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批评

王蕾

摘 要：生态批评是具有现实意义的文学批评理论，它的主要任务是以生态整体主义思想来研究文学，从人与自然的关系视角出发，探讨文学的思想文化蕴含，探究造成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人类中心主义。本文通过探讨生态批评与传统人类中心主义的关系，旨在帮助人类从思想上摒弃传统人类中心主义，共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环境，谋求人类的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生态批评  生态整体主义  思想根源  人类中心主义

19世纪美国进入工业化时代，社会经济迅猛发展，人类为了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肆无忌惮地探索自然、控制自然、征服自然，仿如一名不知廉耻的强盗掠夺着自然资源，并对大气、水和土壤等自然环境造成了严重污染，然而人类却对其视而不见，直到自然不再沉寂、不再任人宰割，以一名强者的姿态对人类加以报复之时，人类才意识到满足了对于利益的渴望的同时，也使自己陷入生存危机，水灾、旱灾、地震、海啸、土壤酸化以及核战争威胁等灾难的频频发生，这才使人类真正地从理性角度、精神层面意识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生态问题是人类世界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若将其称之为生态危机，一点也不为过。于是，一种新的社会思潮——生态批评于20世纪后期在美国的文学领域正式兴起。

一、生态批评概述

“生态批评”一词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约瑟夫·密克尔在1974年出版的《幸存的喜剧：文学的生态学研究》中建议学者应该以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文学。1978年，威廉·鲁克尔特在《爱荷华州批评》上发表文章《文学与生态学：一次生态批评的实验》，首次使用了“生态批评”一词，认为文学的研究具有跨学科意义，研究者应具备生态意识，主张在文学研究领域里进行生态思考。然而，对于“生态批评”的前身，我们可以追溯到更早。诺尔曼·福斯特的《美国文学中的自然》于1920年到1930年期间出版，该书宣告了美国文学里一个新的学术领域诞生了。

什么是生态批评？一个被众多学者所普遍接受的定义出自文学与环境教授彻丽尔·格罗特费尔蒂，她将生态批评定义为：“就是研究文学和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正如女权主义批评从性别意识角度研究语言和文学，马克思主义批评把生产经济阶段的意识纳入文本阅读一样……生态批评就是把地球为中心的思想意识应用到文学研究中去。” 生态批评是一种跨学科的研究方式，它结合了生态学、社会学以及哲学等多门学科。生态批评作为一种文学、文化和与生态学相结合的批评方式，主要是通过文学来探究造成人类生存危机的根源，从而帮助人类理性认识生态危机、最终走出生态困境。

在生态批评视域下对文学进行研究，深入探究人类的思想文化根源，生态批评的根本任务可以归纳为如下三点：第一，生态批评研究文学中所蕴含的生态智慧，帮助人类纠正根深蒂固的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第二，生态批评的首要任务就是反对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目的是给予人类终极关怀，最终达到人与自然的和平相处，构建和谐的生态环境;第三，生态批评除了关注人与自然之间自然生态，还关注人与社会之间的社会生态和人与自我的精神生态。人类为追逐经济利益而造成了自然生态失衡，为了竞争，人与社会之间的平衡状态也被打破，造成了社会生态失衡。两者共同作用于人类的精神层面，使人类的内在精神发生异化，最终造成了人类精神生态的失衡。

对于生态批评的核心思想，众多生态批评研究者们说法不一，有的学者称之为“生态中心主义”、“生物中心主义”和“生态整体主义”。1981年，蒂莫西·奥莱尔登将“生态中心主义”定义为：“生态中心主义倡导对自然敬畏、谦卑、负责任和关怀的美德;它强烈要求把技术对自然干扰减少到最低限度（但不是反技术）;它反对所有只求巨大和非人性化的人造物质形式（特别是在城市里）;它主张建立一套依据生态多样性和平衡性原则、有助于生态的长久持续和长久稳定的行为准则。”②诸多学者为生态批评的前景考虑，对“生态中心主义”以及“生物中心主义”提出质疑，主要集中在“中心”二字上，认为“生态中心主义”最终会走向另一种极端，过分强调生态，导致人与自然的“二元论”。然而，值得读者注意的是，蒂莫西·奥莱尔登给予“生态中心主义”的定义并没有讨论“中心”是什么的问题，换而言之，生态中心主义的倡导者们并没有想过再建立一个新的“中心”，并不是想简单的、片面的提倡以“生态”为中心，只是习惯性借用了“中心”一词。“生态中心主义”这一术语确实有缺陷，但其本质要表达的是“生态整体主义”的思想。因此，笔者在文章的论述过程中使用“生态整体主义”一词。“生态整体主义”是以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生态批评是以生态整体性为主导下的文学研究方式来取代以人类为中心的文学研究模式，揭示生态危机的本质是人类文化的危机，要解决生态危机，必须走出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打破二元论。

二、人类中心主义概述

尽管生态批评家们对生态批评理论的基础说法不一，但是他们达成的一个共识是：要彻底解决人类所面临的生态危机，维护生态系统的稳定性，一定要着眼于打破生态系统整体性和稳定性的根本原因——人类中心主义。

什么是人类中心主义？根据《韦氏国际英语词典（第三版）》记载，人类中心主义囊括了三个方面：人是宇宙的中心;人是一切事物的尺度;根据人类价值和经验解释或认识世界。人类中心主义的实质是：“一切以人为中心，或一切以人为尺度，为人的利益服务，一切从人的利益出发。”③

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根源在于基督教教义和西方哲学。蕾切尔·卡逊认为，人类肆无忌惮地剥夺着自然资源在于其宗教信仰。美国史学家林恩·怀特在《我们的生态危机的历史根源》一书中，毫无保留地将人类所面临的生态危机的矛头指向了基督教教义。人类虽然是由泥土做的，但上帝是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男女，并赋予了人类管理的权利，上帝为创造人而创造了世界，人通过对所有事物命名而利用、主宰、统治世间万物。此外，西方某些哲学思想也应对人类中心主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希腊哲学家普罗泰科拉认为：“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④普罗泰科拉着重强调万物中人的作用和价值。近代法国哲学家笛卡尔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主人和所有者。培根认为只有先征服自然，才能真正做到探索自然，他的名言“知识就是力量”更是将人类中心主义从理论层面在实践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三、关于人类中心主义的争议

众多观点和实际生态危机足以证明，摒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迫在眉睫。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的发展已经突破了生态系统的极限，科技已无法为人类净化出新鲜的空气、无法彻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雾霾、无法制造出一个毫无污染的、可供人类居住的地球。然而，对于摒弃人类中心主义的可能性有些学者持怀疑态度。人类中心主义是一把双刃剑，以人类为中心的工业革命使社会经济高速发展，源自于开发自然所带来的巨大财富使人类对自然的主宰、控制、征服推向了顶峰，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中心主义从某种程度上促进了世界发展，但这利益链条最终又损害了人类最基本的利益，严重污染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试想一下，人类都难以生存，又何来经济利益？此外，人类中心主义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人的社会性和特殊性，如何能够做到由人类自己去反对人类中心？事实上，要做到完全摒弃“人类中心主义”也不切合实际。为了避免抹杀人类中心主义的积极面、人类的社会性以及特殊性。在此篇论文中，笔者正如题目中所表述，生态批评实质上是对传统人类中心主义的批判。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是指人类通过征服自然、剥削自然，不惜以打破生态平衡、造成生态危机为代价来谋求人类福利。而与其对立的观点，现代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承认了人的社会性和特殊性，强调人的利益和价值，反对人类对自然的肆意掠夺，以长远利益谋求发展。

四、总结

综上所述，人类要想解决生态危机，重新塑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环境，就要重新审视人类的文化传统、追溯造成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彻底摒弃传统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挣脱人类中心主义的禁锢，打破人与自然的二元论。只有使人类认识到生态整体主义思想的重要性，才能建立起人与自然相融合的整体生态系统，达到“天人合一”，维护生态系统的平衡性和稳定性，维持人类的可持续发展。

注释

① 李美华.英国生态文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1-2.

② Timothy O′Riodan，.Environmentalism.Second Edition[M].London：Pion Ltd，1981：1.

③ 陈小红.什么是文学的生态批评[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15.

④ 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西方哲学原著选读[M].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54.

参考文献

[1] Timothy O′Riodan， Environmentalism. Second Edition. London： Pion Ltd.， 1981：1.

[2] 陈小红.什么是文学的生态批评[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3：15.

[3] 李美华.英国生态文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1-2.

[4] 北京大学哲学系，编.西方哲学原著选读[M]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