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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战略东移背景下中国与亚太大国关系的新变化*

2016-02-20罗会钧

关键词:亚太地区亚太大国

罗会钧

(中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410083)



美国战略东移背景下中国与亚太大国关系的新变化*

罗会钧

(中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410083)

奥巴马政府上任后,美国高调“重返”亚太,实施战略重心东移。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势必对亚太地区的局势与国际关系产生重要影响。美国重返亚太的一个重要意图就是要防范甚至遏制快速崛起的中国,为此调整了对亚太地区尤其是亚太大国的外交政策。因此,中国与亚太大国的关系发展在面临新机遇的同时,更多的是新挑战。但中国坚持和平发展,注重周边外交,致力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能够应对美国重返亚太给中国带来的挑战。

美国战略东移;中国;大国关系; 变化

奥巴马政府上台以来,美国在对外战略上高调“重返”亚太,在亚太地区实施“再平衡”战略。众所周知,随着中国、印度等亚洲新兴国家的崛起,以及欧美等西方国家的相对衰落,亚太地区在世界经济与政治中的地位日益上升。国际舆论普遍认为,21世纪是“亚太世纪”,世界经济与政治重心正在转向亚太地区。美国自称是太平洋国家,在亚太地区有重要利益。美国企图通过在亚太地区实施“再平衡”,防范乃至遏制实力和影响力不断增长的中国,以确保美国亚太事务的主导权,并扩大在该地区的影响力。美国重返亚太战略以军事安全为重点,涉及经济、政治、外交、军事等诸多领域,势必对亚太地区的局势产生重要影响,并触发该地区大国关系的调整。中国是亚太地区最受关注的新兴大国,是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重要相关方,美国战略东移使中国国家利益以及中国外交受到新的挑战。学术界现有研究成果主要探讨了美国战略东移对中国安全环境以及中美关系的影响,而对该战略对整个亚太地区大国关系产生的影响没有系统的研究。本文探讨美国重返亚太战略对中国与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亚太大国之间关系的影响,有助于把握中国与亚太大国关系的发展趋势,更清醒地认识中国所面临的周边环境与国际形势,以期为国家外交决策提供参考。

一、中美战略互疑增多,新型大国关系受到挑战

中美自建交以来,两国关系取得了长足的进展,双方在发展两国关系上达成了基本的共识。但由于美国对华政策长期在接触与遏制之间摇摆,中美关系呈竞争与合作相交织状态,加之影响两国关系的因素甚多,因而中美关系可以说是当今最为复杂的大国双边关系。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美国对中国崛起的疑虑与担忧日渐增多,要求防范甚至遏制中国的呼声越来越强烈,直接影响到美国的外交与战略决策。小布什政府上任之初将中国定位为“战略竞争对手”和“美国在亚洲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举至今记忆犹新。虽然,随后的反恐战争使美国把对中国崛起的忧虑暂时搁在一边,但当发现美国进行全球反恐期间中国在亚太地区的影响迅速扩大之后,奥巴马政府进行对外战略调整,将战略重点和注意力转向亚太地区。

中美之间虽然认识到两国的合作和两国关系的发展必须基于战略互信,但由于历史文化、价值观念、政治制度、外交战略意图与目标等方面的差异,两国间长期存在战略互疑,而美国重返亚太战略无疑加剧了彼此之间的不信任,尤其是中国对美国战略意图的疑虑。美国五角大楼发布的《2012国防战略报告》指出,美国领导全球面临着五大挑战,首要的便是亚洲新兴大国的崛起。尽管奥巴马宣称美国的亚洲战略是为了应对亚洲的多重挑战和为维护美国的全球战略而服务的,并不只是针对某个国家或应对单一性的挑战,但从美国亚洲战略的举动来看,应对中国的崛起是美国考虑最多和最突出的问题。军事方面,美国向亚太地区增加军费,增派兵力和船舰,加强与亚太盟友的军事关系,同中国周边的一些国家频繁进行军事演习;外交方面,加强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菲律宾、泰国等盟国的关系,发展与印尼、越南和印度等国的关系,压缩中国的外交活动空间,尤其是在南海争端和钓鱼岛争端上偏袒与支持与中国争执的一方;经济方面,强力推进没有中国参加的TPP(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其目的除了要分享亚洲高速经济增长的利益,更看重的是掌握亚太区域统合的主导权。从主观上讲,美国的上述举措或多或少、有意无意都是在“针对中国”。从客观上讲,美国“重返亚洲”的每一步多少都无法“回避中国”,战略假想始终都显现出中国的影子。正如有的学者所说,美国对华的遏制政策所传递的信号往往更为明确,而接触政策所发出的信号则既不清晰也不够有力。遏制信号往往压倒接触信号,使中国对美国的意图产生合理的怀疑,[1]一些美国学者对此也赞同。美国凯托学会外交政策研究主任贾斯廷·洛根明确指出,再平衡战略根本就是在针对中国。[2]美国亚太专家包道格也指出:“奥巴马制定的‘重返亚洲’的目的之一就是制衡中国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3]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埃齐奥尼认为,美国口头承诺与中国保持伙伴关系,但其行动却是遏制中国。[4]

2012年2月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访美期间发表的主要政策演说中指出,战略互信问题在中美关系的主要问题中占据首要地位。中国学者王缉思和美国学者李侃如在同年3月共同撰写的研究报告《中美战略互疑:解析与应对》中列举了时下两国彼此间的不信任。其中,美方对中方的不信任包括:经济上,担心中国的“重商主义”政策有损美国经济复苏的机会;政治上,认为中国一党执政制度不够透明,指责中国存在侵犯人权的行为;军事与安全方面,认为随着中国的强大,中国军队控制邻近海域的举动可能对美国自由进入公海并在其中自由行动构成威胁等。而中方对美方的不信任包括:认为美国的最终目标是维持其全球霸权,美国因此将企图牵制甚至阻碍中国的崛起;美国促进民主的计划是图谋破坏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美国对亚洲政策的“再平衡”对中国的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美国利用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优势,采取各种保护主义措施,对中国的经济造成不利影响。报告指出,中美战略互疑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势必会让所有相关各方付出沉重的代价。[5]但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唯有合作才能共赢,尤其是分别作为最大发展中国家和最大发达国家的中美两国,经济方面具有很大的互补性,更需要加强合作,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中美关系不仅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也符合世界人民的利益。中国十分重视发展与美国的关系。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要推动建立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新型大国关系,而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无疑是重中之重。中方希望与美方一道,把中美之间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这一新型大国关系的精神实质真正落实到两国关系的方方面面。美国有识之士也认识到中美合作的重要性,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托马斯·多尼伦反对遏制中国,认为“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是美中两国的共同责任”。[6]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指出:“美中建立伙伴关系符合两国和全世界的共同利益,两国领导人都应该就支持这一提法达成共识,全球经济稳定和全球安全依赖于美中之间真正的伙伴关系。”[7]

战略互疑是影响中美关系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是建设中美新型大国关系道路上的绊脚石,战略互信是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前提。因此,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需要双方作出以增强相互信任为重点的共同努力。为此,应该抛弃冷战思维,创新相处之道;加强战略对话,就双方各自重大国家利益和战略关切进行磋商;包容彼此差异,重视相互尊重;深化互信建设,减少战略互疑;不断深化合作,共同面对挑战。

二、中日矛盾凸显,两国关系趋冷

中日两国一衣带水,自1972年建交以来,双边关系发展迅速,尤其是经济联系密切,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态势。《中日联合声明》、《中日和平友好条约》、《中日联合宣言》、《中日关于全面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的联合声明》等4个重要文件的相继出台,表明双方对两国关系的高度重视。但由于中日在历史、领土主权以及地缘政治等方面存在的问题,两国关系麻烦不断。

冷战结束后,出现了不利于中日关系发展的新因素:一是苏联的解体,使中日两国在防御苏联军事威胁上的共同利益不复存在,客观上减轻了日本对中国的需求。二是中日经济实力对比的变化。上世纪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陷入长期低迷,与此同时中国经济迅速增长并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使日本社会弥漫着一种先是不适应、不服气,继而失落、焦虑的心态,加之中国军事实力的不断增强,日本率先唱响“中国威胁论”。三是美国对华战略的变化。因美中共同牵制苏联的因素不复存在,美国在与中国保持接触的同时,对华防范、遏制的一面在发展,与日军事合作在加强。

美国宣布重返亚太以来,美日加快了合作的步伐。日本舆论普遍认为,美国战略东移,是为了制衡日益崛起的中国。而对于经济实力已被中国超越屈居亚洲第二而且担忧中国军力增长的日本来说,作为盟国的美国要遏制中国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日经新闻》发表的一篇社论认为,美国由于财政困难,难以单独担负“世界警察”责任,奥巴马提出的军事战略就凸现了这一点,“为了不让美军参与亚洲的战略泄气,日本有必要进一步做出贡献。虽说日本同样面对财政问题,但却能做出关键的军事贡献”。[8]加强日美同盟,遏制中国影响,已经成为日本朝野的共识。美日同盟的加强,使日本在更加倚重美国的同时,对中国的倚重减弱,从而导致日本对华外交趋向强硬,中日矛盾凸显。

近年来,无论是在领土问题还是历史问题上,日本均表现出罕见的强硬与不妥协。经济方面,日本热衷参加美国主导的TPP谈判,并拒绝加入中国发起成立的亚投行。在对中国经济倚重减弱的同时,日本关于中国经济泡沫可能崩溃的看法一时甚嚣尘上,日本企业界出现投资热衷东盟而远离中国的现象。[9]中日关系自建交以来曾经历“政热经热”局面,上世纪90年代以来出现“政冷经热”,这次因日本方面提出“购买”钓鱼岛再起争端以来,两国关系朝“政冷经冷”的方向发展,陷入新一轮低谷。2013年8月公布的由日本非营利性组织“言论NPO”和中国日报共同实施的舆论调查结果显示,90.1%的日本人和92.8%的中国人对对方国家的印象不好,分别比上年增加了5.8和28.3个百分点,均跌至2005年调查开始以来最低好感度指数。[10]目前,中日关系难以走出低谷,中日战略互惠关系的建设面临挑战。

三、中俄共同利益增多,战略合作不断加强

冷战结束以来,中俄关系一直在向前发展。2001年7月,中俄签署了《睦邻友好合作条约》,将中俄“世代友好、永不为敌”的和平思想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目前,中俄致力于推进“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在中国与各国建立的各种类型的伙伴关系中,俄罗斯是中国唯一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这体现了中俄两国关系的独特性。

一般来说,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必须具备两个前提条件:一是两国间存在的共同利益要大于矛盾与分歧,二是两国面临相同或相似的战略处境并且在重要国际事务中能达成基本共识。冷战后中俄关系的不断发展,就源于两国战略处境的相似性以及共同利益的增多。中俄不仅地理相邻,经济互补性强,都属于发展中的新兴大国,而且在重大国际问题和地区性问题上有着相同或相近的立场。就俄罗斯而言,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通过北约与欧盟东扩、“颜色革命”、经济制裁等途径,使俄罗斯处境维艰,美俄矛盾不断激化。尤其是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俄美角力,两国关系降至“冰点”,俄与欧洲大国的关系也陷入空前的困难之中。而中国由于国力的增强,一再遭遇美国等西方国家冷战思维和“中国威胁论”的困扰。

美国重返亚太,使同属该地区大国的中俄均受到进一步的挑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美国强化在亚太的军事存在和军事同盟使中国面临的安全压力增大;二是美国介入南海问题和钓鱼岛争端,使中国维护领土主权与海洋权益受到挑战;三是美国采用楔子战略分化中国与邻国的关系,对中国的睦邻外交构成挑战;四是推进TPP战略,阻碍了中国与亚洲国家经贸合作的步伐。面对美国咄咄逼人的亚太战略,中国需要俄罗斯的支持。而俄罗斯不仅在欧洲地区因上述一系列问题与美国等西方大国长期紧张对峙,而且也感受到美国在亚太地区对其构成的威胁。俄罗斯是一个地处欧亚的大国,“美国的战略重点无论仍在欧洲,或是向亚洲方向延伸,俄罗斯始终摆脱不了作为重点防范和打击的对象”。[11]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阿纳托利·安东诺夫在2016年5月发表的一次评论中公开批评美国是亚太地区的主要不稳定因素,认为美国的地区政策是“每天都在盘算着对俄罗斯和中国进行系统性遏制”。[12]因此,在西面和东面均受到美国等西方国家威胁而经济面临困境的俄罗斯,更需要中国的合作与支持。俄罗斯政治研究中心资深专家德米特里·阿布扎洛夫坦言,当前经济和政治形势发生的变化,使俄罗斯除了与中国合作外别无选择。因为“第一,中国可以使我国与西方的伙伴关系保持平衡。第二,中国经济迅猛发展,并继续快速前进” 。[13]阎学通教授认为,目前中俄之间的战略合作基础就是双方面临来自美国的战略压力。[14]

近年来,随着中俄友好关系的不断发展,两国加强了从经济、文化到军事、外交的全方面合作。合作的平台不断拓展,除了联合国、G20、金砖五国等全球性的合作平台外,在亚太地区有亚太经合组织、上海合作组织、东盟地区论坛、东亚峰会、香格里拉对话、亚信峰会以及最近成立的亚投行等。值得一提的是,中俄在应对美国等西方国家挑战开展的合作取得了成效,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例如,在叙利亚问题上,中俄联手先后两次在联合国安理会上投票否决了西方国家主导起草的叙利亚问题决议草案,阻止了国际联合干涉叙利亚内政的行动。在斯诺登事件上,当美国向香港提出以临时逮捕令将斯诺登拘留的要求遭到拒绝后,中方表示“尊重香港特区政府依法处理相关案件”,事实上保护了斯诺登。而俄罗斯则干脆拒绝了美国奥巴马政府引渡斯诺登的请求。中俄对斯诺登事件的处置使奥巴马政府处于尴尬的境地。中俄联合军演更是中俄合作的一大亮点,中俄联合军演始于2005年,现已成为两军常态化的合作形式。今年5月和8月,两国先后在地中海和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联合军演。有海外舆论认为,中俄这两次联合军演的目的是“想加强战略合作并在地中海和太平洋排挤美国的全球影响力”。[15]目前的中俄关系,正如习近平主席2013年春访俄时所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组双边关系,更是最好的一组双边关系。一个高水平、强有力的中俄关系,不仅符合中俄双方利益,也是维护国际战略平衡和世界和平稳定的重要保障。”而借用俄罗斯总统普京的话说,“俄中合作进入到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新阶段。如果我把这种合作称为两国悠久交往史中的最好合作,也并不过分”。[16]

四、中印发展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面临挑战

中印是亚洲两个相邻的大国,均为发展中国家,还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共同首倡国,发展双边关系无论对双方还是亚洲以及世界和平与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意义。2003年6月印度总理瓦杰帕伊访问中国时,两国签署了《中印关系原则和全面合作宣言》,中印睦邻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2005年4月温家宝总理访印时,两国签署联合声明,确定建立面向和平与繁荣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但中印之间存在领土争端、西藏问题、贸易摩擦以及互信度不够等问题,影响了两国关系的发展。美国战略东移,给较为复杂的中印关系增添了新的变数。

与美国一样,面对中国的崛起印度同样有疑虑,尤其是由军界和部分安全战略专家组成的强硬派渲染“中国威胁论”,认为中国在地缘上对印度是个威胁,对印度的崛起构成了挑战,要求对华采取强硬政策,包括向台湾出售核导弹技术,与达赖签订边界条约,不承认西藏、台湾为中国领土等。鉴于印度自身实力的不够强大,强硬派主张与美国、日本甚至俄罗斯等大国联手钳制中国。新德里政策研究中心分析家布拉马·切拉尼说:“印度是从一个包含着他的最大邻国——中国的更大框架内来看待印美战略关系的……印度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盟友,因为中国日益强大和充满自信对印度长远利益越来越不利。”[17]美国重返亚太,为印度借美制华提供了机会。

美国重返亚太,印度被划定在美国“重返”战略的范围之内。时任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2011年9月的一次演讲中也明确将亚太界定为 “从印度次大陆到美国西海岸”的广阔区域。美国《2012国防战略报告》将亚太地区界定为“从西太平洋和东亚到印度洋和南亚的弧形地带”。[18]印度总理前顾问巴鲁直言:“印度和美国都面临着中国崛起的威胁,没有人希望中国独霸亚洲。”[19]因此,在担心中国崛起而制衡中国这一点上美印不谋而合:一方面美国希望印度在平衡中国力量上发挥作用,另一方面印度则希望加强与美国的军事与安全合作以共同遏制中国的发展,削弱中国在南亚以及印度洋地区的影响力,确立印度在该地区的霸主地位。奥巴马政府为实现重返亚太的战略目标,积极推动美印战略伙伴关系的发展,高层互访频繁,在核技术、军事防务、海洋安全、经贸等领域合作加强。鉴于美印关系的不断升温,有舆论称未来世界是“印美国”而不是“中美国”。[20]

美国战略东移给中印发展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带来诸多挑战:首先,外部力量干扰了中印关系的发展。近年来,印度为实施大国平衡战略,积极争取外部力量尤其是世界大国的支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国家利益。美国战略东移,加强与印度的全方位合作,既有联合制华的目的,也有防范印中联手抗美的意图。美印战略关系的加强,无疑对中印关系的发展带来新的挑战。其次,中印之间解决领土争端的阻力增大。边界争端是影响中印关系发展的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印边界争端问题上美国虽远隔重洋但决非局外人,而是积极的干预者。早在1962年的中印边界冲突中,当时的肯尼迪政府采取了支持印度的立场,并给予印度军事援助。奥巴马政府支持印度军事现代化,加强了与印度在军事安全领域的合作,并利用涉华军力报告在中印之间制造矛盾。美国对印度的防务支持,增加了印度与中国边界问题谈判的资本,不利于中印边界问题的和平解决。再次,印度将加快“东向”,与中国在东亚东南亚地区的利益碰撞难以避免。上世纪90年代初印度提出“东向”战略,当时的着重点在经济方面,同地缘政治的关系不大。近年来,印度加快实施“东向”战略,与东亚东南亚国家包括日本的合作加强,其内容也超越了经济范围,向军事、文化合作等方面发展。美国则鼓励印度参与东亚东南亚事务,与美形成合力。目前,印度同东盟国家建立了自由贸易区(“10+1”),参加了 “10+3”、“10+6”等东亚合作机制和东盟安全论坛等。值得注意的是,印度还插手南海争端。印度前国防部长费尔南德斯称,“从阿拉伯海的北面到南中国海,都是印度的利益范围”,[21]为印度插手南海问题寻找理由。此外,印度和日本、美国于2011年启动了三边战略对话伙伴关系,“保证亚太地区的力量均衡和印度洋—太平洋海域的海上安全成为了这一对话的重要内容”。[22]对于印度“东向”战略的意图,英国《简氏防务周刊》载文指出,该战略旨在培养印度与中国的邻国,尤其是东盟国家之间的国防和战略关系,以抗衡中国在该地区日益扩大的经济和军事影响力。[23]无可否认,印度的“东向”战略不仅威胁我国从南海经马六甲海峡和北印度洋到非洲和波斯湾的石油运输安全,还影响到我国与东南亚国家关系的发展,从而使中国在解决南海争端问题上面临更为复杂的形势。

五、结语

美国战略东移对亚太地区的国际关系,尤其是亚太大国关系,带来了深远而复杂的影响。美国重返亚太,增加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存在,更多地插手亚太事务,给亚太地区增添了不稳定因素,尤其是给中国的外交与周边安全带来了更大的挑战。令人欣慰的是,中国坚持和平发展,以实际行动向国际社会证明了中国是推动世界和平与发展的积极力量。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其一直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与世界各国发展友好关系,开展广泛合作,同时在国际关系中弘扬“平等互信、包容互鉴、合作共赢”的精神,共同维护国际公平与正义,致力于构建和谐世界。中国历来重视周边外交和亚太地区的和平、安全与发展,进入新世纪以来又相继提出了 “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睦邻、安邻、富邻”和“亲、诚、惠、容”的指导思想与外交理念,以及“和平、安全、合作、繁荣”的亚洲政策目标和“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新安全观,为亚太地区的和平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大国关系是国际关系的重心,亚太地区的和平与发展尤其需要亚太大国之间的友好与合作。在中国的外交战略布局中,大国是关键,中国特别重视与世界各主要大国的合作关系。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中国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重点方向,为此中国提出了以“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为精神的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模式。在亚太地区,除美国外,中国还将分别同俄罗斯、印度、日本等大国在“平等、互利、互惠、双赢”的基础上建立新型大国关系。不仅如此,中国主张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发展同世界各国的友好合作,推动建立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国的上述外交努力,获得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赞赏,也获得了大多数亚洲国家的理解与信任。我们相信,在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成为时代潮流的当今时代,亚太地区国际关系将朝着和平、稳定、健康的方向发展,中国在亚太地区的新型大国关系将有一个美好的前景。

[1]周方银.韬光养晦与两面下注——中国崛起过程中的中美战略互动[J].当代亚太,2011(5).

[2] [美]贾斯廷·洛根.对再平衡战略进行再平衡[EB/OL].(美国)防务新闻周刊网站,2013-01-14.

[3]马亚男.美国“重返亚洲”战略及其对中国的影响[D].兰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

[4]Amitai Etzioni.China: Making an adversary[J].International Politics,2011(6).

[5]王缉思,李侃如.中美战略互疑:解析与应对(Addressing U.S.-China Strategic Distrust)[EB/OL].http://zhan.renren.com/irstudy?gid=3602888498002058451&checked=true.

[6]中美建设性关系将翻开新篇章[N].参考消息,2013-03-15(16).

[7]布热津斯基.建立伙伴关系符合全世界利益[N].参考消息,2013-06-06(10).

[8]日本要以“贡献”正面回应美军事新战略[EB/OL].http://www.chinanews.com/gj/2012/01-09/3590455.shtml.

[9]日企依赖中国心理减弱中日走向政冷经冷[EB/OL].http://news.sohu.com/20140818/n403530205.shtml.

[10]中日彼此好感度创新低[N].参考消息,2013-08-05(2).

[11]俞邃.论中美俄三角关系[J].当代世界,2015(7).

[12]俄欲联手中国在太平洋抗衡美日[N].参考消息,2015-08-04(14).

[13]俄专家.与中国合作是俄必然选择[EB/OL].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2-06/07/c_123246226.htm.

[14]阎学通.为什么中国必须和俄罗斯结盟[EB/OL].http://mil.qianzhan.com/detail/130326-6ecc624d.html.

[15]中俄“最大规模”军演日本海开锣[N].参考消息,2015-08-21(16).

[16]普京.中俄关系水平达到前所未有高度[N].参考消息,2014-05-19(11).

[17]陈利君,许娟.奥巴马访印对中美印三角关系的影响[J].南亚研究,2011(1).

[18]罗会钧.美国战略东移背景下中美印三角关系的变与不变[J].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6).

[19]Calum MacLeod.Obama Packs Much into 9 Days in Asia[EB/OL]. http://www. usatoday. com.

[20]王冲.中国、美国、印度的“三角恋” [EB/OL].http://www.chinanews.com/hb/news/2010/03-08/2157501.shtml.

[21]马加力.印度与南海争端[J].和平与发展,2012(5).

[22]日印澳三边框架制衡中国[N].参考消息,2015-08-03(10).

[23]印蒙强化军事合作,加紧监视中国[EB/OL].http: //www.muz.i com.

责任编辑:立 早

On the New Changes about China’s Relations with Asia-pacific Great Powers in the Context of US Eastward Strategy

LUO Hui-jun

(School of Marxism,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12, China)

Shortly after taking office, Obama administration declared US return to Asia-pacific with a great fanfare in order to implement its’ eastward strategy, which will inevitably exert a big influence on both the region’s situation and 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s one of the intensions for US return to Asia-pacific is to take precautions against and even contain China.Therefore, America adjusted its foreign policies to the region, especially the major powers. Consequently, China’s relationships with other major powers in the region faces more challenges than opportunities. Nevertheless, China persists in its peaceful development, pays attention to the neighboring diplomacy and devotes itself to the new pattern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at powers.Moreover, China can cope with any challenges by US pivot to Asia-pacific.

US eastward strategy; China; major power relationship; change

2016-03-03

罗会钧(1964-),男,湖南宁乡人,中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国际关系与中国外交研究。

D81

A

1001-5981(2016)04-01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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