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归国人员促进经济发展的调查及相关政策建议

杨 权 陈 露



留学归国人员促进经济发展的调查及相关政策建议

杨 权 陈 露

引言

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和政府的努力，中国从21世纪开始成为世界最主要的 “人才回流”和“人才环流”的接纳国。［1］国内目前良好的经济发展势头、高新技术领域的市场空白，以及宽松的创业环境，造就了目前留学归国人员（即通常所说的“海归”，下文多数情况下用海归表示）最佳的创业时机。因此，越来越多的中国留学生开始回国在高新技术园区创办高新技术企业，将他们在海外所学到的高科技知识在国内发挥出来，应用到实处，促进了各地高新技术园区的经济发展。

为了更好地了解海归创业对高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我们通过访问以及问卷调查形式，对宁波以及杭州两地的高新区留学生创业园部分企业做了关于海归促进高新区经济发展的现状调查。现就调查结果做以下分析报告，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海归回国的主要原因：中国当前经济发展的大好机遇

从此次调研过程中收回来的企业问卷可以发现，除去个别海归是由于家庭等其他私人原因而回国，大部分的海归是因为他们看准了国内市场的空白以及就业前景。这主要归结为中国当前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政府采取的一系列鼓励海归回国创业的优惠政策。据调查，绝大多数的海归认为他们在国外所学专业在国内尚有较大发展空间，国内目前存在较大的市场空白，国内在高新技术领域的竞争还不是十分激烈，国内的经济发展前景较好，加上国内一系列颇具吸引力的优惠政策，使他们认为回国能有更好的发展，这促使越来越多的海归选择回国发展他们的事业。

近几年，中国政府一直在努力地推出一系列人才吸引措施，加大了推动人才回流的力度。如2008年推出的“千人计划”就是一项很有效的吸引海外人才回国发展的举措。“千人计划”即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主要是围绕国家发展战略目标，在国家重点的创新项目、学科、实验室以及中央企业和国有商业金融机构、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为主的各类园区等，引进2000名左右人才并有重点地支持一批能够突破关键技术、发展高新产业、带动新兴学科的战略科学家和领军人才来华创新创业。据了解，“千人计划”引进人才必须拥有海外博士学位、自主知识产权和发明专利，其技术成果国际先进，能够填补国内空白、具有市场潜力，具备进行产业化生产条件，并具有海外创业经验或有在国际知名企业担任中高层管理经验，同时自有资金或海外跟进的风险投资占创业投资的50%以上。［2］

目前，宁波及杭州两地的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已陆续吸引了大批海归人员回国就职或创业，推动了当地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在此次调研访问的企业高管中，宁波激智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创办人张彦博士入选了“千人计划”引进人才名单、宁波东峻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创办人蒋寻涯、宁波海视智能系统有限公司总经理兼技术总监姜永栎、宁波吉瑞陶瓷技术有限公司创办人赵喆、聚光科技（杭州）股份有限公司创始人王健、杭州景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程仲毅等均为宁波及杭州两地高新区的优秀海归人才。他们的加入，对宁波及杭州两地高新区高新科技产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2013年11月4日，中国社科文献出版社发布的国际人才蓝皮书《中国海归人才发展报告2013》指出，2012年，中国留学人员回国数量达到27.29万，同比增长46.56%，出现“史上最大海归潮”。未来5年内，中国将迎来回国人数比出国人数多的历史拐点。［3］

因此，海外的中国留学生是被国内这一系列的优势给吸引回来的，而不是因为在海外受到文化差异限制、职业发展受到制约而不得已回来的。

海归在海外期间得到的技能提高以及学习到的新技能情况

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想要经济持续稳定的发展下去，必须要不断创新，坚持创新，追赶时代的潮流。而海归则是中国高新技术领域发展的关键。海归将他们在海外学习到的高新技术带回国内，通过在国内高科技企业就职和创业来推动国内高新技术的发展。

在对宁波及杭州两地高新区企业的调查中发现，海归在海外的学习及工作经历对他们的影响各有不同。但总的来说可以归结为：创新、领导、沟通等方面的能力提高；尤其在软件信息、先进装备制造、生物医药、电子视听等高新技术领域，技术水平和创新能力有了较为明显的提升。

通过对个别企业的访谈发现，多数回国后开始创办高新技术企业的海归认为，他们在海外的学习及工作经验使他们的管理能力及沟通能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并且在海外学习到的高新技术领域的知识使他们对这一领域有了深刻的认识，并且在项目研究上有了一定的进展，这使他们有了回国通过自己或团队创业的想法；而回国后在高新技术企业担任CTO （首席技术官，Chief Technology Officer）或加入企业研发团队的海归认为，他们海外的学习使他们的创新能力以及研发能力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这从他们在相关的高新技术领域获得专利、奖项等就可以看出。

以宁波海视智能系统有限公司为例，在访谈中，其总经理兼技术总监的姜永栎谈到，海外的六年学习生涯，使他对计算机视觉这个在国内尚未成熟的领域的认知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姜永栎2004年10月毕业于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计算机系计算机视觉专业，拿到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2006年9月又在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拿到计算机视觉博士学位。在读博士期间，姜永栎一直从事无监督的异常行为的视觉研究和在线的视觉检测的研究，这个研究在计算机视觉领域属于首创。在计算机视觉领域的十多年学术研究以及科研经历，催生了姜永栎回国创业的想法。2006年9月，姜永栎回国引入风险投资，在宁波留学生创业园创办了宁波海视智能系统有限公司。宁波海视智能有限公司致力于研发、生产、推广拥有自主知识产权、打破国外技术垄断、替代进口并促进国内制造业自动化、智能化检测的全自动图像智能分选软件系统及硬件设备，志在提高国内安防领域智能化水平和安防效益的智能安防监控软件系统及硬件设备等。目前已先后领导设立、开发了智能视频监控系统，有多项技术均属国内首创。计算机视觉在国内已经研究几十年了，但把计算机视觉成功带入应用的大公司几乎没有。相比欧美的计算机视觉，中国计算机视觉还处在较为落后阶段。而姜永栎博士的归国创业无疑使国内计算机视觉领域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再如，由留美博士程仲毅回国后创立的杭州景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目前国内唯一以个体化医学-表现遗传学前沿研究领域为背景的，集研发、生产和服务于一体的创新型高新技术企业。程仲毅2006年9月～2011年4月分别在美国德州大学西南医学中心、美国芝加哥大学及美国芝加哥大学Ben May癌症研究所从事生物化学中蛋白质组学的学习与研究，在肿瘤蛋白质组学及表现遗传学领域取得了多项研究性成果，利用综合蛋白质组学策略，他在世界上首次报道了多种新型的表现遗传标记，并申请了两项国际专利。程仲毅的归国创业，对国内的蛋白质组学及遗传学研究做出了全新的突破。

海归回国就职或创业对宁波及杭州两地高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

1.海归成为高新区经济发展新动力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留学生纷纷踏上了归国之途。海归回国创业与发展的潮流逐渐汹涌澎湃，正在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和商务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4］

海归回国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逐渐地改变了国内产业生态，带来了以高新为代表的新经济，使国内原有的较为落后的高新技术产业焕发新生机，成为中国高新技术产业的领跑者。在宁波及杭州两地的高新区留学生创业园中，由海归创办的高新技术企业为两地高新区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注入了新活力，已经成为两地高新区新经济和高科技产业的中坚力量。

2007年9月，宁波高新区留学生创业园晋升为国家留学人员创业园，是10年来唯一一家成功升级的高新区。从2008年起，高新区财政每年安排1000万元用于引进海外留学人才工作专项资金，从2010年起，该数字增加为5000万元，主要用于海外留学人才引进及相关政策的扶持。其中，创业创新型人才达到70%以上。政府计划通过5-8年时间的努力，宁波国家高新区将建设成机制灵活、环境优越、管理先进、服务优质的全省乃至长三角区域有重要影响力的海外留学人才集聚区。

杭州高新区（滨江）在引进海外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方面同样取得了显著成绩，人才集聚效益不断增强。全区积聚了一批能够突破关键技术、发展高新产业、带动新兴学科的战略科学家和领军人才。一方面，留学生企业在杭州高新区享受政府提供的各种优惠政策，借机发挥壮大；另一方面，他们也把许多杭州没有的新兴产业带进来，这正适合杭州对科技、现代服务业的需求。

2.海归在高新园区创办的企业多数是高新技术领域的企业

在此次调查中，课题组针对性地到了宁波及杭州两地高新区留学生创业园的创业大厦，即国家级科技孵化器大楼及产业园，对入驻创业大厦的一些企业进行了访问。入驻创业大厦的企业均为海归回国创办或有海归任职高管创办的企业，多为生物医药、新材料、化工环保、计算机智能视觉、IT等领域的研发型新型科技企业，并且多是企业成立时间不长，有的企业还是近两年创办的。

入选“千人计划”项目的留学回国张彦，成为宁波海外留学人员入选国家“千人计划”的第一人。张彦现为宁波激智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COO（首席运营官，Chief Operating Officer），拥有近二十年材料学科的从业经验，拥有多项美国发明专利。2007 年3月，张彦和其他几名海归人员一起在宁波高新区创办了宁波激智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短短1年时间，成功实现了光学扩散膜技术的产业化，打破了美国、日本、韩国行业巨头的垄断地位。

中科院百人择优计划入选者蒋寻涯，于1996年留学美国，于2008年创办宁波东峻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创业项目为“EastFDTD新光电材料的模拟与数值仿真软件系统”，拥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是富有产业化发展潜力的科研成果，该成果将对宁波市、浙江省乃至国家在激光、太阳能、LED光源、隐身技术、雷达及信号发射等众多战略产业方面产生革命性成功及跳跃式发展，打破相关产业长期被发达国家垄断的局面。

留美博士陈大彤于2009年10月注册成立宁波高新区聚光太阳能有限公司，不到半年，利用宁波地区的现有资源，成功地自主开发相关的非成像聚光光学模具制造工艺，突破了制约产品研发的关键瓶颈。公司发展战略目标是为中国的清洁能源开辟一条与众不同的有市场竞争力的道路，逐步取代火力发电等。

杭州高新区同样入选“千人计划”创业人才名单的归国海归有王健、杨立友、丁列明等人。聚光科技（杭州）股份有限公司是由归国留学人员于2002年创办的高新技术企业，公司董事长兼总工程师王健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机械工程专业，在校期间王健敏锐地意识到半导体激光气体分析技术具有代替传统采样气体分析技术的发展趋势和应用前景。为了能使中国在气体分析领域赶超国际先进水平，2002年王健回国创办了聚光科技，公司拥有很强的自主创新能力，逐步掌握了光谱类、分析化学类、色谱累、电化学类及光纤传感类等分析技术平台，开发出了技术先进、适应性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系列产品。目前聚光科技已经成为中国在环境与安全检测分析仪器领域重要的创新平台与产业化基地。

留美博士丁列明2000年获美国阿肯色大学医学院病理科医学博士，并于2002年8月在杭州创立浙江贝达药业有限公司，是一家以自主知识产权创新药物研究和开发为核心，集研发、生产、营销于一体的国家级高新制药企业。公司成立9年以来，以成功研发国家1.1类新药盐酸埃克替尼（凯美纳），获国内、国外专利授权两项，申报发明专利41项，已成为我国创新药研发的一支新生力量，有望为发展民族制药企业，并逐步走向国际做出贡献。

实践证明，吸引海外人才回国创业是推动高新区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有效举措。重视开发利用好国际国内两种人才资源，对于提高区域自主创新能力、助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提升区域核心竞争力、促进经济又好又快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总结及针对促进海归回国的建议

通过调查及分析，可以看出海归回国创业对高新区经济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对国内高新技术领域的长足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因此政府应继续采取优惠政策鼓励留学生回国创业。国际人才蓝皮书《中国海归人才发展报告2013》指出，绝大多数中国海归称中国有更好的经济发展机遇，这是他们回归的最重要原因。超过80%的中国留学人员认为，回国后有更好的专业、职业、创业发展，有更大的人才需求市场。

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同样发现，有一大部分海归人员不认为回来后的生活质量、孩子教育与成长有了更好的保证。这说明，他们渴望政府能够改善及提升商业环境、教育质量、社会风气，加强食品安全监管和环境保护等。此外，有不少回国创业的海归目前正面临的问题是很难招到符合公司要求的人才。这是因为他们从国外引进的一些项目或技术在国内还未出现或者发展尚不成熟，所以国内在这方面的人才十分缺乏。因此，今后政府应在引进海外人才、促进留学生回国创业的同时在这些方面给予政策支持。

针对海归提出的以上问题，相应的政策建议有：对在高新区创立高新技术企业的海归人才给予资金方面的支持，如给予一定的创业启动资金及贷款贴息补助；根据企业对高新区经济发展及高新技术发展的推动作用，对海归人才创办的企业进行定期的优秀评定，并给予适当的奖励，鼓励良性竞争；对归国海归人才的居住住房按具体情况进行一定的补贴；提出宽松的海归人才子女教育的政策，对已接受教育的子女安排适当的学校就读，并对其开展额外的教育活动或课程使海归人才子女更好的适应国内的教育环境；采取相应措施，如政府加大对食品安全研发的投入和新清洁能源研发的投入，加强农产品产地环境保护和治理，加大对不良商贩的打击力度，加强环保宣传教育力度，提高全民环保意识，在全国范围内加强食品安全监管和环境保护等。

另外针对高新技术人才难招问题，可采取海外人才引入与企业自主化培养两种方式。海外人才引入顾名思义就是指直接从海外引进企业所需的高新技术人才。而企业自主化培养可通过招聘一些在相关领域或专业有扎实基础的人才，然后根据公司的具体需要来进行针对性的培养。此后，可以让这一批已接受过培训的人才来对下一批的新人进行同样的专业化培训，形成良性循环，节约公司人力成本。政府则可在这两方面给予公司一定的资金和政策支持来促进海外人才回国创业。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经济学院国际经济与贸易系）

［1］钱语.中国企业瞄准国际人才市场 ［N］.中国质量报，2013-04-08（07）

［2］卢科霞.在甬创业博士入选“千人计划”［N］.东南商报，2009-04-21（A07）

［3］万玉凤.中国出现“史上最大海归潮”去年回国人数27.29万［N］.中国教育报，2013-11-05

［4］王辉耀.创业中国［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1-2

注：基金项目：本文为福建省科技计划项目《海外移民对福建省创新创业人才及其绩效的影响——基于智力跨国流动阶段性特征的视角》的阶段性成果。项目批准号：2014R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