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戏剧的方式教小古文——朱文君《刺猜与橡斗》教学赏析

周晓霞

《刺猬与橡斗》选自《小学生小古文一百课》中的笑话单元。原文短小,浅近易懂:“有一大虫,欲向野中觅食。见一刺猬仰卧,谓是肉脔,欲衔之。忽被猬卷着鼻,惊走,不知休也。直至山中,困乏而眠。刺猬乃放鼻而走。大虫醒,甚欢喜,行至橡树下,低头见橡斗,乃侧身语云:‘旦来遭见贤尊,愿郎君且避道。’”

有幸听朱文君老师执教此课,她创造性地将戏剧元素带入小古文课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戏剧,让孩子捡到了可爱的“脔”

文言教学,绕不开虚实词这个“坎儿”。这篇小古文虽然短小,但是几处实词需要帮助学生理解,而几处虚词的运用,更值得品味。

师:接下来,要挑战更有难度的表演——演故事。现在,我出示一句,你们看懂了,就用你的表演告诉我。我说停,你们就定格不动,接受我的采访,好吗?

出示:有一大虫,欲向野中觅食。

(全班学生表演觅食状)

师:停,(指一名学生)请定格。告诉我你是谁?

生:老虎。

师:文中明明是大虫,怎么出来个老虎?

生:“大虫”就是“老虎”!

师:哦,古文里大虫就是老虎,那你知道“长虫”是什么吗?

生:蜈蚣。

生:蛇。

师:长虫就是蛇。再问,老虫是什么?

生:不知道。

师:老虫就是老鼠。(生笑)

师:(转向刚才被定格的“老虎”)你这是在干嘛?

生:我在找吃的。

师:在哪里找吃的?

生:野中。

师:何谓“野中”?

生:野地之中。

师:为何要去野中觅食?

生:因为野中有小动物可以吃。

师:好吧,让我们看看它吃到了什么小动物。

出示:见一刺猬仰卧,谓是肉脔(luán),欲衔(xián)之。

(生表演,有表演老虎的,有表演刺猬的。)

师:(问一生)你演的是刺猬?(生点头)你明明是刺猬,为什么老虎把你看成了肉脔?

生:因为我肚皮朝上,所以是肉……

师:“肉脔”是什么东西?

生:肉球。

师:反正不是个活物,也不怕你逃走。老虎就慢慢地过去,想把“肉脔”叼起来。谁知,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戏剧,让孩子拥有了可想象的“也”

出示:忽被猬卷着鼻,惊走,不知休也。

师:发生什么事了?

(学生作狂奔状)

师:(指向颠簸者)请问你怎么了?

生:跑。

师:不对啊,古文里是“走”,你怎么跑起来啦?

(生赶紧一摇一摆地“走”起来)

师:哇,好淡定啊!

生:这里的“走”可能是“跑”吧?

生:老虎那么惊恐,怎么还会慢慢走啊?

师:聪明!发现不合乎逻辑的地方,就能打破习惯思维。古文里的“走“就是现在的“跑”。那现在的“走”在古文里怎么说呢?在后面的故事里,你会找到答案。

师:请你一边疯跑一边读读这句话。

生:忽被猬卷着鼻,惊走,不知休也——

师:请别停下你的声音和表演。

(生一直“也”着,颠簸着……)

师:你很“也”啊! 把“也”字去掉再读。

生:不知休。

师:怎么样?

生:“不知休”好像时间很短促。

师:还没看到老虎的样子,就没了是吧?可是加上了“也”呢?

生:我好像看到老虎疯狂地奔跑的样子,一边跑一边甩着鼻子,想把刺猬甩下来。

生:我看到这只老虎表情很痛苦,想用爪子去摸,又怕被刺扎着。

师:哈,看来这个“也”挺有意思啊。虽然没有“也”,意思也完整,但是老虎奔跑的样子就损失了很多。古文当中,有些看似没有实在意思的词,比如“也”“而”“乃”“且”……在诵读的时候拉长声音来,就能品出特别丰富的意味来。不信,我们看下文。

出示:直至山中,困乏而眠。

师:请跟着我的读来演。

(师先读“困乏而眠”,再读“困乏眠”,又读“困乏而眠”。学生表演出不同快慢的“眠”。)

师(打趣):老虎们“眠”得好辛苦啊!说说你不同“眠”法的感受。

生:因为老虎是跑得太累了才睡的,不是自然睡眠,所以会慢慢地倒下去。(生边说边慢慢地耷拉下脑袋)

师:对呀,不情愿地睡下去了。而且,表情还很痛苦。为什么?

生:鼻子上还卷着刺猬呢!

后面的教学,学生开始对“而”“乃”“且”表现出特别的关注,在教师的引导下饶有兴味地读中理解,读中想象,阅读过程饱满而充满情趣。

戏剧,让孩子拥有了可自创的“腔”

诵读一直是小古文教学所要实现的重要目标之一,那么,小古文的诵读与现代文的诵读有哪些区别呢?又如何体现这样的区别呢?朱老师方法独特——

师:古文朗读讲究抑扬顿挫,有长读的字,就有短读的字。哪些是短读的呢?如“一”“欲”“觅”“侧”,这些字叫“入声字”。“一”“欲”“觅”“侧”短读,“也”“而”“乃”“且”长读,古文的抑扬顿挫就读出来了。不信,我们来试试。

(生练读,师相机范读,读出抑扬顿挫的韵味。)

师:我还有两句秘籍:“要紧的意思重读,人物的对话不读。”不读怎么办?(生答)

师:这个故事中唯一的一句台词是——

出示:“侧身语云:‘旦来遭见贤尊,愿郎君且避道!’”

师:你们能不能说好它?同座位讨论一下。

(生边演边说)

师:你作为一只老虎说这句话时,心里怎么想?

生:我千万别得罪了刺猬的儿子。得罪了它,我就死定了!(众笑)

师:所以你管它爹叫——

生:贤尊。

师:你那贤德的爹啊!这样的称呼叫敬词,在正式的场合下,称对方的父亲叫——(生:贤尊)

师:也叫“令尊”。称对方的母亲叫——令慈,称对方的儿子叫——令郎,称对方的女儿叫——令媛。(相机板书)

师:怎么样?这只小老虎还是挺有文化的嘛!不过一想到它是对这一只橡树的籽儿这么郑重其事,实在是太好笑了。你觉得怎么样把它的可笑很“正式”地演出来?

(一生拿腔拿调地说)

师:听过戏曲中的念白吗?我觉得就是这个味儿!

(一生模仿着戏曲里的腔调说,一只又呆又萌的小老虎活脱脱地出现在眼前。原来,古文还可以这样读。)

……

纵观整堂小古文课,戏剧表演作为主要的教学手段贯穿始终,毫无违和之感。就在这样遵循个体感悟,用肢体语言呈现自己的方式下,人与文字之间、古文与现代之间、师与生之间都被打通了。戏剧,使得小古文中的“声”与“色”立体起来,让读小古文的孩子获得一种全新的“解码方式”。课后,朱老师这样阐释戏剧教育在学科教学中的意义:“对于儿童而言,经由戏剧方式所抵达的感受、理解和表达比任何一种学习方式都来得丰满而深刻。戏剧教育发现每一个人,发展每一个人。”

的确,我们已经看到,戏剧,正将小古文教学引向一片更加生机盎然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