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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回声拷贝结构研究综述

2016-03-02□李

现代语文 2016年33期
关键词:拷贝短语话语

□李 洁

现代汉语回声拷贝结构研究综述

□李 洁

从目前研究的成果来看,“回声拷贝结构”其实是从话轮衔接的角度对“X就X”格式的研究。本文对“回声拷贝结构”研究对象的范围、结构内的“回声”成分、“X就X”的格式义、结构的功能等几个方面进行了梳理和总结,并指出目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回声拷贝结构 “X就X”格式 回声

“回声拷贝结构”最早由王灿龙(2002)提出,之后陆续有不少学者对其进行研究。但是,他们在“回声拷贝结构”的研究对象,“回声拷贝结构”的语义、功能等方面,观点并不一致。本文对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并指出目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

一、“回声拷贝结构”的界定

(一)关于“回声”

吕叔湘(1942)在谈到问句的应用时,提出“复问”的说法,吕叔湘(1985)又提出了“回声问”的说法。邵敬敏(1996)对“回声问”的形式特点和语用特征进行了分析。Quirk et al(1985)提出“回声话语”,并指出“回声话语”是对前一个说话人的话语进行全部或部分重复的话语。王灿龙(2002)指出,“回声(echoing)”是指语言交际中,后续话语对先述话语中的某个成分的“同声回应”。王长武(2014)提出,“回声结构”是“回声话语”中的一类特殊形式,并认为只要说话人重复前一说话人的全部或部分话语并使用一定的语言标记形式,就是“回声结构”。

(二)关于“回声拷贝结构”

“回声拷贝结构”最早是由王灿龙(2002)提出的,他认为:“‘回声拷贝结构’是现代汉语中一种常见但又比较特殊的句子形式,是‘回声’和‘拷贝’两种手段共同作用的产物。”“‘拷贝(copying)’,是指将某个语言成分‘复制’到同一句子中的另一个句法位置。”

吴春相、田洁(2009)提出“回声拷贝式”的说法,他们认为“回声拷贝式”是一种主观化和交互主观化融合的特殊修辞构式。陈赵赟(2009)指出,回声拷贝式“A就A”中的“A”直接或间接地从现行句中提取,“就”前后两个成分完全同形,同形的成分之间在语义上也是同一的。王长武(2015)从会话角度指出,“X就X”属于引述回应格式。

二、“回声拷贝结构”的研究对象

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对“回声拷贝结构”的研究,实际上都是对“X就X”格式的研究,但都有所界定。

吴春相、田洁(2009)认为,“A就A”格式中不属于回声拷贝式的情况有三类。第一类:左“A”前可不出现相关的动词,且原义不变,但却导致左“A”与右“A”形式不再一致;第二类:只有右“A”带补语的形式,不是回声拷贝式;第三类:“A就A”中“就”可替换为“就是”或“是”的格式,不是回声拷贝式。

陈赵赟(2009)指出,有八类“A就A”格式不属于回声拷贝式的研究范围。第一类是“VA就A”;第二类是“A就A在……”;第三类是“A就AX”;第四类是“一A就A”;第五类是“VA的就A”;第六类是“A就A,不A就不A”;第七类是“不A就不A,A就……”;第八类是“A就(是)A”。

田洁(2010)界定出七种“A就A”形式不属于“回声拷贝结构”。第一类:整个格式“A就A”前可以补出相关的动词,且原义不变,但却导致左“A”与右“A”形式不再一致;第二类:“A就A”中的“就”可以替换为“就是”或“是”的格式;第三类:“A就A”中的“就”可以替换为“便”的格式;第四类:左“A”后带有补语;第五类:右“A”前有状语;第六类:右“A”带有补语;第七类:右“A”带有宾语。

王长武(2014)认为,“X就X”格式属于“回声结构”,另外他还提到了“X是X”“X倒X”格式。尽管王长武在文中没有明确说明它们也是“回声拷贝格式”,但是通过他的举例分析,这些格式中既有“回声”,也有“拷贝”,应该和“X就X”一样,是“回声拷贝式”。

三、结构中的“回声”成分

(一)选取方式

王灿龙(2002)认为“回声”成分有三种选择方式:1.直引式:直接引用先述话语中的某个语言单位;2.截取式:截取先述话语中两个本不直接组合的词语,组成一个语言单位;3.转换式:用与先述话语中某个语言单位表义相同的另一个表达形式作“回声”成分。

陈赵赟(2009)提出,从篇章来看,“回声”成分有三种提取方式:1.全选式:从现行话语中选中完整结构部分;2.截取式:从先行话语中截取部分内容;3.提炼式:现行话语未显性出现,“A”对现行话语的含义进行提炼。这三种分类,尽管说法不太一致,实质与王灿龙对“回声”成分选取方式的分类是一样的。

(二)句法特征

王灿龙(2002)认为,“A就A”格式中的“回声”成分通常是词或短语,词主要是名词、形容词和动词,短语主要是偏正、述宾、述补、数量、介词等短语形式。并特别指出两点:1.充当“回声”成分的动词可以后附时体标记“了”“着”“过”;2.“回声”成分也可以为动词的重叠形式。

陈赵赟(2009)提出,在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中,“A”可以是语素、词、短语。词可以是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也可以为“动词重叠式”“动词+着”“动词+了”“动词+过”;短语形式有数量短语、主谓短语、述宾短语、述补短语、定中短语、状中短语、“的”字短语、连谓短语、介词短语。

田洁(2010)认为,在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中,“A”可以为形容词、光杆动词,或者是动词重叠形式,动词与动态助词、状语、宾语、补语等组合的形式。

王长武(2015)从历时的角度发现“X就X”格式中的“X”,在清代及民国时期,主要以谓词性成分为主,后来体词性成分也能进入;清代及民国时期,“X在”词和短语是主要形式,后来语素和句子也可以出现。他认为“X”句法性质的改变,是由格式主观性越来越强造成的。

(三)语义特点

吴春相、田洁(2009)依据对人的损益(包括物质和精神)情况,把“回声”成分“A”分为增益、减损和中性三类。再进一步分类,分成“A就A”主语的增益或受损与“A就A”宾语的增益或受损。“A”为中性成分时,如果主语是说话双方,同样也表现为对某范围的增益或减损。

田洁(2010)认为,“回声”成分为光杆动词时,具有[+述人][+自主][+可控]的语义特征,非自主动词进入“A就A”格式,语境会赋予动词[+自主][+可控]义。非自主动词如果不能以光杆形式进入“A就A”格式中,那么,如果“A”为形容词,应该是消极义的形容词,是否有消极义要根据语境来判断。

田洁(2009)指出,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中,当“A”是形容词时,“A”是在语境中表现为消极意义的性质形容词。

王长武(2015)根据交谈相关方的利益受损情况,将“回声”成分“X”分成四类:一是引述的事件或者判断的存在或发生会令说话人利益受损;二是引述的事件或判断的存在或发生会令前一说话人利益受损;三是引述的事件或判断的存在或发生会令说话人和前一说话人利益受损;四是引述的事件或判断的存在或发生会令交谈双方以外的人利益受损。

四、回声拷贝结构“X就X”的格式义

吴春相、田洁(2009)认为,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的整体意义是“慨允”义。“慨”是“大度、慷慨”义,“允”是“接受、允诺”义。

陈赵赟(2009)将回声拷贝式“A就A”的格式义分成“将然式”和“既然式”两种。“将然式”又有两种含义:1.你要我“A”,我就“A”;2.他/你要“A”,就让他/你“A”。“既然式”也有两类:1.既然他(她、它)“A”,就让他(她、它)A算了;2.既然别人认为我“A”,我就“A”。

田洁(2010)认为,“A就A”格式是一个构式,整个构式表达的是“宽容”义。

王长武(2015)从“X就X”格式中前“X”部分和后“X”部分的关系入手,将引述回应格式“X就X”的基本语义概括为“肯定认同”。又从语用角度,分成表达主动接受和被动忍受两种事理立场。

五、“回声拷贝结构”的功能

王灿龙(2002)认为,“对先述话语所表示的事件或事件涉及的人、物的某种主观评价和认定”,是“回声拷贝结构”在篇章中的基本功能。并根据“回声拷贝结构”出现的语体环境将其篇章功能分为两种类型:应对型评定和描写型评定。

吴春相、田洁(2009)认为,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体现了交际双方的主观性,是主观化和交互主观化的融合形式。

陈赵赟(2009)提出回声拷贝式“A就A”的篇章核心功能是:对先述话语中显性或隐性信息做出回应,对信息作单纯地承认。

田洁(2010)认为,“A就A”格式属于典型的应答句式,出现在影响“面子”的语境中。

王长武(2015)认为,引述回应格式“X就X”的主要话语功能在于表达不同的立场。“X”引述的事件或判断,可能对言者不利,可能对前一说话人不利,也可能对言谈之外的第三者不利,但为了交际的和谐,采取认同的态度。

六、研究中的不足

目前对“回声拷贝结构”的研究存在着一些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回声拷贝结构”并不等同于“A就A”格式

1.“回声拷贝结构”并不只是“A就A”一种格式。“A是A”“A倒(是)A”“A也A”“A就是A”等格式,也可以既引述先行话语中的成分,又有拷贝成分。按照王灿龙(2002)对“回声拷贝结构”下的定义,它们也应该是“回声拷贝结构”。

2.“A就A”格式未必一定就是“回声拷贝式”。“A就A”格式有时仅是一个“拷贝”结构,并没有“回声”。如:你刚才走就走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所以,不能认为只要是“A就A”格式,就一定是“回声拷贝式”。

(二)对“回声拷贝结构”的界定,依据结构形式还是结构的语义

王灿龙(2002)、王长武(2015)都只对“X就X”格式进行了分析,并未对“X就X”格式的具体类型进行界定。吴春相、田洁(2009)界定了三种类型的“X就X”格式不是“回声拷贝式”,陈赵赟(2009)排除八类“X就X”格式不属于“回声拷贝式”,田洁(2010)提出了七种类型的“X就X”格式不属于“回声拷贝式”。但是对被排除的格式,是因为格式义不是“容忍义”,还是形式结构有异,未作明确说明。

从话语分析和语篇功能的角度切入,对“A就A”格式进行分析和论证,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将“回声拷贝结构”笼统地等同于“A就A”格式,对“A就A”格式内部并没有按照一个统一标准来分类、界定,说明研究尚有欠缺。

[1]吕叔湘.中国文法要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414.

[2]丁声树.现代汉语语法讲话[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210-211.

[3]吕叔湘.疑问·否定·肯定[J].中国语文,1985,(4).

[4]王灿龙.现代汉语回声拷贝结构分析[J].汉语学习,2002,(6).

[5]吴春相,田洁.回声拷贝式的“慨允义”和修辞动因[J].修辞学习,2009,(3).

[6]陈赵赟.回声拷贝式“A就A”在现代汉语篇章中的考察[D].杭州:浙江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

[7]田洁.现代汉语回声拷贝式“A就A”结构分析[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

[8]王长武.引述回应格式“X就X”论析[J].新疆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2).

[9]Quirk 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e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London and New York:Longman Group LTD,1985:835.

(李洁 浙江绍兴 绍兴文理学院人文学院 3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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