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呢

刘国芳

几个女的在一条小溪里洗衣服，小溪边上有一棵大樟树，天很热，但在大树下，在小溪里，便很凉爽了。她们当中除一个上了年纪是个老太婆外，其他三个都是四十几岁的样子。她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张家长李家短地说着话，说得开心时，大声笑着。

后来，就来了个男人。男人显然不是当地人，男人开一辆车往这儿过，接一个电话时，男人停了车，然后就下车坐在樟树底下也就是小溪边接他的电话。这时候男人根本没注意几个洗衣服的女人，没听她们说话。但打完电话，男人也没走，男人发现那儿很凉爽，便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这时候，男人听到女人说话了，男人听到一个女人说：“水香看起来很正派，但私下也不晓得跟几多男人好过。”

一个女人接嘴：“我亲眼看见他跟一个男人好。”

“哪个？”一个女人问。

“李矮子，他当时包我们村里的山，我看见他经常勾搭水香，给水香很多钱，有一天，还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一个女人说：“不要钱水香也会跟男人在一起。”

那个老太婆接嘴：“水香老公长年在外打工，有时候过年都不回来，水香一个人熬不住，跟个八男人也正常。”

一个女人说：“她何止跟一个。”

又一个女人说：“她就是骚。”

男人觉得她们说的话好玩，男人笑起来。

几个女人没注意男人，只顾说着她们的话，这时候一个女人提到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说：“长红也骚。”

“一样的货。”一个女人接嘴。

老太婆说：“长红看起来还好。”

“好个屁，他跟下黄的村长好了这几年，我们村谁不晓得。”

一个女人附和：“好像是她老公一出去打工，长红就开始跟那个村长好，真的有几年了。”

“怎么不会好，下黄那个村长有钱。”

不仅有钱，那村长五大三粗，手大脚大，肯定厉害。

男人听到这里，又笑了。

女人仍没注意男人，这时候她们又说到一个人，一个女人说：“听说珍珍在城里做事，也跟一个男人好上了。”

“珍珍在城里做什么？

“在馆子店端盘子，早上出去，晚上归来，有时候太晚了不归来，就住在那男人的家里。”

“那男的没老婆？”

“据说离了。”

“那珍珍会不会嫁给他？”

“借一百个胆给珍珍，她也不敢，珍珍老公就是个撞子，他是出去打工了，不晓得，晓得会杀了珍珍。”

老太婆又说：“珍珍看起来很老实。”

一个女人接嘴：“人看不出来，晓英老实啵，外面也有男人。”

老太婆说：“晓英外面也有人？”

“那男的在抚州打摩的，有一天我还看见他送晓英回来。”

老太婆听了，叹一声说：“老公不在，都守不住。”

一个女人说：“人家说没有不吃腥的男人，现在女人也喜欢吃腥。”

一个女人附和：“老公在外面打工，女人守不住，不跟个男人好过不下去。”

有个女人就问这个说话的女人：“水秀，你跟过男人好么？”

这个叫水秀的女人矢口否认：“没有。”

男人又笑起来。

几个女人这时注意男人了，当然，老太婆除外。老太婆这时洗好衣服，提了衣服从男人身边走了。几个女人没洗完，她们在男人笑着时看着男人，还说：“觉得好笑是啵？”

男人说：“有意思，感觉起来你们村的女人都在外面跟了男人。”

一个女人说：“老公都出去打工，跟个八男人好也正常。”

说着时，一个女人认真看了看男人，忽然说：“我好像见过你。”

男人说：“在哪儿见过我？”

那女人说：“在清源大酒店，我在那里做过事。”

男人说：“那你真的见过我，清源大酒店就是我开的。”

一个女人听男人这样说，就抬头看了看男人停在路边的车，然后说：“开这么好的车，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男人说：“混饭吃。”

那女人说：“你都混饭吃，那我们就是叫花子。”

说着话时，一个女人洗完了，提了衣服走了。接着，又一个女人也提着洗好的衣服走了。男人在这两个女人走后看着剩下的那个女人说：“你老公也在外面打工吧？”

女人问：“你怎么知道？”

男人说：“刚才好像听她们说过。”

女人说：“在深圳打工。”

男人说：“你叫水秀？”

女人说：“你怎么知道？”

男人说：“刚刚有人这么喊你呀。”

女人说：“你到乡下做什么？”

男人说：“来玩呀。”

女人说：“乡下有什么好玩？”

男人说：“好玩呀，刚才听你们说的那些就很有意思，你老公不在，我觉得你也有故事，也就是说你外面肯定也有男人。”

女人说：“凭什么说我外面有男人？”

男人说：“你这样好看。”

女人说：“我好看？”

男人说：“当然好看。”

女人说：“可惜没有男人跟我好。”

男人说：“不可能。”

女人说：“真的。”

男人说：“那我跟你好，你刚才也听说了，我是清源大酒店的老板，不是坏人。”

女人说：“你跟我们这种乡下女人好，真的还是假的？”

男人说：“当然是真的。”

女人说：“光说有什么用，要有表示。”

男人当然知道表示是什么意思，男人立即拿出一叠钱来，男人说：“我今天倒真的看上你了，你若同意，这些钱就是你的。”

女人说：“在哪儿好？”

男人说：“我有车呀，你上我的车，我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就可以了。”

女人就到处看，然后说：“现在就上车吗？”

男人说：“当然。”

说过，男人开了车门，女人又到处看，然后钻进了男人的车。

男人也上了车，然后把车开走了。

毫无疑问，女人就在车上跟了男人，完事后男人说：“要是有人看见你上了我的车你就惨了。”

女人说：“怎么惨了？”

男人说：“那些在小溪里洗衣服的女人就会讲你的故事，他们会说水秀认识一个男人不到几分钟，就上了人家的车跟人家走了。”

女人说：“那有什么，哪人背后没人说，我才不怕呢。”

责任编辑/董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