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大国崛起的差异化发展策略
2016-02-14李大伟
卢 伟,李大伟
(1. 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038; 2. 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038)
“一带一路”背景下大国崛起的差异化发展策略
卢伟1,李大伟2
(1. 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北京100038; 2. 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北京100038)
“一带一路”作为一个高层次、全方位的宏大战略,描绘出了在新的国际国内形势下我国从区域性大国走向世界大国的战略路线图。我国要实现和平崛起,就必须不断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格局、地缘政治格局、国际分工格局、全球贸易格局、国际金融格局和能源资源控制格局中的地位。本研究在总结我国面临的六大维度全球格局的基础上,辨析了以提升我国在六大维度全球格局中的位势为导向的“一带一路”战略目标,总结了当前我国“一带一路”建设存在的制约因素、风险和问题,提出了基于目标导向的、近中期差别化建设“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的策略。
一带一路;大国崛起;六大经济走廊;全球治理
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出访中亚和东南亚国家期间,先后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并做出战略部署。2015年3月27日在海南博鳌亚洲论坛上,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以下简称《愿景与行动》)。《愿景与行动》提出了“五通”(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合作重点、“六廊六路、多国多港”总体建设布局,以及设施连通、经贸、产业、能矿资源、金融、人文交流、生态环境和海上合作等八大领域的建设任务。这标志着对中国发展将产生历史性影响的“一带一路”战略进入全面推进建设阶段。
“一带一路”构想的提出是中国政府在新的历史时期主动应对全球形势的深刻变化、兼顾陆海两个战略方向、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一带一路”战略作为实现我百年梦想和大国崛起的关键环节和重要手段,其战略目标和建设方略也应积极服务于大国崛起这一最终目标。“一带一路”战略提出后,有学者从“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中的某一走廊探讨其定位、推进路径和实施策略[1-6],或者从八大合作领域中的某一领域提出合作思路和对策[7-15],但还少有文献从服务于大国崛起目标的角度整体探讨六大经济走廊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的战略意义、定位、建设目标、面临的问题以及差别化的建设策略。本研究辨析了以突破六大维度全球格局为导向的“一带一路”战略目标,总结了当前我国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面临的制约因素、风险和问题,并提出了基于目标导向的差别化推进“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建设策略。
一、以提升我国在六大维度全球格局中地位为导向的“一带一路”战略目标辨析
大国崛起,是指领土、人口、经济规模较大和资源丰富的后发大国,或发展中大国(通常是区域性大国)从开始加速发展、缩小与发达国家差距并超越它们,转变为世界性强国的过程[16]。在这一过程中,在国家内部表现为经济总量的高速增长、人民福利的明显改善、制度优势的逐渐显现和文化软实力的逐渐提升;在外部则表现为在全球政治、经济、社会、军事、科技等体系中地位的提高,并不断推动国际经济政治体系和结构的系统变革,最终成为全球发展方向的重要设计者和引领者之一。这两者互为表里,缺一不可。目前,我国在全球治理格局、地缘政治格局、国际分工格局、全球贸易格局、国际金融格局和能源资源控制格局中还处于相对不利的地位。我国要实现大国崛起,就需要通过“一带一路”建设提升在这六大维度全球格局中的位势。为此,应积极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实现如下战略目标。
(一)建立需求导向的公共品供给新模式,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格局中的位势
从全球治理格局上看,当前的全球治理格局依然是以二战后形成的全球治理架构为基本框架:在经济治理领域,IMF、世界银行和关贸总协定(后为WTO)成为全球货币、金融、贸易等经贸规则的主要决定机构;一些国际性和区域性论坛如G7(后演变为G8)、G20、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等也是全球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虽然实力下降,但仍在传统全球治理架构中处于主导地位。以我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经济实力虽有所上升,并积极成立金砖银行、亚投行等区域治理机构,但受制于规则制定能力较弱、彼此之间利益冲突明显等因素,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话语权还很低,基本上仍是全球规则的学习者、服从者和被动讨论者,这已成为制约我国成长为世界性强国的重要阻碍。当前,“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都面临着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和融资困难等问题,均对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公共产品具有巨大需求。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对接沿线国家的发展战略和政策,共同构筑发展中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新规则,创造需求导向的、互利共赢的公共产品供给新模式,并在南南合作、G20、上合组织、东盟“10+1”框架内以此为基础提出新的议题,能够逐步推动一些沿线国家与我结成利益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进而提升我国在全球治理格局中的位势。
(二)多方向拓展地缘政治空间,提升我国在区域地缘政治中的影响力
从地缘政治格局上看,随着美国实施重返亚太战略,跨大西洋全球战略体系正在向跨太平洋全球战略体系移动,亚太地区正成为全球地缘政治的新的重心;俄罗斯与美欧冲突不断加剧,在北约挤压和亚洲市场吸引下将发展重心向亚洲移动,美国与越、菲、日等国家积极构筑针对中国的统一战线,加强在亚太军事存在并对中国与周边国家进行经济分化,日本试图颠覆战后秩序并将军事战略矛头日益明确地指向中国。同时,美国提出了新的两洋(印度洋—太平洋)战略,进一步强化了美国在印度洋的存在和印美战略关系,印度也把印度洋作为新一轮战略扩展的重点方向,“印度洋—太平洋”逐渐取代“大西洋—太平洋”成为全球新的地缘战略区域[17]。欧盟力求进一步加强其内部战略聚合态势并积极推动欧盟东扩。中亚地区、中东地区、非洲则逐渐成为世界大国及各种政治势力博弈的场所,多数国家以小搏大,对大国采取均势政策,造成大国之间的战略平衡,以此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扩大自己的谋利空间。整体上,我国面临的地缘政治环境十分严峻,面临来自东、西两个方向的双向挤压,突破地缘战略封锁,拓展发展合作空间已成为我国实现大国崛起的当务之急。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实施“西向”和“南下”策略,对冲来自“东向”的挤压,海陆并举拓展发展空间,建设陆路国际通道和海上稳固的补给线,获取更多的海外战略支点,能够突破海权大国美国及其战略盟友日本在东南沿海布局的第一岛链,实现周边地缘环境向于我有利的方向发展,为建设欧亚大陆区域性强国奠定坚实基础。
(三)构建跨国生产网络形成新“雁阵模式”,提升我国在国际分工格局中的位势
从国际分工格局上看,2011年,发达国家出口产品国内附加值(DV)占总附加值比重处于较高水平,美国为85%,日本为85.3%,德国为74.5%,而我国为67.8%。同时,发达国家出口复杂度普遍高于发展中国家,但受跨国公司垂直产业分工和产业内贸易拉动影响,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出口复杂度的差距有缩小的趋势,我国已经成为发展中国家出口复杂度最高的国家之一[18]。即便如此,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仍是全球生产价值链的主导力量,影响着国际经贸规则重构,控制着全球价值链高价值两端。根据UNCTAD统计,2014年,美国和欧盟(27国)专利许可费出口额占世界比重为43.1%和32.7%,而我国仅占0.39%。我国2014年OFDI占世界比重虽上升至8.6%,但仍远低于美国的24.9%,且接近一半的OFDI发生在内地和香港特区之间,带有明显的“返程投资”特征。同时,我国严重缺乏国际化水平较高的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配置生产要素的能力和发达国家存在巨大差距。我国应充分把握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机遇,依托自身的技术、品牌等优势要素,积极开展国际产能合作,推动劳动力密集型行业和资本密集型行业渐次转移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带动沿线国家产业升级和工业化水平提升,为我国培育更多的跨国公司和行业巨头,构建我国主导、“一带一路”沿线经济体平等参与的跨国生产网络,从而形成以我国为首的新“雁阵模式”。
(四)构建沿线国家共同参与的自由贸易区网络,提升我国在全球贸易规则制定中的位势
从全球贸易格局上看,在环太平洋地区,美国凭借自身的技术和经济规模优势,成功成为东亚经济圈(日本、韩国、中国和东盟)和北美经济圈(美、加、墨)的主要连接点,并力图通过主导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议(TTIP)、多边服务业协议(TISA)等贸易投资协定谈判,建立代表发达国家利益的高标准贸易投资规则体系,并将其上升为全球性规则。我国虽已成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国,服务贸易进口额和出口额也位居世界第二和第五位,且与澳大利亚、新加坡、韩国等国签署14项自由贸易协定,并积极推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谈判和参与中日韩自贸区等多边自由贸易区建设,但已签订协定的国家大部分均为亚太地区的中小型经济体,且无论在关税减让、原产地规则等传统经贸规则议题领域,还是在知识产权、劳工、环境等新议题领域,均显著缺乏制定规则的能力,在全球贸易规则制定中的地位和贸易规模严重不相称。通过突破自贸区建设点对点的局限,构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双边、多边和区域、次区域高标准自贸区网络,能够有效减少双多边贸易投资壁垒,并由点到线、由线到面扩大利益汇合点,探索制定符合发展中国家利益的经贸合作规则,进而取得我国参与全球经贸规则制定的制度性权力。
(五)加快推进人民币区域化进程,提升我国在国际金融格局中的位势
从国际金融格局上看,2012年,美国国际投资的资产和负债规模均位居世界第一,分别占全球的15.6%和16%,我国仅占3.6%和2.1%;英国银行业国际资产和负债规模位居全球第一,其后分别为日本、美国、法国等国家银行业,而我国银行业国际资产和负债仅占3.6%和3.8%[19]。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业务活跃,离岸交易从亚洲扩展至欧洲,离岸债券发行规模不断扩大,截至2014年底,人民币成为全球第2大贸易融资货币、第5大支付货币、第6大外汇交易货币,但人民币在外汇市场主要交易货币、世界主要贸易结算货币、主要贸易融资货币中占世界比重仅为2.2%、3.0%、8.7%,区域化程度依然较低,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仍亟待提升。同时,我国银行业走出去还处于起步阶段,海外机构较少。通过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区域货币合作,增强与沿线国家的经贸往来,配合资本项目的有序开放和金融市场的完善,促进沿线各国人民币离岸中心的建立,扩大人民币的跨境结算和使用范围,能够提高人民币的周边化和区域化程度进而确立人民币世界货币地位。
(六)构建海外能源资源稳定供应体系,提升我国在能源资源控制格局中的位势
从全球能源控制格局上看,美国拥有对世界主要石油产地和全球海陆石油运输通道强大的战略控制能力,美国的军事力量主导着中东地区、中亚地区、里海地区和非洲重要产油区几内亚湾,其海军控制了海洋交通线上所有重要的能源运输通道。通过北约东扩,美国还控制了俄罗斯通往欧洲的能源出口通道。同时,美洲大规模非常规油气资源开发也使其成为全球最重要的能源输出地之一。俄罗斯则在中亚、高加索、里海等石油富集区具有较强的战略控制能力。从全球矿产资源控制格局上看,大多数资源集中在美国、俄罗斯、澳大利亚、加拿大、巴西、智利、南非等少数国家,并且供需之间的矛盾将长期存在。而持续高强度的资源开发导致我国本土矿产资源国际地位明显下降,多数战略性矿产的基础储量出现了明显下降,我国对战略性矿产资源的控制程度减弱。2013年,18种战略性矿产的基础储量出现了明显下降,煤炭、铬铁矿、磷、锑、锡等9种矿产基础储量下降了20%以上,锑、锗、铟、锡等下降幅度超过了1/3[20],我国对海外战略资源控制权的诉求日益强烈。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密切与油气矿产资源丰富的中亚、西亚、俄罗斯等沿线地区的合作,开拓新的陆海交通运输线路,能够维护我国主要能源资源供应通道的安全,在对全球战略性资源争夺中处于更加有利的地位,打破美国对我能源运输通道的封锁,并创新金融手段,与沿线国家构筑更为紧密的能源—金融体系,进而提升我国在能源资源控制格局中的位势。
二、“一带一路”建设面临的制约因素、风险和问题
“一带一路”作为一个参与国家众多、合作领域广泛的宏大战略,必然面临不同国家、不同区域的不同制约因素、风险和问题。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过程中,必须针对这些问题采取差别化的推进策略。
(一)六大经济走廊建设面临的制约因素存在明显差异
从目前看,六大经济走廊建设面临的客观条件各不相同。中蒙俄经济走廊交通基础设施初步建成,但其末端圣彼得堡位于北极圈附近,离德国、瑞士、法国等欧洲发达经济体距离较远。新亚欧大陆桥交通基础设施基本建设完毕,距离欧洲发达经济体运输距离较近,但面临沿线各国营商、法律、技术标准、贸易规则等软环境差异较大以及人口密度较低等客观制约因素。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受叙利亚、伊拉克局势动荡影响,短期内尚不足以形成从新疆出境,经吉、塔吉、乌、伊等国到达伊斯坦布尔的长途铁路运输通道。中巴经济走廊和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具有沿线国家劳动力资源丰富、能够直接形成战略性陆海联运通道等潜在优势,但同样面临基础设施施工困难、合作国营商环境差、劳动力受教育水平低等因素制约。中国-中南经济半岛经济走廊沿线国家已形成海运、水路、公路等组成的综合交通网络,沿线国家的劳动力素质、工业基础、营商环境相对较好,且和我国已经签署自贸区协议,开展经贸产业合作的空间较大,但尚未建成陆上铁路运输通道,且地缘政治环境较为复杂。
(二)“一带一路”建设面临政治、安全等风险和民族宗教等诸多问题
由于沿线国家众多,我国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面临各种风险。从地缘政治风险上看,“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和地区是美、日、印、俄的传统势力范围,美、日等发达国家必然对我国采取围堵态势,并对我国的“一带一路”相关建设项目加强竞争和实施干扰,俄罗斯对我国和中亚地区合作也存有疑虑,土耳其、沙特、印尼等国同样具有自身的政治诉求,中小型国家特别是周边国家对我国的防范心理有所上升。从国内政治和安全风险上看,近年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政治动荡不断,安全形势不容乐观,中东地区、巴基斯坦、中亚、南亚和东南亚部分国家的政权变更、领导人更迭和安全问题成为阻碍与其开展合作的重要因素。从民族宗教问题上看,“一带一路”沿线许多国家的文化宗教习俗和我国差距巨大,我国企业在具体项目运作中往往因不遵守当地文化习俗而遭遇障碍,而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蓄意渲染和推波助澜也加大了项目开展的难度。
(三)基于目标导向的“一带一路”建设抓手和平台仍需完善和整合
目前,我国正通过成立亚投行及丝路基金等投融资机构、开展国际产能合作、推进双边和多边自贸区建设、实施对外援助等方式构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抓手和平台,但上述抓手和平台在助力我国实现大国崛起的目标上仍存在较大的差距。从提升全球治理格局中的地位上看,当前尚无一个由我国推动建立的类似上合组织或中国-东盟“10+1”机制的“一带一路”合作机制,“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缺乏有力抓手;我国虽然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第一大股东,但印度、英国、德国等其他主要股东在亚投行的影响力也较强,亚投行在平衡各成员国的利益和意见和我国的利益、平衡我国商业利益和战略利益上存在多大空间还有待观察,而丝路基金追求效益和回报的定位阻碍其投资具有战略意义但可能没有经济回报的项目。从突破地缘政治格局上看,沿线各国各怀心事、各有所图,短期内具备能够与我发展成为“命运共同体”的潜力国家很少,通过单纯的经济合作甚至出让部分经济利益到形成一定的全方位影响力之间还存在着一些鸿沟,需要其它非经济手段进行弥补。从改变国际分工格局上看,国际产能合作已成为我国与沿线国家构建跨国分工网络的重要抓手,但由于对战略性项目和经济性项目没有很好的区分和把握,对东道国制度环境和技术标准了解不足,我国在一些产能合作项目上损失了较大的经济利益。在改变国际贸易格局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为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与其共同构建高标准、广覆盖的自贸网络尚未取得根本性突破。在改变国际金融格局方面,如何理顺使用美元外汇储备进行对外投资、建设投融资平台(亚投行、丝路基金)与人民币国际化之间的关系还需要破题,对外援助、开发合作、商业投资和贸易在拉动人民币国际化方面的潜力还有待发挥。在突破能矿资源控制格局方面,我国与美、日、俄、印等国的利益存在不同程度的冲突,且我国其它方面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我国对战略性资源特别是海上能源资源通道的控制。
(四)“一带一路”建设的实施模式、策略和主体还有待优化
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我国政府采取的多种合作模式创新(如政府负责确定早期收获项目)虽然有效地发挥了我国的制度优势,但在具体操作中也存在诸多需要改进的问题。首先,目前的“一带一路”建设具有比较明显的G2G (“政府对政府”)的特点,即通过“上层路线”推动项目。G2G的合作方案重点关注中央或联邦政府、执政党的需求,但也导致了在合作中难以顾及东道国不同阶层如地方政府和部落,特别是弱势群体的利益诉求。其次,政府和企业的权利责任并未有效区分,使得我国企业倾向于将商业项目“上升”为国家战略,导致一些本应商业化运作的项目往往被过度赋予政府色彩,成为了“战略项目”乃至“面子工程”,而一些战略性较强,但商业性较弱的项目却未能得到政府的全力支持。再次,当前合作模式多基于要素禀赋进行,这种模式可能并不完全吻合东道国的国家战略,甚至损害东道国的国家利益。此外,各种非政府组织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为商业合作“搭桥铺路”、争取民心的重要功能。
三、基于目标导向的差别化建设“一带一路”六大经济走廊策略
“一带一路”战略的目标和外部环境决定了该战略不可能是一个完全依靠市场推动就能够顺利实现的战略,需要中央政府统筹投入资金、技术、人才等各种战略资源,部分资源投入甚至不能或较少考虑短期回报率。同时,我国能够投入“一带一路”战略的国家资源是有限的,如果资源投放重点不当,或采取“撒胡椒面”的方式,在面临外部风险时,将遭受巨大阻力,甚至导致诸多挫折。基于前述战略目标,我们认为,在服务于大国崛起目标的背景下,近中期应对六大经济走廊采取如下差别化推进策略。
(一)近期集中力量建设中巴经济走廊,将其打造成“一带一路”战略的样板和我国海外重要战略支点
在六大经济走廊之中,中巴经济走廊具有独特的优势。巴基斯坦是中国唯一的全天候盟友,且中巴全方位战略友好合作态势将长期持续,走廊所受的外部干扰最少,巴要素禀赋、区位条件、发展潜力高度契合我获取通往印度洋海外战略支点,形成稳定海外能源资源供应通道,构建区域生产网络并逐步形成命运共同体的战略目标。在具体合作上,要立足“1+4”经济布局框架,以卡拉奇港、瓜达尔港为重点海外战略支点,积极推进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国际产能合作。由于中巴经济走廊基础设施状况较差,且短期内商业回报率较低,除积极运用亚投行、丝路基金等开发性金融工具外,应积极加大政府投入,统筹各方力量,重点推进。短期应积极推进从新疆至卡拉奇港的跨境铁路改造以及依托卡拉奇港开展产能合作,并大力推进瓜达尔港的基础设施建设;中期应积极推动连接卡拉奇港-瓜达尔港-恰巴哈尔港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升级改造,开展以瓜达尔港为重要支点的中巴经济走廊国际产能合作,并借鉴上海自贸区、仁川自贸港区的经验积极建设瓜达尔港自贸区,从培育货运物流开始,逐步形成以石化、钢铁、汽车制造、纺织服装为主导产业的临港产业集群。同时,应视伊朗的经济发展状况和周边地缘局势变化,加快推进中巴铁路与拉瓦尔品第经奎达至伊朗扎黑丹铁路,克尔曼至德黑兰铁路,及目前正在建设的扎黑丹至克尔曼的新建铁路相连接,形成中-巴-伊铁路运输大通道。
(二)以保证能源资源供应稳定为出发点,分阶段、分步骤、分层次渐进推进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建设
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沿线国家较多,与我国接壤的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与终点土耳其接壤的叙利亚、伊拉克均是恐怖主义活动的热点地区,伊朗、伊拉克、土耳其等沿线国家之间地缘政治冲突剧烈。从目前看,在短中期内全面建成从我国新疆经沿线国家到达伊斯坦布尔的陆路运输大通道和经济走廊所面临的外部风险巨大。因此,该条经济走廊的建设在短中期内应集中于以下几方面:一是实现点和“短线”的突破,和土耳其、伊朗等短中期局势较为稳定的国家在经贸合作上取得突破;二是加大和土库曼斯坦、伊朗等能源资源丰富且合作前景良好的国家的能源资源合作力度;三是积极开展对地缘政治冲突严重的地区的发展援助合作,在彰显大国责任的同时为经济合作奠定基础;四是加强和沿线国家的反恐合作,为中长期经济走廊的建设奠定良好的外部环境。
伊朗与我国要素禀赋高度互补,具备和我国开展产能合作,参与构建区域新型生产网络的良好条件。2008-2013年间,我国对伊朗直接投资存量的年均增长率高达85%,目前伊朗已经成为我国在西亚各国直接投资存量规模最高的国家。整体上看,在短中期内,伊朗所面临的地缘政治环境相对动荡,对我国的地缘战略意义要弱于巴基斯坦,但伊朗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之间的矛盾也为我国大力开展和伊朗之间的能源、基础设施、产业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因此,在推进中伊合作时应重点运用开发性金融等相关工具,更多发挥市场力量,不宜过度投入财政资源。
在具体合作领域方面,一是继续加大对伊朗原油进口量,依托其铁矿石等能矿资源开展以能源、钢铁、石化、机械、电子为重点的国际产能合作,建设若干符合两国比较优势和发展诉求的境外产业园区;二是积极推进伊朗和巴基斯坦、土库曼斯坦等邻国的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建设,重点参与德黑兰-伊斯法罕高铁项目、伊朗南部和西南部铁路网络电气化改造项目,参与投资建设和改造恰巴哈尔港、贾斯克港的港口,依托刚刚建成的伊朗—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铁路和未来即将建成的伊朗通往巴基斯坦的铁路,逐步形成从我国新疆通往伊朗的经济走廊;三是在金融领域积极推进中伊石油贸易本币定价与结算,提高两国货币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地位。
土耳其是亚洲联通欧洲的“桥头堡”,地缘位置十分重要。但土耳其已加入北约,在政治上明显亲西方,因此在短中期内不具备成为我国海外重要战略支点的条件。但土国内营商环境较好,科技研发能力较强,高素质劳动力资源较为丰富,我国和土耳其依托市场化机制合作共建海外产业基地和研发中心具有较大潜力。在具体合作中,应在适度运用开发性金融等工具予以支持的同时,充分运用市场化机制,积极推动在交通、电力基础设施和经贸合作区建设等领域的商业化合作。在总结安伊高铁二期建设经验基础上,深度参与土“东西高铁”(从东部卡尔斯省到西部埃迪尔内省)计划和土与高加索国家的互联互通项目,参与投资建设土各类火电、水电和新能源电站项目,积极推进中国—土耳其自贸区建设,为两国企业合作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土库曼斯坦能源资源十分丰富,目前已成为我国海外最大的天然气来源国。中土合作仍应以发挥土能源资源优势,促进中土经济共同发展。在合作上可以土库曼斯坦巴各雷德气田和南约洛坦气田为主,积极参与里海盆地油气资源勘查开发,立足于东部经营好天然气上下游产业,并以石化产业为重点逐步加强与西部巴尔坎州等濒里海地区和莱巴普州东部钾盐富集地区的国际产能合作,同时以其扩大其电力出口为契机积极投资土天然气发电项目。
吉尔吉斯斯坦、叙利亚、伊拉克、巴勒斯坦等国家目前局势剧烈动荡,且是国际恐怖主义活动的热点地区,在短中期内不具备和我国全面开展国际经贸合作的条件。但吉尔吉斯斯坦地处中亚焦点地区,也是土库曼斯坦能源资源进入我国的必经通道,其国内局势直接关系我能源资源稳定供应;伊拉克、叙利亚、阿富汗等国的极端恐怖主义势力已开始对我国乃至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形成巨大威胁。因此,我国应一方面加强对这些国家的人道主义援助和发展型援助,彰显大国责任的同时适度提升在中东地区的政治影响力;同时加强和这些国家在反恐等领域的合作。
(三)以市场化培育区域生产网络为主,兼顾南海战略目标诉求,有侧重地推动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建设
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沿线国家主要是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老挝、柬埔寨和泰国。从要素禀赋上看,该地区和我国合作共同构建新型跨国生产网络的条件最为成熟。但从地缘政治角度考虑,部分国家在政治军事上和美国等发达国家联系密切,和我国存在领土争端,短中期内不具备成为我国重要海外战略支点的可能性。且走廊总体能源资源储量较低,对保障我能源资源稳定供应意义较弱。针对该走廊的合作,应通过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版等机制,充分发挥市场力量,积极推进我国和沿线相关国家的经济一体化进程,尽快形成我国主导的跨国生产网络,对冲美国实施TPP战略对我国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其中,纺织、服装、鞋帽、机械、电子、电力等行业以及港口、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将是我国与这一走廊沿线相关行业的重点行业。而对于“克拉地峡”等投入巨大、经济回报较低、周边地缘形势不乐观的项目,应审慎评估其战略价值后稳妥推进,并谨防企业借机炒作以谋求政府额外支持。
在这一走廊沿线各国中,老挝和柬埔寨在我南中国海战略棋局中具有重要位置。经贸合作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我国和越、菲等国的领土争端,因此有必要在南中国海的南部地区渐进地建立区域性的战略支点,和我国南海造岛战略遥相呼应,维护我国在南中国海的地缘战略利益。因此,在同老挝、柬埔寨这两个友好历史悠久、意识形态相通的国家开展合作时,在政治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应充分考虑战略利益,必要时动用一定的财政资金,实施若干地缘战略意义较强的项目。目前中老铁路即将顺利开工建设,在此基础上应积极提升昆曼公路老挝段等级,规划建设中老高速公路,并考虑建设万象-金边-西哈努克港铁路、公路的可能性,打通一条从云南通往南中国海的陆路走廊,积极参与西哈努克港、沙密港、金边港相关基础设施及临港园区建设,形成在南中国海的另一个战略支点。同时,加大对老挝、柬埔寨在农业开发、扶贫、人力资源开发、医疗卫生、文化教育等方面的援助,并单方面扩大对老、柬的市场开放,为和老、柬的长期经贸投资合作创造良好条件。
(四)走“下层路线”,通过惠民富民项目进行长期经营,以缅甸为主稳妥推进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建设
从地缘格局上看,印、孟、缅三国地缘政治关系复杂,战略通道主要所在国缅甸内部巩法党、民盟、民地武三大政治势力冲突剧烈,美日等发达国家介入程度较深,中印领土争端将长期存在,这三国作为重要战略支点所面临的风险要明显高于中巴经济走廊。同时,走廊经贸合作面临的营商环境、制度环境明显劣于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因此,在近中期内,该走廊建设重点应集中于积极创造条件,支持企业采取商业化模式参与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建设海外劳动密集型产业加工制造基地和开展国际产能合作,并适度加大对该区域的发展型援助力度。其中,印度在部分服务业和医药等高端制造业领域具有一定优势,且具有较强的科技研发能力,中印除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外,在信息技术、科技、电子、汽车等高技术领域有着较大的合作空间。对于与孟加拉国的合作,应按照市场化方式,在纺织、家具等孟具有优势的领域开展产能合作,并以改善基础设施状况和提升国家治理能力为重点,继续对其进行发展型援助。但在中短期内不宜投入巨大资金建设经济利益有限、战略风险较大的吉大港建设等战略性项目。
缅甸由于在我周边地缘战略中的重要地位,是该走廊建设的重点国家。近年来,缅甸政治局势发生剧烈变化,特别是在此次大选中民盟上台,将会采取更为平衡的外交战略,对我国的依赖程度必然低于当年的军政府时期,很难在政治上全面支持我国在其设立“战略支点”。因此,对缅合作思路必须有所调整。一是对于皎漂港及相关产业园区建设、瑞丽—曼德勒铁路建设等从长远看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项目,可通过开发性金融工具予以适当支持,但更多应发挥市场力量,由企业自主决策进行推进。未和缅方达成政治共识之前,在短中期内不宜单方过度强调缅甸的“海外战略通道”地位,更不宜将大量财政资金投入规模巨大、投资回报率较低、容易引起印度周边国家怀疑的战略性项目。二是随着缅甸政局的变动,采取传统通过和中央政府,甚至个别要员的“上层路线”合作将会面临更大阻力。因此,必须转而大力加强“下层路线”,实施一批能够有效改善民生的发展型援助项目,在积极投资缅甸电信、纺织、制鞋、饮料、养殖等行业过程中注重环境保护和维护当地居民利益,切实履行社会责任,逐渐在经济、政治、文化上提升对缅甸整个国家的影响力,为中长期海外战略支点建设创造条件。三是对于缅北民地武这一中缅关系中的敏感问题,应从缅北人民的民生福祉这一大局出发,积极参与缅甸政府和民地武之间的斡旋,并在和缅甸政府积极沟通的基础上,加大对缅北民地武控制区的教育、医疗等民生领域援助力度;但在对民地武缺乏控制能力的前提下,不宜和民地武开展深入的商业合作和战略合作,以免进一步加深缅政府的战略怀疑。
(五)以市场化开发远东地区和振兴我东北地区为重点,审慎推进中-蒙-俄经济走廊合作
近年来,蒙古和俄罗斯均对和我国合作持积极态度。整体而言,由于俄罗斯多年的经营,俄对蒙的话语权要明显高于我国。受乌克兰危机影响,俄罗斯近年来加强了对远东地区的战略投入,希望将远东建设成为其经济的新兴增长点,和我国的合作意愿明显加强。远东地区已有大图们江合作机制等成熟的合作机制,各国之间互联互通状况较好,应作为中蒙俄经济走廊的合作重点地区。目前中俄两国在诸多全球治理问题上处于同一阵线,在促进远东地区发展上也具有共同利益,但从中长期看在远东地区的地缘战略上仍然存在一定的矛盾,我国实施地缘战略意义较强的项目应该慎重。因此,我国在远东地区推进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应以积极对接现有机制,充分创造良好环境以发挥市场作用为主要手段。而具体的基础设施合作项目应以有利于促进经贸投资合作为原则积极稳妥推进,对北京—莫斯科高铁等大型新建基础设施项目应充分考虑经济效益而慎重投资。
特别重要的是,目前东北地区面临较大的经济下行压力,中蒙俄经济合作对于扩大东北地区对蒙、俄的开放有重要意义,能够为东北地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韩国《欧亚倡议》的重心也在远东地区,应积极推进中蒙俄经济走廊和韩国《欧亚倡议》的对接,通过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和改善营商环境积极承接韩国的先进技术和优势产业,力争将东北建设成为远东地区新的经济增长点。在具体项目上,仍应将主要目标集中在推动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项目建设的完工和西线天然气管道项目的协议签署上,积极加强与俄在资源能源、重工业、农业等领域开展经贸投资合作,合作开发远东和西伯利亚的石油、天然气资源,并推进中俄能源贸易本币结算体系建设。在与蒙古合作上,可继续加强矿产品深加工、新能源、电力、农牧业、边境口岸等领域合作,扩大双边本币互换规模,尽早启动商签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准备工作,积极推动建立跨境经济合作区。
(六)以哈萨克斯坦为支点推动运输通道向经济走廊转变,以线串点、由点及面地推进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建设
新亚欧大陆桥是我国通往欧洲最便捷的陆路通道,在我国和欧盟的经贸投资合作中占有重要地位。沿线国家中,波兰、捷克、罗马尼亚等国是欧盟近年来经济发展较为迅速的国家,和我国有着较强的产能合作潜力。同时,这条走廊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水平普遍较高,产业合作应以高附加值的资本技术密集型行业为主。应以国家目前积极推进的中欧班列建设为契机,依托这条陆路通道,面向欧洲国家广大市场,积极开展机械、通信、食品加工、精细化工等领域的国际产能合作,和沿线国家在走廊沿线共建物流中转基地、产业基地和金融中心,使其成为一条真正意义的经济走廊而非运输通道。
在具体合作上,可以白俄罗斯中-白工业园建设为先导,与白俄罗斯在机械制造、精细化工、生物医药、电子技术、新材料、钾肥生产贸易和物流领域开展合作,在波兰卡托维茨特别经济区、莱格尼察特别经济区、欧洲园米莱兹特别经济区内建立中国园区,加强矿山、工程机械、汽车制造等领域的投资合作,在罗兹经济特区建设物流中心,为中欧班列组织回程货源,积极参与波兰电信、铁路等基础设施更新改造项目。参与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与黑海港口间的铁路以及康斯坦察港口—布加勒斯特的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项目建设,加大对其新能源发电领域的投资力度。
哈萨克斯坦能源资源极为丰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纳扎尔巴耶夫执政以来长期实施相对平衡的外交战略,国内局势较为稳定,具备成为我国境外经贸合作中心的条件。截至2014年,中国对哈萨克斯坦的直接投资占对整个中亚地区直接投资的一半以上,大型投资项目集中在石油开发、汽车组装、农产品加工等。因此,哈萨克斯坦必然是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的重要支点国家。
在具体合作上,可以保障中国战略资源安全、促进中亚社会经济发展和中国边疆地区稳定为目标,加快与哈萨克斯坦在基础设施建设、能源资源和反恐等领域的合作和技术标准输出,改造提升从霍尔果斯至阿克套港口的铁路,积极参与阿斯塔纳和阿拉木图轻轨网络体系建设。在深化与东哈州、南哈州和阿特劳州油气资源、有色和稀有金属资源和铀矿资源合作开发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大对曼格斯套州、西哈州油气资源和卡拉干达州有色金属资源的投资力度。合作开发阿克套海港经济特区、阿拉木图工业园区等产业园区,在钢铁、煤化工、农用化学品、汽车、农机具、机电产品、食品加工领域开展国际产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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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辛城)
Differential Development Strategies for the Rise of the Great Power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One Belt and One Road”
LU Wei1,LI Da-wei2
( 1. Institute of Spatial Planning and Regional Economy,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Reform Commission,Beijing 100038,China; 2.InstituteofForeignEconomy,NationalDevelopmentandReformCommission,Beijing100038,China)
As a high-level, comprehensive grand strategy, “One Belt and One Road” strategy depicts a strategic roadmap for China from a regional power to a world power under the new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situations. To achieve the goal of peaceful rise, China must raise the statuses in the current global governance pattern, the geopolitical pattern, the pattern of intern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 the global trade pattern, th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pattern and the energy and resource control pattern. This study summarizes the six dimensions of the global pattern China is faced with, analyzes the strategic objectives of “One Belt and One Road” in order to raise the statuses in these six dimensions of the global pattern. It also summarizes the external and internal constraints, risks and problems and gives some policy proposals to select key partner countries and areas of cooperation to design differential strategies for six economic corridors.
one belt and one road;the rise of the great power;six economic corridors;global governance
2016-02-23
2016-09-20
卢伟(1983-),男,贵州纳雍人,国家发改委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研究方向:区域战略、区域经济。
120.4
A
1002-9753(2016)10-00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