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理论视角下语域偏离的幽默功能*

郑 盈

(黑龙江大学，哈尔滨 150080)

评价理论视角下语域偏离的幽默功能*

郑 盈

(黑龙江大学，哈尔滨 150080)

本文从评价理论出发，分析美剧《老友记》中显性评价资源及隐性评价资源的互相作用方式和评价语义元关系在语域偏离语境中产生的幽默效果。分析表明，语域偏离带有很强的评价意义，语域偏离和评价手段相互作用在失谐中产生顺应，行使幽默功能。

语域偏离；评价理论；元关系；幽默；《老友记》

1 引言

近年来，幽默受到语言学、逻辑学、心理学和交际学等众多领域的关注。语域偏离作为实现幽默功能的手段，成为幽默研究的重要课题。语域偏离是由于语域的3个变量之间任何一个的错位或背离而产生的违反常规的语言表达方式，通常具有幽默或讽刺的功能。情景喜剧是幽默的最佳载体。情景喜剧的核心是幽默，没有幽默就没有情景喜剧。本文以功能语言学的评价理论为理论基础，分析情景喜剧《老友记》中，评价资源在语域偏离的语境中的互相作用方式，从而达到幽默或讽刺的效果。

2 语域偏离

语域是情景语境，是特定情况下具有一定语言特征的语言变体。语域具有3个变量，即语场、语旨和语式。语场指双方讨论的话题等方面；语旨关注对话双方的社会角色关系，或近或远；而语式指语言在交流中担当的角色，即交流媒介、渠道以及修辞方式(Halliday, Hasan 1985:12)。在语言交际中，如同一个人的衣饰打扮必须符合交际场合一样，一个人使用的话语要符合所处场景的任何一个要素，即话题的表达、话题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和语言表达风格。而在实际语言交际中,常会出现语域的转换和混杂或语域借用的现象，给人造成一种不得体、不协调的感觉。这种不得体、不协调的语言即语域偏离。作为一种语言交际策略,语域偏离的目的是通过某一语域对另一语域的其中一个或多个变量的模仿,导致原语域3个变量(话题、说话方式和谈话者的关系)之间的错位,从而起到幽默或讽刺的作用(岑群霞 2005:81)。韩礼德也认为，“语言幽默通常依靠语域的不恰当选择和故意的误用”(Widdowson 1992)。关于语域偏离与幽默的产生已经有学者作过相关的研究(赵婷 2012，岑群霞 2005，张潇予 2013)，但从评价理论的角度出发研究语域偏离的幽默功能文章尚不多见。本文从评价理论出发，分析语域偏离的评价意义，探讨幽默的生成机制。

3 评价理论

评价理论是Martin和Rose在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基础上创立的人际意义系统，是对功能语法中人际系统的有效扩展。“评价是语言使用者表达特定评价立场、与实际或潜在应答者协商这些立场的语言资源。”(冯彦 赵桂英 2012 :48) 关注语篇中协商的各种态度，涉及到的情感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评价系统的中心是‘系统’，焦点是‘评价’。语言在该系统中是‘手段’，通过对语言使用者所用语言的分析，可以更深刻地了解语言使用者的立场以及态度等，因此，评价是解读性、阐释性的。”(王振华 2001:14) 从语言上识别评价，可以从词汇、语法和语篇3个方面探索。有些词项明显表示评价，后者是其主要功能和意义。

评价分析可以从3个层面操作：评价的种类、评价的方式和评价的负载。评价的种类主要指评价系统中的态度系统包括情感、判断和鉴赏3个子系统；评价的方式主要指评价可以分为显性评价和隐性评价。显性评价主要包括带有明显的态度评价词或句式，具有明显的态度表达，而隐性评价指正面或负面价值的间接表达，即“去除即时的语境，组成表达式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带有态度意义”(White 2006:39)。隐性评价主要包括唤起和激发。唤起指通过纯粹的信息内容来唤起读者的正面或负面的情感反应；激发包括作者的主观成分，但表达式本身没有明显的正面或负面感情意义，只是推动读者作出对人或事的价值判断，起着“触发器”的作用；评价的负载指评价可以是正面的或负面的，高兴的或不高兴的等等。本文从评价的3个层面出发，探讨语域偏离中的评价资源是如何促成语域3个变量(话题、说话方式和谈话者的关系)之间的错位，并通过各种评价手段的相互作用而产生评价语义元关系，行使幽默的功能。

4 情景喜剧中语域偏离的评价意义

《老友记》是西方情景喜剧的代表作，蕴含大量独特的“美式幽默”，一经问世便大受欢迎。其中大量幽默、可笑的对白产生的重要来源是一种失谐。黑格尔指出，“任何一个本质与现象的对比，任何一个目的与手段的对比，如果显出矛盾或不相称，因而导致这种现象的自我否定，或是使对立在实现中落了空，这样的情况就可以成为可笑的。”可见，现象与本质之间、手段与目的之间的不协调会给人滑稽和诙谐的感觉，产生谐趣横生的效果(曾庆瑞 2003)。

Thompson认为，“评价是语篇语义的中心一环，任何语篇的人际意义研究都需要把评价因素纳入在内”(Thompson 2000：65)。在实际生活中评价系统已经被应用于多种文体的语篇分析，然而“以往的幽默话语研究较少注重运用评价资源”(赵婷 2012：100)。为弥补此方面的不足，本文从评价理论视角出发，分析评价意义如何通过确认、对比的语义元关系而促成的语域偏离，以及评价资源是如何与语域偏离相互作用、相互贯穿，让语篇产生浓重的幽默效果。在具体分析中，我们主要通过评价目标、评价手段和评价负载来阐释和分析幽默语篇中的评价资源，并进一步建构这些评价资源之间的评价语义元关系。在语篇中，建构态度价值的语言资源通过语篇中更高一级的意义体，即“元关系”，来联盟读者接受某种价值观念。元关系是一种语篇语义形式，主要通过评价资源的相互关联和相互运作得到建构，从而形成一种评价流，动态地建构语篇的人际意义。在情景喜剧中，评价语义元关系往往通过显性或隐性的评价资源的相互作用，话题、人物关系或表达渠道的不一致，发生动态的变化和发展。总的来说，在情景喜剧中，语域偏离中的评价资源建构出确认(通过相似评价手段产生语义相同)和对比(通过相反的评价手段产生语义相对立)的元关系，它们之间互相交织、相互作用，形成语篇评价流，动态地引导观众理解滑稽、可笑的幽默语言，从而实现人际意义。

4.1 语场偏离中的评价资源

语场指双方交谈的话题和场景等方面。在交流中，人们会根据不同的语场选择不同词汇进行交谈。当所选词汇不符合当前场景或话题时，语场会发生偏离，进而达到幽默的交际目的。在语场偏离的同时，常伴有评价意义的改变。这些带有强烈的感情或态度的评价资源话题的转换而发生变化，增强幽默的效果。Lemke认为功能单一的评价在小句、句群和整个语篇中传播，和文中其它的评价意义相重叠和相呼应，在语篇中表现为互相协作、互相支持、互相转换和互相加强，完成评价意义的多重实现，构成整体语篇的语篇价值和态度定位(王天华 2012)。情景喜剧中，自相矛盾常常是幽默产生的来源。一旦人物的语言脱离相应的语场而对应于其他语场时，即二者之间关系不一致或自相矛盾时，就会发生语场偏离。这种语场偏离同评价手段结合起来，在不协调中产生新的协调，幽默效果由此产生。例如：

① Rachel: You gotta see these latest pictures ofEmma.

Phoebe: Oh, how cute!(评价对象：Emma；评价方式：显性评价；评价种类：情感；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Rachel: Yeah.

Phoebe: Oh, she looks just like a little doll! (评价对象：Emma；评价方式：隐性评价；评价种类：触发；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Rachel: Oh, no, no. That is adoll.

Phoebe: Oh, thank God, ‘cause that thing’s really creepy!(评价对象：doll；评价方式：显性评价；评价种类：情感；评价负载：负面评价)

(Emma-doll 语场偏离；正面评价-负面评价：语义元关系：对比)(S10E10)

在例①中，Phoebe正在翻看 Rachel一岁的女儿Emma的照片，Phoebe对Emma使用正面显性的评价，赞叹她长的像个洋娃娃。而Rachel的回应，那就是个洋娃娃，这种评价对象的转换造成语场的偏离，评价资源也向反预期方向发展，产生幽默的效果；而评价对象的转换，使Phoebe对洋娃娃产生负面评价，认为它看上去有点吓人。我们可以看到，评价语义元关系形成鲜明的对比，评价流从正面评价骤然转向负面评价，反映出说话人鲜明的个性特征，也大大增强幽默色彩，不禁令人哑然失笑。

虽然语场偏离能够产生幽默的效果，语场偏离中通过相似的评价手段产生语义相同，从而建构确认的评价语义元关系，同样能够建构幽默的生成机制，强化这种幽默的情趣，更是一种有效的手段。例如：

② Chandler：Hi.

Monica：Hi，you know we were just talking aboutbacon. (评价对象：bacon；评价方式：隐性评价；评价种类：触发；评价负载：负面评价)

Phoebe：No，we were talking abouttennis. Tennis is more believable. (评价对象：tennis；评价方式：隐性评价+显性评价；评价种类：鉴赏；评价负载：负面评价)

(Bacon-tennis 语场偏离；正面评价-正面评价：语义元关系：确认) (S6E01)

这一片段的背景是Monica, Phoebe和Chandler一起吃饭。Monica为了不让Chandler知道自己与 Phoebe 的谈话内容，在Chandler回来时编出一个理由来应付他。Monica使用隐性评价的激发手段just产生负面的评价负载，而Phoebe虽然使用语域偏离，由bacon转到tennis，却同样使用显性的鉴赏词汇believable，意为更可信的，Phoebe的意思是：比起bacon，tennis听起来更可信，然而她与Monica前后不一致的回答就已经明确表明两人没有讲实话，因此believable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确认这种“不可信”的评价语义元关系，使评价流得到增强，也强化喜剧的效果，引来观众阵阵的笑声。

4.2 语旨偏离与评价语义元关系

“语旨指语言使用的正式程度。”(郭爱萍 2002:67) 语旨主要涉及交际活动中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包括参与者的社会地位、他们之间的角色关系以及交际主体的交际意图，主要涉及权势、接触和情感。在交流中，交流双方会根据他们的社会角色关系选择不同词汇，采取不同态度或选用不同的交流方式。当所选词汇、所表达的态度或方式不符合双方亲疏关系时，语旨会发生偏离，产生不协调现象，进而产生幽默效果。与语场偏离类似，在语旨发生偏离的同时，评价意义元关系也随着语旨的改变而发生变异，谐趣由此产生。例如：

③ [Scene：At Central Perk，the gang is all there.]

Julie：Oh，you’re losin’ your apron here，let me get it. There you go. (Ties it back up for her)

Rachel：(to Julie) Thank you. (评价对象：Julie；评价方式：显性评价；评价种类：评判；情感负载：正面评价)(under her breath to Chandler) What a bitch.(评价对象：Julie；评价方式：显性评价；评价种类：评判；评价负载：负面评价)

(Thank you-bitch 语旨偏离；正面评价-负面评价：语义元关系：对比)(S2E02)

例③的场景是中央公园的咖啡厅，大家坐在沙发上一起聊天。由于Rachel和Julie是情敌的特殊关系，使得Judie帮Rachel系好松了的围裙，Rachel愉快地对她表示谢意，却在Julie转身离开的瞬间恶狠狠地骂她：What a bitch. Rachel话语基调的偏离和言语行为的急速转变，以及从友好到憎恨感情类别急转，从积极的情感向消极的情感迅速转化，具有强烈的喜剧幽默效果。

情景喜剧中，显性评价资源和隐性评价资源互相作用，语篇中所协商的各种态度、涉及到的情感强度，推动语篇评价流向纵深发展。前文提到，通过相似评价手段产生语义相同,通常产生确认的评价语义元关系，建立一种情感关系。这种确认的评价语义元关系和语旨偏离相互作用，产生诙谐、幽默的喜剧效果。例如：

④ Girl 1 on bus：Hey，you. He’s just adorable. (评价对象：Joey；评价方式：显性评价；评价种类：情感；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Girl 1：Oh，there’s our stop.

Joey：Get outta here. This is our stop too.

Girl 2：You guys live around here too?

Joey：Oh，yeah，yeah，sure. We live in the building by the uh sidewalk. (评价对象：girl；评价方式：隐性评价；评价种类：唤起；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Chandler：You know it?

Joey：Hey，look，since we’re neighbors and all，what do you say we uh, get together for a drink? (评价对象：girl；评价方式：隐性评价；评价种类：唤起；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Strangers-neighbors 语旨偏离；正面评价-正面评价：语义元关系：确认)(S2E06)

例④中，为了和两个陌生的女孩接触，Joey和Chandler跟随她们登上汽车，争取机会和女孩们聊天，说他们住在人行道旁边的大楼里面。这些信息对于陌生人来说都是冗余信息，也不应该与两个陌生人讲，然而Joey的夸夸其谈，无非是想赢得两个女孩的欢心。鉴于他们初次相识，Joey的言语行为与他和女孩们之间的接触频率产生变异，形成过度的言语行为和过低的接触频率之间的明显反差，再加上Joey向女孩频频示好的评价词，显得荒唐怪异、滑稽可笑，幽默感由此产生。

4.3 评价与语式偏离

语式指一定情景语境中，参与者采用的交流方式，例如书面语、口语、访谈和广播等。它反映不同的交流渠道在社会活动中的作用。语式的基本形式是口语、书面语以及在两者之间的多种变迁形式，其主要特征是交际渠道的方式，即交际主体通过什么方式来传递信息，它是开展交际活动的主要载体及形式，如会话、访谈、电视节目、广播和书面表达等(Martin 1992：292)。在情景喜剧中，书面语与口语的混用也经常会产生诙谐、幽默的效果。当书面语或口语未能出现于适宜场合中，语式就会发生偏离。伴随着评价意义的变化，在言语形式的不协调中产生意味深长的喜剧效果，例如：

Monica: Happy birthday!

All:Rach! Come on! Rach!

Monica: It’s your birthday!

Tag: Hey.

Chandler: She’s not as pretty as she was when she was 29.

Tag:Ms.Greenwould like to establish some ground rules before she comes out. She would appreciate it if you don’t use the words old or downhill or they still look pretty damn good. (评价对象：Rachel；评价方式：显性评价+隐性评价；评价种类：情感；评价负载：正面评价)

Joey: They do! (评价对象：Rachel；评价方式：隐性评价；评价种类：激发；评价负载：负面评价)

（3）用钢板封口焊牢，在斜过滤钢板一侧开进水口，在另一侧距离上端钢板200mm处开出水口，筒体底板最低处安装一排污阀。

(Rach-Ms.Green 语式偏离；正面评价-负面评价：语义元关系：对比) (S7E14)

大家为Rachel庆祝30岁生日。朋友之间的聚会自然要使用很亲密的语言，就像用Rach代替Rachel，但是Tag却很正式地称呼她为格林女士。虽然他与其他人关系并不亲密，但是在朋友聚会中用正式话语还是很不适合。正式语言与口语使用相冲突，产生语式偏离，这种语式偏离本身就带有评价意义。同时Tag又使用显性评价词appreciate和隐性评价的激发手段don’t对Rachel的态度作正面评价。然而Joey却用they do做出回应，表明自己的态度，表面上是正面的评价却蕴含着负面的态度。与Tag的态度形成反差，产生不协调的结果，在语义上形成对比的评价语义元关系，同语式偏离相互关联、相互作用，建构幽默的生成机制，让观众大笑不止。

5 结束语

言语幽默的实现手段多种多样，但都离不开评价意义。在情景喜剧中，作为一种违背其语境的“非常规”方式，语域偏离造成表面上的失谐，也带有很强的评价意义；语域偏离和评价手段相互交织、立体交叉、多维结合，形成评价语义元关系，在失谐中产生一种顺应，进而获得深层意义上的“潜在”的协调，行使幽默功能。

岑群霞. 语域偏离在语言交际中的作用[J]. 绍兴文理学院学报, 2005(3).

冯 彦 赵桂英. 商业广告中的评价资源研究[J].外语学刊, 2012(5).

郭爱萍. 论语域变异的作用[J].太原理工大学学报, 2002(3).

王天华. 新闻语篇隐性评价意义的语篇发生研究[J].外语学刊, 2012(1).

王振华. 评价系统及其运作——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新发展[J].外国语, 2001(6).

曾庆瑞. 中国传播论坛 2002 中国电视剧传播[M].北京：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出版社, 2003.

张潇予. 用语域偏离理论来解读中西情景喜剧《老友记》和《爱情公寓》中的言语幽默[D]. 电子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13.

赵 婷. 语域理论视角下的幽默研究[D]. 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2012.

Halliday, M.A.K., Hasan, R.Language,ContextandText:AspectsofLanguageinaSocial-semioticPerspective[M]. Geelong: Deakin University Press, 1985.

Martin, J.R.EnglishText:SystemandStructure[M]. Amsterdam:Benjamins, 1992.

Thompson, G.IntroductionFunctionalGrammar[M]. London：Edward Arnold, 2000.

White, P.R.R. Evaluative Semantics and Ideological Positioning in Journalistic Discourse: A New Framework for Analysis[A]. In: Lassen, I., Strunck, J., Vestergaard, T.(Eds.),MediatingIdeologyinTextandImage:TenCriticalStudies[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2006.

Widdowson, H.G.PracticalStylistics[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

【责任编辑陈庆斌】

TheHumorousFunctionofRegisterDeviationfromthePerspectiveofAppraisalTheory

Zheng Ying

(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 150080, China)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etarelations created by explicit and implicit evaluative devices and how they contribute to the humorous effect in the context of register deviation. It is found that the register deviation has very strong evaluative meanings and it is often combined with the appraisal resources and together they create a kind of adaptation through the “disharmony”, which creates humor.

register deviation; appraisal theory; metarelations; humor;Friends

H030

A

1000-0100(2016)02-0028-4

*本文系黑龙江省社科基金项目“基于语料库的英汉评价语法对比研究”(14B090)的阶段性成果。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2.006

定稿日期：2015-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