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气质与科学精神融合之作
——喜读《中国花鼓灯》
2016-02-13王长安
□文│王长安
(作者单位:安徽省文联 )
当下文艺理论研究正进入一个新的文化自觉期,文化觉醒便不仅必要,而且宝贵。由李春荣主编的《中国花鼓灯》(安徽教育出版社2014年3月出版)就是这种觉醒的产物。该书多说并存,是文艺理论步入文化自觉的成果与标志之一。
该书学理与史料共美,华彩与平实同艳,勇敢与严谨齐芳。全书处处显现着理论气质与科学精神相融合的平实文风。例如关于花鼓灯起源,多说并收,把在花鼓灯老艺人和专家学者中长期并存的各种说法悉皆囊入。不简单地定于一说,一来体现了这部拓荒之作的严谨小心;二来也显现了编著和出版者的学术视野,读者可以由此看到花鼓灯遥远的文化根脉和不间断的民俗传承以及多种要素的集合催化,看到一种生态与生机的滉漾,因此也更加接近其起源发生的基本形貌。
在“花鼓灯艺术特色”一章中,该书极富创造性地把花鼓灯的艺术特色归纳为喜剧性、草根性、娱乐性和综合性四大特质,从而给予花鼓灯以较为准确的美学定位。这个美学定位,既显理论气质,又见科学精神,是对花鼓灯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贡献。例如,在关于“花鼓灯艺术的喜剧性”论述中,就指出花鼓灯是“灾难中诞生的开心果”,使之与一般性嬉戏笑谑区别开来。花鼓灯的喜剧性不是浅薄的嬉闹,而是身处灾难中的乐观,是对人自我力量的肯定与自信。这里的喜乐,因为有灾难作背景,从而显得深刻、苍茫、伟大,有时甚至是“闪着泪光的笑容”。该书把花鼓灯比作“开心果”,足见它不仅自娱而且娱人,是消解大众心理郁积、点燃生活希望、昭示生命顽强的一幅“酒神”图景。尤其是面对劳动和创造的成果、生命和精神开出的鲜花时,它更是一种生命的狂欢,是对生命本质力量的赞美和理想境界的张望。这样的论述,不仅具有开创性,也使花鼓灯理论研究上升到一个新层次。该书的成果及其所显现的方法,具有开拓意义,是一种崭新的理论气象。
在“花鼓灯的综合性”一节中,该书的这一学术品质显现得更加充分。编著者从花鼓灯激情四射、五彩缤纷、辉天烛地的表演中,析解出“歌舞戏相融”“武技舞相生”的集合元素。这其实已经触碰到了花鼓灯表演始终能赢得强大的审美气场、总是能对观者形成审美裹卷的内部机理。
通常花鼓灯作场有歌有舞有锣鼓,有武有技有装束,技艺并举,观听咸宜。它既承载表演者的情感宣泄,又引发观赏者的审美移情,从而便捷地构筑起观演同步的阡陌狂欢。这里,“花”是民间性指向,“鼓”是核心助演手段,“灯”是规定性情景。这种发自人性本真的有光有声的鼓舞,成就了它纵情恣肆的迷狂样态。该书由此入手,指出花鼓灯表演为着更好地抒发心志,也为着更多地吸附和感染观者,其从不定于一尊、囿于一技,而是集秧歌、戏剧、武术、杂耍等诸多广场技艺要素于一体,使表演的热烈指数达于顶峰。由于对各元素的综合,花鼓灯获得了强大的美学优势,在自身成为一门优秀传统艺术的同时,也成为多种艺术的母体。这些论述,均是理论气质与科学精神互见,取得了方法与文风的“双美”。更加可贵的是,该书还辟专节,对当今花鼓灯艺术综合性削弱做了清醒的反思。这既体现了治学者的责任与修为,也体现了治学者严谨的科学态度。
我们有理由相信,作为一项学术成果,该书的编著出版,将在理论与实践两个维度显现它的价值与意义。经由该书,有心的读者将得以新的姿态走进花鼓灯,走进民间创造,走进草根艺术的原初本性。该书亦有可能成为花鼓灯艺术爱好者和研究者的一个醒目的路标和便捷的拄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