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创新生态系统情境下的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现实问题、理论背景与研究议题
2016-02-16邹晓东
邹晓东 王 凯
(1.浙江大学 科教发展战略研究中心, 浙江 杭州 310058; 2.宁波大学 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 浙江 宁波 315211)
区域创新生态系统情境下的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现实问题、理论背景与研究议题
邹晓东1王 凯2
(1.浙江大学 科教发展战略研究中心, 浙江 杭州 310058; 2.宁波大学 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 浙江 宁波 315211)
在创新范式转型和经济发展新常态的背景下,中国还面临着科技创新中的“孤岛现象”和“知识悖论”等问题。随着中央政府权力的不断下放和经济改革的持续深入,从区域层面研究如何通过产学知识协同创新促进创新生态系统建设已成为可能与必需。然而,产学合作或大学科技成果转化的理论与实践通常都忽视了“知识双向动态流动”的协同创新模式。此外,有关知识网络的研究认识到嵌入性关系对组织间合作创新绩效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忽视了嵌入性关系发展的决定因素——组织的知识网络能力和知识网络所处的制度环境。因此,为促进产学创新能力协同提升、实现创新驱动发展,急需研究大学知识网络能力、区域制度环境、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对知识协同创新绩效的影响机制。
网络能力; 制度环境; 嵌入性关系; 产学合作; 知识协同创新; 区域创新生态系统
However, most of the extant research on university-industry collaboration or on the university technology transfer has focused on the ″one-way flow of knowledge,″ such as licensing and contract research, overlooking the synergy innovation model of ″two-way dynamic flow of knowledge,″ such as joint research and consulting. Other researches are fragmented for lack of coherent frameworks and conceptualizations which fully depict the dynamic and evolving nature of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While comprehensive research on knowledge network has confirmed with plenty of solid evidence that embedded ties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inter-organizational collaboratio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y tend to focus on the ″consequences″ of knowledge network and neglect its ″determinants,″ such as the knowledge networking capabilities of organizations and the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for network development.
On the basis of China’s actual conditions and the existing body of research, we adhere to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concept of ″Innovation, Coordination, Green, Opening up and Sharing″ to raise the essential question of this study: Is it possible to fill the gap between the knowledge innovation level of university and regional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by activating the university potential in the evolution of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 To answer the research question, we proposed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based on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 theory, the knowledge innovation theory, the knowledge network theory, the embedded ties theory and new institutionalism. This framework takes the embedded ties of knowledge network as the breakthrough point as the ties are key links which impact the performance of university-industry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In light of the theoretical logic of ″the regional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and the university knowledge networking capabilities, the embedded ties of the knowledge network,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performance″ constructed for the co-evolution of university and its region, future research questions are suggested as follows: (1) How can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performance be impacted by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For example, future research needs to examine the concrete mechanisms of how mutual trust, mutual commitment, information sharing and joint problem-solving (which constitute the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impact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performance; (2) How can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be impacted by the knowledge networking capabilities of a university, e. g. For example, future research may focus on the constituents of the knowledge networking capabilities of a university and the relational mechanisms of these elements and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university organizational properties; And (3) how can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be impacted by the regional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For example, future research may explore the constituent elements of the regional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in China and the role that these elements play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knowledge network embedded ties. The results of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empirical study will not only promote the functional view of a university, the mechanisms of knowledge valorization, the social network theory and the embedded ties theory, but also have significant policy implications for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and the evolution of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 and further support the 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s in China.Key words: networking capabilitie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embedded ties; university-industry collaboration;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
一、 引 言
当今世界受“连续技术变革波”[1]的影响,经济发展方式已逐渐由传统的大规模生产和线性转移演化为后工业化、知识驱动以及更加开放和交互的创新体系[2-3]。个人、组织和国家的经济绩效越来越依赖于知识生产水平,知识已经成为经济增长、社会发展与工作创造的驱动力和世界市场竞争力的主要来源,现代社会的财富正是基于新知识的创造和扩散而产生[4]。
虽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科技创新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经济发展模式从“要素驱动”发展到“效率驱动”,但总体来看,创新能力提升空间仍然较大,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仍然面临诸多挑战。例如,实现经济“绿色增长”转型和提高生态文明水平不仅存在技术障碍,也缺少支撑的市场环境等,特别是创新范式的现代转型过程中存在着大量显著的“市场失灵”、“组织失灵”和“系统失灵”[5]现象,以及科技创新中的“孤岛现象”*习近平总书记在论及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时强调要坚持科技面向经济社会发展的导向,围绕产业链部署创新链,围绕创新链完善资金链,消除科技创新中的“孤岛现象”,破除制约科技成果转移扩散的障碍,提升国家创新体系整体效能。参见《中共中央政治局举行第九次集体学习 习近平主持》, 2013年10月1日, http://www.gov.cn/ldhd/2013-10/01/content_2499370.htm, 2016年6月22日。。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协调实施系统化的科技政策与措施,因此,我国政府在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过程中非常重视“推动创新体系协调发展”*参见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快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意见》, 2012年9月23日, http://www.gov.cn/jrzg/2012-09/23/content_2231413.htm, 2016年6月22日。,不仅强调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重要性,同时也强调“构建各具特色、协调发展的区域创新体系”*参见《“十二五”国家自主创新能力建设规划》, 2013年5月29日, http://www.gov.cn/zwgk/2013-05/29/content_2414100.htm, 2016年6月22日。,“推动知识创新、技术创新、区域创新的战略融合,支撑国家创新体系建设”*参见《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 2012年3月15日, http://www.moe.gov.cn/srcsite/A16/kjs_2011jh/201203/t20120315_172765.html, 2016年6月22日。。此外,由于近年来中央政府权力不断下放,经济改革持续推行,地理距离对知识流动的限制开始变得重要,产学协同创新已充分彰显区域性特征,因此,从区域层面研究大学如何更好地服务经济发展已成为可能与必需[6]。然而,尽管中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赋予大学参与区域创新系统建设的历史使命,但大学在区域创新系统中的核心作用却未充分显现,大学与区域企业开展协同创新、推动区域实现创新驱动发展还面临着“创新孤岛”和“知识悖论”等重要问题。
本文基于“创新、绿色、协调、开放、共享”*参见《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公报》, 2015年10月29日, 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15-10/29/c_1116983078.htm, 2016年6月22日。的经济社会发展理念,尝试从如何通过知识协同创新、充分发挥大学在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建设中的作用,实现大学创新能力与区域创新能力协同发展,解决大学知识创新水平与区域创新驱动发展要求存在差距这一根本问题出发,借鉴以及融合大学功能观、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理论、知识创新理论、新组织制度理论和社会网络理论等,提出三项关键研究议题,从而为相关理论研究与创新驱动发展提供新的视角与思路。
二、 现实问题
(一) 制度变迁背景下我国区域创新系统发展的独特性以及存在的问题
首先,中国区域创新系统的发展具有独特性。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之一,中国区域创新系统结构的形成与发达国家相比有以下独特之处:一是悠久的发展历史形成了地域多样性,进而形成了区域创新系统的多样性;二是经济和创新系统正从以前的“中央统一计划模式”向“市场驱动系统模式”转型,由于各区域转型速度和方式不同,区域间的发展水平日趋多样化,从而造成区域创新系统结构的差异性[7];三是区域创新主体具有多元性,主要包括大学、科研组织和企业,而西方发达国家则主要以企业为创新主体[8],例如,发达国家企业并不把大学的创新资源作为常用资源[9],而中国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新兴企业的外部研发资源都来自产学合作[10];四是分权经济结构使各区域拥有越来越多的经济改革自由权,各区域的制度有不同的演化方式和路径,不同区域的市场化程度和制度环境对产业发展的影响差别较大[11-12]。
其次,我国区域创新系统发展过程中仍然存在很多问题。例如,我国各区域的创新活动还存在着分工不明确,发展不均衡,创新系统结构趋同,区域之间为争夺创新资源恶性竞争[7],以及大部分地区科学技术与经济发展结合不够紧密等问题[13]。从创新网络理论与制度理论分析来看,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由于交互式学习和开放创新网络对我国区域创新系统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14],因此,协同创新的缺乏和创新网络的不健全是影响区域知识创造与获取能力提升的重要因素[11];二是由于制度环境对我国区域创新系统建设具有重要影响,区域创新环境和知识产权保护的实施力度等是影响产学合作与企业创新绩效以及大学知识创新能力发展的重要因素[8,15]。
(二) 大学知识创新是区域创新系统发展的潜在引擎,但“知识悖论”普遍存在
在知识经济时代,尽管人才培养仍是现代大学的核心使命,但从大学与经济社会环境互动发展的历史角度来分析,大学在依然保持知识生产中心地位的同时,也在不断努力通过科学研究与“第三使命”的协同发展来提高知识创新能力,逐渐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特别是大学所在区域经济发展的“知识中枢”(knowledge hub)[16]。在这种模式下,大学积极利用知识促进区域经济实现内生发展,不仅关注正式或编码知识,也开发和转移隐性知识,大学已成为知识创新的核心主体之一。特别是在当今中国区域创新系统转型的发展过程中,大学作为区域创新的主体之一,对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17]。
世界上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意识到大学对区域发展的重要性,并不断积极推动大学融入区域创新系统,特别是受“硅谷”成功的影响,各国纷纷效仿。虽然日本“筑波”、英国“剑桥工业园区”、中国北京“中关村”与深圳“虚拟大学园”等取得了较好的效果,但其他大部分地区则不然,主要原因在于“历史、路径依赖和‘制度性’都使得这类‘效仿’非常困难”[18]。而这正体现了著名的“知识悖论”——很多欧洲国家和地区对科学研究的大量投资并没有成功地促进经济增长[19]。因此,很多拥有同样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的区域并不能像“硅谷”那样获得高科技经济成效[20]。大学的存在只是区域创新能力提升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我们需要对传统知识溢出理论与区域创新系统理论进行修正和完善。
(三) 大学的传统技术转移模式缺乏协同创新,知识生产与技术应用匹配度不高
区域产学合作影响经济发展的路径很多,但最根本、最重要的影响渠道则是通过影响企业技术创新能力,进而影响经济增长[21]。而中国企业与大学的研发合作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拉动效果竟不及政府与大学的研发合作[22]。从中国的发展现况来看,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普遍较弱,在大部分企业的技术吸收能力还很薄弱的情况下,企业与大学进行无缝对接非常困难[23]。如果大学仅仅向企业转移技术,只能对消化、吸收与创新能力强的企业起作用,而消化、吸收与创新能力薄弱的企业则会出现技术转移“失灵”的问题[24]。因此,如果大学只是单向地向企业转移技术而没有进行交互学习,就难以实现产学创新能力的协同发展,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这种失灵现象,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此外,在我国大学与区域互动发展的过程中,仍然存在互动机制不畅、互动制度与政策不健全、技术转移政策相互冲突、技术中介系统薄弱[25]、产学之间存在制度距离和组织距离等问题[26];政产学合作过程中还存在着定位不准、沟通不畅、信息不对称、缺乏信任以及风险与利益分配机制等问题[27]。
三、 理论背景
(一) 创新系统理论: 由“国家创新系统”到“区域创新生态系统”
1.从“国家创新系统”到“区域创新系统”
创新系统研究源于各种创新失灵,注重制度对创新的影响,其概念最初应用于国家层面[1]。以新增长理论、演化与产业经济学和制度经济学为基础,国家创新系统(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s, NIS)特别重视创新系统的构成要素(如私营企业和公共组织),并研究各要素间如何更好地进行交互合作,以及与该系统所嵌入的社会和制度框架的关系。尽管国家创新系统是经济增长的关键驱动力,但在相关理论与实践不断取得丰富成果的同时,也有较多学者对此提出质疑和批评[28]。批评者指出,这一在国家整体层面进行分析的创新系统方法仍然有待完善,因为技术进步过程中的大部分交互行为都发生在区域层面[29],一个国家(特别是传统和发展中的经济体)内的区域及产业存在多样性,创新绩效的差异不仅存在于各个国家之间,同样也存在于区域之间。
基于此,学者们开发出区域创新系统(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s, RIS)这一概念[29]。RIS的主要思想来源于国家创新系统和产业集群,理论基础包括演化经济学、新经济地理理论和学习经济理论等。RIS重视邻近、集聚、集群、惯例、标准、交互创新以及知识生产与传播的本地嵌入(embeddedness)等维度,认为创新是一个演化的、非线性的、交互的过程,不同创新主体(如企业、大学、金融机构和政府部门等)间的频繁交流与合作对提升区域创新能力至关重要。由于RIS主要关注公共和私营机构网络内的交互,是“一个区域生产结构内支持创新的制度基础”[30],该系统中的公共活动仍主要由行政部门进行治理,相关制度设计是RIS发展的基本保障。事实上,RIS并不否认国家(包括国际)、技术和行业要素的必要性,它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国家创新系统理论在区域层面的发展,在创新系统理论中起到衔接宏观层面与微观层面的关键作用,丰富了区域经济理论在创新领域的发展。
2.从“区域创新系统”到“区域创新生态系统”
由于创新范式经历过线性转移、创新系统之后开始进入创新生态系统时代,在国家创新系统和区域创新系统理论的发展过程中,创新生态系统的概念近年来逐渐引起了学界的关注[31-32]。基于联系、互动和动态的观点,通过借鉴自然界生态系统多样性以及共生和演化的规律,强调相互依赖和共生共赢[33],创新系统研究从以往关注要素构成和资源配置问题的静态结构分析,演变到更加强调创新行为主体之间交互作用的动态演化分析[34],以及更加重视“知识生产模式3”*Carayannis和Campbell拓展了知识生产“三螺旋”模型——在大学、产业和政府三个维度的基础上加入“基于媒体和文化的公众”维度,提出 “四螺旋”(Quadruple Helix)模型的概念,并称之为“知识生产模式3”或“模式3创新生态系统”。参见E.G.Carayannis & D.F.Campbell, Mode 3 Knowledge Production in Quadruple Helix Innovation Systems, New York: Springer, 2012。中各类知识与创新范式的共生与协同演化,关注由刚起步的新兴企业、成立已久的大中型企业、非政府组织和政府组织等各类行动者组成的创新网络[35]。
认识到创新生态系统的重要意义之后,一些学者开始将此概念应用到区域创新系统研究中,利用生态学和生态系统理论理解和分析区域创新系统,重视创新组织群落协同演化及其与创新环境协同演化的重要性[36-37]。具体来说,区域创新生态系统是指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创新主体与创新环境因参与创新的物质、能量、信息的流动而相互作用、动态演化以及相互依存,从而形成具有生态系统特征的网络化创新系统。区域创新生态系统概念超越了传统区域网络与集群的内涵,强调非线性的复杂、动态和自适应性,在这样的系统中,同样的投入通常会产生不同的结果,系统的行为并非个体部分的简单相加[38]。
(二) 知识创新理论: 从“线性转移”到“协同创新”
1.知识创新的概念解析
“知识创新”一词最早由美国学者Amidon于1993年在《知识创新:共同的语言》一文中提出,她认为知识创新就是创新主体创造、交换和应用新思想,并将其商业化的过程。随后,其他学者也对知识创新的概念进行了解释,例如,认为知识创新是指通过科学研究获得新的基础科学知识和技术科学知识的过程[39];或者认为大学知识创新包括高校知识创造和高校知识转移,涵盖高校从创造科技知识到知识价值实现的全过程[40]。以上观点可以概括为两类,一是认为知识创新只包含科学研究(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二是知识创新涵盖知识创造(科学研究)和知识价值实现。两者的主要分歧在于知识创新是否仅限于知识生产过程,还是也包括知识价值实现过程。
由于真正的创新需要商业化或价值实现,而正是“商业化或价值实现”这一特征使创新与单纯的知识创造区别开来,不能将知识获取能力与创造能力简单地归于创新能力[41]。因此,“知识创新”应该涵盖从知识生产到知识商业化和价值实现的全过程,涉及创新过程中的“问题界定”(problem definition)、“概念证明”(proof of concept)、“可行性证明”(proof of feasibility)和“进入市场”(market entry)四个阶段[42]。
此外,大学是嵌入知识网络的复杂组织,在知识创新过程中可通过构建或影响知识网络对区域创新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例如,大学通过嵌入区域创新系统中的知识网络,将该区域中的技术创新主体和其他支撑主体(如政府和金融机构等)广泛地联系起来,增加本地产业研发经费以促进区域创新[43];同时可以使科研与应用及商业化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16],并通过构建知识联结和社会网络将创业科学家与风险投资家联系起来[20],从而对区域技术创新起到“催化”作用。由于网络中主要节点的特征能够通过整个网络结构改变信息的流动[44],大学成为区域创新网络中的一个重要节点,其特征会影响与之相联系的网络成员类型、位置及其多样化,从而真正成为区域创新系统的建构者,促进区域内组织间的学习。
2.知识创新理论的演化
“新增长理论”使人们彻底改变了对经济发展动力源的看法,经济增长分析方法得以逐步改进,并将知识直接包含在生产函数中[45]。此外,知识溢出理论——大学的科学研究对区域技术创新能够产生溢出效应,是经济地理和科技政策研究领域最重要的理论之一。因此,长期以来,很多学者认为大学是创新过程中隐性知识的主要来源[43],大学基础研究作为公共产品会溢出到社会中[46-47]。
然而,其他学者通过不断研究发现,知识对技术创新和经济增长的影响并不是简单的线性过程,并由此提出多个有关知识创新的模式,例如,从超越布什的“线性模式”发展到司托克斯的“巴斯德象限”,以及“学术资本主义”和“新知识生产”(“模式2”)、“创新系统”、“三螺旋” 、“四螺旋”(“模式3创新生态系统”)[35]和“协同创新”模式等。这些有关知识生产模式的研究实质上是围绕科学、技术、创新和社会之间的关系展开,每种模式各有侧重点,例如“模式2”强调应用情境、跨学科和社会责任等[48];“创新系统”模式强调所有参与创新行动者的交互和反馈机制的重要性[49],与“模式2”同样重视知识创新的非线性和异质性;“三螺旋”模式强调政产学的交互合作[50];而“协同创新”模式在综合前几种模式的基础上,特别强调创新主体(大学和企业等)在创新能力同构过程中通过组织模式创新形成交互学习和动态互补结构以实现知识增值[40,51-52]。因此,“协同创新”是指创新主体以实现知识增值与合作伙伴之间创新能力同构为导向,通过组织模式创新,形成动态的能力互补结构和知识双向流动方式,从而进行交互学习和知识创新的过程。这种以创新能力为导向的“协同创新”,突破了以生产、转移知识等外在性目标为导向的大学研究成果产业化的线性模式,强调基于知识协同的并行模式和网络化模式,从而使创新主体在创新能力上实现融合与协同发展。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将产学“知识协同创新”(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的概念定义为:以提高大学与区域创新能力和促进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建设为导向,大学通过所在区域的知识网络嵌入经济与社会系统中,以知识双向动态流动的方式与企业进行交互学习和知识创新的过程。
(三) 社会网络理论: 由“社会关系”到“知识网络”
1.社会网络理论
组织情境中,有关社会网络的研究可分为社会资本研究、网络发展研究。组织和个体层面的社会资本研究主要包括两种不同但又相互关联的概念:社会资本与嵌入。社会资本主要反映工具性效用和社会网络对相关参与者所产生的影响,如绩效增加、创新能力提升、资源易于获取和交易成本减少等[53-55]。嵌入主要产生于组织与人际间的联结关系和整个网络的结构特征,网络嵌入性为网络参与者获取资源、结构利益以及社会资本的产生提供了一种中间机制[56]。由于组织成员紧密地嵌入在人际关系网络中[57],他们的行动必然受到网络嵌入效果的影响。也就是说,社会资本主要是网络对参与者所产生的影响结果,嵌入是指这种影响结果得以实现的机制,它们共同构成了社会资本研究的基本理论。
网络发展方面的研究主要关注网络作为社会现象是如何发展、演化的,同时分析网络形成和变化的方式与原因。尽管良好的网络结构有助于提高组织的创新绩效,但只有当组织拥有能够识别和利用网络中知识资源的能力时,这种网络结构才会更有效[58],跨越组织边界既要有技术能力,也要有网络能力。因此,在网络发展的研究过程中,学者们研究了组织如何获取“识别、构建、嵌入和管理网络关系”的能力,并提出与之对应的概念——网络能力[59]。
然而,由于社会网络的研究主要关注网络嵌入性和社会资本对组织和个体收益的影响,基本上还处于为这个相对较新的研究领域争取合法性位置的阶段,当前对社会网络理论的研究仍主要关注“结构”和“产出”,没有对组织构建高效且有效的网络来提高其优势所需的能力进行广泛深入的分析[60]。以往有关社会资本的研究主要关注其价值与影响力,通常忽视了个人或组织特征以及相关能力对获取社会资本的影响[61],例如,“当人们强调信任的重要性时,却并没有认真审视其得以建立的基础,而只是突出信任的作用或‘功效’”[62]。
另一方面,组织间的网络关系类型及产生的相关结果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它们所嵌入的具体制度环境的影响。Owen-Smith和Powell基于新组织制度理论*“新组织制度理论”通常也被称为“组织制度主义”(Organizational Institutionalism),是“组织分析的新制度主义”(New Institutionalism in Organizational Analysis)的简称,其主要理论基础是新制度理论,参见R.Greenwood, C.Oliver & R.Suddaby et al.,The SAGE Handbook of Organizational Institutionalism, 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Ltd., 2008。的分析和研究之后指出,认知范畴、惯例、规则、期望值和逻辑不仅是制度发挥作用的基本力量,也是组织间关系和相应网络结构形成的基本条件;受参与者所处制度环境特征的影响,相似的活动和网络结构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制度和网络共同决定了何人何时投入各类资本及其期望收益,研究社会资本时必须把制度环境考虑进去。虽然制度环境对社会网络关系和结构有着重要影响,但与之相关的研究却相对较少[63]。大量研究关注了网络结构及关系如何影响行动者获取资源和信息,但只有少量研究关注了社会网络的形成和重要性的发挥如何受到制度环境的影响[64]。例如,以前的研究认识到社会资本有益于集群创新,却忽视了社会资本演化所处的具体情境[65];有关企业技术创新联盟的研究虽然注意到企业在网络联盟中所处的位置会对企业创新产生重要影响,却忽略了联盟网络所处的制度环境同样也会对联盟自身的发展产生影响[66]。
2.知识网络理论
组织或个人创造知识的过程本质上是嵌入社会的过程,组织间或人际间的关系和相关社会网络正是在此过程中产生的[67],组织或个人利用外部知识进行创新的绩效依赖于它们所处的外部社会结构[68-69]。而知识网络就是由能够促进或限制个体或组织搜寻、获取、转移和创造知识的社会关系连接的一系列节点[70]。由于知识生产与扩散既是经济增长的关键要素,也是个体、团体和组织之间合作关系的结果,而且这种合作能够改进新创造知识的质量和经济价值,因此,对知识网络的认识特别有助于理解知识创造与经济增长的关系。目前有关知识网络的研究主要基于社会网络理论(包括嵌入性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等)展开。例如,已有研究发现,社会网络有助于快速扩散技术、知识和信息,可以使嵌入该网络中的企业做出比竞争对手更快的反应,从而构建与新技术范式和市场需求相适应的能力[14,71]。
此外,创新是一个交互学习过程,此过程嵌入在社会之中,正式网络与非正式网络对创新都起着重要作用,区域创新系统内部的组织构成及相互关系是区域创新效率提升的关键因素[72]。因此,大学知识创新及其与区域协同发展的实现不仅取决于大学的自主选择与能动性,更依赖于良好的互动环境,如创新网络和社会文化环境等。已有研究表明,区域创新环境因素对包括产学合作、技术转移或转化等方式在内的大学知识生产和商业化也有重要影响。例如,区域中的社会结构如果有利于组织间构建开放的创新网络,便会促进大学的科学家嵌入到本地技术合作网络之中,这种社会网络有利于学界发现新问题,发明新观点[73]。然而,现有研究较少考虑到产学合作利益者之间的社会网络关系,忽略了网络结构属性对他们行为策略和项目成功的影响[74],以及大学知识创新过程中网络环境的重要性[75]。
综上所述,“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理论是对区域创新系统理论和方法的进一步发展与丰富,在理论和实践中已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和吸引力。大学与创新过程中其他组织的互动强度决定了协同创新成效和经济绩效,建设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应充分发挥大学的知识创新功能。实现大学与区域创新能力协同提升的关键机制是大学融入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和嵌入区域知识网络,与企业协同发展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很多学者已对网络嵌入或嵌入性关系如何影响社会资本获取,以及社会资本对组织或个体间知识转移与合作创新以及经济发展等方面的影响机制进行了大量研究,充分认识到网络嵌入对提升组织创新绩效的重要性。然而,有关如何通过组织能力提升和制度环境建设使组织更好地发展嵌入性关系的研究却比较匮乏,但这两方面正是促进大学与企业交互发展以及知识协同创新的基本保障。
四、 研究议题
基于以上现实背景和理论背景,以及当前研究中存在的缺口,本文以影响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绩效的关键环节——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为切入点,从区域和大学协同演化的视角构建“区域制度环境与大学知识网络能力—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知识协同创新绩效”的理论逻辑,从而提出以下三个亟待研究的议题。
(一) 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如何影响知识协同创新绩效
组织情境中社会网络研究的核心思想包括社会关系、嵌入、结构模式和网络连接功用。嵌入作为一种交互逻辑主要包括两种形式:个体联结中的关系嵌入和整个网络中的结构嵌入[54,56-57]。涉及关系嵌入的研究主要关注网络参与者(关系要素)之间直接作用的二元交易关系问题[53],包括关系嵌入的强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以及关系嵌入的不同类型——嵌入性关系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大量研究成果表明,嵌入性关系对组织间合作和战略联盟的创新绩效具有重要影响,相关理论特别适用于组织间关系如何影响合作创新绩效的研究[54,69,76]。然而,该理论视角和分析工具在有关产学合作以及大学与区域协同创新等方面的研究中仍处于初步探索阶段,还没有运用到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建设背景下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的研究。例如,产学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的构成要素“信任”、“承诺”、“信息共享”和“联合解决问题”是作为“等同机制”对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绩效产生影响,或是“信任”、“承诺”与“信息共享”作为组织间“联合解决问题”的“前因和现实条件”对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绩效产生影响?对此,我们需要加强对产学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影响产学知识协同创新绩效的机制进行研究。
(二) 大学知识网络能力如何影响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
虽然社会网络与知识网络的研究成果已较为丰富,但目前已有的研究主要关注网络特征和嵌入性关系对知识创新绩效的影响,往往忽视了组织应当如何构建知识网络能力,从而发展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提升知识协同创新绩效[60-61]。已有研究表明,网络能力对企业利用社会网络获取外部知识和信息等稀缺资源具有积极促进作用[77],但由于缺乏对组织间交互关系全面、深入的分析,对网络能力的构成要素还没有形成较为统一的认识。此外,网络能力概念的提出正是基于“网络是可以管理的”这一基本前提,其实质上是组织有效管理网络关系的独特能力[59]。大学是具有相对独立性、自治性和能动性的公共知识组织,可以通过发展知识网络能力调配和整合资源实现战略目标,大学知识网络能力的高低会对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和知识协同创新绩效起到促进或制约的作用。然而,特别要注意的是,学术活动所具有的特性使大学与企业组织在运行管理和权力分配等方面存在本质上的差异,其知识网络能力的构成要素以及对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的影响机制也会具有独特性。因此,我们需要加强对大学知识网络能力影响产学知识网络嵌入关系机制的研究。
(三) 区域制度环境如何影响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
在当今中国区域创新系统转型发展的过程中,作为区域创新的关键主体之一,大学对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起着重要作用。由于近年来中国中央政府权力的不断下放和经济改革的持续推行,地理距离和区域制度环境对知识流动的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在这种转型发展时期,制度将会影响所有组织,特别是那些没有清晰的技术路线和(或)难以评价其成果的组织[63],区域制度环境对形塑特定领域的独特性质和创新主体间的交互学习以及知识协同创新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知识网络的研究主要关注网络关系和结构特征等要素对组织知识创新绩效的影响,却忽视了组织所在的网络也处于特定的制度环境中,并受到该制度环境的影响[66]。此外,目前有关制度或政策对产学合作或大学技术转移影响的研究主要从国家层面进行分析,如探讨“拜杜法案”(Bayh-Dole)对美国大学技术商业化和专利产出的影响[18],以及类似法案对我国促进产学合作与科技成果转化的启示和建议等。因此,我们需要加强对区域制度环境影响产学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机制的研究,例如,基于中国情境探究区域制度环境的构成要素及其对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的作用机制。
总之,为促进大学与区域创新能力协同提升,解决“科技创新孤岛”和“知识悖论”等问题,需要综合运用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理论、大学功能观、新组织制度理论、社会网络理论和知识创新理论等,并结合探索性案例分析和调研访谈等方法,构建大学与区域创新生态系统交互发展情境下大学与企业进行知识协同创新机制的概念模型;然后,通过实证数据分析区域制度环境、大学知识网络能力、知识网络嵌入性关系和知识协同创新绩效之间的复杂关系;最后,针对中国区域发展和创新系统建设的独特性以及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关政策建议,指导大学和政府通过知识网络能力构建和制度创新更好地促进大学嵌入到区域创新生态系统的知识网络中,提升知识协同创新成效,使大学在区域创新生态系统建设和国家创新系统建设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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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versity-Industry Knowledge Synergy Innovation in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Practical Issues, Theoretical Basis and Research Agenda
Zou Xiaodong1Wang Kai2
(1.ResearchCenterforScience,TechnologyandEducationPolicy,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310058,China; 2.InstituteofEducationEconomicsandManagement,NingboUniversity,Ningbo315211,China)
In the transition from efficiency-driven to innovation-driven economic growth, owing to inadequate capabilities of synergy in the production, acquisition, diffusion and application of knowledge, China is still facing challenges that need to be addressed urgently, such as the ″islanding phenomenon,″ the ″knowledge paradox,″ and other problems in science,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Meanwhile, the administrative decentralization and the economic reform in China have a localizing trend in knowledge flows in recent years. Therefore, in the new normal economy, it is not only possible but also necessary to look into the ″black box″ of university-industry synergy innovation from a regional perspective to encourage the flow of material, energy and information in the regional innovation ecosyste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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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85/j.issn.1008-942X.CN33-6000/C.2016.06.223
2016-06-22
[本刊网址·在线杂志] http://www.journals.zju.edu.cn/soc
[在线优先出版日期] 2016-09-23 [网络连续型出版物号] CN33-6000/C
教育部科学技术研究项目(113007B);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273232)
1.邹晓东(http://orcid.org/0000-0002-9636-0080),男,浙江大学科教发展战略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科教战略管理研究; 2.王凯(http://orcid.org/0000-0003-2469-6682),男,宁波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研究所讲师,管理学博士,主要从事科技创新管理与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