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远的地方
2016-03-07张鑫
张鑫
配眼镜的时候大夫说,眼睛是有自我调节功能的,你要常常看远处,那样眼睛才会放松。
以前,因为自己是近视眼,看近处的东西会更清楚也不费劲,所以我基本只看到方圆五十米内,更多的时候则选择低头走路,目光于是越发短浅。久而久之,目之所及,不过是人、路、车;心之所思,不过是车、路、人。
这一次,我谨遵医嘱。
极目远眺,有多远看多远。目光开阔之余,心胸中竟也涌起一种久违的舒适。看到的天空也并没有那么灰暗,蓝色还是它的主打色。缕缕白云闲散地挂在天空——因为天空的包容白云才能自由地舒展,因为白云的点染天空才更显得辽阔深邃。微风徐徐,掀起远处绿色海洋层层的波浪。侧耳倾听,我想象着树叶在迎风成长。
城市这么大,到处都是未建成的楼房。夕阳下是学校里灰色的在建宿舍楼,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空空的窗口和楼梯,觉得它们好像古罗马的斗兽场,又或者是被一万年的时光侵蚀尽血肉的怪兽,只剩下牙齿和骨骼。但我觉得那样的建筑也挺美的,比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板”楼,它的美是未完成。未完成就永远不会死去。
我遗憾,这样的美景自己竟到现在才发现;我更疑惑,自己从什么时候起竟很少抬头望远了。
初中的时候学过一首诗,叫《山的那边》。山的那边是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曾以为是海,是另一个城市,是霍格沃兹,直到我到了另一个城市,才发现,山的那边还是山,可此山非彼山。我的眼睛里住进了不一样的风景。
而在眼睛适应了近视的生活后,我想我的心也同样适应了“近视”。我渐渐忘记了远处的山是那样美丽,渐渐习惯了囚禁心灵于方圆五十米之内的世界。久而久之,我放弃了远方,不再对山的那边充满遐想,不再渴望天空给我什么回响。我低头看路,抬头看人,可心会屈服于身体,因为它只记得我看到的,它安分地跳动着。但眼睛不会,因为它的本能不允许它长时间看着近处的东西,它会疼会干会涩会流眼泪,因为它难过。它的本性就是望向远处,可惜它不能告诉这个躯体,它不能对它说“你束缚了我,我要换一个主人”,它只能用疼用干用涩用流泪来提醒我们——你有多久没抬起头看看远方了?你竟真的屈服于这种生活吗?你心底的渴望呢?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我要在看得最远的地方,披第一道曙光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