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中国式人情”

加藤嘉一

2012年夏天，暂别中国大地的我踏上了美国波士顿的土地。安顿下来后，我一个人四处溜达，进了一家室外啤酒屋。在北京生活期間，我经常买一瓶啤酒，在街上边走边喝，边喝边想，那一次也习惯性地买了一杯啤酒带出去，边走边喝了一口波士顿当地的Samuel Adams，特别爽快。

下一刻，突然有两名白人警察走过来，对我说：“小伙子，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没听懂他们说的英文，而是没有理解他们表达的意味。

我把自己在北京生活期间遇到这样那样麻烦时惯用的口头禅拿出来，镇定地对他们说：“怎么了？我违法了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严肃地对我说：“是，你违法了。”我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产生了许多可怕的想法：“才第一天，我就被捕了？”

后来，我才知道，在公共场合喝酒是违法的。我看看周围，发现很多行人边走路边抽烟，就跟警察先生说：“抽烟也危害公共环境吧？”

他们大笑，对我说：“那是可以的啊！”

我在中国期间学会了讨价还价和随机谈判的技巧，于是礼貌地对他们解释说：“警察先生，很抱歉，这是我抵达波士顿的第一天，对这里的规矩一点儿也不熟悉，从今晚起，我一定会注意的，请原谅我一次，好吗？”

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带着一言难尽的笑容，似乎放弃了对我的调查与惩罚：“好吧，就这一次哦，你记住这次的教训，祝你在美国愉快。”

竟然通过了……我小心翼翼地带着啤酒回到住所，坐下来，慢慢沉思：“我是到了美国，这里已经不是中国。两个国家是不一样的，我需要调整思维，更换状态，但刚遇到的场合，也有点儿像中国……”

带着莫名其妙的感觉与对中国的一点儿怀念，我从中国来到美国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摘自《给理想一点时间》四川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