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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去雕饰
——昭通甲马艺术要素研究

2016-02-27赵太华

昭通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意味昭通版画

韩 梅, 赵太华

(1. 昭通学院 艺术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2. 昭通学院 附属中学, 云南 昭通 657000)

●乌蒙论坛

天然去雕饰
——昭通甲马艺术要素研究

韩 梅1, 赵太华2

(1. 昭通学院 艺术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2. 昭通学院 附属中学, 云南 昭通 657000)

甲马是一种频临绝迹的民间木刻版画艺术。它形式单调、朴拙,甚至很原始,但从未掩盖其独特的意味。从中原到西南,到滇东北的昭通,甲马更多是因为它“有意味的形式”传承至今,它的艺术要素,可以窥见这一艺术形式的独特表现形式,更可让人们追溯、探索中原与地方在文化、历史、经济、艺术等方面的种种因缘关系。

甲马; 意味; 形式; 艺术要素

民间艺术样式浩繁,品类不一,它是劳动人民自己的杰作,也是华夏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昭通甲马,正是昭通民间艺术品类之一,它是承袭中原甲马艺术特质,而又融入地方的民族民间艺术形成。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中,对我们民族性格、习俗的形成,都起着较大的影响和十分重要的作用。

在美术学中,甲马属于民间木刻版画。是一种频临绝迹的民间木刻版画艺术。从民俗学的角度看,民间木刻版画甲马是一种民俗艺术,是一种作为民俗祭品而存在的艺术。“民俗”就是民间风俗的简称,是一种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也是一种相沿成习的文化现象。[1]

为更好地了解和认识昭通甲马,本文拟从甲马艺术要素的角度进行研析,进而寻求昭通甲马与中原甲马的关联,凸现昭通甲马的艺术特质。

昭通甲马的艺术要素可以从两方面进行把握,即作为视觉造型形象的浅层结构和作为文化意蕴的深层结构。甲马的浅层结构要素包括色调、板式、线条、材料,深层结构包括文字、形象及意味。这种区分是站在形式与内容的角度所进行的相对的区分。

一、浅层构成要素

甲马的色调比较特殊,往往是一种黑白相配为主的艺术形式,画面色彩的总体倾向是神秘、冷肃,这正好与其祭祀的主要功能相符。甲马基本上是一种单色调的画图造型,只在明度和纯度上做调整,几乎不用中性色,形成了一种厚重、严肃的风格,流露出典型的制作者个人倾向。

图1

在甲马木刻版画的用色上,传统甲马以用墨为主,如图1 这种用色的甲马是中原甲马与云南乃至昭通甲马的主要形式。但现代农村运用的甲马中,我们能看到用红、蓝、绿等颜色为甲马赋色的形式,这类甲马所呈现出的颜色的变化,既体现出现代人对色调上的追求,更可以看到甲马的神秘性气氛在人们内心世界里的淡忘或弱化。甲马作为一种木刻版画艺术,其制作材料自然是木板,多选择质地细密而又易于雕刻的木材。而所刻方法又采用阴阳结合的方式。在镇雄甲马雕版中,板材的选择似乎很粗糙:可以是核桃树、板栗树,也可以是用杉木;制成的雕版有小巧玲珑、标准规范的,也有拙稚笨重、不求样式(甚至雕版的背面还凹凸不平,留着斧凿之痕。)的。见图2

图2

看来,镇雄、昭通甲马在形式上变得更随意,而主持者的心思似乎还伫留在甲马神奇的祭祀功能和主祭仪式的场景之中。在甲马的印刷制品中,从过去常见的白纸作底,墨色印染,衍生出用黄纸、红纸作底的类型,见图3

图3

也出现了人工赋色的情况。由此说来,昭通甲马的艺术形态还停留在明代的木刻技法水平的阶段:仍然以墨为主,赋色则要人工完成,还未发展至明代后期的套版套色印制版画的技法水平。至于黄纸、红纸作底的甲马,这又与中国传统文化对黄、红的礼敬乃至崇拜有关,当然也可能受到现代人追求喜庆、吉利的意识影响,这些形式,不仅表现在甲马制品中,还表现在相关联的 “符咒”之上,见图4

图4

在版式设计方面,甲马呈现出的形态多种多样。在当代艺术领域中,版式设计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它能使设计者们的思想和技术得到高度统一。我们生活周围就充斥着大量与版式设计有关的要素,如商业、艺术等领域都有与之相关的元素。在实际的创作过程中,版式设计是讲究一定策略的。

在昭通甲马造型中,雕版大小不一,良莠不齐;选材有精密光滑,有疏朗粗糙;形状上有矩有方,有圆有整,还有残缺而不问其形的。从板上甲马造型来看,有单一的图画,也有单一的文字(这一类型以符咒为主),更多的则是图文结合的。云南人丁今在《民间甲马版画欣赏》一书中述及甲马文字在甲马构图中的分布也有一定的规律,并提出“对联形式”、“全横幅匾额形式”、“对称型匾额形式”、“边角型提额形式”等五种文字的构图分布主要形式。那么,形象在甲马雕版中表现的情况又如何呢?综合考察云南甲马的图案造型,我们能发现如下的表现特征。首先是单一形象较少,而形象组合较为普遍,第二是以平面造型为典型的构图方式,几乎缺乏或不用立体透视的原理,第三是以“会意”的手法传达甲马版画各个层面的含义。

很多时候,造型艺术还是可以回到点、线、面的问题上来。就一篇文学作品而言,细节是点,情节是线,而作品呈现的社会情景、人生百态则是面。甲马制品的艺术基础也离不开点、线、面这些要素,若把甲马雕版或印刷品与文学作品联系起来看,“鲁班木神”身后的“斧头”是点,“孔子先师”手中的笔和书是点,正是这些最响亮最夺目的细节让人们了解到了“鲁班”、“孔子”或其它艺术形象。甲马中使用的线也很特别,有时它就近乎于一个面,或者说它不以纤细清丽为表现手段,而以拙朴粗重见长。有不少研究甲马的学者如此概括,甲马走过了一条“甲骨文——金文——籀文——青铜器铭文”的变形之路。这种概括很形象,描述了甲马要素的内容渊源到后期出现的变化。这就形象地展示了甲马形象要素与社会发展进程的关系,也折射出甲马在社会进步中取长补短的成长历程。

二、甲马深层结构要素

文字、形象及文化内涵是甲马深层结构的主要部分。“作为一种早期社会心理疗方的美术作品甲马的文字主要有三类……”[2]。丁今把甲马文字的三种类型概括为“表明神灵与甲马的名称”、“表达祈求意愿”和“介绍图中的具体形象或构图的主要部分”三种。审视众多甲马,几乎没有不使用文字的甲马。

如果说甲马是一篇文章的话,甲马上的文字就是这篇文章的标题,它往往起到开门见山、画龙点睛或是提纲挈领的作用。作为华夏子孙的不同分支,不同地域的人们想象中的神灵形象或是他们崇拜的同一事物被描述出来之后,往往出现很多不同之处,甚至千差万别。就以云南甲马中的“观音”形象而论,除了那一份慈善、包容的滋味外,观音真的就差不多是千姿百态了。见图5

图5

当图画的造型受地域、文化、创作者主观意愿等因素影响之后,表现结果呈现出来的形式往往一人千面、一物万姿。

在昭通甲马中,以图6为例,两幅图均为《福禄财神》,自标题已可窥见祈福的愿望,两边的对联中,均表达了招财进宝之意,从构图中看,左图上方左右边角分别书写“日”“月”字样,右图上方左右边角书画“囍”字样,人物身体中央更分别刻写“招财进宝”“黄金万两”。甲马图片中的文字,让不明究竟的首次接触者能大致揣测物件的意图。

图6

或许,为了辨别的需要,文字就成了甲马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是甲马表意的第一要素。它的简单明了,很好地反映出甲马简洁明快的艺术特征,同时也是言简意赅地传递出甲马最基本的文化意蕴。

形象是甲马中几乎占据整个天空的关键性要素。此前,我们把甲马艺术称为民间艺术,甚至有研究者把甲马称为“平民艺术”,这是从其创作主体、使用对象与范围的角度说的。别说是古远的历史时期,就是我们之前的三四辈人,有几位是识文断字的。从早期的文字创造来看, “仓颉造字”的传说也在告诉我们,人类是运用摹象描形的方式,来描述他们对早期社会的认识的。这与启蒙儿童先看懂了图,渐渐学会了与之关联的字是同一道理。由此看来,图案或形象,尤其是那些带有典型特征的图象,更是人们读懂甲马的有力形式。如图7

图7

《太上老君》的“太极图”是两条阴阳鱼相互缠绕依存而成的圆,用阴阳相交成就事物的图形描述,表示事物之“有”。而阴阳鱼外的“圆圈”则是“无极图”图案,关注到这一典型形象,我们可以推测甲马纸与道家的某些联系,可以隐约想象图片可能表达的无中生有、有无循环的哲学意识,甚或联系个人生活与生命,发出生生灭灭、循环往复的感喟。总之,形象符号让人们直观地体认甲马艺术作品。

其它诸如图8甲马《鲁班木神》的“斧头”“凿子”或是图9《孔子先师》的“毛笔”、“厚书”,更是制作者“匠心独运”的表现,鲁班的斧头、凿子与锯子,让老百姓直观地认识到眼前的“神灵”是一个执掌木工命运,决定木制工具乃至与此关联的起房盖屋等大事成败的人物。甲马中的形象虽不能完整地将意味表现出来,至少是让人们看到它的指向、范围或称可能的意味。

图8

图9

意味是甲马中最重要的却又无形的要素。艺术是形象与理念、物质与精神的有机统一。仅从视觉的角度,仅靠感性的认识,往往难以揣摩艺术作品的真正内涵。欣赏甲马,既要凭借对甲马构成要素的认识,还要充分探究甲马“形象”这一关键要素的传统文化含义。甲马的意味受到浅层结构要素的影响,更是形象、文字与文化背景综合表现的某种结果。以甲马《太上老君》来看,在“太上老君”四字标题之下,图中长须老叟形象手抱阴阳鱼的“无极图”“太极图”,他又有怎样的意味呢?

太上老君原型为老子,本是道教界公认的道教创始者,即太清道德天尊。然而,甲马中的太上老君与《道德经》几乎没有关系,而是和百姓口口相传的老君形象联系在一起。在民间民俗信仰观念中,太上老君主要是一位在仙界炼丹的神仙,《西游记》中孙悟空就在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就了火眼金睛。因此,太上老君就成了与炼丹相关的如冶炼、铸铁等行业的保护神,而这种艺术上的象征关系几乎就是甲马意味的关键之处。

《艺术论》是英国艺术理论家克莱夫·贝尔的重要著作。其中提出了一个著名的美学观点即“有意味的形式”。甲马的形式单调、朴拙,甚至很原始,都从未掩盖其独特的意味。从中原到西南,到滇东北的昭通,甲马更多是因为它“有意味的形式”传承至今,它的艺术要素,可以窥见这一艺术形式的独特表现形式,更可让人们追溯、探索中原与地方在文化、历史、经济、艺术等方面的种种因缘关系。

[1]韩养民, 韩小晶. 中国风俗文化导论[M]. 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4.

[2]丁今. 民间甲马版画欣赏[M]. 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11:23.

The Natural Treasure——A Research on the Elements of the Jia Ma in Zhaotong

HAN Mei1, ZHAO Tai-hua2

(1. School of Arts, Zhaotong University, Zhaotong 657000, China; 2.The Affiliated Middle School of Zhotong University, Zhaotong 657000, China)

“Jia Ma” is an endangered folk woodcut craft. Its form is monotonous and plain, or primitive, but it shines with its unique flavor. It is its significant form that it has been passed down and spread out from the Central Plains to Zhaotong, the northeast of Yunnan province. Its unique representation pattern, an art form, can be seen from its art elements. Various close relations between the Central Plains and the remote region can be dated back and investigated from the aspects such as culture, history, economy, art and so on.

Jia Ma; flavor; form; art elements

2015-06-24

云南省教育厅基金课题《昭通甲马民俗的艺术价值研究》(2013Y580)。

韩梅(1977— ),女,云南昭通人,讲师,主要从事国画教学和民族民间艺术研究。

J528

A

2095-7408(2016)01-00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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