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康小说《血祭太阳神鸟》及其寻根意识
2016-03-07高亚斌王卫英
高亚斌,王卫英
(1.兰州交通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2.中国科普研究所, 北京 100081)
王晋康小说《血祭太阳神鸟》及其寻根意识
高亚斌1,王卫英2
(1.兰州交通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2.中国科普研究所, 北京 100081)
王晋康是我国最卓越的科幻小说家之一,他的长篇科幻小说《血祭太阳神鸟》,以象征王权的金杖被窃事件为契机,叙述了一个神奇诡秘、悬念迭生的悬疑故事,以此来揭开古老彝族文化的神秘面纱。小说成功地将科幻、侦探、历史、民俗等文化因素相互融合,实现了小说、纪实文学、诗歌等不同文体的彼此渗透,对中华文化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寻根,成为一部有意味的文化小说。
《血祭太阳神鸟》; 文化寻根;苦难叙事;人性批判
在新生代科幻小说家中,人们常把王晋康和刘慈欣并置在一起加以比较,这是因为二者都是新生代这一创作群体的佼佼者和杰出代表,并且都有工程师出身的学养背景和敏锐的艺术感受力,同时,他们俩又都是既佳作不断、质量又上乘的重量级科幻作家,比如,在2011 年举办的世界华语科幻星云奖的评奖中,他与刘慈欣并列获得“最佳作家奖”,就足以说明他们之间具有并驾齐驱的创作实力。如今,他们犹如科幻领域的双子星座,以其夺目的光华,辉映在中国科幻文学的星空。共同以在科幻小说领域非凡的擎天之力,引领中国科幻走向世界科幻文学的前沿,缔造着中国本土科幻的辉煌高峰。
一 由科技专家到科幻作家
王晋康于1948年生于河南南阳,他于1966年高中毕业后就遭遇了十年“文革”,人生的美好岁月在那个荒凉的年代度过。1968年,他作为知青,被下放到新野五龙公社劳动;1971年,他又去云阳钢厂杨沟树铁矿做了一名木模工,并于1974年调入南阳柴油机厂。1978年恢复高考制度,为他的人生提供了巨大转机,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西安交通大学,毕业后到南阳油田石油机械厂工作。工作期间,他以突出的业务能力,成为厂里的学术带头人,由他主持开发研制的大型修井机自走式底盘和沙漠修井机底盘,技术都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获得了部级科技进步奖。这之后,他取得了高级工程师的任职资格,担任过机械厂研究所副所长。
他与科幻小说的结缘,起于一个偶然的机会。1993年,一次,10岁的儿子一再“逼迫” 他讲故事,于是,他即兴编造了一个的类似科幻的故事,故事记录下来后,竟然成为他平生第一篇科幻小说,这就是他的科幻小说处女作《亚当回归》。小说在《科幻世界》发表后,即获1993年全国科幻征文的一等奖。初出茅庐的成功令他信心倍增,在此后举办的1997年国际科幻大会上,他再度荣获大会颁发的银河奖。从此,他开始正式涉足科幻领域。多年的努力结出了硕果,迄今为止,他已发表长篇科幻小说5部,短篇科幻小说40篇,成为业内最为高产的作家之一。他的科幻小说代表作有:《西奈噩梦》《七重外壳》《最后的爱情》《解读生命》《生死平衡》《养蜂人》《水星播种》《最后的爱情》,等等,长篇小说有“新人类”系列,包括三册四部:《类人》《癌人》《豹人》(含《海人》),他还出版有《王晋康科幻小说精选》4卷本。王晋康辛勤不辍、不懈探索,以对科幻小说的热爱与执着,开拓着科幻小说的不同创作题材和风格路向,并获得了广泛的社会认可,目前,他已获得了9次中国科幻大奖“银河奖”,获奖篇目分别是:《亚当的回归》(1993),《天火》(1994),《生命之歌》(1995),《西奈噩梦》(1996),《七重外壳》(1997),《豹》(1998),《替天行道》(2001),《水星播种》(2002),《终极爆炸》(2006),他还曾创下了连续六届蝉联科幻“银河奖”特等奖或一等奖的骄人成绩。
王晋康是一个富于人文情怀的科幻作家,他并不特别着重科幻小说里的科学因素,而是着力于在科幻的浪漫空间里,凸显人性批判的深刻主题。他善于把科幻故事与人性主题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经以科学,纬以人情”,以此来表达现代知识分子的社会承担与道德良知。而且,由于科幻小说无所羁绊的想象力,作家可以在经验世界和思维世界中自由游弋和穿梭,在现实主义的土壤之上,构筑浪漫主义的想象世界,驰骋自我的奇幻遐思。他的科幻小说有着历史的和未来的两个时间维度,前者主要指的是“文革”这段历史,这构成了作家个人的青春记忆的薄奠,他的《天火》《蚁生》等小说,都是以“文革”历史作为叙事背景的,这类小说,或多或少都有自我精神描摹的特点。无论是《天火》中的林天声,还是《蚁生》中的颜哲,等等,都带着作家个人的影子。在这类小说中,寄托着作家对国民性与人性的思考、对改造国民性与改造人性的探索,比如他的小说《蚁生》,就讲述了“文革”时期,农场知青由于从蚂蚁身上成功提取了“利他素”,使那些冷酷狡诈的人们表现出美好的人性,这就具有了鲁迅国民性批判的深层内涵。可以看出,在对历史的反思与观照中,他更关注的是人的未来生存状态,以及人类本身的生物学进化和人性完善程度,在他的科幻小说中,“人脑改造”或不同族类的人群在脑力(智力)上的差异,成为他经常书写的一个重要主题,通过这类小说,他在勘测人类未来生存的种种可能,他的思考已经进入了人之存在与终极发展的深邃层面,具有极其宏大的精神境界和思想视野。
在王晋康的科幻生涯中,他创作了作品数量堪称等身的科幻小说,在广大的科幻迷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如今,已经进入耳顺之年的王晋康,其艺术追求与创作活力,不但没有随着岁月的消磨而有所削减,相反,随着他人生的历练和学养的积淀,他的科幻小说呈显出更加丰沛的活力,他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血祭太阳神鸟》,便是他尝试在小说中发掘民族文化、演绎民族历史,乃至构建中华民族多元历史观的一个新开拓,表现出他科幻小说创作的又一崭新维度。
二 盗窃疑案与文化寻根
在文学史的发展历程中,通俗文学经历了一个由古典文学中的主流小说,向新文化运动之后的边缘化处境后退的过程。但是,优秀的通俗小说,总是会在立足通俗小说的传统优势的同时,向新文学汲取有益的滋养。作为通俗小说的一个门类,科幻小说应该向其他类型的通俗小说(乃至雅文学)汲取灵感,借以丰富其自身的表现领域和艺术技巧,致力于使科幻文学跻身于主流文学的努力。在这一方面,王晋康也进行了不少有益的探索,他在小说《血祭太阳神鸟》中,尝试运用文化小说、寻根文学的构思框架,同时结合科幻小说、侦探小说等各种文体的笔法,采取多种视角的叙事方式,极力拓宽科幻小说的表现领域,是他在科幻小说界积极探索的又一重要的收获。
《血祭太阳神鸟》主要围绕羌族作为王权象征的金杖被窃的事件,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在小说中,有两个齐头并进的线索,一是包括“我”(老王)在内的一行人的四川之行,一是疑云重重的文物失窃案。与其说这是一部科幻小说,不如说它是一部特殊的侦探小说,它利用侦探的手段,揭开了一个民族古老历史的非凡一幕,展示了一个民族瑰丽多彩的历史与文化。作为羌族后代的诗人羊路,如小说中的女记者小姬惊讶地指出的:“就像是一个古羌人的巫王,穿越历史到了现在”,因而,羊路对太阳神鸟的“血祭”,也可以视为是古老羌族文明的一次重新唤醒和复活,一次现代社会与古羌文明的遥远对话,是人类远古文明在现代社会中的一次徒劳无益的挣扎和对抗。在玄幻小说的角度上,甚至不妨把《血祭太阳神鸟》视为一部特殊的“穿越小说”,尽管这一可能在小说中已经被作家完全消解。
在王晋康的这部小说中,明显渗透着一种强烈的寻根意识。文化寻根的意识在王晋康此前的许多小说如《长别离》等小说中,已经开始初露端倪,其中融入了作家长期以来对人类自身、对生命和宇宙的一种思考。《血祭太阳神鸟》中的寻根意识,大而言之,是对羌民族的文化寻根,乃至对中华民族的起源与文化的寻根;小而言之,则是对于自身生命本源的寻根。就后者而言,比如,小说时时流露出对河南故家的深厚感情,甚至由自己因年老体衰而日益变得明显的健忘症,勾起的对于家族遗传性脑萎缩的深深恐惧,都体现出他生命意识寻根的诸多线索。而且,与此相伴随的,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怀旧情绪,恍如为人生的童年、为悠远的历史、为一个古老的民族唱出了一曲深情的挽歌。
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著名科幻作家顾均正就曾经说过:“我们能不能,并且要不要利用这一类小说来多装一点科学的东西,以作普及科学教育的一助呢?”[1]王晋康就是有意识利用科幻小说来进行科学教育与普及的作家,并且,他所要普及的知识也已经远远超出了科学的阈限。他总是喜欢在小说中融入大量有关历史、文化乃至科技发展等因素,如他在小说后记中所说的,“小说中牵涉到不少人类学、基因科学、历史、民俗学等知识”[2],他是要在科幻小说中,展现一幅浩大的生活的、历史的和文化的画卷。另外,在这部小说里,他仍然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对于生物学、现代科技等最新成就热衷与追随,体现出作家强烈的科学意识和强烈的时代敏感,以及对当下科学发展动态的高度敏锐。此外,作家还运用了大量笔墨,来叙写中华文化的溯源、宗族的兴衰,直至人类的起源甚至人类的未来发展趋势等等宏大的社会问题,其中关涉到民族、人种、语言、宗教等诸多方面的文化命题,在这一层面上,这部小说也是一部饶有意味的文化小说。
三 叙事视角与文体意识
在科幻小说创作上,王晋康一直非常注重对于叙事视角的选择。他之前的许多科幻小说,小说的叙事者时而是一位女性,时而甚至是非人的生物……这类叙事视角的变化,往往能够收到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血祭太阳神鸟》就是通过几个主要人物的不同叙事(包括科幻作家老王、羊路、小姬等人)来结构小说的。在小说中,上述几个人物转马灯似的循环出场,犹如一个多面镜,从而清晰地凸现出小说叙事的各个侧面,雕刻出来故事的完整风貌。在这所有的众声喧哗之中,有两个声音是独特的,一个是老王的声音,它是小说中压倒一切的声音,支配着情节的发展;另一个是羊路的声音,它以诗歌的形式,回荡在小说情节的各个发展进程中,构成了小说中别具意蕴的另一层面。如果其他人的声音都是清晰的话,其中只有羊路的声音是暧昧的,他的在场,的确具有诗歌般的跨度和轻灵,用小姬的话来说就是:“他的诗就像是一首绝唱,他身上好像背负着整个羌族的历史。苍凉忧郁,夹着沉重。”连同他的出现和消失,都显得神秘突兀,有如诗歌的含蓄隽永,令人深思和回味。
无疑地,在小说《血祭太阳神鸟》中,叙事视角的变化本身成为小说引人入胜的一个方面,使小说具有了交响乐般的多声部的特点。这样的处理,体现出作家鲜明的文体意识和现代性特征。同时,这种叙述视角的转换,既是一种美妙愉悦的心理体验,又融入了作家丰富的人生阅历,而对于读者和批评者来说,阅读这样的小说无异于法郎士所说的“灵魂的冒险”。在当下的科幻小说创作场域中,已经出现了愈益明显的向影视媒体的趋近与媾和,《血祭太阳神鸟》的这种小说结构方式,也是与影视文学的剧本结构方式相互契合的,表现出它对世界范围内主流科幻文学发展趋势的有意迎合,这也是作家在本土化与全球化之间做出的某种兼顾。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作家在不断的视角转换中,虽然众声喧哗却显得众口一词,人物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话语分裂的现象,这就可能导致它成为全知全能叙事的另一种形式,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削弱小说的表达效果。而且,在小说中,太多过于刻意设置的细节、悬念和预设的伏笔,也使小说留下了人为雕琢斧凿的痕迹。
此外,在小说中,显而易见还弥漫着一种诗意的、英雄主义的气息,无论是小说主人公羊路,还是作为随行者和见证人的“我”(老王),都抱着一种对古老文明的献祭意识,一种宗教般的殉道热情,这使小说迸发出令人为之振奋的昂扬情绪。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曾经一度激情飞扬的理想主义开始从文学中黯然退场,商业时代的消费主义和世俗主义抹去了文学中的最后一抹英雄主义色彩。弥足可贵的是,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余绪,在如今日渐崛起的科幻小说中得到了一脉延续,在一个乏善可陈的时代,增添了令人激动不已的明丽暖色。在这一点上,诚如科幻作家刘慈欣所言:“科幻文学是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最后一个栖身之地”。[3]
即使多么奇异瑰丽的浪漫主义作品,都有其现实主义的土壤,他不可能脱离现实生活,成为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尽管小说《血祭太阳神鸟》运用了浪漫虚拟的艺术手法,但它却又有着非常明显的纪实风格,无论在情节的展开方式上,还是在人物的设置上,乃至小说整体的文化氛围和叙事语境,都有着历史与现实生活的某种原型,这就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现场感,表现出作家力图消弭真实与虚构界限、打破文体界限的某种努力,其中蕴含着作家颇具先锋性的小说观念。正是在这一点上,诚如科幻评论家吴岩所言:科幻文学可能成为“最为具有文化革新能力的文学形式”[4],王晋康的许多小说,都可以体现出这种“文化革新”的雄心和冲动。
四 苦难叙事与人性批判
四川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在历史上,因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险要地势而几乎与外界隔绝,凭借着天府之国的千里沃野,缔造了卓越而辉煌的蜀文明。在久远的年代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既享有过千年的和平,又饱受过战争和杀戮之苦,而后者曾经几乎构成了这一区域各民族社会生活的共同主题。在现代社会中,一场发生于21世纪初期的汶川大地震,又给人们带来了噩梦般的苦难记忆。弥漫于《血祭太阳神鸟》中的,正是这种历史与现实的沉重的苦难之思,这构成了小说叙事的氛围与基调:无论是远古历史上各民族之间的骨肉相残,还是发生在四川盆地上包括地震等各种自然灾害,都在充满血腥地昭示着人们的苦难处境和生存状态。
与这种苦难叙事相伴随的,是一种浓郁的悲剧意识。这之中,既有羌民族悲剧性的历史命运,也有现实中人们的各种悲剧命运。就拿作为整个小说中的主线的“血祭”事件本身来说,在现代社会的境遇下,羊路的既有戏剧色彩又有庄严意义的“祭献”,也不可避免地沦为一场悲剧,这是羊路个人的悲剧,也是一个民族的悲剧,里面有作家浩瀚苍茫的悲哀和叹息。而且,小说在行文的处处,都不时流露出“我”对老之将至的感叹,营造了笼罩整个小说感伤主义的氛围,其中似乎蕴含着宿命般的悲剧意味。
现代社会,尽管科学日益发达、文明程度提高,但道德意识低下、社会问题频发,人们的信仰理想失落、心灵迷惘无助,不但“上帝已死”已铸成事实,而且“人已死”也开始变得毋庸置疑,人性面临着严峻的考量。在王晋康的许多小说(如稍前的《与吾同在》等)中,都融入了作家对于人性的思考,其中,“善之花从恶的粪堆中生长出来”,几乎成为他科幻小说中人性思考的一个核心命题。这一命题在这部小说中也一再被突出和强化,体现出他一如既往的对于人性的审视,而且,对于整个民族的“集体性善忘”,以及对于人性之恶“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的近乎绝望的“宣判”,都具有极其沉痛的悲剧之感,在这一点上,作家完成了对于鲁迅的绝望之思、张爱玲的苍凉之境的抵达。这样,小说主人公羊路的“血祭”行为,就成为了人们对美好人性的虔诚祈祷与狂热的救赎,既表现出人们试图从古老文化的源头汲取精神力量,以对抗现实苦难、皈依精神家园的努力,又有着现代人对于自身行为的理性忏悔,以及宗教般的自我拯救情绪。如果说羌族人的后代羊路企图在精神上迹寻先祖的英雄主义的话,那么他所寻求的轨迹正是一个逆文化的路向:即从凡人的时代到英雄的时代,再到神的时代的路向。在这里,“凡人的时代”指的是现代社会[5],英雄的时代则指的是古代君主社会,而“英雄时代开始于神的时代后期”[6]。在这一层面上,作家似乎为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与人性危机提供了一剂良方:只有通过对民族传统文化的深入掘进,才能够完成自我的心灵救赎,也才是人类自我拯救的必由之路。
在《血祭太阳神鸟》中,王晋康尝试了小说与历史考古学、文化人类学、地域文化学、民族学等等不同学科的嫁接与融合,试图在更加开阔宏大的历史与文化语境中,展开科幻小说与不同学科之间的精神对话。而且,小说还试图打破不同文体之间生硬板结的文体界限,制造一种跨文化、泛文体的多元文化景观,为此,他在科幻小说中渗入了诗歌、戏剧、散文的有机的因素,对读者业已形成的阅读惯性和心理期待,造成了巨大的质疑与挑战,这是一种可贵的文体先锋意识,体现出作家坚持不懈的创新意识和探索精神。但毋庸讳言,这种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技巧炫示,在效仿了叙事手法的花样翻新的时尚和潮流之余,却难免留下了追新逐异的口实。在一个喧嚣不定、虚夸浮躁的泡沫化的时代,追随潮流成为普遍的风气,即使王晋康这样成熟老练的作家也未能免俗,这是令人感慨的一种遗憾。
总的说来,《血祭太阳神鸟》虽然被放置在一个真实的语境之中,但是,王晋康的科幻小说总是能够摆脱板滞僵硬的现实情境,超越固定时空的拘囿和羁绊,抵达天马行空的空灵境界。正如他在小说后记中所说的,小说对诸如血祭等许多主要情节的设置与安排,只是为了便于“借船出海”[2],一旦进入大海的自由之境,真实就被远远地抛置和悬空。的确,一个好的作家会是一个好的水手,而一部好的小说总会是一次美不胜收的诗意之旅,这让读者对《血祭太阳神鸟》充满了阅读的期待:作品是一艘大船或一叶扁舟,而读者只是搭乘的船客,任凭作家把我们引导向未知而浩瀚的远方,一个向想象的世界敞开的窗口……
[1] 顾均正.和平的梦[M].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46:1.
[2] 王晋康.血祭太阳神鸟[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2012:1.
[3] 刘慈欣.从大海见一滴水:对科幻小说中某些传统文学要素的反思[J].科普研究,2011(6):68.
[4] 吴 岩.科幻文学的中国阐释[J].南方文坛,2011(6):27.
[5] 唐小兵.英雄与凡人的时代:解读20世纪[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56.
[6] 赵立坤,杨 静.维柯《新科学》与人文主义思想[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2):65.
责任编辑:黄声波
Wang Jinkang ‘s Fiction Sacrifice to the Sun Birdwith Blood and Its Root-seeking Consciousness
GAO YaBin1, WANG Weiying2
(1. School of Literature, Lanzhou Jiaotong University, Lanzhou, 730070 China;2. China Research Institute for Science Popularization,Beijing , 100081 China)
Wang Jinkang is one of the most outstanding science fiction writers in China. His science fictionSacrificetotheSunBirdwithBloodtakes the theft event of a crutch which is the symbol of royalty as an opportunity and describes a mysterious and suspense story, so as to uncover the mystery of the ancient culture of Yi nation. In the fiction, it not only successfully integrates the cultural elements, including science fiction, detective, history, folklore, and so on, but also realizes the mutual penetration of different styles, such as fiction, documentary literature, poem, and so on. It has carried out a root-seeking of the Chinese culture, and become a very meaningful cultural fiction.
SacrificetotheSunBirdwithBlood; cultural root-seeking; suffering narration; humanity criticism
10.3969/j.issn.1674-117X.2016.05.017
2016-01-03
高亚斌(1973-),男,甘肃静宁人,兰州交通大学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王卫英(1971-),女,甘肃陇南人,科学普及出版社副研究员,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科普创作理论及科幻小说。
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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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117X(2016)05-009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