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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森的《宠儿》与非裔母女关系研究

2016-03-11山西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山西运城044000上海理工大学上海200093

名作欣赏 2016年21期
关键词:宠儿非裔母女

⊙张  芸[山西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山西  运城 044000; 上海理工大学, 上海 200093]

莫里森的《宠儿》与非裔母女关系研究

⊙张芸[山西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山西运城044000; 上海理工大学, 上海200093]

美国族裔文学以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为主题,展现美国主流文化背景下少数民族的自我意象和文化身份。近年来,族裔文学冲出了美国文学的边缘地带并重新定义美国文学,尤其是族裔女性文学成为研究的焦点。非裔女性作家托尼·莫里森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理论诠释着族裔文学的特色,并且托尼·莫里森的任何一部作品都会贯穿母女关系的思想,她的巅峰之作《宠儿》就深刻体现了母女关系之复杂。本文主要研究母女在与社会期望抗争的过程中,其文化态度对母女自我价值和身份的重要性。

托尼·莫里森 《宠儿》 母女关系

托尼·莫里森是美国文学史上唯一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黑人女作家,她的小说大多以女性为主,其中多半以上是母亲,或既是母亲又是女儿,母女关系是莫里森小说一贯的主题之一。莫里森小说看似描绘的只是一个黑人妇女的世界,但折射出种族、性别、阶级等许多复杂的政治性问题。莫里森在其代表性的小说《宠儿》中观察和描绘了一系列丰满的黑人女性形象,其中复杂的母女关系是值得关注的焦点,研究分析得出扭曲和失落的的黑人母女关系意味着黑人文化的断层,黑人母女只有通过妇女主义提出的家庭成员之间的爱融入代表黑人文化传统的社区,才能弥合母女关系的创伤,建立主体自我身份,延续黑人文化。

20世纪70年代以前,由于受到当下流行的“保姆”“女管家”“女巫”和“情妇”的刻板形象的偏见,黑人母亲的形象遭到很大的贬损,这些形象是欧美掌权者为了把非裔妇女当作商品交易而获取经济利益而故意创造出来的。第一种形象——“保姆”角色:她们皮肤黝黑,体态肥胖,身材强壮,头上始终带着一块头巾来遮蔽丑陋不堪的卷曲的头发,最重要的是,奴隶主把她们培养成爱他们的孩子胜过她们自己的孩子的工具,因为她们知道自己是下等人,她们对白人孩子全心全意的付出让她们更加懂得白人的优越性。欧美的奴隶制文化视保姆形象为善良的妇女,因此认为“女管家”的形象是邪恶的、狡猾的,是因为她们对非裔社区承载着强大的养育角色,为了破坏非裔家庭的凝聚力,奴隶主把强壮的母亲描绘成被阉割了的非裔男性。“女巫”是另外一个和非裔母亲紧密联系的形象,过去也常常是欧美奴隶主压迫的对象。由于奴隶制文化不了解非洲的医药、治疗或宗教仪式的思想,认为黑暗邪恶的非裔妇女用“神秘”的力量去伤害他人,奴隶制创造这种形象还表明它要把这些可怜的“异教徒”从“地狱”中解救出来,并介绍能真正解救他们灵魂的基督教。“情妇”是欧美奴隶父权制体系创造出的黑人妇女另外的一个形象,非洲社会视身体与灵魂为一体,因此性欲就是天性中的一部分,在奴隶制文化中,白人利用这个信仰证明他们对非裔妇女渴求性爱的假设是合理的,通过这个假设,白人男性就能任意强奸黑人妇女并据理解释这是黑人女性天性中渴求性爱的一部分。这四种非裔妇女的形象都特别适用于被剥削和被异化为“他者”的非裔妇女的母性思想,这些形象成其为连接种族、性别和阶级压迫体系的核心。因为生活在欧美社会的奴隶时代,许多非裔母亲都试图创造一个核心家庭成为她们摆脱压迫的一条出路。莫里森的小说中塑造了各种各样的母亲和女儿形象,然而,在这些家庭中,母女关系都充满着柔和与紧张、爱与恨、牺牲与感激等多种复杂的关系,这些都是统治文化玷污非裔妇女形象的结果。莫里森笔下的女性和当时西非存在的母系社会的非洲圣母神话有着密切的关系,非洲的圣母是生命与智慧的创造者,在《托尼·莫里森之声》中,芭芭拉·里格尼把非洲母亲塑造成文化的传递者和语言的创造者的原型形象,她指出,“这个母亲原型代表一种集体意识,一段历史和一类文化”,她们是慈善者、教育者和保护者的代表,以及生命和智慧的孕育者。在作品《宠儿》中,圣母的形象尤其体现在赛丝身上,她对孩子浓烈的爱以至于她可以夺去孩子的生命,按照传统的欧美人的意识她并不属于慈爱的、养育孩子的好母亲,她的母爱太浓会对她和孩子的关系造成伤害,丹芙整日生活在对赛丝杀死宠儿的恐惧中,宠儿无休止地从母亲那里索取失去的爱以至于丹芙想尽办法打破这种过分的、危险的母女关系。因此,不仅父权制干扰了非裔母女关系的健康发展,而且欧美的资本主义奴隶制度是造成非裔社会母女关系破裂的主要原因。

莫里森小说中的母女关系

白人女性批评家艾德丽安·里奇和南希·雀朵洛都把母女关系定义为父权制内的一种成规,在这种成规中,母亲和女儿注定要分开。里奇在《女人所生》里说:“如一般妇女之间的强烈的关系,母女关系也深深地威胁着男性的地位,女儿成为失语者,甚至被杀死,她们随时随地都成为受害者。”她还指出,“母亲失去女儿,女儿失去母亲都是最基本的女性悲剧”,里奇主张,“母亲对于女儿来说是处于令人畏惧的他者地位,因为女儿害怕成为某人的母亲”;雀朵洛也把母亲定义为“他者”,作为父权社会的客体她不具有任何权利,仅仅因为是“母亲”所以成为“他者”;赫希说道:“母亲的万能力量具有如此大的威胁以至于女儿默认了男性的统治”;帕特里西亚·柯林斯在《转换中心》中提到,“作为父权制力量的象征女儿要和母亲形成纽带而不是反对她们”。黑人女性主义作家倾向于通过母亲来思考回顾,发出她们自己的声音,莫里森曾说过她非常感激她家族的四代妇女,这种经历使得莫里森在小说中探究母性的存在与缺失、发声与失声等重要问题。非裔妇女不仅要与黑人父权制进行抗争,还要抵抗种族和阶级的压迫,爱丽丝·沃克曾在她的文章《寻找我们母亲的花园》中说道:“当一名非裔妇女去寻找她母亲的花园时,她发现结果太残忍而必定会有流血事件的发生。”对于非裔妇女来说要重新获得自我的整体性意味着要把这些种族、阶级和性别的分离的自我集中在一起,并且超越这些部分找到一种不会反映父权制和欧美主流文化的声音和身份。在莫里森的作品中,她塑造的那些母亲和女儿都是通过追寻过去的故事来重新获得自我的整体性,这种追寻是由母亲、祖母或是曾祖母代代传递下来的口头故事实现的。在《宠儿》中,莫里森就提出了“记忆重现”这个词,使得黑人妇女能够超越由奴隶制造成的缺失、沉默、失声、暴力和“他者”的地位。亨德森指出:“奴隶制书写为那些‘无法言说的事’蒙上了一层面纱,因为他们遵循欧美资本主义价值观和非裔美国人的男性价值观,而在莫里森的小说中她揭露了面纱背后的历史溯源。”莫里森开始在小说中对失声的部分发出声音,她对失声、缺失和沉默的表达就是通过对母女关系的描写实现的,她的小说中不断体现着黑人母女关系的思想,因为非裔母亲既是西方又是非洲为母之道的继承者,在西方和非洲文化的神话中为母之道是作为创造、维持和延续生命的存在,在她的前四部小说中,她展示了不同的母女关系,从而阐释了种族、阶级和性别的折磨造成的后果,尤其在《宠儿》中,她塑造了一位追寻记忆的母亲形象,记忆重现帮她重获在奴隶制时代失去的声音以及对她失声的女儿发出声音,在莫里森的作品中随处可见母亲们和女儿们在父权制的压迫下被视为客体用来作为经济交换时还要为了发出声音而做出的斗争,每一位母亲和女儿不仅被非裔白人客体化视为“他者”,而且形象遭到贬损,对于黑人妇女而言,奴隶制和西方价值观极大地改变了家庭关系和母女关系。非洲家庭模式是由一位丈夫和多个妻子组成,而且为了维持家庭经济稳定,父亲、母亲和孩子都要承担相同的工作,所以非裔妇女不管是否是亲生母亲都必须抚养孩子,由此非洲社会非常重视养育文化价值观中母亲的角色,然而由于欧美奴隶制文化并不了解非裔文化中的家庭和母性思想,它创造出的非裔妇女形象削弱了黑人妇女的美好善良形象,也降低了非洲家庭的稳固性,促使黑人妇女承受着种族和性别双重压迫的悲惨境遇。在莫里森的作品中,母女关系体现为分离、疏离、断裂和失声,奴隶制迫使非裔妇女放弃她的母亲的抚养权利,同时也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受父权制社会的压迫,这使得非裔妇女被蒙上一层面纱,由于奴隶制造成的蔑视生命的模式产生了很多有名无实的女儿身份,母亲无力抚养女儿也无法向女儿传递文化,女儿无法从母亲那里接收到养育和文化之根成了徒有虚名的女儿,她们都处于失声的地位,正如《宠儿》中赛丝要“说出无法言说的事”,摆脱“他者”和失声的状态,通过记忆重现重获延续生命和养育文化的力量,赛丝必须对她的弑婴行为负责,直到赛丝对其行为负起责任的时候,建立在非洲之根上的家庭才能互爱互助成其完整,母亲和女儿才能在西方文化中找到她们的归属。

托尼·莫里森用一个历史事件作为其创作《宠儿》的基础,讲述了一位黑人妇女为了使她与她的孩子摆脱奴隶制的折磨而做出的斗争和牺牲,体现了母爱的伟大和母性的力量,作品中母爱虽然浓烈,但在母女关系发展中却充满抵抗、消极、苛刻和纵容等复杂的关系。在《宠儿》的母女关系中,双方都努力地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和价值,多数情况下,母亲认为对女儿做出牺牲和展现善意是其责任和义务,却得不到女儿的理解和感激,因此导致了母女之间的沟通失败,母女关系破裂。母亲把女儿当作她的未来,把她的母亲当作她的过去,她相信她所做的牺牲很容易使她丧失自我,而女儿只想方设法找到自己的出路,她不能认同母亲对她的善意,这种一分为二的对立的想法在母女关系中造成了隔阂,只有当女儿也成为母亲她才能了解母亲的牺牲和善意,母女之间的隔阂才会消失。在《宠儿》中就体现了母女感情关系经历了冲突、困惑、疏离和误解,经过艰难的斗争,女儿最终重建自我身份体现了自身价值。赛丝非常清楚要摆脱奴隶制获得自由做出些牺牲是完全值得的,她深知奴隶制剥夺了她成为女儿的权利,她决心不能再丧失成为母亲的权利,当赛丝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后而面临又被抓回去的危险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再次沦为奴隶,在关键时刻,赛丝毅然决然地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她认为只有死亡对她们才是安全的,出于善意她竟犯了弑婴的罪行。苏珊娜指出:“赛丝的这个决定是从她母亲的爱婴和杀婴的行为中继承而来的。”女儿丹芙和宠儿都无法理解母亲赛丝的非故意的杀婴行为,她们不得不怀疑既然她们的母亲能杀害自己的孩子一次,这种行为会不会再次发生?女儿们都认为赛丝这么做不是出于母亲保护女儿的举动,而是残忍的女人对新生命的结束。赛丝知道她无法向女儿丹芙和还魂的女儿宠儿解释清楚,或者向任何人说明她获得自由成为母亲并再也不会担心她的孩子沦为奴隶的心情。苏珊·巴比特很好地描述了赛丝的心情:“赛丝杀死孩子并不是为了剥夺在奴隶制下孩子最小的生存条件,而是试图为她自己索取在奴隶制下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东西。”赛丝不愿回到奴隶主庄园自然也不会让她的孩子回去,女儿们不能理解赛丝是多么艰难获取自由并成为母亲的,她的自我价值受到威胁,她抚养孩子的愿望也丧失殆尽,因此母女思想的差异直接影响母女关系的正常发展,母亲做了对女儿而言不必要且不明智的决定,从而引起女儿的费解,也许女儿想要知道的是当她看到母亲的这些矛盾的行为时她又该如何去做,母亲的这些行为对女儿和她的人生产生很大的影响。因此,女儿的价值观存在于自我认识中,假如她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有能力的个体,她的认识会帮她变得更加强大而成功,假如她对自己的价值观不太确定,她的认识会反对她所知道的真相,从而会遏制和阻碍她发展的潜能。赛丝摆脱了奴隶制得到了自由,她为自己和孩子获得的独立而感到自豪,却使得女儿丹芙过得非常压抑,在成长的过程中,她越来越意识到压抑,所以必须逃离这种监禁生活的束缚。巴比特曾经这样描述:“赛丝为了争取自我身份而斗争,然而在《宠儿》中这种身份的意义和身份的本身概念毫无关系,它和一切产生特别压抑环境下理解的条件有关。”正如赛丝表面上与学校老师斗争争取身份一样,丹芙也必须克服内心强加的孤独感、不安全感和被排斥感的斗争成为她渴望成为的女性,最终她意识到她家里的破坏因素,一旦她逃离了压抑的生活环境,也就找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因此丹芙为了挽救母亲和自己决定逃离她们所住的124号房子,对丹芙来说踏出这一步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巴比特也曾描述过丹芙的这种自我解放的经历:“决定个体或群体的结局就是她们为了达到解放目的所做出的努力。”丹芙最终发现她要帮助母亲的愿望远比对母亲的恐惧要重要,她克服内心恐惧坚定地走出家门去寻求帮助,把母亲从宠儿的不断古怪的消耗吞噬中解救出来,最终丹芙获得力量并相信自己,知道她的价值对于自己、母亲和她的社会的重要性。《宠儿》中母亲和女儿经历了生活改变的情形,她们各自的价值观都影响着彼此,母亲的梦想、期待以及对生活的决定不被女儿理解和接受,然而这些决定却塑造了作为母亲的女性的自我身份的形成,而女儿通过母亲形成对世界的看法,母女之间的关系最终是要达到一种平衡和谐,母女俩都争取学会交流和理解彼此的愿望、期望和善意,如果成功了,她们都将被赋予力量,彼此对女性和母性都会形成强烈而正确的观念,当她们看到彼此时,她们也就看到了她们的未来和过去,创造着平衡的关系。

社会与母女关系

社会中妇女的地位由很多因素决定,包括她所处的时代、她的生活环境和她的经济条件等。在《宠儿》中的俄亥俄的社会中,赛丝习惯性地接受了她的身份和她作为母亲的角色,残酷的奴隶制剥夺了女性奴隶成为母亲的权利,迫使母亲和孩子分离,作为奴隶,赛丝从小就没有享受到母爱,深知没有母亲陪伴的痛苦,她对母亲的记忆也是片段性的,都是令她痛苦不堪的记忆,她因此她发誓绝不让她的孩子经受和她一样的痛苦,受自己母亲的影响,在逃亡中她出于保护孩子的想法被迫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她宁愿结束女儿的生命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再次沦为奴隶,这种矛盾的行为也体现了浓烈而伟大的母爱,最小的女儿丹芙知道她的母亲杀死了她的姐姐,因此整天生活在恐惧和压抑的状态中,生怕母亲的这种杀婴行为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丹芙不知道母亲在甜蜜之家所经历的事情,也不理解母亲的这种行为,因此她生活在自我封闭和孤立的世界里,对外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也很少离开房子走到外边,几乎和母亲一样被社会所排斥,但是最后她带着母亲痛苦的烙印,克服了社会对她们的摈弃,挽救了母亲也坚定地迈向外边的世界。温蒂指出母女关系的问题和她们所在的社会地位有着密切的联系,她说:“关于母亲和女儿的社会角色和责任的概念引起了不少误解。”为了传递给女儿她们年轻时渴望而没有得到的东西,母亲们会用她们所珍爱的以前的文化身份去交换一种新的文化,从而得到社会的认同。反映一个特殊时期和地点的社会态度是由妇女所体现的,如果妇女达不到这些社会要求遵循的指导准则便得不到社会认同,这些对妇女的社会态度都体现在小说《宠儿》中,在特定时期妇女所背负的耻辱和污名体现了她们社会认同的失败,比如赛丝的情况,她每天去工作时都感觉被社区的其他黑人耻笑,她得不到社会的认同,陷入困境的她和女儿孤立地生活于社区之外,母亲的蒙羞使母女得不到社会的认可,女儿对母亲产生了极大的抱怨和不满,对母女之间的关系造成了很大的裂痕。要得到社会的认同,母亲必须认识到女儿是她们的延续,她们要将社会的期望一代代地传递给女儿,最终把母女联合在一起。长久以来,妇女必须按照社会规定的准则生活,这种强加于她们的一代代身上的成规就是社会面具,在这些规定之下妇女被指定如何穿衣、如何讲话,甚至如何思考,社会面具是母女关系发展的结果,母女关系的社会蕴含中充满了期望、理解和不安全感,母女彼此都需要被聆听和被理解,母亲需要分享她们的智慧,女儿需要感激并接受母亲的善意,母亲和女儿之间的现实关系反映了母女之间的需求,她们之间关系的隔阂主要是由于她们无法接受并欣赏对方的优缺点,随着社会需求的变化,母亲需要鼓励女儿实现内心的欲望,女儿要更好地了解母亲的善意,才会在社会的面具之下得到健康和谐的发展。

文化价值观和母女关系

在《宠儿》中,那些妇女们选择生活的方式是她们的文化导致的直接结果,这些选择在她们传递文化传统时影响着母女之间的关系,文化传统极大地影响着个体的性格、行为和生活的选择的发展,《宠儿》是由女性作家从女性主义观点出发来描述的,故事反映了女性的文化身份和社会地位,描述了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之内母女之间破裂混乱的关系,母女之间矛盾的关系体现在母亲想要传递给女儿她们的文化价值观,而女儿却无法完全接受母亲的愿望,《宠儿》中,赛丝对母亲概念的理解来自于儿时从社会中其他奴隶妇女得知的非洲文化的影响,在这个社会中,她培养了作为奴隶和女性在生活中的各种母亲技能,每位母亲都努力依据她所生活的文化成规来生活,尽力教会女儿如何在没有自由和被压迫的社会中生存下来,赛丝必须逃离专制的农业社会,在那里白人奴隶主把奴隶当作商品和动物一起卖掉,赛丝就向女儿丹芙证明了她决心不惜一切要得到一种自由和独立的生活。在故事描述中,对于奴隶妇女而言,因为她们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所以对母亲行为的模仿也变得扭曲,她们无视奴隶主的限制仍然想向以前非洲社会的妇女那样的方式来亲自抚养和培育自己的孩子。帕特里西亚·柯林斯指出非洲文化中男女的角色并没有像其他文化有着严格的界定:“母亲身份并不是专门为亲生母亲设定的抚养角色,孩子的经济支持也不专门是男人的责任。相反,对于非洲妇女而言,作为母亲既要给孩子感情关爱还要提供生存保障,这两者是互相补充互相依存地交织在一起存在的。”作为第二代奴隶,赛丝是由和她母亲乘坐的同一条贩奴船上的南抚养长大的,她整天和南呆在一起,看着南每天照料孩子,煮饭,说着不同的话语,这些话赛丝都懂得却无法复述,即便如此,赛丝还是直接从非洲妇女那里学到了成为女人的方式,因此她不必记住那些话的细节,她已经把坚强的非洲妇女的生活态度根深蒂固地刻在自己的身上并把它们传给了女儿丹芙。赛丝被卖到甜蜜之家后,依据奴隶制的规定,她很幸运地结婚并可以养育自己的孩子,因为她懂得非洲文化的为母之道,她非常重视和尊重母亲的责任,赛丝身上体现的道德行为和种族身份是非洲文化代代人们传递下来的,尽管奴隶主决定着赛丝的命运,但她内心还是坚定地相信要强大起来给孩子提供生存的保障。露西儿描述了莫里森对非洲妇女既作为奴隶又作为母亲的窘况的理解:“经济体制和文化体制交织在一起磨灭了人性,割断了家庭关系,使奴隶母亲深陷其中的困境。”这种形成女性天性和信念的文化深入赛丝的骨髓中,无论白人男性对她做什么都不能动摇她的信念,降低她的作为母亲的行为。母亲最为担心的是她们的文化会随着她们一起消失,随着每一代人的出生,受到主流文化的影响孩子们对母亲文化的了解会随之变淡,她们认识到代代人的智慧面临着失传的危险。《宠儿》中,赛丝并没有意识到传递历史的重要性,因为她根本不愿记起在甜蜜之家在白人奴隶主的魔爪之下所经历的伤痛,她不愿回忆她人生中发生的一切可怕的事情,也不想让她女儿有任何的回忆;但是,她必须记得她的的历史不仅是她自己的也是千千万万的奴隶妇女历史,必须要把着历史保留并传递下去,奴隶妇女必须记住历史与伤痛并分享给女儿,因为母亲的历史对女儿起着模仿的作用,女儿只有面对母亲的历史才能和母亲一起分享经验并创造一个稳定的未来。通过回忆赛丝的伤痛丹芙了解了一位年轻母亲拼命逃离白人奴隶制的折磨争取自由的经历,也理解了母亲的爱与牺牲,她不再对母亲感到恐惧,她对母亲的爱犹如母亲对她的爱,女儿也能为了母亲做出牺牲并抚养母亲,除了母亲对孩子的爱,她还了解到作为人类在没有尊严的文化中找到了尊严的感觉。苏珊·巴比特描述赛丝的生活:“假如我们想对赛丝的行为做出正确的评价,我们必须超越她所处的社会和历史背景的原因,而是根据历史产生的人类价值和尊严去理解。”《宠儿》中的母女关系体现了面对生活的艰难、社会的苛求和文化的影响这些女性做出的反映,故事中描绘了不断变化的母女关系对她们彼此之间提出了挑战:女儿反对母亲的思想,不相信母亲的善意,母亲的牺牲和无条件的爱,自私的想法和自我为中心的行为等,但唯一不变的是母女之间无法逃脱的亲情纽带。女儿逐渐意识到母女关系的变化对她的个人成长是至关重要的,她愿意相信母亲的爱以及母亲做出的牺牲,母女的行为反映了社会和文化对她们的影响,母女关系中彼此接受最终会带来和谐发展,女儿只有成为母亲才会尊重、接受并认同母亲,母亲也要学会接受她们生活中的变化,无论结果好与坏都会对她们的关系发展起着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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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芸,山西运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英语系教师,上海理工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语言文学。

编辑:水涓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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