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没有如期

富大人

正月初十，在回答完夏晓梦一句工作上的事的微信后，我转身跟妈妈说：没办。什么没办？“晓梦已经开始上班。原定婚礼是初九，如期举行的话，不可能初十就跨省来上班。”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蹦了两个字，也行。

我们是过年前10天左右离开的夏晓梦家。准确地说，是小杜的房子。去年初冬时，我在找地方短住，等装修散味。夏晓梦迎接我，让我住她那，后来又告诉我跟小杜商量好了，小杜的房子腾出来后我们直接去住更方便。他们已经领证两年，期间闹过别扭，打算过离，但又拖着，去年夏天重归旧好。算了，过下去吧。秋天的时候，婚纱照也拍了。偏韩式的风格，里头的人眼睛弯弯的。一切算是就绪。

我们搬进去时，晓梦说待会他可能还有点衣服要来取一下。晚上8点多，小杜敲门，弱弱地问我们，可以去卧室拿点东西吗？心想太客气了，领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还这么谦逊。一个星期后的晚上11点半，小杜再次敲门，推着两个箱子，告诉我他父母明天临时过来住一周，“我送你们去晓梦那吧，实在不好意思。”我疑惑地问现在吗，他反应过来说，我把箱子搁在这，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们。

第二天我给晓梦打电话，她说没想到小杜去找你们了，不过是小事情。我们不用挪动。晚上小杜又客气地敲门拿走了他的箱子，说父母住小姨那儿了。

20天后，我又看到了拖着行李箱的小杜，他气喘吁吁地说，“我和晓梦要离婚了。我们昨晚打架了，我已经告诉了双方父母。我们之间完蛋了。”他说晓梦打了他。眼前这个人有1米85，体重180斤。所以我说的是：她怎么打得动你？他撩起袖子，说你看这都是她抓的，这里这里，还有脖子后面……我噢了一声，肤色黑还是吃亏，就算有印子也看不出，无法引人同情啊。不过为了缓解他的情绪，我作为谈判专家的潜质随即调动起来，他在诱导下吐了大概一刻钟的苦水。其中有几个关键，这次他也回手了。另外半夜他打电话给了晓梦父亲。这是两处硬伤，但是似乎他还是很委屈，“我跟她说我愿意服软，可以什么都是她最强，我可以当陪衬……”

最末，他说他一宿没睡，昨天夜里3点回家，是为了晓梦换工作的事跟人去social，但是晓梦丝毫不领情……我说我会给她打电话聊一聊的。他说你晚一点打，这会儿她应该在睡觉。

这句话我后来转述给了夏晓梦。意思是你看，还不算无药可救。那个下午我们聊了3个小时，对于小杜这样一个中小规模的富二代来说，他并不骄横，相反挺缺认同感。大家赞他爱戴他，生活才更有干劲一点。但挫败每天都可能忽然而至，因为夏晓梦完全不鸟他。帮忙牵线，跟人推杯换盏喝到3点，他完全不解为何好心当成驴肝肺，因为他的伴侣从不紧缺机会，也不喜欢拽住机会，更不喜欢套近乎得来的机会。清高的人的世界可能有点难懂哈。但最后我们达成一致：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再之后，又过了10天，我在地铁里收到了小杜的短信，称他们这次真的要离婚了，他马上要出差半个月，我们搬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即可。最末，他告诉我，其实一开始对于我们住过来，他不是很同意，但晓梦以离婚威胁他，说如果不让我们住进，就离婚。看着这条信息，我想小杜啊，你失策了，另外夏晓梦真好，感动极了。换我，我也要这样。当时临近年底，我们打扫了房子，给植物浇了水，按习俗放了一个红包在鞋柜上，并写了一页信。然后将行李送到自己家后，就离京回家过年了。一周后，晓梦告诉我，杜家好像进贼了。小杜在电话里说没有丢东西，除了红包里的钱。监控也没有去调，因为着急去上班，然后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切大概就是从我们搬进去之后变坏的，最后还如此戏剧和乱糟糟地收了尾，但除了沉默，好像也无法做出更得体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