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美术馆:又十年
2016-02-14
民营美术馆:又十年
1996年至2006年几乎是民营美术馆发展的头十年,也是民营美术馆从无到有再到井喷状态的十年。在这期间民营美术馆的发展呈现出几次浪潮,尽管每次浪潮出现后,总会有一些美术馆因为各种原因昙花一现。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美术馆现象”已经形成,民营美术馆正逐渐成为越来越多的人生活方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2006年至2016年,又一个十年即将过去,民营美术馆在这十年中又呈现了哪些特征?
2014年3月上海当代艺术馆举办草间弥生展览《我的一个梦》引来观众如潮
民营美术馆与“大师展”
上海当代艺术馆在2014年举办了草间弥生的个展《我的一个梦》,引来了如潮观众,创造了单个展览33万人次的参观峰值。据观众回忆“展览期间,从开馆到闭馆,每一分钟都有人在排队。”当时50元一张的门票在五年后的今天看来也不算便宜,但是依然引得人们趋之若鹜地前往,甚至有外地的观众不惜花路费专程去上海看展。这一举动为后来民营美术馆对“国际艺术大腕”的引进点亮了明灯,最起码,一大部分民营美术馆似乎看到了美术馆运营收支平衡甚至是盈利的希望。于是这几年间我们在国内各个民营美术馆里会不断地遇到莫奈、达利、梵高、博伊斯等大师的作品展,以及对于诸多艺术流派的“进口”。
直到今年对“西方艺术大师”的引进仍然是热度不减,安迪·沃霍尔、劳申博格、基弗、贾科梅蒂、雷诺阿、贫穷艺术、意大利超前卫等展览相继开幕,包括刚刚在上海开幕的法国蓬皮杜主题展。“西方大师展”的持续升温的背后原因复杂,从社会影响力来看,做大师展览相对比较保险,首先出于大众对这些大师的熟知程度不管是宣传还是门票收入主办方几乎不用担心在前期费太大的力气,甚至也无需去做深入的资料翻译和研究;其次由于语言等原因展览之后也很少去做相关学术性讨论,省去了很多时间、金钱、精力的投入。
再有就是西方大师展也相对容易开发成为衍生品,就算前期投入不少,最后也容易收回成本。于是这其中出现了一些机构用大量复制品来代替,或者用所谓的数字展览来代替。所以展览开幕的同时也引来了大量的质疑,而随着国内观众对艺术的参与度越来越高,鉴赏水平也随之增长,他们一方面对艺术大师的作品满怀渴望,另一方面又不甘于只接触皮毛,这是西方艺术大师展接下来需要面对的考题。
民营美术馆“连锁店”模式
2015年6月25日,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在798艺术区附近开馆,它是继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上海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之后,民生艺术系统的又一个新成员。整个美术馆建筑面积约3.5万平方米,展馆面积约8200平方米。同年的6月27日,坐落于北京东四环华侨城的OCAT(华侨城当代艺术中心馆群)研究中心也正式向公众开放。OCAT除深圳总部外,在北京、上海、西安、武汉等地均设有分馆。严格说民生美术馆和OCAT应是“民办公助”性质,有官方资本的注入。纯民间投资的龙美术馆在上海拥有浦东馆和西岸馆,今年其重庆馆在重庆江北区开馆;由澳门实业家许健康投资的青岛宝龙美术馆于2014年开馆,其上海馆于2015年开馆,另外杭州馆、福州馆也在筹备中。昊美术馆、侨福芳草地当代美术馆也均是扩张中的一员。昊美术馆分别在上海、温州建美术馆,侨福芳草地当代美术馆在今年的7月刚刚由展览馆改为美术馆,并在新加坡建立新的美术馆,形成“连锁式”效应。当然,由地产大鳄们投资设立的美术馆很难不与商业挂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昊美术馆郑好曾谈其艺术与商业结合的目的——通过艺术基金等商业项目养美术馆,以美术馆提升商业项目价值。
事实上“连锁式”美术馆并不是国内民营美术馆的首创,古根海姆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私人现代艺术博物馆,同时也是全球性的一家以连锁方式经营的艺术场馆,是一个博物馆群,总部设在美国纽约,在西班牙毕尔巴鄂、意大利威尼斯、德国柏林和美国拉斯维加斯拥有4处分馆。与此同时,古根汉姆也一直积极谋求在亚洲地区、尤其是中国的战略发展。这种连锁经营的模式和全球化策略已经成为世界博物馆领域一个不容忽视的趋势。在面对经费短缺这个全球私立美术馆的共同难题时,“古根海姆模式”的运作方式也许是一个可以借鉴的方式,但是在扩张的同时如果过分的盲目,以及过多的从商业运营角度去考虑,那么这些私立美术馆也势必会影响美术馆的品牌以及影响力。
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是全球性的一家以连锁方式经营的艺术场馆
在路上的民营美术馆公共教育
美术教育的根本是普及艺术的基本知识,提高人的艺术修养。严格来说,它也是美术馆众多职能中除了展览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民营美术馆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发展在美术教育上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主要限于一线城市)。但是在民营美术馆资金还未能得到完全保障的状况下,谈美术教育仍是件较为“奢侈”的事情,涉及运营成本和资金等问题,许多民营美术馆还不能像公立美术馆一样免费对公众开放,一些民营美术馆门票从20元—150元不等,遇到“西方大师展”更是贵的令人咋舌。还有一部分民营美术馆完全按照资金晴雨表来制定展览,一年做一到两个展览或是直接与自己代理的艺术家作品衔接等暗箱操作现象仍然屡见不鲜,显然这些现象都说明目前的民营美术馆还处在发展阶段,还无法与真正的美术公共教育挂钩。
台北故宫博物院教育展资处副处长林慧娴在谈及未来美术公共教育模式时说:“未来发展完备的美术馆所要承担的公共教育职能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除了要将公众持续不断地吸引到美术馆中接受艺术熏陶外,更应该充分利用公众进入美术馆的短暂时间,完成一系列的信息传输工作。对于没接受过系统美术教育的普通公众而言,展览的盲区是切实存在的。很多观众只能走马观花地看一遍作品,无法真正掌握欣赏作品的关键。这在一些世界闻名的博物馆里也是一个难以攻克的问题。”她认为“利用互联网等高科技手段来进行美术馆的宣传教育等也会越来越多地占据美术馆公共教育的比重,建立一个完善的资料性强的本馆网站应该是未来每一个馆藏丰富的美术馆所应该做到的,利用网络便利达到公众足不出户就能进行欣赏研究的目的,会弥补很多观众无法到场观看或者错过展览时间等的遗憾。”在这方面尽管今日美术馆也早在2009年就成立了今日数字美术馆,为公众建立了一个虚拟的美术馆场地,但是究竟有多少内容是服务于不同阶层的普通观众或者说对于公共教育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有待于考察。
从民营美术馆公共性角度来看,目前的教育主要集中在儿童教育和成人导览这一块,还没能实现真正的“公平”和“普及”,并且限定了参观者的身份和类别。“未来的美术馆应更加注重志愿者力量的扩充及利用。而且志愿者的服务对象除了进馆参观的群众外,还应该扩大到社会的各个方面,带着各种美术馆资料走入到残疾人群、监狱人群等特殊人群中,让他们可以在暂时无法走进美术馆的时候,同样享受到来自美术馆的艺术教育。”林慧娴如是说。(《全民参与——未来美术馆的公共教育》艺术银行)
目前国内民营美术馆的公共教育大多数倾向于儿童美术教育培训
除了上述几个特征,民营美术馆发展到现今阶段也涌现出其他的问题,例如:民营美术馆的馆藏、策展制度、学术定位、人才储备等。虽然民营美术馆在数量上还在不断增长,但是整体质量还有待提升,随着房地产在国内的升温,以及社会阶层不断的巩固划分,可以看出,社会资本力量在日渐强大,山水美术馆、木木美术馆等一批年轻民营美术馆也开始频繁亮相,接下来的十年,民营美术馆能否建立起良性循环的文化产业链条,能否拥有“造血”机制,能否培养出美术馆人才和学术制度,以及脱离开资助人的个人风格从而实现专业化仍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文章来源:99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