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新元首，是个79岁老革命

辛文 田宇

当老挝人民革命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于1月18日召开之际，有国际媒体称这是老挝“建国以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因为新班子将要接掌这个东南亚唯一的内陆国家。

1月22日，本扬·沃拉吉接替了朱马利·赛雅贡，出任老挝人民革命党总书记，成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美国福克斯新闻称，老挝的权力更替“看来不太会给国家政策带来重大变化”。而日本媒体则在关注着老挝领导层“亲越”“亲华”的光谱变迁。

代际传承的标志

老挝曾是法国殖民地，法国媒体对老挝权力交接兴趣很浓。法新社引述一位西方官员的话说，老挝的领导团队，将由“经历过革命的军人一代”变为“曾在越南、苏联等国留学、更具国际视野”的新一代。

这种说法好像有些道理，但也未必完全准确。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执政的国家之一，1975年建国，迄今为止的最高领导人都有军人背景。老挝人民革命党是老挝唯一合法政党，最早属1930年成立的印度支那共产党，1955年成立老挝人民党，1972年改称人民革命党。

老挝第一代领导核心人物是凯山·丰威汉（1920—1992），人民党成立时就任总书记，建国后又兼任总理，党政权力“一把抓”。当时，任老挝国家主席的是有“爱国亲王”之称的苏发努冯亲王。1991年，苏发努冯去世，凯山也健康不佳，就改任党主席和国家主席，把总理职位交给他的长期副手、比自己小4岁的坎代·西潘敦，实际上就是在安排接班了。一年后，凯山去世，坎代接任党中央主席一职，干到2006年，以年事已高为由辞职。坎代之后，就是朱马利。他生于1936年，比前两位领导人年轻了10多岁，算是换了一代人。他一干就是10年。

前三代“一把手”都是老革命，经济团队也有军人色彩。坎代兼任总理到1998年，把总理一职交给了当过总参谋长的西沙瓦。2001年，西沙瓦的总理职位由时任副总理兼财长的本扬接替。

从军区司令到总书记

今年79岁的本扬1952年参加革命，曾经在越南接受过军事训练，建国后又留学越南学习社会主义思想。上世纪80年代之前，他在老挝中部军区工作，曾任中部军区司令。这段时期，老挝经历了战争风云洗礼，本扬也在军中积累了自己的政治资本。

虽然出身军界，但本扬从1982年开始就在地方工作。最初，他在家乡沙湾拿吉省担任省委书记、省长，那是老挝最大、人口最多的省份，资源丰富，与越南、泰国相邻，交通也很便利。后来他当总理时，签署了总理令，设立一批经济特区，第一个就在沙湾拿吉。

从1993年出任万象市委书记和市长，到1996年任副总理，后来兼任财政部长，再到2001年任总理，本扬的仕途挺顺利。不过，2006年接下总书记大位的是比本扬大1岁的朱马利，本扬则当了国家副主席，把总理宝座让给了波松。后者毕业于莫斯科党校，没有军队背景。波松干到2010年，总理一职又交给了通邢·塔马冯。

2016年1月22日，本扬（右）和朱马利在老挝人民革命党十大上交接。

有一种说法是，通邢是本扬的多年政敌。通邢生于1944年，比本扬小7岁，搞教育出身，后来从教育部组织局干上来，当过文化部部长、中央组织部部长、万象市委书记，接任总理前是国会主席，资历也不差。不过，这次本扬当了总书记，通邢与朱马利等人一起当选为中央委员会顾问，退出一线，也并不意外。老挝的“一把手”一直都是军人出身的政要担任，本扬年龄大，资历老，早就当过总理，接班路线也和朱马利一样，是从国家副主席一职上台。只是，他和朱马利的年龄差太小，这一交接棒似乎不像代际传承，而更像同一代领导人间的“换位”。

本扬的新班子，也在党代会上浮出水面。根据新一届中央政治局的排名，第一是总书记本扬，第二是副总理兼外长通伦·西苏里，国会主席巴妮·亚陶都排第三。中央政治局里还有几个比较年轻的政要，如国会副主席赛宋蓬·丰威汉，政府办公厅主任宋赛·西潘敦等，据说背景不俗，是否会在将来扮演更重要角色，值得观察。

未来倾向引关注

本扬上台，日本媒体炒作的一个看点是“亲越”。本扬确实有在越南学习工作的经历，与越南关系颇深，这在老挝领导人中并不鲜见。老挝的开国领导人凯山的父亲是越南人，他曾在河内大学留学。老挝在1975年废除君主制，建立新国家，也有赖于越南的军事支援。

据越南《人民报》的报道，本扬当选总书记的当天，就在万象会见了越共总书记阮富仲的特使、越共中央对外部部长黄平君。日本媒体认为，近年来，越南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对立”，正致力强化在东南亚地区的地位，而老挝今年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为保持地区内平衡，“也希望避免与越南关系恶化”。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对老挝也很关注。老挝建国后，两国曾长期维持代办级关系，1991年升格为大使级外交关系。2010年时任外长通伦访美，是老挝建国后访美的最高级别官员。2012年7月，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对老挝进行所谓“破冰之旅”，见到了通邢和通伦，谈了环保、资源开发等问题，还有一个特殊话题——炸弹。越战期间，美国对老挝轰炸58万次，至今残留很多炸弹，美国表示要帮助解决这些隐患。这次老挝开完党代会，恰逢美国国务卿克里开始亚洲之行，首站就是老挝。克里此行是为了安排奥巴马对老挝的首次访问，同时照路透社的说法，也是为了“敦促东盟国家在南海问题上应对中国时团结一致，”拉拢作为东盟轮值主席国的老挝。美国官员称，“美国相信老挝在平衡东盟和中国的利益上会更出色”。

本扬与中国也有不少交往。2002年，他就以总理身份访华。2004年，他在华参观内燃机生产企业，对重型发动机很感兴趣。2008年，他在广西参观桑蚕原种场，考察从养蚕到制种等生产环节。2010年，他到成都出席第十一届中国西部国际博览会，参观了电力设备企业。2014年，他来华出席了第十一届中国—东盟博览会。

近年来，老挝与中国的合作不断深入。2014年外资对老挝投资中，中国居首位。去年9月，两国签约建设跨国境的磨憨—磨丁经济合作区。去年11月，中国为老挝发射了老挝一号通信卫星，这是中国向东盟国家和地区出口的首颗卫星。本扬亲临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现场。总投资近400亿元的中国老挝铁路项目也于当月在北京签署，这是第一个以中方为主投资建设并运营、与中国铁路网直接连通的境外铁路项目，预计2020年建成通车。外界分析，在本扬时代，两国的合作仍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