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往事杂忆
2016-02-04刘傅森
●刘傅森
建州往事杂忆
●刘傅森
记忆中成立大理白族自治州是1956年的事,到今年已经过去整整六十年了。
六十年,按中国人的纪年习俗来说,六十年一个“甲子”,已经是经历了两代人的漫长岁月,无论从自然生态和人类社会的变迁来说,都可以用沧海桑田、人间巨变来形容了。
当年,我在云南省人民政府大理专员督察公署文教科工作,受大理专署常务副专员、筹建大理白族自治州筹备小组常务副组长杨永新(组长由云南省人民政府秘书长张子斋担任)的指派,我参与了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筹建工作,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筹备组的成员之一,不少我经历的筹建工作往事,还依稀留在记忆细胞中,为了写这篇文章,把这些记忆细胞中的往事,翻心倒肺地翻将出来,供给想知道一点建州往事的人们阅读、参考;同时,也作为我为大理白族自治州六十华诞而作的纪念文章。
我记得筹建工作的第一步是要落实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区划。原来的大理专区含下关市、大理县、宾川县、祥云县、弥渡县、凤仪县、洱源县、邓川县、巍山县、漾濞县、永平县、云龙县、凤庆县、云县等14个县市。其中,凤庆县、云县两个县的城乡居民中,“民家”只占少数,而且居住地较为分散(注:“白族”在国家确认为“白族”称谓前,均自称“民家”,以示与“官家(汉族)”之别)。而原属丽江专区的鹤庆县、剑川县的城乡居民大部分都是“民家”。这样,就带来一个区划问题:成立大理白族自治州,这四个县的区划如何归属的问题。
据我后来了解,这个问题是在建州的三年前,即1953年起到1955年就由国家和云南省民族事务委员会出面牵头,由各有关组织和有关单位、有关民族知名贤达人士参加,分别、陆续反复协商,逐步地解决了。
比如丽江专区的剑川县、鹤庆县从丽江分离出来,归属到大理白族自治州,就由省民委牵头,双方的地方党委、双方的专署、以及两个县的县委、政府主要负责人和当地各民族社会贤达人士参加,共同协商,很快就达成协议。
临沧地区的云县、凤庆县要从临沧地区划出,归入大理白族自治州,因而就多费了一些周折。原因是云县和凤庆县是两个富县。云县是产糖大县,凤庆县是产茶大县,两个县的经济收入占大理地区经济收入较大的比重,现在这两个经济收入大县重新划入临沧地区,大理地区个别领导还是有些不愿意。不过最后经过多方协商,各方仍以大局为重,顺利地达成协议。
四个县的区划、归属报经云南省人民政府转报国家政务院批准后,就只等政务院下达建立大理白族自治州的正式通知文件了。
大理地区的区划落实后,大理原来的各县辖区又有了变动:原来的14个县市又变成了13个县市,即撤销凤仪县;维持原下关市、大理县、洱源县、剑川县、鹤庆县、宾川县、祥云县、弥渡县、巍山县、永建县(建制一年后又撤永建县,新建南涧县)、漾濞县、永平县、云龙县。
再后来,大理州的区划就成了大理大市(辖原大理、下关、漾濞,宾川靠洱海的一部分和洱源的一部分)洱源大县(辖原洱源、剑川两县,鹤庆县的一部分),巍山大县(辖巍山、南涧)、永平大县(辖永平、云龙两县)。
又过了两年,行政区划才稳定下来,恢复原来的13个县市。不久,全州又撤小县合并成大县。撤消了原下关特别行政区,下关并入大理,合并后的下关、大理为大理市(含原下关市区和大理县、邓川县隣近洱海的一部分以及宾川县的一部分)。
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区划明确并报经国家政务院批准后,就算正式落实了。接着便是要推荐和落实自治州州长、副州长;以及部分县的县长、副县长人选问题。这是一项十分细致又十分复杂的工作。
人选的推荐工作由国家民委和省民委共同出面牵头,由中共云南省委组织部、中共大理地委有关领导、建州筹建组组长、副组长,各相关民族贤达人士共同参加协商提名。筹建组部分有关组员列席旁听。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反复磋商,才将各有关民族担任副州长的初选名单推荐出来,其中有的人选是经过十几次或是几十次的争议、协商,最后才定下来的。协商时也不是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一般原则进行筛选,而是只要有一次提名,也要请推荐者充分说明推荐的各种理由、群众对这位人选的口碑优劣作充分的比较,有时甚至要对提出过的几位人选的情况,反反复复进行权衡、比较,最后才能将推荐名单定下来。副州长的推荐名单还要经过协商组全体一致通过后,以正式文件方式上报国家政务院(当时政务院后来改称为国务院)经中央有关部门最终审批,才能确定。县长、副县长的推荐名单则由建州筹建组上报省委批准决定。
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州长、副州长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我记得,当时确定的名单是:州长张子斋(白族,时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兼大理白族自治州州长);副州长杨永新(白族,时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大理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常务副专员);副州长赵螽象(白族,曾在国民政府县长培训班以优异成绩毕业;全国解放后在剑川老家赋闲,是剑川县白族著名社会贤达人士);副州长茶国珍(彝族,时任大理地区某县公务人员);副州长朱嘉祥(回族,时任大理地区永建回族自治县县长或副县长?)。以上各位被任命人员大约也就是过了一周左右,就到职就任了。
紧接着就是确定建州的日子。这是建立大理白族自治州的头等大事,此事由州长会议确定后并报省人民政府批准。大理白族自治州第一次州长会议,全体州长、副州长都到会了。州长会议决定,于公元1956年11月22日建立大理白族自治州,并报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和省人民政府批准,同意如期召开建州庆典大会。这是全国建立的第一个自治州,建州庆典大会就显得十分隆重和重要。邀请参加庆典大会的嘉宾名单都是由州长会议几经讨论磋商才确定下来的。
建州及庆典大会的日期确定并获省人民政府批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向各地发出通知,并邀请嘉宾前来大理参加建州庆典大会。
我当时在大理专署文教科是分管文化工作的干部,常务副州长杨永新便告知我,州长会议已经确定邀请文化名人、著名作家、斯大林文学奖获得者丁玲参加建州庆典大会,并且已经向中国文联党组发出电报邀请书。杨副州长还认为,如果丁玲能应邀前来参加大理白族自治州建州庆典大会,那将会扩大大理白族自治州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同时也是自治州的一种荣耀。我一听到这个情况,心中顿时打了一个“咯噔”。在北京文艺界,前些时候,已经将丁玲“揪”了出来,她和她的丈夫陈明都成了《丁、陈反党集团》的“骨干分子”,批斗《丁、陈反党集团》的群众运动正在北京文艺界如火如荼地展开。虽然此事当时并没有在媒体报纸上公开披露,但在全国文化界圈子内早有许多传闻,在全国的文化界这都不是什么密秘了。我听副州长杨永新上面的话,只是沉默无语,既然邀请电报已经发出去了,这就叫做“木已成舟”,要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只希望“不知者不错”,既然《人民日报》没有披露此重要政治事件(当时中国还没有电视台,当然也就没有电视新闻的报导,中国中央广播电台和各省市广播电台均没有披露此事;全国发生的各种新闻或事件,全由人民日报或各省市党报媒体用报刊文字传递)我们就当作完全不知道吧。
大约又过了一周时间,筹建组收到中国文联的正式回复电报,说中国文联党组同意并已正式通知丁玲同志,按照通知日期前来大理参加大理白族自治州建州庆典大会。这真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过,既然中国文联党组正式以电报回复,当然是经过中国文联领导认真研究后作出的决定,所以我觉得也许我原来得到的各种小道消息真是“传闻”、“谣传”吧。但愿如此,我们也就不必为邀请她而有什么想法和顾虑了。
那时,我甚至还认为,杨永新副州长对丁玲同志的邀请决定虽然过于大胆,但还是“歪打正着”,真是碰巧了。
这件事情到此,我认为就了结了,我也就没有再把它放在心上。但是,请丁玲来参加建立大理白族自治州庆典大会(而且是经过中国文联党组正式批准通知丁玲前来大理参加)这件不起眼的小事(受邀请的嘉宾至少也有300多人),后来给杨永新副州长惹来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后事,与本文无关,按下不表。
接下来的事是如何开这个十分隆重的庆典大会。成立大理白族自治州大会后,当天晚上还要安排一台文艺晚会,招待出席成立大会的各位嘉宾。但当时大理州还没有成立一个正式的文艺表演团队,如果庆典大会上只有各位首长的长篇演说,而晚会上又没有热烈的文艺表演,说不上庆典,更是说不上“庆”。于是成立一个大理白族自治州的文工队(或叫做文工团、文艺演出队)便成为“当务之急”的工作了。
这事现在说起来容易、简单,但是那时去哪里找几十、上百能够立马上台就能现场进行文艺表演的“文艺工作者”,那是一件很困难、很繁杂的事。
首先是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些专业人员?况且,即使找到极个别的人员了,又如何把他(他们、她们)调到州里?又如何安排他们的工作单位?他们的工资又如何定级?又由哪个单位发给他们……这样一系列的问题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我和地委宣传部的领导把我们想得到的所有问题都向建州筹备组副组长(后来由省人民政府任命为大理白族自治州常务副州长)、原大理专员公署常务副专员杨永新作了详尽的汇报。他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等他向地委汇报后,再找我们一起商量着办。
也就是过了两三天的样子,杨副州长找到地委宣传部领导和我,还有专署人事科科长、地委组织部的有关管人事的同志,传达了他向地委领导请示的情况:地委同意建立大理白族自治州歌舞剧团的意见,并给予这个团相应的编制。具体人员编制,等人员找得差不多时再最后确定。好了,有了这条“指示”,我们的种种顾虑都消除了。接下来就是找人了。
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专业人员呢?这真是愁死人了。
此时,我想先要找到来这个文工团队当领导的人,然后再找其他专业的人员,这就能很快地将这个团队搭建起来。我想起前不久由部队文工团转业下来的一位同志,原来已由人事部门安排在一个小县上当文化馆长,不知现在还在那里吗?我急忙打电话询问此事,真是好运气啊。此人还在该县文化馆当馆长。我马上找到地委宣传部领导,说明了想把他调来州文工团当领导人员,我们把人找来后由他牵头把这个文工团建立起来。宣传部领导也同意我的这个想法,立马和我一起找到了专署人事科领导,说明了此事。人事科领导立即下达了调令。一个星期以后,此人就来宣传部报到了。
接下来的事是尽快找到其他的专业人员。正好此时部队42师文工团正在进行转业,我们便要了一位文工团的政治指导员(女)来担大理白族自治州文工团的政治指导员。尚未组建的州文工团有了两位得力干将,事情就好办多了。
接下来我和地委宣传部宣传科的三位同志,兵分三路,分别到大理、下关、凤仪去寻找其他文艺演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先找到当地的宣传部、文教科、文化馆,请他们根据他们掌握的业余文工队伍的情况,给我们推荐歌舞、歌唱、话剧方面的业余演员。然后我们再进行一次筛选,从初选出来的人员中再进行一次文艺上演方面的面试,面试后定下初步名单,提出我们面试后的意思,送回地委宣传部领导审批,并请两位文工团的临时负责人再作一次选拔。两位负责人根据我们的意思又作了最后的面试,经过层层筛选,总共录取了五十多人。这样,大理白族自治州文工团就算是初步建搭起来了。
剩下的问题是,在庆典大会上拿出什么样的文艺演出节目?毕竟离成立大理白族自治州庆典大会只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而我们这个文工团本来就是临时搭配起来的班子,对文艺演出节目还是空如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大家都急得要命。
还是把全团的人都集中起来,请大家共同来想办法吧。或许还能找出一点节目来呢。于是,将寻找来的近五十多人全部集中,请教大家:有没有同志立马就能够上台演出或是歌唱、或者能立马在台上演出什么小节目的。这一问,就炸了锅,所有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哪个哪个很能唱歌,而且唱功十分的了得,在县文工队就是歌唱演员中的台柱子……还有谁谁谁几个人就能跳一台歌舞剧等等……
事情有了一点眉目后,我和宣传部文教科的同志便会同已经到职的团长、指导员一起,“考核”这些被提名“演员”的文艺演出水平。
第一次“考核”很顺利,所有“演员”大多数都达到了县文工团演员的演唱水平,极少数“演员”被淘汰了。但也不是因为他们水平很低,而是他们在现场太过紧张,发挥得很不好。我们经过研究,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允许这些同志参加最后的“复试”。
我们的复试科目是请参加复试的“演员”在广大观众面前,演唱一首或一曲他(她)自己认为是自己最拿手的歌曲或节目,把自己最好的演唱亮出来。同时复试前给一周的时间自己练习或排练。
在这些“演员”的排练时间里,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我们寻找来的这些“演员”当时只注意到他们的文艺演出水平,没有考虑到他们的民族成份。他们都是些什么民族?于是我赶紧一个一个地落实。结果还是汉族居多,白族有一些,别的相关少数民族几乎没有。我们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的文工团队,演员应当各相关民族占一定的比例,才能在另一个方面显示大理白族自治州的民族区域自治。我赶紧把情况向筹建组领导作了会报,领导一听,立即说:“小刘同志,你提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我们大理白族自治州是全国第一个民族区域自治州,各个方面都会对全国将来要进行民族区域自治的地区和工作起着示范作用。这是大事,等领导在一起研究后再将如何办告诉你们。”大概过了两三天,筹建组领导找我说“就正在组建的文工团来说,恐怕已经来不及去做这方面的工作了。现在要做的是,你们再招聘的文工团员时,要注意吸收一定比例的民族人员,比方现在一个苗族演员都没有,这样不好。你们下去再看一下,有没有其他少数民族合适的人材,只要符合条件,就吸收进来。”
我向地委宣传部的有关同志转达了领导的指示,又提出是不是再询问一下各县市的文教科,看看他们那里对演出人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如果有,请他们推荐一下,我们组织人下去考察。也是凑巧,宾川县发现在边远的一个山区乡里有一位苖族民歌手,唱苖族民歌,问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真是老天帮忙!我们立马请示领导,经领导批准,向专署小车班借了一辆吉普车,立即赶到宾川县城,找到县文教科的同志,请他们引导我们到山区听听这位民间歌手的演唱。他们说,他们已经将这位民歌手请到县上来了,到文化馆就可以见到她,并且听到她唱的山歌。我们高兴极了,立刻就到文化馆去,见到了这位民间歌手。
原来这位民间歌手是位苖族,而且是位女孩子,从外表看,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我们问她多大了?她不好意思的回答:“刚好十四岁了。”问她叫哪样名字?她腼腆的回答:“叫娜喜措芝。”啊,一个多么美好的名字。据说这个名字在她们当地的苖语里的意思,就是美丽的姑娘。不仅名字美好,她的形象也是可称“绝代佳人”了,一脸的青春活力,红中透出亮丽的阳光晒出的淡淡的黑色。那模样简直是人见人爱!
好了,闲话休说,还是听她的歌唱吧。
她用口杯打了一杯凉水,先润了润口腔和嗓子,张口就唱起了山歌“……哎呀哟……”后面的唱词完全是当地山区的苖族土语,不仅我听不懂,就是文教科和文化馆的同志也听不懂。可是音乐是不讲国籍,也不讲地域,更不讲语言归属的。她那圆润而高吭的嗓音一出口就令大家叹为观止!
两首山歌刚唱完,就赢得了在场听众暴风雨般、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我立即将情况电话报告地委宣传部领导和杨副专员,提出我自己的意见是立刻吸收她为州文工团独唱演员,得到领导的首肯后,这苖族女孩就算是正式参加工作,是一位文艺工作者了。
我们返回下关,同时也将这位苖族女歌手也带回到专区。为了听她的歌唱,我们组织了一场内部的小型晚会。到场的都是音乐界的内行专家,她的歌声博得了全体专家的掌声和好评。
人找来了,文工团大体的架子也算是搭建起来了。现在的问题是要在讨论中过一遍节目。这一过还真的找到问题了,大多数节目是歌唱,每一个节目最多只是两分钟,有的节目只有一分多钟的过程。一台晚会至少也要90分钟,那要唱多少首歌呀?真是要老命了,而且总不能一场庆典文艺大会都唱歌吧?再跟所有的演员商量,看看她(他)们还能拿出多少时间的节目来。
这一商量总算“商量”出一点“成果”来,几个人在一起拼凑出一两个歌舞节,每个歌舞节目大约有五分钟左右。这又多了十来分钟的节目。我们计算了一下,满打满算,也就拼合了半小时的节目。加上歌唱节目,最多也就是五十分钟的节目。而现在离大会的日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真是火烧眉毛呀!
这次过节目,也给了我一些启发,我想到是不是可以请弥渡县的专业花灯演员来教我们的文工团员学习几个花灯歌舞?如果能行,我们既有了大理州自己的节目,又有了比较新的内容。我把这个想法向领导报告,得到领导的同意,我立即电话通知弥渡县文教科,请他们借用太花花灯团(民营)的两位导演到州里来帮我们排练几个花灯歌舞节目。借用的同志第三天就来州里报到了。
他们的到来,真是救了我们的命了!他俩帮我们排了两个花灯歌舞节目,一是《十大姐》,二是《采茶扑蝶》。一开始排练,还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我们招来的“演员”大多数只会唱歌,不会唱和跳花灯歌舞。看到他们的困难,我还真有点泄气了。不过,在后来的排练中,各位“演员”的表现还很不错。毕竟我们选来的这些“演员”都对歌舞的表演有基础的。在两位导演的全力帮助下,我们的这些“演员”很快就把两个花灯歌舞节目排练出来了。两个节目一算时间,共用了大约十多分钟,加上出场、入场,两个节目占用了二十分钟左右。好呀,太好了。
最后,我们将所有的节目做了一次梳理、排练,整个排练下来,不要说领导不满意,我们自己都觉得不仅时间上不足一个晚会,就节目来说,太单调,除了唱歌,就是花灯歌舞。就时间来说,满打满算,最多也就是六七十分钟,至少还要半个多小时的节目才能勉强凑齐一台晚会。大家都又着急了。
我们又发动大家想点子,看看有没有办法再凑一点节目?最好能再凑上四十多分钟的节目,如果那样,建州大会的文艺晚会就有着落了。大家绞尽脑汁,想出了唱几首剑川白族调,因为调子都很短,唱三四首加上演员进出场,这也就最多多了四五分钟。不过,多了四五分钟也很好嘛。
这时,有的同志提出,能不能排点小话剧或是合唱歌曲?意见很好,以现有的情况看,搞合唱还有条件,说做就做,把唱歌的“演员”找拢,他们都说可以试试看。那就试吧。先由一位乐队“指挥”提出排练一首合唱曲《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并且其中还穿插一点傣族歌舞,开始排练,排练还不错,很快就进入情景。
说搞小话剧就麻烦了。以我们现有的“演员”,没有哪一位搞过话剧的,隔行如隔山呀!“团长”在部队文工团时虽然也参加过话剧演出。但独木不成舟呀,一个人就只能演独角戏,一个独幕话剧至少也要三四个话剧演员,到哪里找这几个话剧演员啊?我们文教科的一位同志发话了,他说:“这很容易,到学校去找。中、小学中有的老师原来在大学当学生时就是大学里的业余话剧演员。况且,中小学校中现在师生的业余文艺活动大多数还是搞小话剧和歌咏。”于是我们就到就近的中、小学中了解情况。还真如我们科里那位同志说的,老师中真有会搞话剧的。我们先把他们借调来,在“州文工团”中设了“话剧分队”,并且由分队马上排练一个独幕话剧。那是一出边防线上反特的小话剧,剧情很精彩,台词也很精练,整个节目大约要四十分钟,加上进出场的时间,共计大约五十分钟。太棒了!这个剧排了十来天也就可以彩排了。
我们几个“领导”把晚会的全部节目重新细致地梳理了一道,节目也很丰富,时间大约有一百零五分钟,完全够一台晚会了。大家高兴得欢呼起来。我们确定一个星期后先在文工团内部过一次全部排练。如果成功,则在后面三天内进行一次彩排,并请建州筹建组领导审定。
三天后的彩排,可以说是“一炮打响”或者“一炮走红”。彩排结束,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对晚会的肯定和赞扬。筹建组领导也明确认可,并且还提出了一些补充的意见。我们高兴极了。立即召开了“文工团”全体人员大会,传达筹建组领导的认可和意见,发动大家进一步完善晚会的节目。大家七嘴八舌又提了不少意见和很多合理的办法。按照大家的意见,我们又加紧赶排了三天的节目。三天排练结束,我们宣布放假三天,给大家放松休息,第四天再集中走台,第五天最后彩排。
就这样苦干了近两个月,终于完成了建州文艺晚会的准备工作和任务。
建州大会的当天晚上,在州礼堂演出的文艺晚会,得到所有嘉宾的好评与赞扬。
晚会完成后,我就调到大会接待组去了。
编辑手记:
60年时光变迁,60年峥嵘岁月,60年前的过往记忆。在大理白族自治州成立60周年之际,刘傅森先生《建州往事杂忆》以其真实的经历,不加矫饰的笔法娓娓道来,平实的语言之中自然流露出一种真情实感,让我们在这种真情实感的引领下,回到60年前白州成立之初,去感受那个时代动人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