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的坏事

陈培琦

2015年12月16日，奥巴马政府向国会提交了最新一笔对台武器出口的清单，这立即引起了中国大陆的强烈反应，除了外交抗议之外，中国政府还宣布将会对相关的美国企业实施制裁。而另一方面，台湾地区军政高层对这笔军售也相当不满，不少岛内相关人士，无论是亲国民党的还是亲民进党的，都深感“台湾已经被抛弃了……”那么，这笔“两头不落好”的军售，究竟涉及了哪些东西，又能起到哪些作用呢？……

准备销往台湾地区的“佩里”级护卫舰，比其自建的“成功”级要老得多

然而并没什么用——准备销往台湾的武器

如今有一句流行语，用比较文明的说法就是“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话拿来形容这次对台军售的武器装备，显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根据公开报道，这次军售包含的项目有：2艘退役的FFG-7“佩里”级护卫舰及其配套系统、201枚 FGM-148“标枪”便携式反坦克导弹、769枚BGM-71“陶”式重型反坦克导弹、36辆AAV-7两栖装甲输送车、10套舰载 Link 11/16 通讯系统、13套Mk-15 Block1B “密集阵”舰载近防武器系统、250枚FIM-92“毒刺”肩扛式防空导弹;以及260000发20毫米Mk244Mod0穿甲弹和一些美军退役的扫雷装备，报价总计10亿多美元。

台湾海军陆战队装备的AAV-7两栖装甲输送车

基于木壳渔轮平台的“特设扫雷艇”依旧在中国台湾海军中服役

看完这个“目录”便知道，这次军售的武器装备并无任何“新意”。“大件”的“佩里”级护卫舰和AAV-7两栖突击车都是美军淘汰的旧货，中国台湾海军及海军陆战队本来就是传统的“退役装备博物馆”，从“阳”字级（美国海军退役的“基林”级）到“济阳”级（美军退役的“诺克斯”级）到“基德”级莫不如此。不过，之前的“基林”级、“诺克斯”级和“基德”级至少还是“提前退役”后封存的，舰龄较新的舰只。而这次的“佩里”级则是“届满退休”的老舰了，就是说舰龄即使没有达到，也已经很接近寿命的上限。其实台湾方面心知肚明，因为台湾地区建造的“佩里”级仿制型“成功”级护卫舰，首舰还是上世纪90年代初下水的，最后一艘“田单”号于2004年下水。“成功”级比“佩里”级原型吨位更大、舰龄也新得多，但即使“成功”级也无法满足台湾海军对制海和防空、反潜作战的需求，那么更老的“佩里”级可想而知。况且如此老舰，还能有多少使用寿命也很不乐观。不过，也许美国人还可以如此揶揄台湾：既然那两艘使用舰龄已经近70年、堪称“年逾古稀”的“海狮”级潜艇还在执行“战备任务”，而且台湾地区军政当局口口声声还要对它们进行大幅度改进升级（难不成要延寿到“长命百岁”么），那么水面舰只的年龄大一点又有何妨呢？

可能是出于给予台湾方面一些安慰的考虑，美方宣布，与“佩里”级一同销往台湾地区的还包括配套的SQR-19拖曳阵列声呐，配合SQQ-89V（9）反潜作战系统和Mk-92Mod6火控系统，这些都是台湾海军期盼已久的装备。不过谁都知道，就凭两艘配备有拖曳阵列声呐的老旧护卫舰实在是无法扛起台海的反潜作战任务。而且美方若有“诚意”，还不如多给几套上述反潜作战设备来升级一下台湾地区建造的“成功”级护卫舰，甚至让其自建护卫舰舰体平台，配备上美国制造的先进子系统，作战效率无疑会更高。而另一方面，美国海军在最后一批“佩里”级退役前，已经将大多数舰载武器拆除，该舰几乎就是作为单纯的巡逻舰使用的。于是，中国台湾海军要买来当护卫舰用还要接受翻新改造和重新加装上述拖曳阵列声呐、反潜作战系统和MK13导弹垂直发射系统，于是也就别想“从美军退役就加入台军”的那种看上去最理想的“热舰交付”了。

台湾“海巡署”的“台南”号巡逻舰

至于那些AAV-7两栖装甲输送车，那也是美军退役的老家伙。美军海军陆战队出于转型的考虑，打算用轮式两栖装甲输送车替代履带式的AAV-7。加上目前美国海军陆战队没有明确的两栖登陆作战需求，于是多余的AAV-7就销往日本、韩国以及台湾地区。而台湾海军陆战队的美制二手LVPT-5两栖装甲输送车也实在太老了，于是无论如何都要一些两栖装甲输送车来实现“新陈代谢”，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10套舰载 Link 11/16 通讯系统、13套Mk-15 Block1B “密集阵”舰载近防武器系统，很明确是用来升级台湾海军“成功”级和“康定”级护卫舰的，导弹和炮弹用来补充台军在训练中的消耗。而扫雷装备则是用来改造台湾海军扫雷艇，说起如今台湾海军的反水雷能力确实不让人看好，虽然先后购入了好几批猎雷舰艇，但建造时间不会晚于上世纪50年代，基于木壳渔轮船体设计制造的“特设扫雷艇”依旧在台湾海军中服役，且不知道会用到哪年哪月……

哪边都落不着好——对台军售的“意义”

每次对台军售，都会招来中国大陆的强烈反对，这个也许美国早有觉悟。不过与之前的历次对台军售的不同的是，这次台湾方面的表现也没有任何好意可言。原因很简单：台湾地区想要的，一样没买到;卖给台湾地区的，也什么用都没有。

刚刚经过改装，能够使用“天剑”II改进型舰空导弹的台湾海军“济阳”级（美制“诺克斯”级）护卫舰

对台湾海军来说，目前最需要的是一级中型防空舰，作为“基德”级驱逐舰的补充。仅从技术角度上说，最适合台湾海军的新舰也许是类似西班牙“巴赞”级、挪威“南森”级和俄罗斯20350型（新“戈尔什科夫”级）这样的中型防空舰。显然，目前美国并没有这类舰只生产，其他国家也不会将这种舰只出售给台湾地区。台湾地区原本计划将“成功”级最后一艘“田单”号改造成为集成“长白”相控阵雷达的中型防空舰，但该计划于2004年草草取消。对于现在的台湾海军，最理想的水面主战舰只组成也许是：取消“成功”级的制海和反潜功能，采购外国子系统，例如类似APAR的相控阵雷达和通用垂直发射系统，使用类似“紫菀”30或“巴拉克”8的中程舰空导弹，将“成功”级改造成为中型防空舰，与“基德”级驱逐舰配合作战;对“康定”级进行升级，取消连提供心理安慰都做不到的“海小檞树”舰空导弹，代之以“天剑”II改进型舰空导弹，使其成为具有一定防空能力的制海护卫舰;同时建造一级基于台湾自行研制的诸如CG126巡逻舰之类千吨级小型舰只的反潜护卫舰平台，集成以SQR-19拖曳阵列声纳，配合SQQ-89V（9）反潜作战系统和Mk-92Mod6火控系统，配备上“阿斯洛克”反潜导弹和类似Mk46的轻型鱼雷，作为台海的反潜兵力使用。

然而正应了那句俗语：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改造“成功”级的计划若没有外来援助，台湾地区几乎什么也不会做，一无舰载大型对空搜索雷达，二无舰载导弹垂直发射装置。在“康定”级上集成“天剑”II改进型舰空导弹的计划虽然还在进行，但进展非常慢。至于自行建造近海反潜舰，计划倒是提出了五年以上，可是每次都被岛内蓝、绿两大“阵营”为了整垮对方而相互扯皮、推诿乃至拆台，“立法院”始终无法下决心拨款研制而告终。

而AAV-7两栖输送车除了能让台湾海军陆战队保持一定的两栖活动能力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客观地说，台湾海军陆战队的现实选择就是成为类似前苏联“海军步兵”的濒海地区守备部队，于是更现实的做法是将一部分武装直升机、自行火炮和坦克调拨给海军陆战队使用，利用海军陆战队更熟悉海岸地区作战（起码比陆军熟悉地多）的优点实施岸滩火力反击和装甲部队反冲锋。若说现实意义，获得些战后第三代主战坦克、或者至少是装120毫米坦克炮的改进型第二代主战坦克之类的要远比那些AAV-7两栖装甲输送车有意义。当然这也是不具备现实操作性的，台湾有限的武器装备资源使得哪怕是AH-1“眼镜蛇”武装直升机、M109榴弹炮和CM-11/12“勇虎”坦克之类的武器都不可能被从陆军调拨到海军陆战队，而美国政府虽然在2001年前后就说过准备出售M1A2坦克给台湾地区，但直到现在还是空头支票一张。美国宁可让M1A2在中东成为胡塞武装和“伊斯兰国”的战利品，也不会把它们送去台湾……

而那些“标枪”便携式反坦克导弹、“陶”式重型反坦克导弹和“毒刺”肩扛式防空导弹则几乎是“讹诈”，5.62亿美元的报价是2005年前台湾地区首次获得上述武器时价格的8倍多，是美军自行采购价格的近10倍。显然是美国“吃定”了台湾地区不具备设计制造这些本质上属于“消耗品”的陆军导弹武器。

另一方面，台湾地区真正“想要的”武器装备，这次军售的清单上一样也没有，例如同样是2001年就说过要售予台湾的8艘柴电潜艇，整整15年过去了还是“八字没有一撇”。而且实际上美国已经无限期搁置了售台潜艇计划，根本不去理睬台湾的任何请求。其他国家更不会冒着严重得罪中国大陆的风险去出售潜艇给台湾地区。实际上，当今世界上，依旧保留有设计建造潜艇能力的国家已经是屈指可数。另外，台湾地区求购的M1A2主战坦克和F-16C/D战斗机，此次军售案也没有被提及，甚至连将F-16A/B升级为F-16V也不在其中……

马英九视察台湾海军时的“新一代潜艇”展板，无疑是黑色幽默的行为艺术

机关算尽太聪明——此次对台军售的影响

虽然涉及到武器装备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这次对台军售案的前前后后，有些事情却是很有意思也值得一看的。首先是中国大陆的反应，每次外国出售武器给台湾地区，都会招来中国大陆的外交抗议，当然外交抗议如果没有相应的手段，那就会被别国无视。不过，这次大陆不仅有抗议，还宣布要对涉事的美国企业予以制裁。按照之前的报道，此次军售案内原本还包括一架AH-64D“长弓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可等到正式宣布的时候，这架“阿帕奇”却消失了，很大的可能就是波音公司考虑到自己在中国大陆巨大的商业利益，不想为蝇头小利“以身试险”。这也为其他在华有大量利益的西方跨国公司树立了一个“榜样”，就是切勿既在中国大陆市场大把赚钱，又想着发那些越过中国国家利益底线的“昧心财”。

美国政府则是“两头打塌”：虽然可能是考虑到中国大陆方面的反应，把“重量级”的武器装备例如M1A2主战坦克、F-16C/D战斗机或F-16V升级计划、常规潜艇等项目一拖再拖，说穿了就是交给下任美国总统“再议”。但依旧无法平息中国政府的愤怒，原因很简单，在两岸领导人实现会晤、双方关系日益缓和的当下，任何向台湾地区提供武器、传递错误信息的做法，无论是效果如何，都是居心叵测且可能造成误判的。而台湾方面传递出的信号同样是消极的，这些武器既不能给台军的战斗力带来任何提升，也做不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甚至在给台军出难题。例如，那两艘“佩里”级护卫舰是准备拿来替代台湾海军的“济阳”级护卫舰的，而“济阳”级在2014年刚刚进行了对空搜索雷达和火控系统方面的升级，并改装“天剑”II改进型舰空导弹。目前，防空反潜火力俱全，舰炮也是威力十足的127毫米炮，如果不考虑舰体寿命和状态问题，仅从舰载武器上看，用二手“佩里”级来替换不仅说不上是什么提高，反而还把战斗力拉低了那么一点点。面对武器装备和行动能力都有“井喷”式提高的解放军海空力量，这次军售卖给台湾的武器装备别说输血打气，就算自我安慰着壮胆怕也勉为其难。于是台湾岛内势力，无论蓝绿，都大喊着“我们被美国抛弃了……”

而对于台湾地区来说，“以武拒统”的道路无疑已经越来越日暮途穷。如果说上世纪90年代欧美国家出售给台湾地区的武器装备能给中国大陆可能的军事行动带来威胁;2001年初美国对台军售清单上的那些玩意要是能够交付，能够给解放军带来阻碍;“基德”级驱逐舰和P-3C反潜机的交付能够给解放军可能的行动带来麻烦;那么，如今这笔“对台军售案”对于中国大陆的影响力就是“癞蛤蟆跳到脚面上，咬不了人也恶心人”这样而已。既无法对大陆构成任何实质“威慑”，却要给大陆带来“不快”的行为，无疑是十分不明智的。而另一方面，既然战斗机、潜艇和主战坦克这些“重量级”武器，美国人摆明了是给钱也不卖，卖给台湾的不过是些没用的东西，那也就意味着美国已经把台湾地区当做“弃子”。而台湾地区过去的一种惯用做法，就是鼓捣出一些诸如IDF改进型战斗机、“万剑”防区外武器、“天弓”III地空导弹、“雄风”III超音速反舰导弹之类“先进武器”的样品，然后对美方表示“我们自己也能做出这些东西，快卖好东西给我们吧”……得到的答复却是“既然你们可以做，那么就请自力更生吧”……于是，这些台湾产“先进武器”要么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几个样品状态，要么始终停留在模型和演示幻灯片上……在21世纪的前5年之后，台湾地区就走上了“后工业时代”的“去工业化”道路，将农产品加工业和旅游业作为了主要产业。原本就不完备的工业体系失去了继续发展的根基，台湾地区的军民工业本就联系密切，民用工业不存，军工业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末。

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割据自立的小政权都不会存在太长时间，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如今连台湾地区的绝大多数有识之士也已经明了，两岸走向和平、合作和统一是中华民族的历史责任和必由之路，任何人为设置障碍的做法都是逆天而行。

（编辑/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