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携书同游
2016-02-27黎戈
黎戈
带一本书,踏上旅途,身与心都在路上。
作为一个资深的、极度精神化的文学青年,每次旅行,我都会带书。一卷在握,立觉心安。
印象中,书和旅途结合得最完美的一次,是坐一辆绿皮火车去福建。那条路线途经闽北武夷山山区,坐在窗边,山色水光旖旎,扑面而来。泡杯咖啡,看看风景,翻两页书,再把景色和警句在心中一同咀嚼,可谓美事。 抵达厦门,小资书店遍地皆是,后来去鼓浪屿,和一家书店的店主喝功夫茶聊天,淘到了之前没买到的《周作人自选文集》中的几本。
当然,也有失算的。去云南的时候,很不明智地带了张小娴的《一个人的月亮》,她的散文文字密度低,很快就翻完了。第二天的行程是到丽江,丽江固然美,书店却难找,我的精神已经饿得不行,最后在满是旅行指南和风景画册的小书店里,总算找到一本字比较多的书——叶锦添的《繁花》。然而也很快看完,只好在旅馆的后窗看隔壁小院的孩子和狗玩,这种精神的贫瘠感浸润了我的旅途。
苏州也算是书店密度较高的地方。带不带书问题不大,几条街过去,总能找到一个书店。去沧浪亭时,遇见了自己非常喜欢的蓝色书店,小小的二楼格局,书痴们盘腿而坐,必须得弯着腰,从逼仄的屋檐下、人腿中穿过,才能找到书。那种迷你又密集,像是一个书的被窝的感觉,是很温暖人心的。
在青岛,贪恋那潮湿的海风和濡湿空气滋养出来的遍地绿意。坐公交车从不同路线,穿越这个城市,随身带的书是梅·萨藤的《海边小屋》。站在第二浴场的栈桥上,海水凉凉地漫过脚面,想着该怎么定义这暴雨初歇的大海。随即想起《海边小屋》里,梅·萨藤用以形容海水颜色的语汇有:缎蓝,湛蓝,浅蓝,钴蓝,深蓝,安吉利可蓝——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对号入座——大概近海远海以及水质是有区别的吧。
最悲戚的一个记忆,是17岁时报考北影文学系,我妈陪我北上。我们住在地下室,吃最便宜的盒饭,找了一个电影学院的老师给我开书目,画重点,要买很多书,去中国电影出版社的门市部买。店员按照我的书单给我配书,有《电影知识手册》《电影鉴赏辞典》《文学知识》等。整整一个月,我们在北方干燥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和曼妙浪漫的电影情节为伴,就是那个斑斓又苦涩的记忆。后来我落榜,背了一大包书从漫天风沙的春末北京回来,开始了我漫长的文青生涯和自修之旅。
有次朋友问我,要去云南做长途旅行,带本什么书好?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李澜的《夏目漱石的百合》,考据日本文学中的植物、建筑,比学术有趣,比格物更有血肉感,营养又不乏味。”其实,这也是我长期以来的计划,希望可以在某个长假中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