 哲学院,天津 300071)
论钱穆哲学的心性论维度
李承福1,周德丰2
(1.天津外国语大学 思政部,天津 300204;2.南开大学 哲学院,天津 300071)
钱穆整个哲学体系紧紧以心性论为核心。他的心性论认为宇宙是以天之性为最高主宰,以心为天地之本质,以人文生命为最高理想,以人心为核心的整体大生命。他从性到心,再从心回到性,从天到人,再从人到天,充分体现了其心性合一、天人合一的哲学方法论和思想路径。心性论是贯穿钱穆宇宙观、历史观、文化观、知识论以及人生哲学的红线。
钱穆;人生哲学;心性论;心性合一;天人合一
在钱穆先生的心性论观念中,“性”是一种像天一样的自然性,钱穆认为:“性字的含义中,似有一种动力,一个向往,一个必然要如此的意向。一切有生物,尤其是人,显然有一个求生、好生、重生、谋生的倾向,有一个生的意志,这就是性”[1]9。《中庸》里解释说:“天命之谓性”,性跟生命相关联,往往直说性命。“中国人性字,涵有两种意义,一是生之本质,一是生之可能。而古代人用性字,则可能更重于本质义。”[2]具体来说,“生命亦从物质中来,凡物质亦同有性。不论有生物无生物,亦莫不有性。则宇宙大自然,实即一大生命。……此宇宙大生命即见于心。此心亦即为宇宙大生命之主”[3]192。而心乃由性而起,“中国人言性又言心。心由性来,性相通始见心,心相通始见性。”[3]647“且问人类这个心由哪里来?那自然说是天生的。……我心即天心。天就在你我身上,就在你我心里。”[4]108
钱穆哲学的心性论就是以形而上的天之性统摄宇宙一切,把生命看作性的本质,再把心归结为生命的核心,认为整个宇宙生生不息流转不止的现象全都在于心与性,因此,心性定当是宇宙化育、人类历史文化、心智认知、人生真谛的关键。
一、心性论的宇宙观:“我心即天心”
首先,钱穆把宇宙做一整体、大生命系统的哲学阐释,人是这一整体之中心。他将宇宙整体分为四大圈:天地万物圈、生命圈、心灵圈、人心圈。天有形上与形下两重含义,形上之天即是包含了宇宙一切的整体,即天理、天命、太极。形上之天是宇宙整体最外一圈,逐渐层层循此演变转化形下之天、地、万物,进而是生命圈、心灵圈,最里面是人心圈。
宇宙“为一整体全生命”[5]47,“乃是一有机的,亦可谓即是一生命总体”[6]11。人类小生命分有宇宙大生命一部分性能与作用,并构成宇宙大生命一部分,即是天人一体。“人类小生命即从宇宙万物和合之大生命来,而此大生命即在此小生命中”[6]194。
其次,钱穆先生认为宇宙生命本体的本质是宇宙之性,体现为道,即是化与育之历程。性,即宇宙的性能,特性,德性。“性”就是形上之天本质,“有生无生万物必须依性而存,率性而动,性是天在万物之中的本质、真理,或曰天理、天道,性属天,而这个本质展现的过程就是道,一切由性发出的行为叫做道”[1]11。“德性之表现为道”[6]100。钱穆特别强调“性之本体是理”、“率性皆是道”[7]222。
而宇宙之性内涵是化,是育,是生生不息,至健至诚。宇宙之性在于生生不息,化育不止,此即谓之道。“盈天地皆一德一性之相通,即为天地之中心,为万世之常轨”[6]108,“天地之道必曰化”[6]71,“道之作用,则以两字可以包括,曰‘化’,曰‘育’”[6]12。“若论本体,则只有化,并无变”[6]75“化”是指无生之运动,“育”是指有生之运动,两者实际上相通一致,因为宇宙万物都是阴阳一气之化,人“亦自大化中来”[6]72。化育就是宇宙世界的创生过程。上天之道其性即在此,道之德性就在于生生不已,谓天地之大德曰生。
再次,钱穆认为宇宙化育是有目标与理想的,道之动也就有本然方向性,这个方向就是宇宙之“理”,纹路,规律,其趋势是创造人文生命。“天地万物中一气运行,即属有机的,即具有生命性”[6]431,“由自然生命中创造出一最高理想之人文生命”[6]432。所以宇宙整体是有灵的,或曰性灵、心灵。先有天心,后有物心,最后有人心,此心在天地无生之中是生命趋势,在有生之中就是生命意志。心是宇宙大生命之主。“天地间一切事物,千变万化,总是天地生物之心之表现”先有“‘天心’,后有‘人意’。天心创造出自然与生命”[6]192。
在钱穆看来,心性是一体两分的。性是心的根深处,“性属体,心属用”[5]181,心由性起,性乃天赋。天地万物“各有其德其性,即其心”[6]153,天心、物心、人心作为生命之灵,会通于本性。
就人心来说,由性所起之心,特指本心,是先天之心,此处原始本心与性是一体,心与性自然合一,而后来心与外物接应经验,有变易了的缘起之心(也称习心、成心、放心),这就需要修养功夫,回到原始本心,从心到性,再次实现心性合一。而且人心圈达到宇宙整体性灵最顶端,故人心最灵,最能表达天地之灵,可以反映天心,可以上达天德、天性,赞天地化育,弥补宇宙,融彻万物,承继天心,开创新生机,展出新宇宙。“创造乃人类心灵上之事。”[5]224由此,天道演化出人道,天性化育出人心,人道反过来协同天道,人心延继天心,一起完成道的创造化育,天人在此合于一心性。因此,“人心为宇宙之核心”[7]225。
总之,天之性即是宇宙生机,天地大德,化育不止,从性到心,再从心到性,心性合一。天心演化,终至人心,从天到人,再从人到天,天人合一,“我心即天心”[4]108。钱穆的心性论处在其宇宙大生命的世界观核心位置。
二、心性论的历史文化观:“天理即在人情”
当宇宙结构与天地万物演化的终极之性归结于“我心即天心”后,“我心”究竟包含什么,如何形成文化,展演出历史呢?
钱穆首先将“人心”做智、情、意三分:1.营生之智慧;2.乐生之情感;3.求生之意志。智是后天经验缘起的智慧。而情与生俱来,是人心最先基础,是天之性在人文生命本然体现,是人心的生命与价值真实体验。“人生最先只是一情感。此是人生之本源。”[6]177人欲属于意志,求生意志由天所命,“由性生欲”[8]206。“情与欲皆根于性”[8]204,意欲为万物有生原始共有,但人异于其他有生在于人不仅有个体的意欲,还生出群体的情。“情感的背后便是性。唯由天赋,故称天性。情从性来,性从天来,一切人文都从自然来。”[3]641由于一切道、理皆由性之本然所定,人之情根于性,所以人之性与情中显然不能没有天理。由心性合一,不难得出情理合一。对于人文生命来说,“天理即在人情”[6]637,“人心中因情见理”[8]175,“人文社会之一切理,其本皆在情”[8]204。因此,人心、人情是人文社会包括文化与历史在内一切真理的本源。
“人文界一切,皆由人性展演而来”,“一切人文演进,皆由心发源”[9],所以现实文化“都是心的表现,即民族性的表现”[7]323-324。同理,各种文化的个性与差异,“此不同存在,主要在心,亦说在性”[10]。而历史流变同文化一样,“天旋地转,本于一心”[3]632。历史与文化的变迁,“心转则时代亦随而转”,“其机括则在人心,更要乃在每一人之心”[1]64-65,“人类文化前程乃起脚于一己内在现有一心”[3]1034,“开万世之太平,关键则在当前之一心”[3]721。
钱穆在《文化学大义》中指出:“文化是指的时空凝合的某一大群的生活之各部门各方面的整一全体”[11],个体的人心汇聚为大群的文化心,个体的人汇聚成大生命的民族,历史就是民族的文化进程。“文化必有一体,主体即民族”[12],“文化是体,历史是此体所表现的相”[4]129,“文化乃是历史之真实表现,亦是历史之真实成果”,因此“舍却历史,既无文化”[13],民族、文化、历史“三名一体。一而三,三而一。三名实是同一事实”[14]。
作为三名一体的民族、文化、历史,其中的人物是灵魂,人心终是动力。“人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历史的表现者,历史的主宰者”[15]69,历史文化大生命、大传统“一切气运兴衰,背后决定在人”[15]46。人物,特别是历史人物,扭转历史气运靠的是人心,是该民族的文化心、历史心,即文化精神、民族精神。“一人之德可以变成一时代的气运,气运转而时代就复兴了”[16],此“德”就是指向民族文化精神的人心。“人心变,斯理是亦必随而变”[17],“心和性向着善前进,故历史也会向着善前进,文化也向着善前进”,“发扬至善之性,便可创立太平之运”[2]72。
那么人心、人情的内核又是什么呢?心之本体、内核即是仁!钱穆认为孔子提出“仁”为人心之同然,即孟子所谓的人之原始本心,所以称为仁心。“凡人心必皆仁,仁即是人之特性标识”[8]33,把仁作为人类本质属性,人文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所在。“仁是人道不动真理,因仁是人类原始本心,此心上通于天,可谓是自然与人文之接寻处,亦可谓是人类生命之特性与本质。”[8]85而且进一步把仁扩大,“以人心窥天心,则天地只是一仁”[6]55,万物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地生生不息之大仁德的体现。天地生万物之时,万物便分有仁心,而人心之仁,是天地之仁的大用。“故心之本体即是仁”[8]67,“宇宙造化之本体,亦可谓之是一心,亦可谓之是一仁”[18]。
当人之心内核归于仁心之后,钱穆把仁心放入人类历史文化之中,这就有了历史心与文化心。仁心作为人类群体之心,为人心之同然,是人类的本质属性,内在于每一人之心,又超越于一身之外与他心相通。因为仁心在人类有了文化之后,得以在人类社会之中相会通,并且在现实生活世界的绵延中创造出人类特有的精神世界,构成宇宙全体的一部分,所以仁心又称为人类文化心、人类历史心。这个文化心、历史心不是外在于人的个体心,恰是认识个体心的两种维度,正是通过文化心与历史心体认得到个体心中的同然之处,个体心会通而成的群体大心不断演进,才有文化心与历史心,反过来,也正是有人类群体的文化心与历史心,才使现前的个体心呈现出当前容貌。
正是如此,人类历史文化的渊源与历程取决于形上之天性——天理,而人文生命界中,天理即在人情,人情又在于仁心,故一切人文现象均为仁心所定。天地所赋人文生命的仁心是人类的原始本心,但在人们生活中会蜕变为己心,变为人类个体后起的私心。由天到人,自然是合一的,合在生生德性的“仁心”,而后世通过人生德行修养功夫,去除己心、私心的遮蔽,发现仁心这一人文生命同然之处,并践行天理与“仁心”,也就同天与性再次合一了。
三、心性论的知识论:“即心即道”
钱穆的心性论认为整个认知过程就是心性交涉、合一的过程,最后的结果就是知识真理。
认知是心之功能,是缘起心、习心的作用。前面将人心解析为智、情、意,但就作为认知主体的人来说,在认知过程中人心是以三分一体的完整意义呈现出来,也就是说,在认知事物过程中,人心是整体出场,“人心所知并不全是良知”[8]196,“心知绝非纯理智,更先见者乃情感”[8]202,所以钱穆说认识这个活动亦是智情合一,实是一心。
确定了认知的主体是整个心知之后,认知的对象和结局也就呈现出来了。“智识必附随对象而起”[9]111,“‘知’乃自觉地直接对象接触而来”[19],就是说致知必须格物。心知对象分为天、物等自然物质,心、史等人文生命两大类。但作为总体形而上的天,人只是其中一个点;形而下的天是宇宙大生命圈的最外层,人只生活在其中一部分,接触极为有限的一小部分;各种有生无生的万物圈也是无限的广袤,同人的生活打交道也仅是局部;心对自我的体认也不可能完全做到自觉自省;人更是只生活在人类历史长河的一刹那。因而作为心知的对象是有限的,所可能认知的也仅是有限的一部分。然而心知本身就是天之性的化育终极内核,跟宇宙大生命同构,一切心知对象和心知本身都是上天按本然之性化育所出,都是宇宙大生命一体之各个有机部分,是天心、物心、人心的各种样态,因此心知必然能认识到世界的部分真理,实现心性合一,即心即理。
钱穆提出了四种心知认识对象知识,达到心性合一的途径:1.“就经验而思辨”,因为一理万事,“每一事是一经验,集合万事散殊之经验,而成一客观经验,便可经验到一理”[9]72。2.“会通小我”,心知获取的经验并非小我经验,而是在人类群体生活大背景下取得的,把私人小我经验扩大绵延到人类经验总体,超越私人小我主观性,达到客观经验。3.“直觉在先”,“理智根源还是直觉”,“人类心灵,其先也只是直觉用事而已,必待语言发明逐渐使用,然后逐渐从直觉转化出理智来”[9]120。4.“真理会通论”,“科学根本也应该是人生的,科学真理不能逃出人生真理之外”[9]60,他说,学必博,乃思以求通,所通者即道也,“必求此自然真理之与人文真理相会通相合一者,始奉之为真理”[20]。
由此达到心知的终极真理是心性合一,“即心即道,即心即天”[21]27。心知的对象以外在对立面呈现在心知面前,而心知心觉主动积极求取真理形成的知识真理在心内,“论知识在心,是在我内部的,这便是一合内外”[22]。此终极真理与境界就是志道知天之学与阶段。“以物与事与人与己之心性之德之会通合一,融凝成体,即所谓道也。故志道之学,实以会通合一为对象,会通合一之至,而达于以天为对象之至高之一境”[21]18。各种系统知识学问之相通“其本源则实通之于一心”[5]74,心知认知的无非是天心、物心、人心的种种样式,知识就是心对心自身的认识,因而“求通皆须本乎心”[5]227,“致知则只在一心”[8]194,“一天人合内外,唯以此心为主”[5]72。
四、心性论的人生哲学:“心走向心”
钱穆综合宇宙大生命观、历史文化理念、知识论中的心性论观念,把人生哲学作为心性论的最终落脚点。在他看来,“宇宙间,心灵价值最高”[23]31,从而确立“心”对于人存在的本质意义,突出显现了钱穆哲学的人本主义精神。
他谈人生,是先从“我”说起的。天地生成了一个个人,确切说是原人,但不是一个有个性的“我”,“我”只是人之心自觉到自身的发现,这是自然界与人文界的分水岭。而人人自称“我”,实际上都是人心自我设定的一种理想的向往意义上的“我”,而且整个人生就是一种向往,向往人生成功展示出自己设定的“我”——“真我”。因为这个“真我”“只在我心上觉其有,而此所有,又在我心上真实觉其是为我,……此觉则纯然由于我心,因此可以称之为心我”[23]89。
接着他把人生作了心的人生与物的人生、文化人生与自然人生两大类划分,然后突出心的人生与文化人生。他认为,心的人生、文化人生才是人之真生命所在,“心始是人生之主,心始是我之真吾,心生活才始是我们的真生活”[24]。他提出了“心体乃始是一真人真我”[25]的观点。心的人生与文化人生不同于物的人生与自然人生,后者只是要保存生命,延续生命,前者除此之外尚有其他目的,并且有选择目的的自由。正是这个自由才使人有可能设定“真我”,向往“真我”的实现。因此,自由成了心的人生与文化人生的起点、终点和本质,更是评判一切人生价值与意义的标准,自由也是人文界从性到心,又从心到性的主体回归关键所在,是天人合一的关键点。
为了进一步把心的人生落在实处,又将人生细分成职业人生、闲暇人生、理想人生、道德人生四阶人生,道德人生渗透在职业人生、闲暇人生、理想人生之中,但高于这三阶层人生,是心的人生汇集之处,所以道德人生是人生最高阶层,是整个心的人生最根本之处。而道德乃人类自己内心要求,“凡属道德行为之主宰精神,乃必由内发,非外发,亦必系对内,非对外”,“其唯一最要特征,可谓是自求其人一己内心之所安”,“从不能于事上有一恰好安顿,而于自己心上,则务求一恰好安顿”[26],因此,道德人生就是求得心灵上的安顿。
钱穆提出“真我”追求的理想向往、心灵的安顿之归宿就是“圣我”。“我”成为“圣我”“始为人生一大理想,始为人生一大目标”[23]62,所谓“圣我”“实为最突出而又最普通,最特殊而又最广大最平易者,此乃一种人人所能到之人格”,“圣人乃人性我性各发展到极点,各发展到一理想境界之理想人格之标号,为人人所能企及,最平等,最自由,最庄严,最尊贵”[23]59。
为此就需要跳出自己躯体,跳出自己心个别心,心生活超越物生活,会通他人心,走向历史心和文化心。“人必成伦作对而后始成其为人,则我亦必与人成伦作对而后始成其为我。”“我之所以为我,并非有我此心对我此身而成有我,乃由我此心对我伦类之心之相感知而后始成其为我……乃通于人而始有我。”[23]67正是人伦关系使人心自觉到“我”。他打比方说,我若为人子,必求父慈,我若为人父,自尽己心而成为慈父,“己和他同属人,换言之,则同是我。我心即人心。此种人心之同然处,即是人心之常然处。此种同然与常然之心,中国人则名之曰性。我之为我,不在我身与人有别,而在我之心性与人有别”,“应该是具有了我之此心性,终始成为我”。人生就“是我只求在人之心性之中完成我”[23]68。
所有的人生要在我之心性中完成“真我”,“这就表现出一个大生命,这个大生命,名之曰文化的生命,历史的生命”[23]40。最后同宇宙大心融合一体,使“心与神,与物,和合为一,那是心之大解放,那是心之大安顿”[23]83。这就是“心走向心”的人生终极价值与境界。钱穆特别强调了“心走向心”的可行性,他认为人心能互通,生命能互融,身量有限,心量无限,“人心可以离开身体而另有表现”[23]32,在外面表现其生命而至无限,“人生不朽的机括全在人之心互相映照反应之中”[27],人生之所以如此,心之所以如此,还是共同源于人所共有的禀赋——天之性。换句话来说,从心走向心的人生历程,人生价值的实现过程,实现与外面宇宙的合一,就是按照人与天的心性关系完成自我,在心性中由有限人生走向无限人生。
钱穆“心走向心”的人生哲学毫无疑问就是强调道德主体的心学,一方面是道德养成的内圣之学,另一方面又是融会家国天下,实现心性合一的外王之道。人生正是能最集中最直观展现心与性合一的载体,因而他心性论的哲学体系在人生哲学中得到了最终的融通。
综上所述,钱穆整个哲学体系都是紧紧以心性论为核心。他的心性论认为宇宙是以天之性为最高主宰,以心为天地本质,以人文生命为最高理想,以人心为核心的整体大生命,而把仁作为心的本体。他的观念是从性到心,再从心到性,从天到人,再从人到天,充分体现了其心性合一、天人合一的哲学方法论和思想路径。在其“我心即天心”的宇宙论、“天理即在人情”的文化历史哲学、“即心即道”的知识论、“从心走向心”的人生哲学等重要内容中,心性论构成了钱穆哲学的一个独特维度,是理解其哲学思想的一把钥匙,也体现了他对宋明理学,特别是朱子学说的阐释与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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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2 作者简介:李承福(1978-),男,江西省上饶市人,天津外国语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翻译与传播研究中心讲师,南开大学哲学院博士,主要从事20世纪中国哲学与马克思主义研究; 周德丰(1949-),男,天津市人,南开大学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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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3/j.issn.1671-6477.2016.06.0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