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脚的“煤”
2016-03-13孙守仁
文┃孙守仁
长脚的“煤”
文┃孙守仁
沉睡地层深处的煤,喜见天日,将童话变成了现实。可以想象,当乌黑闪亮的煤,从漆黑的世界走向光明,走向祖国的四面八方的时候,我仿佛听见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当下,尽管有新能源涌现,但煤仍不可替代,仍是工业的粮食。有人说,长脚的“煤”,能周游各地,只有矿工知道个中的的秘密。
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辽宁北票煤矿,声名远播。据说,在很久以前,这里就发现了煤,清王朝开出了“四张煤票”,简称北票。有了尚方宝剑,才敢动地下的龙脉,沉睡几亿万年的煤炭得以开采,否则是佛爷眼珠——动不得。我不是夸我第二故乡如何如何好,而是那里的煤特神奇,能化铁,又是炼焦的菜。日伪时期,不仅有大批劳工被抓到这里,还有河北、山东的农民,背井离乡到这里挖煤。应该说,北票与抚顺、本溪等煤矿齐名。如果说,提起东北老工业基地,别忘了写上北票的名字。
刚解放时,听老师讲,我国是人口众多,地大物博。差不离哪个省份地下都有矿产,比如煤呀、铁呀、铜呀、有色金属,还有石油。要发展国民经济,亟待开发矿产,以壮大国力。那个年代,我们国家很看重北票煤矿,因为那里的技术力量雄厚,涌现很多采煤大把,掘进能手,并能独挡一面。于是,国家从这里抽调一批技术人员和矿工,离开家乡,去开恳处女地。在我记忆里,辽宁、河北、贵州、陕西等地,都有北票的矿工,他们在那里建功立业,立下不朽的功劳。有一年,在赤峰开往大连的火车上,我对面坐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我们在闲聊时,她操着内蒙口音说,我们老家是北票的,父亲支边到了平庄,在这里建矿井,开采煤炭,所以我就成了内蒙古人了。我的同学分配到平庄矿务局,在那里安营扎寨,大显身手。有一次,我的同学来北票看我,闲聊间,说起北票煤矿,他夸奖说,你们是大矿,输送多少技术人员和优秀矿工。据说,我们煤矿还有你们矿的后代,子承父业。我开玩笑说,那我们就是一块流动的煤。我的同学听后,认为我说的话寓意深刻。我笑笑说,煤本身就是流动的,只有矿工体会最深。
20世纪80年代中期,北票煤矿又抽调一大批干部和工人,承担铁法矿务局小青矿建设。我的朋友王春田和张庭喜等携着家眷到那里安家落户。那里的风沙大,离市区较远,但这些都不是困难,他们说得好,小青矿是新矿,煤层较厚,不像北票煤矿是个“瓦斯窝”,开采年限长,井深千余米。他们在那里,发扬北票煤矿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小青煤矿崭露头角,发展很快。应该说,那流动的有生命力的“煤”,功不可没,他们都是好样的。我在岗时,出差开会,曾邂逅一位异地老乡,他父亲是北票矿工,支援六盘水煤矿。他说,我生在那里,根却在北票,父亲临终时还嘱托我,有机会到北票看看,那里留下了他的汗水和身影。
我和北票煤矿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渊源,那是我生命的摇篮,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虽然井关了,不再出煤了,但那高耸云霄的井塔还在,那块黑土地还在,仍散发着煤的气息。我们的窑哥们,仍是一块块流动的“煤”,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他们奔赴祖国各地,尽管有的改行了,有的重操旧业,但他们不论到了哪里,仍然是一块乌黑发亮的“煤”,一块发光发热的“煤”,一块无怨无悔的“煤”。
我早已把我的血液融进了“煤”里,生命在炉膛里熊熊燃烧,像凤凰涅槃一样,我骄傲,我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