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车
2016-02-02刘文萍
□刘文萍
父亲和车
□刘文萍
“你爸爸把车又换了。”母亲嘴上虽然嘟囔告诉我,但脸上洋溢着的却是高兴笑容。
70余岁的父亲和车一直有缘,他原有一辆2700元电动车,买有3年了,这次他将旧车卖掉,又拿出2800元,买了现在这辆3500元的电动车,
1960年的1月,地处祖国西部边陲的霍城县境内塔克尔穆克尔沙漠腹地六十三团十连,来了一名19岁的年轻人,他就是我的父亲。这时他因家庭生活贫困,缺少营养,看起来身体很单薄,但仍和当年的兵团所有前辈们一样住地窝、吃窝头、喝冰雪,拿锤挥锹开荒造田,很能吃苦,后来,连队领导就把他安排在马号班工作,放马、赶马车。
别看这小小的马车,那年月可是连队的主要交通工具。在马号班上班虽然轻松,但要有责任心,铡草、打扫马圈、夜间放养,还要时不时地牵着马到水渠边洗刷,为它保持卫生,这样才能把马喂得体肥膘壮,使它能够承担起自己的重任;马车出行前也得细致观察今天出车马的状况,对车各部位的轴、铆钉和绳扣也要仔细检查,要时刻保持马和车的良好状况。所以分到马号班工作的人不但责任心要强,还要心细、有爱心,要学会怎样保护和使用好马。在荒无人烟,漫漫无际戈壁沙漠上,一辆车在沙石满地路上慢慢地向前涌动,显得是那样渺小,那就是马车。
记忆中的马车是木质的,车箱板不高,矮小平坦但很结实,车轮是个能充气的胶轮,镶在圆形钢圈上,两轮之间有根轴,是铁质的。形容马车的轮子就像现在的小四轮轮子样,车身像我们现在还存在的人推拉拉车。它一般要三匹马拉车,遇到重车就得四匹,车辕中间套一匹,车辕的上方套二匹或三匹。
马车在那年代承担了相当重的运输任务,连队出行都少不了它。父亲是赶马车的,所以我有了这方面的优势,很小的时候经常被带着外出。坐在父亲的马车上,我看到过备战撤往三线,我们一群小孩坐在马车上因害怕惊慌缩聚在一团的样子;坐在父亲的马车上,我也看到过浩瀚沙漠的美丽风景,宽广无垠的沙漠是沙山连着一个沙山,层层叠叠,高低起伏,连绵不断。沙山上密布洞穴间的大沙鼠不停穿梭跳跃,还有那呈现在沙漠中的红柳、胡杨、沙枣树和花团锦簇的沙漠植物不时映入人的眼眶,以及时隐时现在远方沙漠深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也成为了点缀这沙漠绿的“海洋”。沙漠生机盎然,真是美极了。
赶马车也是很辛苦的事情。那时的路很不好,都是些戈壁沙路,坑洼不平,经常会陷车,于是,遇到这种情况不但要考验领头辕马的耐力,还得考验赶车人的技术。这时赶车人的挥鞭可着劲地把马赶着往前跑,不能后退,否则就有可能被厚泥沙陷住,为不伤到马匹,还得适量控制马跑速度,用手中马鞭协调控制马一起使力。我父亲就把这赶车技巧掌握得很好,以至于他一直在那工作直到马号班解体不存在。
马号班解体后,父亲又成为了一名林业工人,和母亲看管着连队边境线上的一片很大的林带。林带是新栽的,可以在林间套种油葵、黄豆什么的,于是,父亲又置办了一辆毛驴车,用于替代步行到林带劳作和拉运农作物。
1988年,父亲抓住团场实行的职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承包了连队很多年都无人愿意种的一块低产田100余亩,种植打瓜。这年父亲遇到了好机遇,打瓜亩产100多公斤,年收入达到5万余元,这使他家庭经济状况更加好,于是,他拿出近万元买回了一辆小四轮和打瓜机,这是连队第一辆小四轮。
从这年起,连队出行有了小四轮,于是送病号、拉面粉就成了它的任务。虽然连队给父亲的报酬很有限,但只要连队谁家叫帮忙,父亲都不含糊,送人热情送到家、送货热心送到家门口,风里来,雨里去干了很多年。
父亲退休后,小四轮传给了弟弟,闲不住的父亲又登上了三轮车进行身体锻炼;70岁时,腿脚不好的他又买了辆电动车开始享受生活;如今的他把自己的旧电动车换成了新电动车。
从赶马车到有自己的车,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父亲和车在演绎着团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一幢幢楼房替代了土坯房,职工们住进了水暖电配套齐全的新楼房中,家中摆放上了具有现代气息的家俱电器;路也是越修越好,连连通柏油路到了职工家门口,出租车随处可见,私家车也与日俱增,摩托车、电动车、农用小四轮几乎家家必备。一些用以耕作的大型机车、农机具也成为职工致富的私有工具。
政通人和,职工安居乐业,国家、兵团实施的一项项“亲民、爱民、惠民”政策使团场职工生活在了蜜罐中,如今的生活更有奔头,团场也会越变越好。